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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冬偷眼去看他,知道他这是心软了,手继续伸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楚江河,我头疼。”
楚江河忍着不去碰她,甩开了她的手。
向冬疼得哎哟一声,“我的手。”
楚江河狠狠的看了她一眼,这次欠抽活该都不说了,转头走了出去。
这是真生气了,向冬无奈的叹息。
药放在桌上,自己不吃估计也没人会垂怜。好吧,昨天她确实够作死的,就给他点面子,自己照顾自己吧。
她把药给吃了,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是他的睡衣。想想昨晚的情况,估计什么都给他看的差不多了,也没啥好遮掩的。
于是她衣服也不换,就整理的中规中矩一点,又去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这才慢慢的走出去。
病一场,她浑身如抽去筋骨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要扶着墙壁楼梯,才能走的顺畅。
忽然,她停住了步子。
从楼上看下去,她看到在客厅里楚江河正跟一个东方女人说话,那个女人的身边还带着一个跟芭比娃娃一样精致的金发姑娘。
她的心一下就拧起来,那个芭比娃娃她认识,那就是真正的海鸥本尊。
整容后,她们俩个人再没有一丝想象之处,可是因为海鸥这个名字却让她很不舒服。
楚江河好像看到了她,抬头望她站的方向看过来。
向冬忙把身体往后缩,躲过了他的目光。可这心就不受控制的狂跳着,她有些喘不上气。
做坏事被人抓包就是现在的感觉,也不知道楚江河有没有把她顶替这段儿说出来。要是给楚江河的大姐楚江南知道了,估计饶不了她。
她听到楚江南说:“你这里还有别人住吗?”
“有个朋友,生病了。”
“是男人女人?”楚江南好像很关心这个。
楚江河淡淡的说:“女人。”
楚江南笑了,“那是女孩子就好说了,我就和海鸥在这里借住几天,你不会介意吧。”
他摇摇头,“不介意。”
他不介意可是向冬介意,怎么会这么巧,海家的人也跑到这个岛子上来了。
‘你那位朋友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没事儿,感冒。”
楚江南保养很好的手放在他肩膀上,明显的看到他皱起眉头躲开,就有些讪讪的,“大河,你……对不起。”
正在遁逃的向冬忽然皱了皱眉,跟着竖起耳朵,这女人没头没脑的道歉什么?难道是因为让海鸥去楚家给自己钻了空子?那这女人和真的海鸥认识不认识自己?
显然的,向冬是想多了,她听到楚江河冷漠的声音,“都,过去了。”
“可是你……算了。海鸥,上次让你去大河舅舅那里你不去,竟然跑去整容,让大河舅舅满世界的找你,还不给他道歉?”
金发碧眼的海鸥中文很流畅,“大河舅舅,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听到这个大河舅舅,楚江河和向冬心里都是一抽。
特别是向冬,她一直以为大河舅舅是她的专利,现在给人抢了,心里头特别的不舒服。
还好,他听到楚江河说:“叫我舅舅,sia。”
sia是海鸥的英文名字,他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别的,直接这么称呼。
楚江河唤来琳娜,让她把楚江南和sia带去客房。
sia还冲楚江河飞吻,“舅舅,一会儿找你玩。”
等人都走了,他抬头望上看,微微勾起唇角。
向冬回到了房间里,现在家里不是他们俩个人,她也不敢那么随便了。
她不想见海家的人,特别是看到那个sia对楚江河的亲热,让她心生腻味。
好像,就是楚江河对她的好是偷来的一样,她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其实都是海鸥的恩赐。
她躲在房间里,幸好是生病,不出去也不会有人怀疑。
但是,平日里整天跟她泡在一起的楚江河却不见了,她总是能听到属于女孩子的阵阵笑声,是那个真的海鸥sia。
楚江河现在一定在陪着她,就像当初他陪着自己一样。
看不到更容易胡思乱想,她就脑补了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样的煎熬一直到了吃完饭的时候,琳娜送来一碗白粥给她。
她装作不经意的问:“楚江河呢?”
“先生他陪着客人出去吃饭了。”琳娜挺高兴,主人不在家她自然就轻松了许多。
向冬垂下眸子,果然呀,人家陪着自己的家人,她就是个多余的。
她忽然很想离开这里,却又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家。
眼睛酸酸的,她很想哭。
就算这样她还是把白粥喝了,又吃了药,她要赶紧好起来。
她是向冬,一个女贼,而不是需要别人垂怜的宠物。
大概晚九点多,她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有动静。
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充满了兴奋,“舅舅,我想要睡这个房间。”
她又听到楚江南的声音,“别胡闹,这里住着你舅舅的朋友。”
大概女孩子不高兴了,她听到楚江南继续说:“大河,你这位朋友在生病,我们也该去探望一下。”
sia的声音又响起来,“舅舅,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向冬一下屏住了呼吸,她倒是想要知道楚江河怎么回答。
“不是。”
她早就料定了他会这么说,可亲耳听到了还是觉得失望。
“不管是不是我们都要探望人家一下,这是礼貌。”
向冬的心都纠起来,她赶紧在床上躺好盖了被子装睡,心里却骂死了楚江南,管你鸟事儿。
楚江河,赶紧拒绝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姐姐。
幸好,楚江河像是听到了向冬的心声。他对楚江南说:“不需要。”
楚江南一脸的不高兴,自己的这个弟弟还真是难搞。
她其实是因为知道对方是个女性就特别好奇,因为楚江河这个人是不太跟女人打交道的,他所在意的人关系一定跟他不简单,这个当姐姐的帮他把把关有什么错,可是他偏偏不让见。
各自回到了房间,sia却不安分。
她其实也想要见见楚江河藏着的女人是什么样子,干嘛那么神神秘秘。
蹑手蹑手的走到房门前,她也不敲门,伸手就推开。
向冬以为险情解除,现在正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但出于一向的机敏习惯,在听到声音后迅速的转过身来。
“谁?”
sia瞪大了眼睛,在她看清了向冬的脸后忽然大叫起来。
她的声音跟高音歌剧演员似得,很有穿透力,震得向冬脑仁疼。
她皱皱眉,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看着走进的芭比娃娃脸。
有些混乱感,她甚至觉得恐怖,咋一个娃娃就复活了呢?
向冬从小生活精致优渥,但不代表什么都有,芭比娃娃这种东西,是绝对不可能的存在。
师父说玩物丧志,一个玩芭比的女孩子,不可能成为一个神偷。
可她骨子里还是个小女孩,五岁那年她做了一件大事,偷偷的把自己的零用钱去跟同学买了一个芭比娃娃。
这个娃娃有九成新,金黄色的卷发蓝色的眼睛,穿着一袭白色纱裙,头上还戴着一个钻石皇冠。那个女同学很大方,另外送给了向冬好几套漂亮的衣服,还跟她说以后有了新款可以继续跟她做交易。
向冬有一个就知足了,哪里还敢去多想。
家里是藏不住的,她只好把娃娃藏在了花园里。
她不敢每天去玩,怕被师父发现,一个月之中都强忍着,唯独等师父去山上的寺庙参禅的那天才拿出来偷偷玩一会儿。
即便这样小心,她的好日子也没有过太久。
那天,她偷偷的去花园的一颗枯死的茶花树下挖开土,却发现她放在盒子里的芭比面目全非。
头发给薅光了,眼睛也抠去了一只,裙子撕碎了,胳膊腿儿也没了,还泡在红色的颜料里,看起来像浸在血水里,非常的恐怖。
她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伸手就去捞娃娃。
可手碰到那“血水”就像被烧灼了一样,疼得她立刻缩回来。
那水里面混合了硫酸,虽然她只是碰了一下,还是伤到了指尖。
声音幽冷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拿呀,去拿,直接毁了那只手,我把你卖给贫民窟那些小偷。”
向冬当然见过,他们聚集在地铁站、广场、商场门口,衣着褴褛,样貌可怕,眼睛里露出贪婪的光。
她才不要成为那样的人,不要被像牛马一样赶着去去偷钱,从女士的皮包里偷钱包,偷的多就给个面包,偷不到就给饿好几天,还要被各色人种的人亵玩侮辱甚至是……
她打了个寒战,扑过去抱住了师父的腿,哭着说:“师父,冬儿错了,冬儿再也不要玩娃娃了。冬儿听话练功,你原谅我好吗?”
师父垂眸看着她,“你这是真心话?”
她大眼睛里含着水,用力点头,“嗯,听说,冬儿肯定听话,师父你原谅我吧。”
师父弯腰蹲下,纤细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冬儿,师父是为了你好。玩物丧志,我们做这行的不能有任何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人和事物,只要一喜欢上了,就死无葬身之地。”
她似懂非懂的点头,“冬儿一定好好听话。”
师父亲了亲她的额头,“走,带你去吃巧克力蛋糕。”
她牵着师父冰冷的手,不敢回头,脑子里却永远忘不了那个泡在血水里的芭比。
现在,芭比出了一代又一代,可是sia却偏偏整成了最经典的那一款。白天里看着还好,这冷不丁的半睡半醒间,她恍如置身噩梦里。
sia的蓝眼睛和芭比粉色唇让她周身发冷,身体恨不能紧紧蜷缩在被子里。
那天,师父的确给她吃了很美味的蛋糕,她吃的也很快乐,一点都看不出异样。
可是,泡在血水里的芭比仿佛刻在她脑子里,根本就无法忘记。
回到房间后,她抱着马桶吐了个干干净净,可还是不够,那一晚她也觉得自己泡在血水里,浑身冰冷。
“喂,你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长得跟我这么像?”
sia的话向冬置若罔闻,她抱紧了自己,嘴巴里喃喃的再说:“师父,我错了,我错了。”
闻声赶来的楚江南上前一步,她的手钳住了向冬的下巴,抬起来仔细看了,然后尖声对楚江河说:“大河,这是怎么回事?”
楚江河的眉头皱了皱,大步走过来推开了楚江南。
楚江南看着他对那女人的维护态度,顿时就变了脸色。
“大河,这是不是就是那个冒充海鸥的女人?那个国际女神偷?”
虽然是事实,但听到别人说海鸥是贼,楚江河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他低头看了看向冬苍白的脸,心说这丫头胆子不是挺大吗?怎么给人抓包就吓成这样。
楚江南还是不死心,想要用手去抓向冬,“大河你给我说明白,到底是不是她?他们把海鸥给弄到棒子国去整成了这个鬼样子,我一直找不到人算账,这次一定饶不了她。”
楚江河抬起头来,他的目光薄薄的掠过了sia,语气不善,“是她自己,与人无关。”
“你……”楚江南被他堵的哑口无言,转头去瞪sia。
sia很无辜的耸耸肩膀,“妈咪,我也是被逼的,我要是不配合他们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杀掉我?”
她把责任全推给了向冬他们,全然忘了自己整容的时候是有多兴高采烈,以及看到她这幅新模样时候的那份激动。
楚江南一直觉得这个丫头就跟海家的那位大少爷一样不靠谱,却没有想到这次倒是做了一点靠谱的事儿,她借着sia的话继续说:“就是,sia也是被逼的,要不配合也许你都见不到她了。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你不要被她迷惑了,这种人完全就是社会败类。”
这会儿,向冬缓了过来,她皱皱眉,脸上挂了个不羁讽刺的笑容,“海太太话说的漂亮,可海家做的那些事,我倒是觉得完全可以称得上败类这个词。”
有钱的大家族,特别是百年大族,自然有很多藏污纳垢的事情。楚江南被她戳到痛处,气的人都暴躁起来。
‘你给我闭嘴,我们海家是堂堂的米国百年名门,而你只是一直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也敢冒用海家小姐的名头去诓骗我弟弟,我要报警,把你这个女贼给抓起来。’
向冬正要反唇相讥,却被楚江河抓住了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又捏到了她的一处伤口,顿时钻心的疼。
泪水瞬间布满了眼瞳,可是她拼命咬住了下唇,不能在这些人的面前哭。
楚江河就知道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又想差了,以后再跟她算账。
他对楚江南说:“姐,夜深了,还是去睡吧。”
“大河,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不值得!听姐姐的话,这次跟着姐姐去米国,我给你介绍几个名媛,都是漂亮又有学问,你随便挑。”
sia也跟着起哄,“舅舅,我帮你挑舅妈。”
向冬甩开了他的手,对着他微微勾起唇,那讽刺的意思太明显了。
楚江河的眸子暗了暗,他挡在她的床前,伸手把楚江南往外头推,“不是你想的那样,出去说。”
楚江南到底也是贵妇,不好再闹起来,气呼呼的先走了出去。
sia跟在后头,她偷偷的对向冬比了个中指,眼神里充满了蔑视。
向冬没觉得楚江河看不到,只是他选择了暂时的眼瞎。
等人都出去,他淡淡的向冬说:“你先睡,不用管她们。”
“去吧,问问你姐都给你介绍什么名媛美人,我可不想被你捏死。”
他垂下眸子看了看她被捏青的手腕,伸手想要去碰,“对不起。”
向冬躲开,恶狠狠的对他说:“楚先生,还是别说对不起了,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三个字。要是我弄死你,然后跟你说一百声对不起,有用吗?”
他忽然靠近她,低头去看她的眼睛。
向冬的心跳如擂鼓,对他突然的靠近紧张的手心冒汗。
“你,你干什么?”
他的唇几乎贴在她脸上,低低的声音很性感,“向冬,你要我死的方法只有一种,你好好想想是哪种?”
“你……我会……”她忽然说不下去。
楚江河却迅速跟她拉开了距离,刚才的亲热好像不存在一样。
房门关上,屋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这才明白过他的意思,摸着发烫的脸皮,她咬牙切齿的说:“楚江河,你给我等着。”
向冬没有忽视方才sia的挑衅,果然过了一会儿,房门再度被打开,那个女孩鬼一样走进来。
因为有了充满的心理准备,向冬这次没有害怕。
她平静的看着穿着火辣的女孩,撇了撇嘴。
幸好她和她不像了,否则就她这样的品味也要把她给恶心死。
sia走到床边,低下头看着她。
“你说你扮成我的样子跟楚江河在一起,有没有睡过?他的身材一定很好吧?”
灯光下,那个芭比成了精的女孩一脸的八卦。
向冬心头的火突突的跳,“那是舅舅,难道你要去楚家的时候就打着要跟他滚床单的算盘吗?”
她无所谓的说:“那有什么?他又不是我的亲舅舅,就算是亲的,做个爱什么的又不嫁给他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说的轻佻,把男女之间本该最神圣的爱情说的跟握个手一样随便。
这样的女孩子就算顶着一张东方面孔,其实思想里也是西方人开放的思想,当然就算是西方人也是无法无天的臭不要脸的那一种。
见向冬拧着眉看她,她索性坐在床边,低声对向冬说:“其实,我该感谢你们的,开始我还真不愿意去楚家,因为他们要把我和我那个吸毒玩摇滚的男朋友分开。可现在看到了大河舅舅,我真觉得那个男朋友就是个弱鸡,我喜欢上大河舅舅了,我想要跟他……。”
“你敢!”向冬脱口而出,好像楚江河真是她的,谁也不能觊觎。
sia笑的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她挺起自己饱满的胸膛故意扭了扭,“小姐姐,我可敢了!你就看着吧,我怎么让大河舅舅成为我的裙下之臣。我还要拍下我们的皂片发到网络上,让他们都来瞻仰,你说那时候我是不是就成名了?成为拥有无数粉丝的网红?”
向冬气的咬牙切齿,妈的这要是她的孩子,一准儿把她揉吧揉吧塞到狗肚子里。
不知廉耻狂妄自大,还要,亵渎楚江河,她怎么不去死!
“你休想,你以为楚江河是你能惹的起的吗?”
sia无所谓,“那有什么?就算他生气了我还有爸妈给顶着呢,我是他的外甥,还想杀了我不成?”
也许楚江河不能,但是向冬不介意先把她给结果了。
她出手如电,那只右手缠着睡衣带子,狠狠的勒住了sia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