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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兔餐馆,殷语欢回来后最常来的地方之一。
她静静地待在一隅,任凭音符带着咖啡香从身旁流过。
她被自己的感觉迷惑了。
在杂乱的情丝中,她很难去理出一点头绪,整颗心就这样被缠着,而且越来越紧,她甚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君实发脾气。
为什么要生君实的气呢?
就为了他不敢承认他不去巴西是因为她吗?
她又有什么立场要求他承认呢?
或者是为了要先发制人地移转她对他的愧疚?
他们之间又不曾有过任何承诺,她又何必对他有愧呢?
承诺一定要说出口才算吗?若真是两心相许,又何须言语表白!
她和君实真有两心相许吗?或者只是一种惯性的存在?
殷语欢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互相诘辩着,在一来一往的攻防中,她试着剖析自己对梁君实的看法。
过去几年来,她早就习惯与君实相处的模式——
一同逛街、一同看电影、一同讨论着哪个政治人物应该被枪毙,或是哪个演艺人员早就该自杀了,她习惯了欺负君实的感觉,也习惯了将君实当作唯一可以信任的男性朋友,甚至在人事初懂的青春期,君实还知道她mc来的时间,在那个爱做梦的年纪,她以为这应该就是爱情了。
随着年纪的渐长,她才恍然发现,所谓的爱情应该是灵魂的契合,而不是表面的相守。
自从她到外国念书之后,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去审视她与君实之间的关系,她慢慢的领悟到,她喜欢生活在阳光下的旷达自在,厌恶为了现实去掩藏自己原本的个性,然而君实,长久以来却一直扮演着后者的角色。
她要的不是躲藏在面具背后的情感,她要的不是隐含在平静的河流深层的高潮,她要的是彼此完整的面对,她要的是犹如烟火般灿烂夺目的爱情。
那么,君实和她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情愫呢?
“是深厚的友情再加上一点点不成熟的爱吧。”殷语欢自己下了结论。
回答了内心深处的疑惑,她有点如释重负的快意。
她低头轻啜一口失去温度的曼爪,酸苦后的回甘,正好诠释了她自己所解读的爱情滋味,殷语欢不禁愉悦地笑了起来,她很得意自己竟能在短短的一杯咖啡的时间里,打开了纠葛多年的心结。
其实她原本就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烦恼这东西从来就无法困扰她超过一顿饭的时间,这次算是破了纪录。
看开了也想清楚了,心情立刻变得舒坦,浓郁的咖啡香适时的轻拍着她的嗅觉,经过身体一阵的连锁反应后,她有了另外一个决定。“小姐,请给我一客小兔全餐好吗?”
暂时把烦人的感情问题抛开,还是先填饱已经抗议了很久的肚子吧。
解决了民生大事,走出小兔餐馆,太阳早已下班了,华灯韧上,马路上穿梭的是洋溢着欢笑的车流与人潮,殷语欢一个人走在街上,自顾自地哼着chrisdeburgh的bymyside,那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要去哪儿呢?她像只失去了目标的候鸟,不知道哪里才是温暖的南方。
唉,还是回公司加班吧。
殷语欢伸手拦了辆计程车,脱口“元硕”两字,司机二话不说便往目的地驶去。
过了一座路桥,就瞧见远远的右前方有着不寻常的灯光,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殷语欢却有一种十分熟悉的亲切感。
“司机先生,请问那边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亮?”
“小姐,泥一定不素本地伦后,那素棒球长啦,现在有竹棒比赛在给他比咧!”运将先生操着一口台湾腔极重的方言。
“竹棒?”
“对啊,就素竹业棒球啦!”
“喔,原来是职棒!”她若有所悟地点点头。
殷语欢耳边仿佛响起一阵阵波浪似的欢呼声,那是美国职棒热狗季的开始,她跟着一群同学去看了她生平的第一场职棒比赛后,她便爱上了这种汗水掺杂着泥土及青草香的运动。
他们喜欢坐在外野,看着外野手奔跑在广大的翠绿草地上,迎向高飞的红线球,准确地接着它,然后高高地举起手来,像是抓住了一个梦想,陶醉在群众疯狂呐喊的声浪之中。
“停车!”殷语欢猛地喊出来,像是有人打了支全垒打。“司机先生,我要在这里下车!”
计程车紧急地切出外侧车道,停在棒球场旁。
殷语欢下车,丢了一百元,甩头便往棒球场冲。买了张外野票,她从没来过这儿,还是问了人才知道外野入口还要再绕到外围才能找到。
这是场传统的好戏——雷电大战,已经到了第四局,两队呈现僵持不下的二比二。“和阳光约会吧!森巴、森巴”
几乎全场的观众都怒吼似地唱着这一句,殷语欢略觉得奇怪,但她不懂台湾的棒球文化,不了解下一个打击者每次的出现都会有着震撼人心的演出。
她站在看台上巡视了一下四周,以计分板为界划为壁垒分明的两个阵营,她正站在进攻的这边,纷乱的人群却有着一个共同的声音——“全垒打!全垒打!”
接着要上场的正是“迅雷队”永远的第四棒——杨光洛,他是目前的全垒打王及打击王,是女性球迷所崇拜的“阳光王子”更是所有媒体一致追逐的目标,也只有他,能让球迷发出这种高耸人云的加油声。
“全场的女生们准备尖叫吧!”播报员兴奋得声音都颤抖了。“没错!下一棒就是你们最爱的‘阳光王子’!迅雷队现在所得的两分就是靠他在一局上的全垒打!再一次睁大你们的眼睛吧,千万不要随便眨眼喔!”
播报员说完最后一句,刻意地停了下来,然后几乎是全场的女性都跟着大喊:“不要眨眼喔——”
“蔼—杨、光、洛、我、爱、你!”
如果说矜持是女性的武装,那么杨光洛便是地球上能让她们卸下这武装的唯一一个人。
远远地看到杨光洛不动如山的站在打击区,殷语欢虽然是站在外野区,却也能感受到他带给人的震撼。
全场狂嘶乱吼的声音像是浪潮般将她卷入忽上忽下的时空乱流中,仿佛在美国与台湾、在过去与现在之间游走着,她已经分不清楚站在打击区的是谁,她更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如同锅中的滚水般逐渐地沸腾了。
所有人都像是崇拜着神明似的对着站在打击区的人顶札膜拜,口中疯狂地呼喊着他们所遵循的圣经。
“全垒打!全垒打!全垒打”
投手缓缓地举起左脚,接着转身、甩手,朝着捕手投出时速一百四十公里以上的球,球在不到零点三秒的瞬间奔至本垒板,在冲入捕手手套的前一刻,被打击者挥出的木棒拦截,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两者短暂的相会后却是永远的别离,只见白球在聚光灯照耀的夜空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全场臂众都站了起来,三万只眼睛不约而同地追踪着那道弧线的终点。
“全垒打!”这不再是球迷们的祈祷,而是事实的呈现。
殷语欢送沉湎在自然狂乱的呼喊中,心神飘忽着,犹如身在云端,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成了全场注目的焦点。
她猛一定神,瞄了四周一眼,没错,三万只眼睛都瞧着她一人,正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骤然间,视线范围内飞进一样白色的东西,她吓了一跳,那白色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她——呃,正确的说,是冲向她的额头。
在她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时,她只觉得前额的疼痛如同火山爆发般地进裂开来,全宇宙的星星在同时都聚集到她眼中。
她整个人向后急仰,后腰先是撞上台阶,然后往前弹,接着一个漂亮的前滚,压到下一阶某个倒霉鬼身上,再一个侧翻,立刻又传来两声哀号,她左手甩了一个男生,右脚踹了一个女士,一个顺势再侧滚,下一阶又添了四个衰人,连锁反应如等比级数般不断扩大。
殷语欢滚过之处,只能以“哀鸿遍野”来形容,她觉得自已被肢解了,可是每个部位的痛楚却又像是行动电话的基地台,清晰又迅速地将讯息不断地传回大脑,直到她滚到台阶的最下一层,猛地撞上拦路的墙,才停了下来,好像插头忽然被拔掉一般,她顿时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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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漆黑暗寂的小房间里,殷语欢看见她的左脚躲在远远的角落,右手则在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她吓了一跳,想叫,才赫然发现她发不出声音来!
这一惊着实不小,但更严重的还在后面,她她竟然“看见”她的嘴不在自己的脸上,而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像两颗灯泡似的挂在天花板上。殷语欢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成了报纸上常写的那种分尸案的女主角,这念头像是一颗原子弹轰然在她脑中炸开
“蔼—”凄厉的尖叫声撕破了四周的黑幕,也揪出了刺眼的光。“欢欢,你醒了!”旁边有人激动地叫着她的名字。
“太好了,欢欢终于醒了!”“欢欢,你还好吧?”
“阿弥陀佛、真主阿拉、耶稣基督、三界公、恩主公、土地公、妈祖、观世音菩萨、注生娘娘、千里眼顺风耳加七爷八爷,感谢你们的庇佑!”一个苍老的声音谢遍了所有的神祗。
这是菜市场?还是妈祖庙?
殷语欢感到一阵迷惑,费力地眨了眨眼,筛了筛进眼的光线,才模模糊糊地瞧见眼前的几个身影——有点肚子的是老爸、窈窕曼妙的是老妈、稍矮略胖的是杜妈、细细高高的好像是老哥咦,他居然回来了,她有点诧异。
在她老哥身后,还有一个壮壮的、肩膀很宽的人,她看不清楚那是谁,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对她来说,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是哪里?爸,妈,我在哪儿?”虽然是气若游丝,殷语欢觉得四肢已经回到身上了,而且还不断地告诉她,好痛、好痛。“这是医院,你昏迷了三天,现在没事了,别担心。”殷母温言地安慰。
“我怎么了?我全身好痛喔!好像有人一直在敲我的头,爸,你可不可以叫他别敲了。”她才刚醒来就要撒娇。
“欢欢乖,没事了,你的小脑袋被球k了一下,医生说你休息一阵子就好了。”殷父的眉头好不容易才舒展开来,还留着些许的皱纹。
杜妈满眼怜爱地望着她“是啊,你刚醒来,别说太多话,再睡一下吧。”
“欢欢,老哥回来看你了。你觉得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我去找医生来。”殷咏乐说着便要转身离去。“我去!”
半路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那个壮壮的身影像得了圣旨似的飞奔出去。
殷语欢将每个人都猜对了,不过,最后那个人到底是谁,她还是没看出来。
不管那么多了,先看看自己身上,白纱布缠得像个木乃伊,左脚高高的吊了起来,是平常的两倍粗,右手绑在胸前,一动不动,却有一万根针同时在刺着,额头上不用看也知道好不到哪儿去,一阵阵的药水味直窜进鼻孔里,搔着喉咙教人直发恶,她慢慢回想起昏迷前的一些事。
“那个全垒打!”语欢恍然大悟。“老爸,是那个全垒打球k到我,才害我变成‘酱子’的啦!”
“我们都知道了,打出全垒打的那个球员也到医院来探望你了,喏,不就在那里吗?”殷父一手摸摸爱女的脸颊,一手指指身后,却不见人影。“怪了!怎么又失踪了,该不会是畏罪自杀了吧?”
殷父的无理头说话方式又冒了出来,能听他讲三分钟的话而不笑的人,几希矣!
“那孩子不会这么傻吧?打出全垒打又不是他的错。”殷母颇为担心地帮肇事者说好话。
殷咏乐附和的点了头。的确,即使是全垒打王王贞治,也无法肯定自己的全垒打将会落在何处。
“要怪应该要怪其他球员,怎么不把那颗球接好,让它打到我宝贝女儿的头。”殷母一脸正经的下断语,好像那些防守球员没接到那颗全垒打球都该拉去枪毙。
“妈,那是全垒打耶,谁那么厉害能接得到。”殷咏乐差点晕过去。
殷母愣了一下,随即赖上殷父的手臂“不管啦!老公,明天你就去把那个球队买下来,然后请个教练,专门教那些球员怎么去接全垒打。”
“对呀!对呀!买一个球队应该不用多少钱吧?太太这个主意很不错耶!”杜妈也来凑上一脚。
“拜托!老婆大人,全垒打要接得到就不叫全垒打了,你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嘛!”殷父横了老婆一眼。
还是老爸懂得多一点,殷咏乐望着父亲,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殷父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高兴的连连拍手“对了!不如我捐点钱叫他们把墙做高些,那么全垒打的球就飞不出去,也就打不到我们的宝贝女儿了!哈哈!”他好不得意,仿佛这点子已拯救了万千球迷生命财产的安全,下一次诺贝尔和平奖非他莫属了。
“老爸!你没有常识也要常看电视嘛!球飞不出全垒打墙,又怎么叫全垒打呢?”殷咏乐已经要请护士小姐帮他准备氧气筒了。
“喔,是这样子吗?以前念书时老师又没教这个。”殷父像个小孩做错事般的嘟囔着。
在这一家上演着“知识常识电视与夜市”的闹剧时,一名医生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那个没去自杀的杨光洛。
殷父看到医生进来,像是找到了救星,连忙凑上前“何医生,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我女儿,她应该没怎样吧?无论花多少钱我都要让她健健康康的。”
何医生走到殷语欢病床前,探了探她的眼皮,听了一下脉搏,转头对殷家一家人说:“殷先生,你们放心吧,殷小姐只是额头上缝了四针,将来头发长长就看不到伤疤了。她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休息一阵子也会没事的。另外,她的右手和左脚骨折了,在床上躺个两、三个月,做一做复健,很快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照何医师的说法,只要小命还留着,什么伤都算小意思了。“什么?要在这里待上两、三个月啊!老爸,人家不要一直在这里啦!我要回家,要我待在这里,不要说两、三个月,只要两、三天我就会发疯。”殷语欢向疼爱她的家人们撒娇。
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会发疯的绝对不会是殷语欢,可能会是医生、护士,甚至是其他病人。
“好好,欢欢乖!”殷父一边哄着宝贝女儿,一边转头向医生问:“何医生,我女儿可以回家休养吗?”
“当然可以啊,不过要再过几天,还有几件事要特别注意,这两天还是留在医院里观察,要是没问题,下个星期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不要说几件事,只要不待在这种地方,几百件事我都会乖乖听话的。”殷语欢只要一想到刚刚那个自己被分尸的噩梦,即使是要她吞剑眺火圈,她都会照做。
“ok!我会把该注意的事写下来给你。”何医生笑了笑“要是没问题,我就出去看看其他人了。”
何医生转身离开病房,这时殷语欢才真正看见后面那个“罪魁祸首”的样子。
杨光洛剪了一式怒发冲冠的平头,整个人显得很精神;运动家特有的黝黑肤色,衬着一双精亮的眸子和一口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像是珍珠放在黑锻上一般的妥贴精致;略深的轮廓中耸起高挺的鼻梁,再配合充满毅力的嘴唇,难怪有那么多女性球迷要为他如痴如醉了。
他点点头向殷家二老致意,殷父及殷母对他微笑着;这年头,能挺身负责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他缓缓地走到殷语欢床前,看着身上一半是绷带一半是衣服的她,一阵歉意立即充盈于胸。
“殷小姐,你好点了吗?真是很抱歉,都是我不好,害你变成现在这样”他低着头,一副真心忏悔的模样。
他的个子很高,足足有一百八十多公分,即使低着头,还是挡住了一大半的日光灯,形成一个大阴影罩在殷语欢身上,让她觉得有些微的压迫感。
殷语欢摇了摇头,刻意避开“罪魁祸首”饱含歉意的目光。她浅浅地一笑“不关你的事,你又不是故意要打我的,我刚进球场,还没找到位子坐下,又心不在焉的,你的球就挑这个时候飞过来了,真是双十节碰上国庆日,太巧了!”
其实殷语欢原本是有点生气的,虽然明知不能怪他,但一想到自己必须在床上躺两、三个月,不找个人来咒骂,这日子过得还真没意义。
不过一看到杨光洛那么主动的来自首,只觉得这个“凶手”还真是有够诚恳,那股怒气就不知跑哪里去了。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吗?这几天我好难过,一想到那颗球对你伤害那么深,又造成这么大的一件球场惨案,还让报纸刊在头条,甚至连电视台的call—in节目都把这件事当成题目来讨论,我就觉得非常过意不去”杨光洛低着头诉说着,像是个正在对神父告解的信徒。
殷语欢愣愣的瞧着眼前这个有点语无伦次的男人,什么球场惨案、报纸头条,又是什么call—in节目,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等等等你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我被球k个正着就能上报纸的头条吗?什么时候台湾变得这么太平了?那些记者没其他坏事可以报导了吗?”她噼哩啪啦地一口气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殷语欢觉得好不可思议,在球场被球打到就能上头条,那如果有人自杀不就要降半旗了?
她转头望着父母及兄长,迷惑的眼神不断打着求援的暗号。“欢欢,其实那天在球场受伤的不只你一个。”殷咏乐斜瞪了杨光洛一眼,似乎有些怪他多言。“包括你在内,一共有十四个人被送到医院来。”
殷语欢惊讶的张大眼,小嘴张成了o形“不会吧!一颗球打了十四个人?这球有多大啊!”“不是被球打的。”殷咏乐连忙做解释“其实另外十三个人是被你滚下来时给撞倒的。”
重回当天现场,殷语欢滚下台阶时像颗保龄球,一路拔山倒树而来,刚好杨光洛打出全垒打时全场臂众都站了起来,就像连锁的骨牌效应,造成从她而下的观众被她撞得东倒西歪,有的斜躺、有的倒立、有的三五个揍在一起像叠罗汉、有的七八个挤在一起像打群架,更严重的是有个百来公斤重的胖子底下压了三个人,救难人员赶到时三条命去了一条牛——每人都只剩半条,其中一个手上还死命的握着那颗全垒打球,原来他是赶来捡球时被压倒的。
殷语欢听完兄长的实况转播后,才知道原来自己闯了这么大的一个祸,顿时对那些人好生愧疚,转头望了父亲一眼。
“欢欢,你放心,老爸早就请医生对这些受伤的人特别关照了,一切的医药费及赔偿问题也都与他们达成共识,你只管安心养伤就好。”殷父十分清楚这个宝贝女儿的个性,早就对这些人做了最妥善的照料。
“对呀,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殷母也担心女儿心里会因为这件事而胡思乱想,连忙走过来安慰她。
殷父转头看着被丢在一旁的杨光洛,拍拍他的肩头说:“杨先生,我女儿不怪你,我们也不怪你,你也别怪自己,要怪只怪那颗球没长眼睛,只能怪那天的风乱吹,只能怪全垒打墙不够高”
他脱口一长串胡言乱语的绕口令,听得杨光洛一头雾水,不过他明白,这一家人是真的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