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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是想要忘记的事,其实愈是刻划在心中。
夏云笺逼自己离开关孟新的世界,不再像以前一样,只会傻傻的在原地等待他。
她搬出原来所住的地方,重新过日子。
新的生活比她想象中还要忙碌,尤其是与三名好友重新聚在一块,有友情的疗愈,难过与伤心已逐渐被抚平。
加上温诗诗在她们的住处楼下开了咖啡馆后,夏云笺更没有时问去留恋过去的点点滴滴,更没有心思花在感叹上。
自从咖啡馆开幕之后,每天不仅座无虚席,外送的电话更是响个不停。
赵小乔以及安乐因为有正职工作,顶多只能晚上或假日充当一下帮手,其余的时间就只有她和温诗诗在店里。
今天一开门营业,就接到一通外送的电话。
“这是什么鬼订单?”夏云笺接过工读生手上的订单一瞧,不禁翻了个白眼。
“两百五十杯咖啡、两百五十分份色拉总汇三明治?”温诗诗看了下订单,也跟着傻眼。
可是她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发呆,还是得快速完成订单上的咖啡以及食物,还要服务上门来的客人,忙得团团转。
两个小时之后,夏云笺与工读生将外送的餐点打包,前往位于不远处的媒体公司。
大楼的警卫一见到她们,登记一下便让她们进入,这时,一名身着西装的男子已在大厅接应她们。
他先要工读生将餐点发送至各个部门,再请夏云笺与他一同前去请款。
夏云笺交代了工读生几句之后,便与男子搭电梯上楼。
“小姐,我们老板就在里头,请你进去。”男子站在某扇门前,敲了敲门,随即将门打开,请她入内。
夏云笺没任何怀疑,向那名男子颔首示意,打算收完款后便打道回府。
她一定进去,便见到有道伟岸的身影正背对着她。
她看不见对方的长相,但觉得这道背影好熟悉夏云笺微微拢紧眉头,心头莫名的一颤。
“你”她忽然觉得一丝凉意由脚底爬升至头顶。
就像电视剧里常演的,所有的动作就像放慢的画面,她屏气凝神的等着前方的男人转过身。
当对方的长相映入夏云笺的眼中,她下意识的倒抽一口气,脸随即沉了下来。
她想也不想的就转身欲走,无奈待她回过神时,只见他已经来到她面前。
“小痹。”关孟新喊出这个昵称。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他才明白什么叫相思成狂。
夏云笺抬头看着他,一脸困惑,眉头深锁,也往后退了几步。
“你”看他的表情,见到她后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喜上眉梢,一瞧就知道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这间公司是你的?”
她一直以为关孟新是纨绔子弟,是只靠家里的公子哥儿,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也拥有自己的公司!
他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呢?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了解他。
但是,不管她了不了解他都无所谓了,她还是很想骂他一声混帐,他怎么还敢出现在她面前呢?
“我想你。”才短短一个多月没见到她,关孟新觉得自己的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
这段期间,没有人愿意告知她的下落,他只能请征信社寻找。
他知道夏云笺有三个很好的手帕交,因此也从她们身上着手,很快就让他掌握她的行踪。
她其实没有走远,只是搬离原来的地方,故意与他的世界作切割,不愿意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又是那句“我想你”这男人有没有其它台词啊?夏云笺直接给他一个白眼,没有掩饰她的不悦。
“我不想和你废话太多。”她冷冷的说,也不想问这次相遇是否是他刻意安排的,现在这些对她而言都无关紧要了。“付帐吧。”她伸出细嫩的小手,要他付清款项。
“小痹”
“别再这样叫我。”夏云笺瞪了他一眼。“快点付钱!”被他那双深情的黑眸凝望,今她有些躁郁不安。
“你能听我解释吗?”向来沉稳的关孟新,脸上难得出现了焦急那天晚上,事情并非如你所见到的那样,我和琳达“
“关我什么事?”她蛮横的打断他的话。“七月已经过了很久,你大可不必再跟我鬼话连篇一堆,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但是我”
“别再跟我废话。”夏云笺双眸一眯。“不管你和哪个女人玩真玩假,都不关我的事了!”
“但我爱上你是真”
“这更好笑了。”她冷哼一声,眼神变冷许多。“你若爱我,会一次又一次从我身边逃走吗?我不是没有等过你,等到我都累了,才又要我回头?你把我当成什么?鸡肋?备胎?”
“我并不”
“别讲一堆废话。”夏云笺又打断他的话。“你到底要不要付帐?总共是二万两千五百元。”
关孟新抿唇望着她一脸坚持的表情,知道她的个性不容别人拖延,尤其当她在气头上,更不能与她硬碰硬。
于是他白皮夹里拿出一叠钞票,数都没数便递到她面前。
“剩下的当小费了。”这么厚一迭,目测大概也有五万。“再见。”夏云笺压下心底翻腾的情绪,刻意在他面前表现得自在。
她绝不能重蹈覆辙!每一次的等待都没能换得他回头,她又何必痴痴的继续等待呢?
看看她周遭的好友,每一个都被爱情伤害过,可是她们都努力向前走,所以,她绝不再停留在原地,频频期待他给她一个希望。
爱情不是单方的期盼,而是双方的i寸出,如果有一方做不到,另一方就应该割舍。
她累了,真的累了。
“小痹,我爱你!”见她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去,关孟新急忙喊出真心话。
夏云笺身子一顿,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苦涩的笑,之前的她多么希望他亲口向她告白,但他却让她等到心凉。
她只是深吸一口气,什么话也没有说,打开门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她不想回头,更不能回头,她这般告诉自己,挺直身子离开他面前。
这是关孟新第一次见她头也不回的离去,任凭他怎么叫喊都没用,就算他迈开脚步追上去,依然被她挥手赶离。
当他目送夏云笺踏进电梯里,只见她慢条斯理的开口。
“在爱情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借口,所以,你不欠我任何解释,我也不想要听你任何理由,因为你不爱我是事实。”
关孟新一愣,电梯门已经关上,他只好拔腿就往楼梯飞奔。
这一次,就由他将她追回来,不管是人,还是她已冷凉的心。
夏云笺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女人。
她一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然而只要得罪了她,不行对方如何低声下气的道歉,她仍永远记恨在心里。
就算关孟新一改以往的习惯,从独来独往变成像只忠犬般守在门口,她还是无法马上接受他。
对,她承认自己爱记恨,那又怎样?
是他不好好珍惜她,非要等到她下定决心离开他,才给她一句她等待已久的话。
想要用一句“我爱你”就打发她?
作梦!
她再怎么对他纵容,也不表示她没有原则。
下定决心离开原来的习惯,她就再也不会回头,尽管他想要和她解释,但对她而言真的太迟了。
不管他想要解释什么,还是无法偿还她b9陀的宝贵时间,等待并不是她的长项,他耗完了她的耐心,还想这么简单的哄她回去?
爱若只是用嘴巴说说,那么这世界土就不会有那些爱得惨烈的事了。
她若一旦决定放弃,那么便不再回头。
不过,她太低估关孟新这个男人。
夏云笺原以为当她不爱时,他会潇洒的说一声谢谢,转身就离开她的世界,然而他并没有。
他用尽镑种方法要她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她偏偏与他唱反调,外送的工作就由工读生负责,几天后,他大概发现自己成了冤大头,没见到她一面,反而撒了不少钱。
反正他是富二代嘛!多洒一些钱刺激一下餐饮业,看看他做了多少功德,还顺便养活了不少人。
谁还敢说她没人性?她可是默默在做功德呢!
关孟新用尽千方百计想见她一面,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输给爷爷的赌约她必须遵守,爷爷更在她的身边布下天罗地网,就是防止他这只坏虫进入她的世界。
“这是上演忠犬小八传?”今日休假的安乐,午后闲来无事趴在玻璃窗前,望着对街。
好大一只忠犬正用可怜兮兮的目光望向这里。
在镁光灯下总是闪耀着光芒的关孟新先生,没想到也有这么可怜兮兮的一面。
安乐正考虑要不要拨通电话给她的狗仔朋友,请对方好好报导一下这可歌可泣的事迹。
吧台里的温诗诗也忍不住探长颈子一瞧,连日来不仅午后雷阵雨频繁,近来还连连刮台风,这男人一直站在对面的骑楼下,偶尔还要被店家驱赶。
“小笺,他已经守了一个星期了。”温诗诗小声的说。“而且最近几天都下雨,他淋了下少雨。”
“瞧他的表情好可怜啊!”安乐就像在看一场好戏。“看他样子比守灵还要悲伤。”守着一段逝去的爱情啊!她脑袋瓜子正转呀转,脑中浮现下一出剧本的架构。
“我呸!”她还没死好吗?夏云笺忍不住白了安乐一眼。“你看戏就看戏,不必现场直播给我听,至于他爱当忠犬,表示当男人当腻了,人家爱当畜生,更不关我的事!”
不是她狠心,而是她决定往前走的时候,已经没有勇气再回头望,因为她怕再重蹈覆辙,等待,是最伤人的利器,已经磨去她大半的坚持。
“不是有句话是——心里有座坟,心里住着未亡人?”安乐溜回吧台前。
下雨的午后没什么客人,还真有点无聊,因此只能在一旁看戏。“请问末亡人,你现在一点心疼都没有吗?”
“没有。”夏云笺想也不想的回答。
“哇,这么干脆。”安乐皱了皱鼻子,没想到好友说得这么直接,这样就没好戏可以看了。“每个女人都巴不得要男人解释,你怎么连解释都不听,就直接判他死刑了?”
“你收了他什么好处?”怎么拚命为他说话呢?夏云笺没好气的望着安乐,冷冷的问。
“我为人正直清廉,怎么可能收贿。”安乐举起双手表示清白。“我只是怕你刀子嘴,豆腐心,给你个下台阶所以要不要我去请他进来避避雨?”
“他进不来。”温诗诗在一旁接口。“夏爷爷请了保镖在外头守着,他无法接近。”
“呃。”安乐点了点头。“原来是因为有门神档在外头啊!”“你的意思是,若不是有人挡着,我就又倒贴回去了是吗?”夏云笺晚了安乐一眼。
“我可没说。”安乐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不过倒也未必。”神经向来挺粗的她没发现好友脸色一沉,依然自顾自的开口:“我觉得,除了小乔,就数你和诗诗心最软,诗诗就别说了,天生是软柿子,没办法,你呢?正宗的嘴刀子嘴,豆腐心,你不想听他解释,就是怕自己心软,对不对?”
果然是损友,好的坏的都把她的心事挖了出来。
“我知道心软也要有一个程度,至少”夏云笺咬了咬牙。“我不会再重蹈覆辙。”至少她不会再傻傻的在原地等待。
爱情下是唯一,也不必看成唯一。
“是吗?”安乐以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你的双眼透露着看不起我的神情。”夏云笺白了好友一眼。
“那你敢不敢回南部相亲?”安乐呛声道。
夏云笺瞪大双眼。“你帮着我爷爷阴我?”厚,她这时才发现自己中了激将法,竟然往他们挖的坑里跳。
安乐缩了缩双肩。“没办法啊,你知道夏爷爷对我挺好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偶尔也要回报一下他老人家”
“你以为我不敢吗?”她夏云笺也不是被唬大的。“只不过是回去相亲,有什么不敢的?”
是啊!她有什么好怕的?决定开始新的生活,还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呢?
夏云笺忍不住望向窗外那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街景,还有那道屹立下摇的身影。
她用力的摇摇头。不能被任何人左右她的想法,所以她催眠着自己,千万要坚持往前走去!
为了赌一口气,夏云笺又重回社交圈。
她换上平时不喜欢的贵重手工礼服,穿上憋得难受的高跟鞋,为了固定发型,她头发上喷了浓浓的发胶,还要忍受脸上涂抹的彩妆颜料。
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宴会一结束,她回家后就能“洗尽铅华”可是,她最讨厌的就是与这群自以为是的少爷、千金打交道。
她这个夏氏集团的掌上明珠,一亮出去,不知有多少男人愿意像只哈巴狗趴在她面前,只求她青睐。
可是每个富二代或是商业精英都入不了她的眼,那些名门千金又与她话不投机半句多,每个人出口不是名牌就是美食,再不然就是比较谁的男友、老公优秀。
她不该中了安乐的激将法,鬼才答应回家接受爷爷安排的相亲,结果她懊悔得要死。
爷爷介绍的确实是门当户对,但都是企业精英,相亲见面就要求订婚,紧接着一个月内就准备结婚。
闪婚也不用这么急吧!
就算是商业联婚,也得先培养一下感情,可是他们连培养感情都想省去,最好结婚后还能直接当上夏氏集团的董事之一。
她这个千金连十分之一的股份都没有,凭什么这些乘龙快婿还想分一杯羹呢?
因此,那些男人全都被她打枪,每次相亲都是不欢而散,最后爷爷没辙了,干脆将她往宴会上送,表示倘若她不喜欢他挑选的对象,那么就自己挑一个。
挑一个?当这里是菜市场,看上眼就能付钱带回家去吗?夏云笺无奈的暗自叹气。
可是,看着爷爷一年比一年老迈的身影,近日天气又转凉,她时常听见爷爷房里传出咳嗽声,着实让她心一紧。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个听话的孙女,常常忏逆爷爷不说,还得让他担心她的终身大事。
她也明白爷爷是怕她以后孤单一个人,所以想找个人好好陪她,那个男人不需要太富有,只要能真心对待她即可。
可是,这世界上虽然用钱能买到各种东西,唯有感情是买不到的啊!
夏云笺沉默的站在宴会厅的角落,决定先去吧台拿杯饮料来喝。
她才刚走到吧台,就撞上一副高大的身躯,若不是对方抓住她的双肩,也许她已倒在地上。
她抬眸,瞧见对方是关孟新,一时之间有些傻愣,她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夏云笺左右观望了一下,才发现保镖们全都在会场外。
是了,今天的宴会是私人派对,没有邀请函的宾客是禁止入内的。
以关孟新的能耐,当然可能收到邀请函。
“走开!”她不断抗拒,想要摆脱他箱制,却硬是被他拖到角落。“放开我,你到底想干嘛?”
“小痹,听我解释。”她已经近两个月不理他了,这让关孟新心急如焚。“我和琳达真的只是普通朋友,那天不是我请她当女伴,而是我堂哥带她出席,而我根本”
夏云笺瞪着他,奋力摆脱他的双手。“我说过,我不想听,而且,这都不关我的事了。”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并没有违背你的游戏规则。”关孟新将她的身子扳回来。“小痹,我知道自己让你等了这么多年,那是因为”
“我可以什么都装作不知道,唯有一件事我很清楚。”她蓦地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你不爱我,所以现在我根本不想再拖时间,因为和你相识愈久,我发现自己愈来愈贪心,我要的再也不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不再是安抚的吻”
“小痹,告诉我,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关孟新认真的望着她,放柔声音问道。
“我想要的,是你曾经放弃的婚姻。”夏云笺朝他苦笑。“先违反规则的人不是你,而是我,有人说,爱情中谁先爱上另一个人,谁就算输了,我不想承认我输给你最后,我以为可以假戏真作可是,你连让我演出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我错了。”关孟新想轻抚她的脸庞,可是她却将小脸别开。“我利用你当报复我父亲的工具,我以为我这样做我会快乐,可是,那天逃婚之后,我的心里总是沉甸甸的,不只是有罪恶感,尤其当我离开台湾的隔天,我就被思念压得喘不过气我以为是我逃得不够远、不够久,以为是罪恶感作祟,所以我不断在各国流浪,后来,我真的太过想念你,我”
夏云笺耳里听着他的告白,有种心酸的刺在心底扎着,可是她深吸一口气,傲然的朝他一笑。
“你别在意,从一开始我们之问就是一场交易,如今交易结束了,我们对彼此的感情也可以停止了。”她没有把握可以让这个男人爱她一辈子,她要的并不是昙花一现的爱情。“你累,我也累了,加上我爷爷年纪也大了,这些年我确实让他太失望,所以我决定找一个好男人,把自己嫁了,至少夏氏集团好歹也要有人继承。”
“小痹”关孟新想问她,他们是否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现在,你想要的我给不起,我也不想给了。”夏云笺给了他一记淡谈的笑。“关先生,我不是没人要。”我只是太想要你一个人。
然而这最后一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轻叹一口气后她便转头就走。
因为,她的心底深处依然害怕一件事,其实是她并没有足够的自信能够绑住一个对爱情毫无信仰的男人。
于是,她只能往前走,努力的寻找那传说中永恒的爱情。
尽管最美好的爱情只出现于童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