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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
已经连下好几天了,整个城市一直闷闷灰灰的,连人彷佛也要跟着发霉。
夜很深了,温彻依然待在办公室里。
这些天来,他想尽镑种理由加班,比之前更加卖力地工作,简直像得了工作狂热症一样。
他不想回家,不想回去面对那个令他无法捉摸的妻子,虽然那天晚上,殷伟豪的出现提醒他总有一天必须面对现实。
殷伟豪,他的妻子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或许,到现在也仍爱着。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这人的存在了。在很久很久以前,当雨桐还未成为他的妻子之前。
他只是一直以为,他可以令雨桐忘了那个男人,不再牵挂。
他错了吗?
温彻苦涩地牵唇,坐回椅上,对着办公桌上雨桐与他的结婚照发怔。
相片里,她穿着梦幻般的白纱礼服,笑容也是梦幻的,让他联想起两人在加拿大度蜜月时,同时疯狂迷恋上的枫糖浆。
他取饼相框,拇指在那粉嫩双唇上抚过。
他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留住这张唇,以及唇上甜蜜的笑意
他太天真了吗?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温彻的思绪,跟着,办公室门扉被推开。
“哥!”爽朗又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呼唤随着一道纤细的身影飘进来。“你在忙?”
“璇璇!”温彻惊讶,起身迎向妹妹。“你怎么会来?”
“还说呢。”温璇嘟起小嘴。“你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人家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打电话到你家,嫂嫂说你最近天天加班,每天都很晚才回去。”
“找我什么事?”
“没事啊。”温璇挽住扮哥臂膀,扬起笑盈盈的俏脸。“想你、来看你,不行啊?”
“当然可以。”温彻捏捏妹妹的俏鼻子,领着她在沙发坐下。“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你想喝点什么?”
“咖啡!”温璇眼睛闪闪发亮。“我最爱喝哥煮的咖啡了,外面卖的都没你做的好喝。哪,我要卡布其诺,上面要有很多奶泡喔!”
“有得喝就不错了,还挑?你当我这里咖啡馆啊?”
“嘿嘿。”温璇偏过头,傻兮兮地笑,那爱娇的笑容就认准了哥哥念归念,还是会乖乖为她这个妹妹张罗去。
丙不其然,温彻找出柜子里的义大利咖啡机,挽起衬衫袖子,认真地煮起咖啡来。
温璇托着粉腮,很开心地看着哥哥为她忙碌。
两兄妹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从她念小六那年开始,就是还在大学就读的哥哥一肩挑起家计,她的学费、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哥哥四处打工赚来的,连生活起居,都由他来照料。
他岂止会煮咖啡,炒菜洗衣样样难不倒他,他是她的万能哥哥。
可是在她眼底,有如天神一般值得崇拜的哥哥,对她那个漂亮嫂子,却好像一点办法也没有。
虽然哥哥嫂嫂从来不跟她说,但她感觉得出来,两人的婚姻生活出了问题,而且还是不小的问题。
“哪,你的cappuccino,双倍奶泡。”一杯香浓的咖啡端到温璇面前。“满意了吧?”
“好棒好棒!”温璇尖叫,光是闻这味道就值回票价了。她闭上眼,探出舌尖,猫咪似的舔了一口,再舔一口,满脸幸福的表情。
温彻微笑注视她。
要让妹妹开心似乎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只要一杯咖啡,她便能如此幸福。
但为什么,他总是无法也让雨桐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思绪及此,他眼光不禁一沈,唇畔的笑意亦收敛。
察觉到他无意之间流露的忧郁,温璇搁下咖啡杯,很严肃地瞅着他。“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怎样?咖啡好喝吗?”温彻顾左右而言他。
“你别想转移话题。”温璇不高兴地白他一眼。“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为什么不坦白告诉我?”
“傻妹妹,你今天来这儿难道是来替我做心理谘商的吗?”温彻半真半假地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来做心理谘商的。”没想到温璇直认不讳,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听日飞说了你们那天的谈话内容。”
“他都告诉你啦?”温彻叹息,在妹妹身旁坐下。“我明明要他别跟你说太多的。”
“你如果不想让人知道的话,那天干么告诉他?”
“因为他是个谈话高手。”温彻自嘲,无奈地揉了揉温璇的头。“你介绍的这个爱情顾问,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宋日飞很懂得引导话题,该耐心听的时候静静地听,该挖掘秘辛的时候也毫不手软,半挑衅半诱导,教他不知不觉间竟然说了许多平常从未跟人说过的心事。
或许那晚他喝多了酒也有关系吧
“总之那家伙真的很强,很会说话,你跟他在一起要小心。”说到这儿,温彻忽然皱起眉头。“璇璇,你跟他真的纯粹只是朋友吗?”
“当然是真的!难道哥以为我会喜欢上那种男人?”温璇翻白眼。“你别瞎操心了,哥,我不会看上他的。”
“真的?”温彻还是有些担心。那男人恋爱经验太丰富了,是游走情场的高手,他不认为自己纯情的妹妹能斗得过他。
“拜托你,别老是担心些有的没的。”温璇看透他心中想法,叹口气,藕臂撒娇地又揽上他。“我呢,将来若要交男朋友,一定也要找一个像哥哥的好男人,我的标准可是很高的呢!”
“太高也不好,小心找不到喔。”温彻放下心,顺着妹妹的口气开玩笑。
“找不到也没办法喽。谁教哥这么宠我,都把我给宠坏了。”温璇甜腻地靠上他肩膀。
他微笑。
“哥,你是不是还有很多话瞒着日飞没说?”温璇抬起小脸。“日飞说,你那天话只说了三分,还有七分藏在心底。”
温彻勉强牵唇。“那家伙倒挺自以为是的。”
“你自己也说啦,他不是省油的灯。”温璇眨眨眼,深深地凝视他片刻。“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嫂嫂了?”
他胸口一震。
“日飞猜你在把嫂嫂带回家以前,其实已经认识她了,也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人洞察力竟如此锐利。
温彻不觉懊恼,有点后悔自己当晚说太多。
“哥,你老实说,日飞猜得对不对?”温璇缠问他。“你是不是早就认识嫂嫂了?”
他不语,神色森黯。
“哥,你已经瞒了我这么久了,还要继续瞒着我吗?你究竟当不当我是你妹妹啊?”温璇不悦地嗔问。
“”“好!你不说是吗?不说就算了!”温璇狠狠推开他,忿恼地站起身。“那我走喽,以后我们兄妹俩各走各的路,谁都不要管谁!”
“璇璇。”温彻无奈。“你闹什么脾气?”
“我才不是闹脾气!只是你没把我当妹妹,那我也不把你当哥哥。”温璇娇容气得惨白。“以后我有什么心事也都不告诉你了!哼!”“璇璇,你坐下。”温彻拉妹妹坐下,明知她是故意耍脾气,也只能温言安抚她情绪。“你别激动,哥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你不是故意,是有意!”她不高兴地哼了哼,双手在胸前交抱。“反正你根本没把我这个妹妹放在心底就是了。”
“我怎么没把你放在心底呢?”温彻叹息。“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觉得我这个哥哥对你不够好?”
“就是太好了嘛。”温璇眼眶忽地泛红,方才恰北北的气势不知哪里去了。“所以人家才这么替你着急啊!为什么你跟嫂嫂出了问题都不告诉我?人家希望你过得幸福啊,你这样子我很难过耶。”她眨眨眼,挤落一颗泪水。
温彻顿时手忙脚乱。“别哭啊,璇璇,你别哭。”急忙抽几张面纸出来。“好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了,你别哭了。”
“那你快说啊。”温璇哽咽着催促,接过面纸擦泪。
温彻苦笑,甩甩头,豁出去了。
“宋日飞猜得没错,我的确很早就认识你嫂嫂了。”
“真的?”温璇停止哭泣,好奇地睁大眼。
“其实也不能算认识,是知道。”他涩涩地说。“我知道雨桐的存在,她却完全没注意到我。”
“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还记得吧?大学的时候我到处打工。”
“嗯。”“我大三那年,曾经在一家建筑公司兼差当快递小弟,那间公司就是雨桐爸爸开的。”
“咦?真的?”温璇难以置信。“可是嫂嫂说她爸爸去世了啊。”
“苏董事长是后来才去世的,那时候他事业做得很大,身子骨看起来也很健朗,在台湾房地产界,他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温彻温声解释。“我之所以能在董事长的公司兼差,也是他替我安排的。”
“是他安排的?为什么?他认识你吗?”
“他跟我们系主任是好朋友,那时候我也在系办工读,主任跟他讲了我们家的事,他当场就说可以提供给我一份工作,还说如果我做得好,将来加薪升迁都不是问题。”
“嗯”温璇沈吟。“原来嫂嫂的爸爸是这么一个好人啊。”
“他的确是个好人,虽然商场上有人不喜欢他,说他做生意手段太狠,不过他对我,确实是有恩的。”
“然后呢?你是因为在那家公司工作认识嫂嫂的吗?”
“嗯,那时候她偶尔会到公司来,有时候我帮董事长送文件到他家,也会看到她。”温彻顿了顿,眼神因回忆变得迷蒙。“我到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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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快乐的公主。
那是第一眼见到她时,她给他的感觉。
那天,他受公司几个主管所托,亲自把大包小包的祝寿礼物送来董事长宅邸。本来货送完后,他就打算离开了,没想到在庭院里,会让一架纸飞机给留住了步伐。
纸飞机从高空飘下,迎风一个美妙的回旋,然后盈盈落在他脚前,像是五月油桐花落时一般绝艳的姿态。
他捡起以素白色信笺折成的飞机,抬起头,好奇地寻找那个射下它的人。
然后,他看见了她。
她趴在二楼一扇窗前,白皙的玉颈微弯,俏脸扬起,若有所思地望着浮着朵朵白云的天空,黑瀑一样泻落肩际的长发,在阳光照耀下流烁着金光。
她看来很年轻,身上还穿着某间女校的制服,他猜想她应该是个高中生。
射下白色纸飞机的人,就是她吗?但如果是她射的,怎么会对飞机的落点一点都不关心呢?一般人玩纸飞机,视线总会跟着一起飞啊。
他好奇地注视着她,数秒后,一颗颗纸折成的星星忽地从她手边落下。
像流星雨,那一颗颗红的、蓝的、黄的、绿的星星,鲜艳多彩的星星,像煞了从天际飘落的流星雨。
而对这一颗颗纸星星,她同样是心不在焉的,任其在指间坠落,看都不看一眼。
她的眼,一径望着天,那蔚蓝无涯的天空,她的唇,紧紧抿着,不见一丝笑意,而秀丽的眉,轻轻蹙着。
她很不快乐。
不知怎地,她让他联想起小时候对妹妹说过的童话故事,一个被囚禁在高塔上的长发公主。
她看来就像被困住了,不论身子或心灵,都被紧紧地锁住了,动弹不得。
所以,她脸上才会显露出那么寂寞的表情吗?所以,她才会一直向往地盯着又高又远的天空吗?
他心念一动,不知哪来的一股冲动,挥动臂膀,使了个巧劲将纸飞机送回她面前。
她吓了一跳,直觉接过朝自己飞过来的飞机,明眸往下望。
她,看见了他,而他被那遥远又迷离的目光看得全身一震。
莫名地,他有种奇异的预感,彷佛自己被女神给选中了,她高高在上的眼在俯视人间时,偶然选中了他。
他心跳加速。
“你是谁?”女神问他。就连她问话的声音也那么清脆动听,宛如水晶撞击。
“我是来送东西的。公司派我送礼物来给董事长,给他祝寿。”他解释,嗓音居然微微发颤。
他是怎么了?他好懊恼。就连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在几百个听众面前演说,他都从容不迫、口若悬河的,怎么竟在一个高中少女前紧张起来?
“你在我爸爸公司里工作?”
“你是董事长的千金?”话刚出口,他立即暗骂自己笨。
她当然是董事长的女儿了,否则怎会称呼董事长为爸爸,又怎会住在这屋里?
哎,这话问得真多余!
“我叫苏雨桐。你呢?”公主一点架子也没有。
“温彻。温暖的温,彻底的彻。”
“温彻。”她轻轻地念,那柔软的嗓音令他全身酥麻。“谢谢你把飞机还给我。”
“不客气。”他笑得像傻瓜。“你喜欢玩纸飞机吗?”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怔怔地把玩着纸飞机。
于是他恍然明白了,她并不是爱玩纸飞机,只是打发无聊而已,折飞机也好,星星也好,都是因为她拥有多得不得了的时间,而又没有人能陪她。
“你可以跟朋友出去玩啊!”一般高中女生,不是最爱聚在一起逛街聊八卦的吗?
“我没有朋友。”她淡淡地说。
“没有朋友?”他惊讶。“怎么可能?”
她不说话,只是浅浅地、若有似无地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神情像在嘲弄着什么。
“我有个妹妹,今年刚升上国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你们俩认识。她很喜欢交朋友的,你们一定会谈得来。”他热心地想拓展她的社交圈。
她偏过头,笑睇他。“你这人很有趣。”
有趣?他脸颊倏地赧红。
是啊,他到底在说什么?她是千金大小姐,妹妹不过是个普通女生,两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成为朋友?
而他这个贫穷到需要兼好几份工作才能养活自己跟妹妹的大学生,跟她也同样身处两个世界。
“呃,我”他原本还想再说些话,一道凌厉的喝斥打断他。
“喂,你这小子,送完东西还在这里干么?”苏府的女管家走出来,神色不善。
“不好意思,我只是”他抬眸瞥视苏雨桐,她已不再微笑,神情变得漠然。
察觉他视线的焦点,管家更怒了,挥挥手直赶他走。“我们家小姐不是你能招惹的人,还不快闪?”
他没法,只得离去,后来虽然偶尔还有再见到她,但总是没什么机会和她交谈。
他曾辗转向公司同事打探,听说董事长对这唯一的掌上明珠管得很严,从小就让她念女校,放学后也不许在外面逗留,任何异性想接近她只要被董事长知道了,都会招来疾言厉色的怒斥。
“为什么会这样?”
“听说是因为董事长夫人当年很水性杨花,经常给董事长戴绿帽子,最后甚至还跟某个野男人私奔,董事长可能是怕女儿重蹈覆辙吧,才会管她管得那么紧。”
“原来如此。”
“还有啊,听说去年有个隔壁学校的高中男生猛追大小姐,让董事长给知道了,找人把那小男生跟小男生的家人都给训了一顿,然后连夜帮大小姐办转学。”
“有必要这么夸张吗?”连他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要为那孤独的少女抱不平。
“总之你小心点,没事别去招惹大小姐,要是让董事长知道了,我看你也别想在这里打工了。”
“我知道。”他点头,心情一下子黯淡。
“不过董事长这么管教女儿,迟早管出问题来。照我看呢,大小姐不谈恋爱就罢了,一谈恋爱肯定会惊逃诏地,到时就有好戏可看了。”那位前辈感叹似地预测。
听来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却一语成谶。他服完兵役后,在系主任推荐下进了一家美商公司工作,那时便听主任提起,说是苏董的女儿好像跟自家公司一个男职员谈恋爱,还准备跟人家私奔,没想到苏董却抢先一步知道了,气得当场开除那个职员,把女儿关禁闭。
她又被困住了。
听到这消息时,他一阵心痛,莫名地同情她,几乎能想象她靠在窗边,用什么样的寂寞表情看着天空。
后来,他因为工作忙碌,没什么机会再听说关于她的事。数年后,苏家破产,苏董心脏病发去世的消息传开,震惊了他。
他心急如焚,赶去苏家大宅探视,那间豪宅已经被法院查封了,佣人们四散离去,她也不知去向。
他由北到南,拚了命地找她,花了几个月时间,总算在中部一座小镇找到她。
那天,她当街痛哭,阳光下,她荏弱的娇躯格外教他心疼,哀伤的神情更令他胸口揪拧。
他走近她,明知她不可能记得自己,于是假装成一个偶然路过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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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跟嫂嫂之间有这么一段因缘。”
听完故事,温璇的神情跟着变得迷蒙。这些事,她以前从不曾听哥哥提起过,她从不晓得他早在读大学那时候,便偷偷喜欢上嫂嫂了。
“那时候,你在中部念大学,我把她接回家,让她暂住。她以为我是个陌生的好人,热心地帮助她,完全不晓得我偷偷藏着多么自私的心态。”温彻苦涩地自嘲。“我其实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她的身分,故意假装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事。”
“哥,为什么你要假装不知道嫂嫂是谁?”温璇不懂。
“因为我想留住她。”温彻垂下眼,掩去眼底的神伤,却掩不住嗓音里的痛楚。“你能想象吗?璇璇,那时候的我好像在作一场梦,我一直仰慕的女孩子,一直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了,她就跟我住在一起,我每天都能看到她,简直像是奇迹一样。”
奇迹!
温璇一震。这就是哥哥当时的感觉吗?觉得嫂嫂像是个从天而降的奇迹?
她默默地凝视他,默默地揣摩他的心情。
“我很怕一切说开以后,她会离我而去,我更怕她还有些亲戚朋友什么的可以投靠,到那时我就没有理由再留住她。”温彻低哑地说道。“所以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她不说,我也不问。”
“所以嫂嫂到现在都还没跟你说过她自己的事吗?”温璇难以置信地追问。
“她只稍微提了一点。她说自己本来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因为公司倒闭了,父亲又去世,才会流落街头。”
“然后呢?她还说了什么?”
“没了。”温彻黯然摇头。“我连她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中部都不晓得,她从来不说,就连殷伟豪”他蓦然警觉地一顿。
“殷什么?”温璇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事。”温彻淡淡扯唇。雨桐曾经深爱过别的男人,或许现在还爱着,这件事,还是别让妹妹知道比较好。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已经凉了,要不要我再煮一杯?”
“不用了。”温璇摇摇手,清澈的眼仍紧盯着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哥,是不是跟嫂嫂好好谈谈比较好?”
太难了。温彻暗自叹息。
如果他能跟雨桐像寻常的夫妻那样好好沟通,他们的婚姻也不会是今天这般景况了。
或许他真正该做的,不是像这样继续自私地留住她,而是该大方地放她自由。
“我在想,她可能是因为报恩才嫁给我的。”他恍惚地低语。
“什么报恩?”温璇皱眉。
也就是说,雨桐根本不爱他,只是为了报答他的收留之恩,才下嫁给他就像殷伟豪说的那样。
温彻苦涩地望向妹妹。“璇璇,这两天我其实一直在想”
“想什么?”温璇屏住呼吸,直觉不对劲。
“我在想,或许我太自私了,这两年来,我一直在用爱的名义困住她。”
“困住谁?你是指嫂嫂吗?”
“嗯。”“为什么这么说?”温璇急了,摇晃他臂膀。“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哥,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是胡思乱想,”温彻自嘲地牵唇。“而是我早该面对现实了。”
“什么现实?”温璇慌乱地追问。
一个如梦一般走入他生活中的女人,终究必须在梦醒后远离,只要他肯给她一个充分的理由,让她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温彻握紧拳头,极力克制胸口那一阵阵、如刀割过的剧痛。
“我打算跟你嫂嫂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