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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说,关芯芯完全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才打了那通电话。
班上的同学都知道,张勤雅这人亲切是亲切,好相处是好相处,但是她太居家化,完全就是以家庭为重的人。
从开学认识以来,不论是想约她吃个东西,逛个街还是看个电影,答案只会有一个:不行耶!我今天要帮爷爷做什么事。
这么一个家庭主妇似的同学,想找她出来联谊的成功率几乎等于零,但是她没办法!
因为出席的女同学中,临时有一个肠胃炎,将比例本就偏低的女生出席数再一次硬生生的拉低,她不想让联谊的对象骂到地老天荒,只好翻起了同学录,死马当活马医的拨了张勤雅的电话。
一直到张勤雅三度的确认地点跟时间,好声好气的挂上电话,关芯芯都还处在一种震惊的状态当中。
这种吃惊,持续到了集合的地点,亲眼看见张勤雅的出现,都还让她感到不可置信。
她竟然做到了?
但是话说回来
这位小姐会不会太心不在焉了一点?
“喂喂。”关芯芯开口叫住她,指示行进路线“这边,摩天轮往这边走才对。”
第n次因为恍神而被叫住,也是第n次发现落后的事实,张勤雅一脸的抱歉。
“对不起。”她嗫嚅,也是第n次的道歉,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同学,-分心分很大喔!从刚刚买电影票的时候,就看-发呆发得很严重了。”反正都落在行进队伍中的最后头,关芯芯一脸兴味的凑了过来,好奇的问:“怎样?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没、没有啦!”向来就不是说谎的料,张勤雅心虚得很明显。
秉持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精神,关芯芯既然看出她有烦心事,就不可能放着不管。
“是跟-爷爷吵架了吗?”纯属直觉猜测。
张勤雅愣了愣。
“哎呀!老人家都是这样子的啦,老小、老小,番起来跟小孩子一样,他要真怎么样,-让一让他就好了啦!”关芯芯说得口沫横飞。
“不是啦!真的不是爷爷的关系。”赶紧否认,因为是事实,否认得很有力,并道:“爷爷他跟人出去玩了,还要半个月才会回来,我怎么可能跟他吵架?”
“不是-爷爷?那是什么事啊?”关芯芯问得很顺口。
“就”一时不察,张勤雅差点脱口而出,但脑海随着话语,出现那人的影像时,让她窘到说不下去,因而保住了她少女的秘密心事。
“就怎样?”等半天没下文,关芯芯真的好奇了。
“没、没事啦!”左顾右盼,张勤雅指着前方的队伍道:“大家都去那边了,我们快跟上吧!”
“勤雅,我是认真的。”将她的难以启齿的模样误认成为难,关芯芯一脸义气“如果有什么问题,说出来,也许我能帮忙就算我真的没办法帮上忙,但最少,我能帮忙想点办法啊!”张勤雅知道她的好意,只是她不能说啊!
关于傅元棠对她做的事,她、她、她她自己都摸不着头绪,要她怎么说呢?
不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的吗?
不过这是家丑吗?
她困惑。
会让她烦恼了一整夜而无法入睡,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了!
傅元棠对她所做的事,对她来说太未知、太难解,太让人处在状况外。她真的搞下懂,完全的不懂,他为什么要、要要对她那样做?
除了不解,她当然也是被吓到了,特别是当她连带着想起三年前就发生过一次这样的事,那更是彻底的吓到了她。
怎么会这样?
傅小元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会会亲她的嘴呢?
想到那一幕,白皙的小脸蛋很自动化的再次覆上粉粉的红彩,可惜任凭她想破了脑袋,她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勤雅,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关芯芯说得豪气干云“虽然-平常都冲回家当家庭主妇,我很少跟-玩到,可是冲着-今天的义气相挺,我就不会放着-的烦恼不管。”
张勤雅让她的气势给吓了一跳,很不能适应她用娇俏甜美的外表说着混江湖的大声话。
“芯芯,我没事啦!而且,我没做什么啦!”赶紧说道:“我很高兴-找我出来,真的,其实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很大、很大的忙。”
这话的真实度百分之百!
在傅元棠对她做那么奇怪的事之后,除了苦恼他的动机跟行为含义,更多更多的,她可是尴尬得要命!
虽然她在“案发”的第一时间里,吓得拔腿就跑,躲回房间中避不见面,但是以后呢?
她想象不出,该用什么态度再面对他,才能正常的跟他共处一室事实上,她连想象两人再次面对面见面的样子都没办法想象。
太奇怪,那真的是很奇怪啊!
秀雅白皙的娇颜漾着少女娇羞的红晕,关芯芯却像是少了根筋,一点也没发现那微妙的少女心情,只一径的对她的赞美感到不好意思。
“真的吗?原来-这么想出来玩啊?”哈哈直笑着,关芯芯自顾自的高兴道:“哎呀!-早点说嘛,要知道-爷爷出国玩,-不用照顾他,那我早就约-出来了。”张勤雅没接腔,甜甜的陪笑。
看着她可爱的笑容,关芯芯的话匣子自动开启“哎呀!-都不知道,学长他早要我邀-出来一起玩了。”
“学长?”
“——,我没告诉-吗?今天跟我们联谊的对象是我国小、国中的学长,其实是我隔壁邻居啦!”关芯芯哈哈笑着“他们电机系阳盛阴衰,一直叫我帮忙安排联谊啊!那时他一直叫我邀请-,只是我不知道-有空,所以一开始时就没找-了。”
“指名我?”张勤雅感到惊奇。
“是啊!有一次我忘了带烹饪课的材料,他那天没课,我叫他帮我送来,那一次他看见-,就一直跟我打听-了。”这对关芯芯来说,也算是稀松平常的事。
因为她们就读的学校,一直以来就被指称为是新娘学校,传闻富商豪门很喜欢在这间学校挑媳妇,名门之后也很喜欢把自家宝贝千金送到这间学校来读书。
弄到后来,新娘学校的名声是愈传愈远,好像盖了印章的猪肉一样,有了某种品质保证,好像出自她们学校的女孩子一定都很贤良淑德似的;许多男校,或是男性比例为重的学校或系所都喜欢找她们学校的来联谊。
在这种盛名之下,关芯芯从一入学开始就成为亲友族团中的小红娘,身边想找伴的男性亲友哪一个不来跟她套交情?打关系的?
隔壁邻居的学长,不过是广大示好者的一份子之一
“也难怪学长会看上-,-可是我们班上最具代表性的新娘人选,学校安排的课程有哪一科难得了-?不管是煮饭、园艺,还是居家的护理课程,-样样都拿高分,本身个性好得不得了,人又长得那么可爱,真是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的最佳典范了。”关芯芯对她评价一向就高。
“也没有吧!”没让人这样赞美过,张勤雅很不好意思。
“是真的啦!也许不是班花那种明亮美艳型的,可是-这种白白净净,个子小小、模样秀气的女孩子,其实才是能引起男人保护欲的吧?而且-很耐看耶!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水亮水亮的像两只弯月亮,正好是我很喜欢的那一型。”
“啊?”
“哎呀!我说的喜欢不是-想的那种喜欢,我性向正常,很正常的ok?”关芯芯发现失言,连忙更正“就每个人的审美观嘛!我喜欢的女孩子长相,就是像-这种的啦,并不是我对-有什么遐想啦!”
看着英气勃勃、浓眉大眼的她一脸着急又连声否认的样子,张勤雅噗哧一笑。
“总之呢,我那个隔壁邻居的学长他是偷偷迷上-了,-要是不讨厌他的话,就给他一个机会吧!”重任在身,关芯芯很努力的想完成任务。
“咦?”笑容僵住,张勤雅吓了一大跳,因为这请求,连忙摇手“不行,我、我我不行的。”
“为什么?”关芯芯问得很直接。
“”张勤雅被问住了。
关芯芯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就打发的女孩子。
“-不喜欢我学长那型的吗?”追问。
“呃”为难,因为那位邻居学长是圆、是方她都没概念。
“不然-说说,-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好了。”看她为难,关芯芯退一步。
“我喜欢的男生?”面对这问题,张勤雅茫然的表情并没有改善。
她喜欢的男生?
茫茫然的思绪绕着这个问题打转,毫无方向中,她脑海里只浮现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表情冷冷的、坏坏的,看起来很不好亲近,说起话来更是毫不留情,平常时候老爱用高人一等的身高欺负她,只要跟他站一起,他总是很可恶的把他的头搁在她的脑门上,很坏心的侮辱一下她的身高。
但是所有的难以亲近,却也不是真那么难相处。
她很清楚,所以难以亲近的表象下,他真正的心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指的也就是他这样的人了
“勤雅?”见她又出神了,关芯芯不得不出声唤她一声。
“啊?”猛地回过神来,张勤雅爆红了一张脸,只因为方才出现在脑海中的影像。
“-有喜欢的人吗?”
“没、没有!”急忙否认。
“那不是正好?反正-也没对象,就给我邻居学长一个机会嘛!”关芯芯想得很单纯。
“不行啦!”觉得太奇怪,张勤雅说什么也不愿意。
“哎哟!-从刚刚到现在一直都很心不在焉,一定也搞不清我那个邻居学长是谁,对吧?”关芯芯热心的指示“就那一个啊!正回头看我们这边的那一个,样子很斯文的那一个男生,-不觉得他跟-很配吗?”
“不觉得。”老实承认。
“那是-没相处过,所以不觉得。”尽责的红娘努力劝说:“要我说啊!邻居学长他真的很适合-呢,因为他不但样子斯文,个性也很好,就跟-一样,对人很亲切又温和的那种。”
“那很好啊!”一时不察,直觉说。
“是吧!-也觉得很好吧?”关芯芯一脸得意。
张勤雅吓到,发现说错了话,只能急急更正“我、我是说个性亲切很好,是针对这个说很好,并不是-说的那种很好。”
“哎哟!勤雅,反正-现在也没对象,就试试看,给我邻居学长一个机会嘛!”
“不行,真的不行。”否决,毫无考虑的意愿。
虽然答应出来联谊,但她只当是出来玩、散散心,就像关芯芯在电话中说的那样,出门搭个摩天轮,年轻人一起吃个饭、看场电影,仅此而已,再多的就没有了。
“厚!为什么?”关芯芯低嚷着,觉得没理由会连个机会都不给。
“呃”“-说说看,是为什么?总有个理由吧?”
“因为她有未婚夫了。”
“什么?”关芯芯愣了愣,因为这天外飞来的一句。
“因为”很配合的,那突来的男声又说了一次“她有未婚夫了。”
没回头,光是听声音,张勤雅也知道来人是谁,吓得她直抖了起来。
因为她还没想到该怎么面对他,又,她出门就是为了逃避现实,哪晓得这个现实竟然会追出门?
关芯芯完全状况外,顺着声音回头,然后愣住。
好、好酷,好帅的男人喔!
“你谁啊?”很困难的开口,因为震慑那份迫人的气势。
“我吗?”微笑,男人露着一抹让人发凉的微笑,自我介绍“我姓傅,傅元棠,很不凑巧的正是那位未婚夫。”
“哦!未婚夫耶?”吓了一大跳,在省悟这字眼所代表的意义之后。
不、不、不不会吧?
未、婚、夫?!
被拖也似的带进摩天轮的那一刻,张勤雅有一种被绑架的感觉,真的。
但在计较这件事之前,还是得先处理彼此之间,那股因为沉默而带来的、快要压死她的压力。
“你你怎么对我同学乱说话?”坐在摩天轮的这一头,她细声抗议,率先打破快要憋死她的沉默。
“我乱说话?”回应她尴尬的表情,坐她对面的傅元棠,脸色臭到比大便还要臭。
“当,当然。”她细声,气势极弱,但试着据理力争“你乱说话,会让人家误会”
“误会什么?能误会什么?”
“就就那个”未婚妻三个字,她实在难以启口,刚刚她可是让这三个字给炸得天翻地覆。
“就哪个?”相较于她的弱势,傅元棠的质问可是强悍得很。
“你、你干嘛?吃了炸药啦?”姑娘被惹毛,有些些的着恼。
“我还要问-,-是什么意思!”他比她还要大声。
“什么什么意思?”她让他的火气给喷得晕头转向。
“身为我的未婚妻,-还出来跟男孩子联谊,是把我当死人了吗?”心火极旺,在他接到司机密报,得知她出门跟同学联谊的讯息后,差点没把他气炸了。
“你、你怎么老是这样乱说?”她涨红了脸,忍不住抬高一点点音量,只因为他又提到未婚妻这奇妙的字眼。
“我乱说了什么?”傅元棠很气,完全是一种抓奸在床的心情“倒是-,-知不知道-在做什么?要是我没赶来,-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听话通常只能抓住最后一个问句来听,所以只能傻傻顺着他的话问:“什么事?”
瞪她,傅元棠瞪她。
对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她抗议“你到底想说什么啦?这样不清不楚的,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勤雅,-不要给我装傻,说-还没想起来。”他考虑要掐死她了事。
他知道他下了一记猛药,综合她昨晚冲回房里以及今早刻意回避、不做早餐的态度来看,他合理的判断,这帖药应该有用,让她想起了点什么。
如果还没有
“就当是这么多年前来忍让的利息。”他冷笑“我不介意再来一次,让-正确的想起我们之间的事。”
“停!你不要过来!”她大叫,他的逼近,以及轻微摇晃的摩天轮让她很是害怕。
“想起来了?”他问,明显使坏的表情。
“我当然想起来了,你这个大**,不但是昨天发情,竟然在三年前就发情一次,对我对我”她涨红了脸,很下想用言语去形容他对她做的事。
“”他皱眉,因为没听见他想要的话。
“有没有搞错?”心情有一点点的坏,她忍不住抱怨“那时候,爷爷我是指我爷爷,他病那么重,就要死了,你还在那种时候做、做那种事。”
俊颜沉了数分,不光是因为她没说到他要听的话,也是因为她提到的事。
一直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但是当年,张伯选在他订情之吻的时候断气,这事一直让他很是自责。
就算理智上知道,以张伯当时的病况,医生都明白说出宣判了,即使真要再抢救,再拖也没多久,但私心里却不免会想,是他拖延到了抢治急救的时间。
因为这样,他分外的怜惜她,千方百计帮助她度过那段丧亲之痛,以至于那日发生的事,眼看着她好像遗忘了订婚的约定,他也只能跟着绝口不提,就怕她有所联想,又开始伤心。
只是事情拖延至今,三年的时间过去,他以为当初丧亲的痛楚随着时间的消耗,就算记忆重现,眼下留下的应该只剩遗憾。
加上他的耐性也抵达极限特别是在她自称是什么见鬼的女佣,甚至已经着手找房子,计量着要搬离傅园的时候!
他没办法,已经没办法再逼着自己当圣人,继续忍耐下去了!
所以他想唤起她的记忆,要她想起两人的“订情之吻”想起两人的誓约,不得已下了重药。
倒没想到,他想听见的答案还没出现,她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点出他最不想碰触的那一个点。
“-在怪我吗?”并不是缩头乌龟,既然要说,那就挑明说了吧!
“怪你?”她怔了怔,因为这字眼,然后皱眉“当然该怪你啊!”被她大剌剌的一句给刺伤,他表情复杂,思绪也显得混乱。
“你不要欺负我记性不好喔!拜你所赐,有些我不小心忘掉的事,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喔!”她龇牙咧嘴的警告着他。
因为她的话,傅元棠的表情显得难看。
虽然他早想过,她很可能因为太过的悲伤,所以潜意识让她刻意要遗忘掉那段让她不愉快的记忆,连带着也让她忘掉两人一吻定情的事。
但是他倒也没想过,当记忆回笼时,她惦着的是他当时的疏失,追究他延误急救的事情。
“是吗?全都想起来了吗?”他轻喃,表情有些些的危险,只因为事情发展超出他的预期。
“那当然,我已经全都”她还没说完,却突然的噤声。
让她停下发表的,是意外下所看见的离奇场面。
就在他们后面那台摩天轮当中,面向他们这个方向的大男孩极为性急,扑也似的向对面的女孩扑过去,嘴巴嘟着就是一阵的乱吻。
背向他们的那个女孩,由动作上来看,感觉个性较为矜持,只见她被索吻当中还象征性的推拒了一下。
大男孩不理会那小小的推拒,仍嘟着咸猪嘴在亲。
女孩推拒中,像是说了什么,兴许是要他小心被人看见,引得男孩四处张望了一下
“-看什么?”傅元棠突然发现她表情不对,视线的方向也很不对。
顺着她目光往后看去,刚好对上那大男孩探视过来的目光。
这厢两个人、四只眼,就对上那双错愕又尴尬的年轻脸庞,很奇妙的气氛,诡异到让张勤雅呆愣愣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说不出话。
所幸,再来就因为摩天轮变换的角度,避开了两边的尴尬。
“他、他们”涨红了脸,张勤雅的纯情让她一时消化不了所看见的画面。
傅元棠没她那种少女怀春的反应,酷酷的脸有的只有阴沉、阴沉,再阴沉。
他的心情很坏,一整个的坏,而且是坏得要命。
全因为她方才所透露的
原来,她惦着当年,一直就在责怪他,怪他延误她爷爷的急救
当他直视着她,而她,却明显回避她的目光时,他更加的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