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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斜斜地照在马路上,十点多了,人和车还很多,月显得孤独。
入秋的风让宁波束紧了薄薄的外套,她不断地命令自己脑袋维持着空白,但那无孔不入的烦闷早已钻进了她的心房,一点一点地啃蚀。
可恶的男人!有了那么多的女人,为何还来招惹她,他以为他是谁,非得收服全天下的女人,才罢休吗?
昨夜的拥抱和亲吻怕只能塞他的牙缝吧,像她这种满身是刺的女人,他为什么要靠近,自讨苦吃?她愈走愈快,呼吸急促地起伏。
“叭叭”汽车的喇叭声,刺耳地响起,挥之不去。
心情已不怎么好的宁波,倏地偏过头,横眉怒瞪那辆发出噪音的车。
“上车。”罗御深沉的目光隔空和她对望。‘
她冷哼一声,甩头继续向前走,她没必要依他的话行事。
风,一缕一缕地吹来,让宁波微醺的头脑有些昏眩,但她的脚步始终没有停下,像是在和谁睹气般。
终于,她的身后没有车子跟着的声音,静悄悄地,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一声、二声,应和着她变沉变重的心跳,一下、二下
突然,她的手被人攫住,身子被人从后头抱住,她一骇,本能地反抗,举起脚想踢
“是我。”她背后的宽大胸膛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她停止了挣扎,但不愿回头。“放开我。”她咬着唇,不让过多的声音泄漏出情绪。
“她只是我旗下的”
“你不用向我解释你们的关系。”骗人!那女人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独占的宣告,她气他的花心,更气他的欺骗。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好强?!”
她蹬着前方的马路,不肯承认自己的心被刺伤:“你能不能不要对我纠缠不清?”
明知她是反唇相讥,但他却隐隐地被挑起了火气。“这就是你的感觉?”他真想摇醒她那颗胆怯却又倔强的脑袋。
“没错!”她咬着牙说道。
手上的束缚倏地松了,背后所倚靠的温暖也消失不见,她孤单的身后只有风穿过。
她不是会回头的人,宁可让心变得残缺,她也不让自尊破碎,或许她真如他所言般好强。好强的人,即使是输,也要输得漂亮。
还困在自己世界里的宁波,没听见身后的低咒声,然后便被拥入一堵胸膛了,重回温暖。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她,唇已被恶狠狠地封住,惊愕的眼瞳被熟悉的身影占据,破碎的语音渐渐逸去。
他用入侵者的姿态,狂暴地索取她唇舌的回应,吮弄她香软如玫瑰的唇瓣。
在每一次她拒绝时,他便加深舌尖的拨弄纠缠,执意让她喘不过气,他不否认自己对她有着惩罚的意味,谁教她快让他自己发狂了。
啪!热辣辣的巴掌打偏了他的脸,古铜色的肌肤浮上五指的掌痕。他慢慢地回过头,冷如寒月的眸光不瞬地盯着她。
“这就是你的答案,我明白了。”语毕,他不看她一眼,掉头离去。
她紧握着的掌心,微微地颤抖,像被遗弃的路灯,呆呆地伫立在银色的月光下。
雨,驱走了月光的温柔,飘飘忽忽地洒在地上,也洒在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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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你有工作了!”艾姐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到道。
“工作?”才刚从咖啡店回来的她,不解地问道。
“是啊,有厂商指名要你代言广告,而且价码很高哦!”一接到厂商的电话,艾姐和对方谈完后,便迫不及待地拨电话给宁波。
“广告?”听来很不切实际,在光鲜亮丽的水银灯下讨生活,似乎已离她很远。
“是啊,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疲惫?“艾姐终于注意到宁波的不对劲。
“没什么,对方有说关于哪方面的广告吗?”坐在沙发上的宁波揉了揉颈后,松懈地闭上眼。
“海外度假村的广告,很棒吧!可以一面度假,一面工作。”艾姐已经在编织着躺在沙滩上,让海浪拂上脚跟的梦想。
她沉吟,在现实的压力下思索:“能让我考虑几天吗?”
“什么?!不行!你一定得接下,这么好的生意不可以让给别人,说不定你可以因此而翻身,大红大紫。艾姐一听到她要考虑,大惊失色。
“要多久?”宁波问这话时,心底已有了决定,憔悴双眼下的阴影,提醒着她昨夜的无法成眠,她不愿接下来的每一夜,都被他离开时的冷寒眼神给冻得惊醒。
“对方说拍摄期间可能得花上半个月。宁波,你就当作出国度假,别跟钱过不去。”
“明天我会将决定告诉你,拜。”她挂上电话,深深地吐了口气。
她该去,每个月都得面临的房贷压力,不容她拒绝,况且,只要一离开,她就不会再继续胡思乱想,等回到台湾时,她又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江宁波了,她轻咬住下唇,望着窗外的月出神。
但内心却有一道声音悄悄的说:“万一他来了,会找不到她的人
不可能,她打破了心里的妄想,经过了昨夜,他不可能来了
“姐”宁静抱着“阿喜”站在卧房门口。
“还没睡?”她张开眼,敛去被撞见的狼狈神情,手拍拍身旁的位置。
“嗯。”宁静坐到她身边,膝上放着昏昏欲睡的猫儿,手轻轻抚着。
“宁静,如果我必须出国半个月”
宁静覆住她的手,摇头:“姐,你不用考虑我,而且我不是孤单一个人,我还有‘阿喜’啊。”她轻笑,眉间却含着轻愁,但掩饰得很好,没让宁波发现。
宁波看着她,这阵子她忙得没时间和宁静多说话,但她可以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妹妹的改变,似乎成长不少。
“姐,去吧,我没关系的。”
宁波点点头,不再多说,姐妹倆同时看向窗外,黑暗的天空,一颗流星划过,照亮了两人眼中无声的叹息,两个为情所困的女人啊*******
次日,宁波向冯子凌请了假,她来到经纪公司,询问广告的详细事宜。
艾姐一见她来,喜滋滋地拿出厂商的合约,一条一条逐项告诉她,她能从中得到多少的好处、拿到多少的酬劳,而且拍摄地点是在阳光普照的东海岸的小岛上。
但她心不在焉,即使阳光再灿烂,也依然照不进她心底暗淡的角落。
在艾姐眉开眼笑的欢颜下,她咬下牙,签了合约。
她走在寂寞的公路上,叹息落下,初秋的第一阵风拂面而来,一股失落的孤单感紧紧缠住她。
“小姐,你没事吧?”一名路过的妇女见她脸色发白,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谢谢。”给了她一抹笑,宁波手轻揉过眉心,继续向前走。
她看起来很糟吗?宁波甩甩头,不经意地瞧见橱窗的倒影,那上头的人是她吗?宁波愣在原地。
脸庞灰白,无神的眼底仿佛有着化不开的情愁,瞧他把自己变成什么模样了?一个柔弱不堪的女人了。
没有被现实击倒的她,竟为了一个男人所困,她苦涩地忖度,只因为几个吻、几道炙热的眼神、几次温暖的怀抱,她的防备就变得不堪一击,她的心就眷恋起那一丁点的温柔。
离开也好,消失一阵子,再次习惯孤独和寂寞,这些曾有过的情绪,将成为过眼云烟,再也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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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触小岛的阳光后,宁波低落的心情,似乎被强迫地曝晒于空气中,渐渐舒展开。
看着工作人员将全组的机械卸下船,她脱下鞋,让赤裸的脚,真真切切地感受着被阳光彻底晒过的沙滩。
聆听着海浪拍岸的自然乐音,蓝色海天,仿佛一伸手,便可触摸到。
“宁波,这地方好美!”艾姐走到她身旁,深吸着布满大海味道的空气。
宁波抬头望着无云的天空,耳朵听着海浪的声音,伤心瞬间变得好遥远,远远地消失在海平面的另一端,如果人也可以因为距离遥远,而消失在记忆的地平线,那该多好。
但这毕竟只是宁波的想象,因为她想起他的次数,反而因距离的拉远,而更加的频繁。
不想他,不想他她在心中暗暗叮嘱自己无数遍,无边的美景已无心欣赏,她忙着铲除又浮上脑海的熟悉身影。
“你看,岛上这些现代感的建筑设计,错落有致,还没住进去,我的身子已经先舒服三分。”艾姐在等待工作人员开房门时,不停地环顾四周的环境。
“进来啊,宁波。”门口了之后,迫不及待的艾姐,催促着身后的她。
宁波抬起眼,才发现自己已身处饭店内。“来了。”她回过神跟着踏进房内。
艾姐拉开房间里古意盎然的木制百叶窗,整片蓝色海天恣意地跃入房内,她心满意足地倒卧在床铺上,彻底地放松自己。
“这里真是人间的天堂。”艾姐闭上眼,爱极了这里轻松惬意的气氛。
一阵敲门声,让正在整理行李的江宁波放下衣服,前去开门。
“请问,这里有一位江宁波小姐吗?”说话的人,是一名穿着西服的男人。
“我就是。”
“你好,我是这座度假村的经理,很抱歉,您的房间不在这里,贵公司另外有安排。”
“真好,你住的一定比这间更大更宽敞。”宁波还没开口,艾姐就一脸羡慕地说道。
“赶紧去吧,既然对方肯花钱,当然要狠狠地给他住下去,花下去。”艾姐已帮她把拿出来的东西塞回行李箱,交给等在房外的经理。
“去啊!”她轻推靠在房门上的宁波。
宁波点头,跟着经理的脚步,石径上的阳光追逐着她的脚步,她的心却先走向失落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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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海潮声中,宁波迷蒙地半睁开眼,直到黎明才睡着的她,不知睡了多久。
几点了?她找着墙上的钟,也许是饭店不让时间来驱赶度假的心情,墙面上,没有钟的踪影。
她摸索着床头的手表,惺忪的睡眼在看见表上的时间时,倏地大睁。
十一点!天啊,怎没有人来叫醒她,一想到自己延误了整组拍摄工作的进度,她着急地火速下床,尽快地梳洗打理好一切。
铃铃铃,房间的电话声响起,宁波从浴室内急忙冲出来接听。
“我是宁波,我马上出去。”一定是艾姐打来催促的电话。
“去哪里?”是艾姐没错,但她的声音却是鼻音十足。
宁波皱起眉:“你刚醒吗?”她浓厚的鼻音,听起来好像还躺在被窝里。
“是啊,拍片是明天的事,干么早早醒来虐待自己。”艾姐说得理直气壮。
她愣了下,才发现自己漏听了这件事。
“宁波?”
“我在听。”
“待会儿,我们十二点在餐厅门口会合,好好地大坑阡颐一番。”她早听闻这里的餐厅提供了法式、美式、墨西哥式、日式、韩式、中式,及当地风味料理,还有一间意大利餐厅,她故意空着肚子就是想好好慰劳自己一番。
“嗯。”币上电话后,宁波倒卧在房内特大号的床上,更显得她的孤单,她看着落地窗外的海天,自厌就像是窗外的浪声,一下下地拍打着她的心。
这一路上,因为她的失神,漏了多少她应该注意的事项,不是说要习惯原来的孤独,思绪却总还是绕着他打转。夜晚苦撑,不受困于思念,到了清晨,却又逃避,瓣瓣剥落的思念,教她心绪全无,却只能强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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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和艾姐一同吃过午饭后,对美食赞不绝口的艾姐,满足地在泳池畔的躺椅上小憩,轻松自在极了。
但宁波却走向白亮亮的沙滩,午后的人潮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玩着冲浪,兴高彩烈地笑着、叫着,在阳光下、海水间,窜来窜去,享受大自然的洗礼。
宁波穿着简单的及膝洋装,黑发束在脑后,双手提着凉鞋,一晃一晃的,白皙的长腿闲闲地走在微热的沙子上。
周遭有个临时搭建的舞台,意味着今晚的余兴节目,台上,有几名女子正拉开喉咙,引吭高歌,只不过歌声常被浪声淹没,变得断断续续。
欢乐的气息,浓浓地在空气中晕染开,凉凉的海风轻轻地拂过脸颊,掺着另一头传来的轻笑声,宁波寻了把遮阳伞,整个人缩进小小的阴暗中,不让热辣的太阳荼毒。
如果心中的苦闷,能随着脚印一起留在背后的沙滩上,让海浪冲得一干二净,那该多好。
她的唇尝到了咸咸的飞沫,望着海浪翻飞,她像是这座桃花源里唯一的孤独客,众人皆笑,她独憔悴。
将头埋进膝盖里,不回房间,是害怕空无一人的寂静,来这里,耳中听到的人语声、海浪声,多多少少可以让她忘了另一座岛、另一个人
夕阳下,海面上洒下一层金粉,愈来愈多的人潮,聚集在这片美丽的沙滩上。
日光浴、风帆、风浪板、戏水的人潮出动了,笑声覆盖住了海浪的潮声,嬉戏人群的脸上有着纯然的喜悦。
宁波张开眼,人群的嬉闹声吵醒了她,伸展着略微僵硬的四肢,她走出遮阳伞,穿上凉鞋,准备回房。
一道清新的歌声仿佛在欢送她离开似的,缓缓传来,中午架设的舞台上,一名女子正唱着情歌
从前有过一段爱恋
我量不出它的深浅,只觉晕眩
从前不很久的从前
他曾捧着美丽的誓言,到我面前
是我胆怯,埋头,蒙眼
是他悲伤,叩头就走远
就在那一瞬间,心老了一点点
惆怅让爱的深浅,慢慢浮现
昭然若揭
她静静听着,手松开了束紧的发,让发丝在空中翻飞,漫不经心的眼在看见前方一个相似的高大身影时,倏地凝止不瞬。
明明看见你很勇敢往这边走来
我的心却没有打开
不曾回应你的呼唤,反而躲开
我自己都说不明白
想流泪却又偏偏哭不出来
是我不该,是我低估爱的能耐
女歌手幽幽地唱着,仿佛唱出了她心中所有的矛盾和惆怅,答案昭然若揭
临别吻在眉间,指导你已黯然走远,泪才涌现
女歌手继续唱着未完的歌,但宁波已禁锢不了自己的心,泪水已然泛滥,她蹲下身,手捂住泪湿的脸,她怕自己看见的只是幻觉,不敢面对的爱情终于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惩罚她的低估。
她不要啊她不要他走远
宁波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哭泣,只一个相似的身影,就让她决堤,而她那些已随他去的魂魄,是否早已偷偷地在哭泣?
憔悴的脸庞,不单她一人啊,罗御脸庞上早被苦涩的思念给占据,他一步步走向她,一向稳健的双手竟是颤抖的,他的脚陷入了沙里,一颗颗沙子的触感,扎着他的脚底,就像她的泪,一颗颗地扎着他的心,疼痛难当。
他抱住了她,高大的身躯包覆住她的柔软。“别哭”低沉的嗓音安抚着两颗同样历经思念折磨的心。
宁波抬起头,对上他的眼,泪水依然满眶。“你是我的幻觉吗?”她傻傻地问,不确定地伸出手抚着他深邃的脸庞。
“你说呢?”他攫住她的手,吻落在她的掌心,然后是眉间。
这还是游戏吗?操纵的人已深陷其中,他来了,追到了这里,只因他想她,疯狂地想她。
“这是临别吻吗?”宁波凄楚地说道,接下来,他是不是就会走远,离开她?
“不是。”罗御听着她颤抖的声音,不舍地用手拭净她带着沙粒和泪痕的脸。
“抱我。”宁波圈住他的颈项,不再迟迟不前,即使前方是十方烈焰等着她,她宁愿焚身,也不愿假装没有爱过。
罗御的心如战鼓般地强烈擂动,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坚定的眼眸上,在她的腮上的一颗泪划过时,他抱起了她,走向欲望的开端,走向两人身体与身体之间最真诚赤裸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