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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学生来自各地,校区又在山上交通不便,日峰学园内当然备有设备齐全的宿舍供外地生住宿。
高中部女生宿舍有三栋,分别是设备最豪华,每一间都是个人套房的青璧馆;设备中上,两人同住一间套房的青枫馆;至于设备最普通的青岚馆,是四人同住一间套房。
来自南部乡下,苏绿琪当然必须住宿,当初一看到宿舍费用时,她毫不犹豫就选了住进青岚馆,因为青璧馆的住宿费高得跟总统套房没两样——最没道理的是还有一堆人抢着住,每学期都大爆满;而青枫馆的价位也相当“高贵”——抢不到青璧馆的大小姐们退而求其次,甚至花两人份的钱包下一个房间的都有。
这对于价值观很一般的苏绿琪来说,简真不可思议。
就连青岚馆的收费她都嫌高了,不过不花这笔钱,就代表她得在外租房子、每天通车上下学,算起来也没便宜多少,所以她还是以方便优先,住进青岚馆。
只不过,她的室友运不太好。这可不是她自己认为,而是众所公认的。
说起来会住进青岚馆的人,除了像苏绿琪这样不想花钱的人之外,其他人大多有点奇怪。
有钱有权的大小姐们一般优先选择住青璧馆的个人套房,没有的话两人一间的青枫馆也还勉强接受,至于四人一间的青岚馆则根本不予考虑,宁愿在学校附近买栋别墅或每天通车,相较于青璧、青枫一房难求的盛况,青岚馆人多时候都没住满,会住进来的人都是别人眼中的特殊分子,更白话一点来说,就是怪人。
而苏绿琪,正是跟其中被认为怪中之冠的两个人分到同一间,一开始还曾经接受过不少知情的直升生同情的眼光,不过当她平安渡过一年后,那些同情的眼光已不复见,反倒是把她也视为一丘之貉了。
回到宿舍,她爬上三楼,往位于最内侧角落的房间走去,这间寝室,正式的名称是日峰学园青岚馆348室,但在住宿生中则被赋予一个更贴切的名字——恶魔的房间。
打开门。“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出声招呼她的是个穿着白色实验衣的少女,手上还拿着两支盛装了不明蓝紫色液体的半满试管。
“楚楚,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在寝室里作实验啦,房间里都是药味很讨厌耶。”放下书包,她开始换下制服。
“突然有灵感,忍不住就动手了。”室友之一楚瑷,虽经制止,仍完全没有住手的打算。
说得自己好像艺术家一样,还什么灵感哩。
算了,不管怎么说都没用,楚瑷一旦有了灵感,不有个结果出来是不会甘心停手的。苏绿琪翻了个白眼,边换衣服边问。“妙心呢?还没回来吗?”
“我刚在洗澡。”答话的是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美少女,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附着水气的雪白肌肤粉嫩如吹弹可破,美丽得足以倾国倾城。
室友之二简妙心,以美丽精致如洋娃娃的外貌和我行我素的极恶个性闻名全日峰,也是现在苏绿琪最不想面对的人。
“那换我去洗。”她飞快拿了换洗衣物和沐浴用品,就要溜进浴室。
“绿琪,等一下。”在经过简妙心旁边时,突然被叫住,苏绿琪全身僵了一下,在拔腿冲进浴室的冲动与停下来看有什么事的理智之间摆荡。
难道妙心看出什么了吗?
不会吧,才打了个照面,如果她要真能看出什么,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妙心,什么事啊?”最后理智那一边获胜,她停下脚步故作无事的问道,冷汗却已悄悄的渗出背脊。
“你洗澡干嘛拿制服进去?”简妙心不解的问。
制服?瞥了一下手中的衣服,对耶,她拿的真的是刚刚才换下来的制服,大概是太匆忙了,也没细看就抓过最靠近的衣服,才会拿错。
“啊,不小心拿错了。”她干笑着,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一套休闲服,二度往浴室方向前进。
“绿琪,等一下。”一模一样的台词也再度出现。
“又怎么了?”
“那件衣服上都是泥巴,你确定洗完澡要穿这种脏衣服?”洗干净的身体套上脏衣服,不是很奇怪吗?
咦?泥巴?对了,园艺店弄错时间,上周六送材料来,那时她出面签收,因为放假社团没人在,她只好自己搬运一堆培养土和肥料,弄得全身上下都脏兮兮的,那天穿的就是这套休闲服,之后一直想洗却没空。
“嘿、嘿嘿。”无言以对,苏绿琪赶紧再换一件干净的衣服,三度前往浴室。
“绿琪,等一下。”
第三次被叫住,苏绿琪脸色都绿掉了。“妙心,我这件衣服是干净的。”
“我也没说衣服有问题啊。”
“那你叫住我干嘛?”拜托,每被叫住一次她的心脏就瞬间加速、煞车一次,这样对身体健康实在不太好。
简妙心露出了仿若天使般清纯无邪的笑容。“绿琪,你出了什么事啊?”
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苏绿琪一脸呆滞。
“你看我的样子很心虚哦,而且紧张得像颗墨西哥跳豆,碰一下就跳个不停。”简妙心已换上了新闻社长的精锐表情,准备拷问明显有秘密的室友。
“妙妙妙心,我没”糟糕,一紧张起来,连话都说不好了。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被两人的对话引起兴的楚瑷,放下了试管,一同加入逼供的行列。
“我我没”
这回还是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了。“绿琪,老师应该有教过你,说谎是不好的行为吧?”
眼见两个威胁者一步步逼近,苏绿琪像只被迫到绝路的小兔子,紧紧的把衣服抱在胸前充作防卫,并一步步的往后退,直到背贴上了冰冷的墙壁,才体悟自己已无路可逃。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绿琪,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乖乖招来吧。”
“你们啊!”
凄厉的惨叫声为一场惨无人道的逼供大会揭开序幕。
狮子扑羊时仍需用全力。
楚瑷和简妙心都是这个信念的支持者,即使是对实力远不如两人的苏绿琪,依然毫不松懈,咄咄逼人地执行拷问的工作。
“说不说?!你说不说?!”拷问者手拿皮鞭凶恶的质问。
“哇啊,救人喔!”被拷问含着两泡泪水,怜兮兮的高声呼救。
虽然凄惨的哀嚎回荡在长长的走廊上久久不散,不过听到的人皆掩耳快步走过,救人?别开玩笑了,青岚348室是不属于这个次元的空间,里面栖息着全日峰学园最凶残恐怖的两只恶魔,谁不要命了才敢出手干预她们的行为。
众人皆有一个共识,为免祸延自身,最好能离348室有多就多远,至于里头发生的事,更是连想都不要想,否则恐怕会吓得半夜作恶梦。
“早点招吧,这样你可以少吃一点苦头。”好邪恶的台词,而这些台词还是从美如天仙的简妙心口中说出来的,却奇异的没有不协调感。
虽然是没必要为那种表里不一的家伙保密,但苏绿琪却猛摇头。
“我以人格发誓过不说的。”要是这么简单就招供,那她不就没人格了?
楚瑷推推银框眼镜,以冷静平稳的口吻说出更无法无天的话。“别傻了,人格一斤值多少钱?做人还是实际点吧,没有命的话谈什么人格?”
是蛮有道理的啦,反抗这两个女恶魔很可能落得把命丢掉的下场但是,她就是不想说啊!
“你们不要强人所难啦!”每个人都会有说不出口的秘密,对苏绿琪来说,今天晚上在温室发生的一切就是她想永远藏在心底的秘密。
“哈,跟我们住了一年,你该不会现在才知道我们最喜欢强人所难吧?”简妙心不禁为室友的天真失笑,别强人所难?恶魔才没有那么体贴的心意呢。
“没错,绿琪,有时候做人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跟我们说出了什么事,你可以少吃很多苦头。”楚瑷给她良心的建议,要她别固执了。
“我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你们不要逼我啦!”讨厌,反正她就是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件事,苏绿琪的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坚决不肯透露。
对难得这么固执的苏绿琪,两个恶魔女互相交换了一个会意的视线,愈发肯定她所隐瞒的事非同小可。
“绿琪,你要我动用到自白剂吗?”楚瑷是化学社的社长,长才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药品,她的作品效果都超常强烈,不幸被她充做实验品的人通常都有机会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不要!”反应来得又快又直接。
“不要我们用药你就老实招来。”
苏绿琪哀怨地含泪注视两个不问出答案决不罢休的恶女,这真是太过分了,可她也知道自己无力反抗,再坚持下去,她们真的会在她身上动用自白剂。“好啦,我说就是了。”
简妙心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明智的抉择。”
“识时务的人才能活得长久,绿琪,你一定可以活到九十岁。”楚暖很欣赏她的决定。
苏绿闻言不禁苦笑,九十岁?她只要能活过十七岁就谢天谢地了。
可以想见云上知道他的秘密已经不再是秘密时会有多生气,而她苏绿琪肯定会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
可是她要是不说,让她们动用自白剂,这秘密也保不住,她自己说起码还能斟酌尺寸,把一些过度尴尬的场景避重就轻交代过去。
“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简妙心准备好录音机、笔记本和笔,兴致勃勃的坐好等着听故事。
楚瑷倒来茶水,拿出鱿鱼丝、瓜子之类的零嘴,也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见状苏绿琪叹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
“就这样?”
“就这样。”说完后她才发现自己全身一直细细的颤抖着,有一种不知是后悔或如释重负的感觉爬上心头。
啊,她真的把云上出卖了。
在简妙心和楚瑷反复的追问中,她几乎把她看到的事全巨细靡遗说了,只除了他吻了她之外,这件事,就算撕烂她的嘴她也说不出口,混和了最私密心情的吻,复杂得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幸好她最后被云上抓包的情节似乎没引起她他太大的注意,成功让她避重就轻掉这一段。
“然后呢?”简妙心兴味盎然的问。
“什么然后呢?”苏绿琪皱眉反问回去。
她已经把她看到的事全招了,还有什么“然后”?
她的室友简妙心,身为校刊新闻社的社长,对于八卦有至死不渝的深情,平生志愿就是扒粪扒粪再扒粪,虽然长得花容月貌却没男生敢追,只怕追了她自己祖上十八代所做过的陈年旧事全都被公诸于世,然后从此不得翻身,她也因此荣登日峰学园最不受欢迎的人物第一名。
“明天你真的要到学生会室报到吗?”坐在一旁喝茶的楚瑷开口说明。
身为化学社的社长,楚瑷最大的嗜好就是做些怪怪的危险药品,然后拿无辜的学生做人体实验,受害者之多可以从中山北路一段排到七段,也因此成为日峰学园最不受欢迎的人物第二名——只比简妙心少一票。
这两人之恶名彰,简直已达生人闻风色变的地步,在日峰人人退避三舍,被视为比撒旦还要邪恶的存在,最糟糕的是,这两个人还颇欣赏对方,有事没事就凑在一起狼狈为奸。
不过也因为简妙心和楚瑗的恶名远扬,所以升上高中部后,她们提出住宿申请时,就被安排到青岚馆最偏僻内侧的房间,而且排跟她们同住的都是从外面考进来,不明情况的新生,而苏绿琪很倒楣的分到这间寝室,和她们成为室友。
目前这间能住四人的寝室只有她们三个人住,这也难怪,能够忍耐简妙心恶魔式拷问和楚瑷三不五时试药的人,足以列入国宝级动物加以保护。有人仅仅住了二十分钟就受不了了,最高纪录则撑了一个星期,在前前后后一共吓走了十四个人之后,舍监终于放弃不再安排新人入宿,今年高一新生入学时她们这一寝室也没有新的室友加入。
苏绿琪则因为身家单纯没有什么把柄,人又有点迟钝少了几根筋,所以和两个比恐怖份子还可怕的女人同住了一年倒也还相安无事,于是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日峰名人之一,不过,同样不是什么好名声就是了。
简单来说,她是日峰六人不可思议事件之一,被众人拿来当怪谈的主角,对于她能够平安地在仿若异次元空间的348室活过一年,有各种绘声绘影的传说。
以前苏绿琪是不觉得她们有什么可怕的啦,因为她们虽然手段惊人,不过在确定她生活无趣单纯到毫无新闻价值时就放弃了对她出手的打算,不过今天她可结结实体验到传说中恐怖的威力了,果然惊人啊。
简妙心逼供的技术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她用疲劳轰炸反复验证她所说的正确度,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楚瑷威胁她不老实就要对她用自白剂,苏绿琪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从她们的联手拷问中生还,也不知道她怎能成功瞒下那个吻,只能说人的意志力还真奇妙啊。
“怎样,绿琪,明天你去不去?”
“我不想去。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不要去啊?”就算没有目击到会长的活春宫,她也不想当什么学生会长助理,和学生会那堆能力过人的精英一比,她会像个什么都不会的白痴,苏绿琪可不想让自己落到那般可怜的地步。
办法多得是,但她要是真的不去的话,那还有什么好戏可看呢?简妙心身为新闻社长,当然是唯恐天下不乱了,这样她才有新闻好报导呀。
“不行,你要去。”她专制的命令。
“咦,为什么?”她活得好好的,干嘛自投死路?
“没有为什么,我说你要去你就得去,否则不用等到云上动手,你就完蛋了。”简妙心还在期待接下来高潮起伏、波涛汹涌的发展,岂能让女主角临阵脱逃。
“楚楚,你帮帮我啦!我不要去!”她转向楚瑷求援。
楚瑷像摸小狈似的摸摸她的头,带着慈悲的笑容,吐出与简妙心不相上下的恐怖言词。“乖,你就认命的去吧,万一你不幸阵亡,我会亲自为你解剖的。”她早想试试人体解剖,只可惜一直没有人愿意当她的实验品。
“连你也这样!”苏绿琪惊骇欲绝,简直不敢相信,楚瑷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要推她进火坑,她平常做人有失败到这种地步吗?
“呵呵,干嘛那么惊讶?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绿琪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指望她善心大发,未免也太天真了。
太过分了,这两个女人!
“我说不去就是不去,你们能拿我怎样?”这回她们不能再用自白剂逼她就范了,苏绿琪倔强的抬高下巴,决心不再轻易向恶势力屈服。
两个恶魔投胎转世的女人互看了一眼,同时露出连老天爷也会不寒而栗的笑容。“楚楚,你说我们能拿绿琪怎么样呢?”
楚瑗习惯的推推眼镜,配合着一搭一唱。“喔,我们有很多办法可以拿绿琪怎么样的,你说是不是呢,妙心?”
“这是当然。”
眼看两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一步步向她靠近,苏绿琪开始有大祸临头的预感。
“你们两个不要过来!”她一边往后缩,一边画着十字架,嘴里还猛念着恶灵退散、恶灵退散。
“嘿嘿,那点小把戏对我们是没用的。”两个女人愈逼愈近。
“哇,救命啊!”苏绿琪终于忍不住又惨叫出声。
青岚馆348室的惨叫声响彻整晚未曾停过,让青岚馆里的所有人都蒙着棉被发抖,不敢想像里头到底发生什么惨案,那个被害者会不会就此消失在这个次元里呢?总之那个房间里发生任何事都是可能的。
基于简妙心和楚瑷不输恶魔的强悍,那个被害者的身分已经可以确定是谁。
整晚全馆的住宿生共同祈祷着:安息吧,苏绿琪。
手上的书包像有千斤之重,脚下虚浮得仿佛走在云端之间。
踏出的每一步都是意志力驱使的成果,苏绿琪慢慢的走进了高中部二年级的校舍瞻星楼,还是头一次觉得位于二楼的教室那么遥远,当她拖着身体把自己一阶阶的拉上楼梯时,有个人靠近她。
“早安。”男性的招呼声从她头顶上方传来。
苏绿琪疲惫的回了一句早安,连抬头看看是谁都无力。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是昨晚没睡好吗?”
她昨晚根本没睡,被那两个恶魔投胎的女人折磨了一晚,搞得她筋疲力竭,精神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谢谢,我没事。”身体上的不适不过是小儿科,她还活着就算万幸了。
“如果不舒服的话最好到保健室躺一下,否则精神不好听课也听不进去。”柔和的男声继续建议道。
“不用了,我可以上课的。”虽然她不算是什么优秀的学生,但只要一想到家里付出了高昂学费让她来日峰学园念书,她就觉得自己有义务要保持全勤,专心听课,也是这种意念支持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来上学。
“别太勉强,少上一堂课不会赶不上进度,身体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是哪个男生这么温柔善良啊?等她精神好一点一定要好好跟人家道。苏绿琪抬头想看看是谁这么好心,一见之下却大惊失色。“你你你”那个站在她旁边,温柔的对她说话的人,正是造成她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云上也!
云上以标准学生会长的表情和她并肩走着,一边不着痕迹的研究着她,苏绿琪看起来实在太惨了,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肩膀上,顶着一双血丝密布的深黑熊猫泡泡眼,偏偏她的脸色又苍白若鬼,脸颊浮肿,整个人摇摇欲坠,走路活像游魂在飘,似乎随时都会昏倒。
由此可以判定,昨晚简妙心和楚瑷一定好好的“招待”过她。
“苏绿琪同学,你还好吧?”瞧她活像见鬼似的,云上飓的眼底微微浮现了一丝笑意。
不要露出太有趣的表情啊,要不然我上瘾了就无法放开你了。
如果苏绿琪能听到他心里的声音,很有可能会拿快干胶把脸上的五官固定住,不过因为她没有读心术,因此仍维持一张错愕且呆滞的脸。
“我我我”讲不出话来算是“好”吗?
“真的确定要去上课吗?”
“我这那”她该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嘴巴里发出几个无意义的单词。
云上眼底的笑意加深,对这情况感到非常有趣。
苏绿琪明显不是一个反应敏捷的人,遇到在她意料外的情况耐,神经线就会像断了似的反应不过来,所以欺负她就让人觉得特别好玩,很想再多玩弄她一点,看她呆呆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如果让苏绿琪知道他现在脑子里的想法,一定会生气的怒吼:不要把别人当成玩具!但她既没有读心的能力,身体状况又差得无力去观察他的神色——就算她状况好时都未必看得出来了,所以她只是困惑的想着他怎么会突然跑来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而她又该如何反应才正确呢?
“如果你坚持要上课,那我也不阻止你,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勉强自己比较好,否则弄坏了身体就划不来了。”
云上诚恳如平日那受人敬仰的优秀学生会长,对她提出的意见也很像是会长在关心同学,可苏绿琪就是有点说不出来的违和感。“我我知道了。”
“我还要去一趟老师办公室,你先进教室坐着休息吧。”对她笑了下,云上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他修长潇洒的背影,以自在优雅的步伐离开,心里那股违和感愈发的强烈,苏绿琪带着一头雾水走进教室。
“绿琪,你的脸色不太好,没问题吧?”一进教室,就有同学上前关心地问。
奇怪哩,这个同学跟她没什么交情,平常也没怎么交谈过,更别提交情有好到直呼名字的地步,怎么会突然这么热情的关心她身体好不好?
“我还好。”人家关心你,总不能没礼貌的不搭理吧。
可她的下一句话,马上解开了苏绿琪心中的疑惑。
“云会长跟你在教室门口说了好久的话喔,你们在说什么啊?”
原来如此,还在想是怎么回事,原来都是万人迷会长惹的祸。
“也没什么啊,会长他看我脸色不好,要我去保健室休息,我跟他说我还好,可以来上课,他要我别硬撑,就这样多说了几句。”她没有说谎喔,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只不过她不会说,总之就是很不对劲啦。
“喔,这样啊。”该女同学得到了一个令她满意的答案,眼里霎时升起灿烂的崇拜之光。“会长好温柔呢,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居然会注意到一些小事,你不觉得这就是他最让人佩服的地方吗?”
“是是啊。”苏绿琪干笑着回应,原来在她眼里,她身体不舒服只是“小事”真正的重点在云上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苏绿琪突然想起,这位女同学是云上fc的干部之一。
“既然云会长都这么说了,那你也不要太逞强,辜负他的好意。”言下之意就是:快滚去保健室吧!
苏绿琪揉揉眉心,有股冲动想骂人。
你想讨好云上随便你,但不要去勉强别人该做什么配合你!
“我看你还是——”
“我不会硬撑的,如果我觉得自己不行自然会去。”苏绿琪打断了她的话,极力压抑着那股以猛烈之势涌上来的怒气不使其爆发,很气,就是很气,气那个欺世盗名的云上,气那些盲目崇拜的女生,更气自己居然会为这种事生气。
好讨厌,好讨厌这样如泥沼般的心情,一夕之间她的世界怎么会有这样剧烈的转变?再也回不去单纯的心思。
也许是她阴沉的愤怒表情奏效,那个女同学竟没有再跟她纠缠,识相的退走,打发了她之后,苏绿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几乎是立刻感到脱力,那一场短暂的对峙榨干了她仅余的一些力量。
愤怒如来时一般突然的退去,只剩下一种干涩的空虚感充填在肉体与心灵的每一个角落,到底是怎么了呢?那震撼的一幕让她知道云上绝非她想像中的那种完人,还让她被简妙心和楚瑷整得半死,可除了有被欺骗的愤怒外,她却没有太过伤心。
如果她够诚实,她就会承认自己仍然对他有种奇妙的感觉,有点像是崇拜,却又比那更多一点,满腹杂乱的心思,像被猫玩乱的毛线球,纠缠成连自己都解不开的一团死结。
真是疯了她,那种人有什么好崇拜的?不鄙视他就不错了,毕竟他是一个虚假的家伙,用温柔优雅的面具欺骗世人,而且还跟自己的老师有暖昧关系,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最好不要再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只能说她太笨,中毒也太深,一年多以来累积的景仰已经根深蒂固,没那么简单就拔除干净。
预备铃响了,苏绿琪也没多注意周遭,机械化地照着课表拿出第一堂要上的国文课本,所以她没发现云上回到教室,在离她两排的位置落座时看了她一眼,而且,眼神里很有深意。
上课铃响起,老师走进教室。
“起立!敬礼!坐下!”班长喊出口令。
“早安,各位同学。请翻到第六十七页。”
浑浑噩噩的苏绿琪在听到这个甜美的声音时顿时全身窜过一阵战栗,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秦紫璇老师正好是国文老师,第一堂就上国文,这又是对她神经的另一大考验啊。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一如以往的雍容端庄,穿着保守合宜的深蓝色套装把全身包得密不透风,温柔优雅的向学生微笑着,一边用甜美的声音开始讲授中国源远流长的文化精粹,台下的学生也都十分赏脸的聚精会神的听着,但苏绿琪例外!她一个字也没听下去。
看到老师就让她忍不住想起昨天那些煽情的画面,听到她的声音让她想到那些**的呻吟、亲狎的话语天啊!这样下去她会疯掉!
忍不住偷偷看向云上的位置,原来他最后有来上课啊,坐在位置上的他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则拿着笔在笔记本上振笔疾书,乍看之下是很专心没错,可苏绿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绝对不是在写上课的笔记,也许是因为他太过专心了吧,专心到根本连老师也不看一眼,只自顾自地在那里写写写都不停。
灿烂的阳光在他仿如刀削出来的分明轮廓上镶嵌了一环金黄,为他稍嫌严峻的表情增添了一抹柔和,修长的手指偶尔不经意的轻敲着下巴,剑眉微微皱起,似乎遇上了什么让他想不通的难题;一会见眉头松开了,唇边出现轻浅的笑意,应该是想通了吧?拿笔的手又开始飞快地动起来。
如果她会画画,一定会把这一刻画下来留做纪念。可惜她一双手只会莳花养草,对于绘画一窍不通。
苏绿琪猛然转回视线,低着头到整张脸几乎要埋进国文课本里,脸孔上快速烧起一阵热烫之意。
可恶,她一定尽快要拔除这种崇拜者的心态!不然她永远只有被他耍得团团转的份!
她绝对不要再被他的一举一动迷乱,不要再为他惶惶不安,不要再
反正,她就是不要再被他牵着鼻子走啦!
整堂课,苏绿琪就在度秒如年,外加头昏脑胀中渡过。
“起立!敬礼!坐下!”当下课铃响,班长喊出口令后,苏绿琪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口气。
终于下课了,她感觉好像等了永恒似地才等到这一刻。
老师前脚刚踏出教室,她立刻站起来,却因为动作过快引起眼前一阵昏花,还好她一手及时扶住桌子,否则铁定跌倒。
不行了,头好昏,看来还是得到保健室去躺一躺才行。
“你怎么了?”好听的熟悉男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头好昏、好难过。”有人问话,苏绿琪本能的回答。
“要去保健室吗?”
“嗯。”她可怜兮兮的同意。
“自己可以走吗?”
“我想可以吧。”她点点头,但点头的动作又引发另一阵天旋地转,虽然立足于坚实的平地上却感觉好像是无重力空间,脚下一个虚软就要跌下去。
一双手臂横过她的腰,及时拯救她,免于跟地板亲吻的命运。
苏绿琪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有多接近危险边缘,如果没有人及时伸出援手的话看着教室的义大利进口大理石地板,她摸摸自己的脑袋,不禁细细地发抖起来,真是好险。
“谢谢。”她抬起头谢她的救命恩人,却又被吓了一跳。
云上!怎么又是他!?
如果他放任她跌倒,她还觉得比较正常,可他却和平常没两样,只有她一个人在浮躁的事实让苏绿琪更烦躁了,有种讨厌的感觉。
“我看你是不能走了。”云上陈述一个再明显也不过的事实。
“我想也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没有人帮忙,绝对没办法撑到保健室。
“那要怎么办?”事后苏绿琪很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她居然问了一个超没大脑的蠢问题,只是当时她的神经线全乱成一团,当她还没意识到,话就这么自然的溜出口了。
云上考虑了几秒钟后,一把打横抱起她。
“班长,我送苏绿琪同学到保健室,麻烦请帮我向下一堂课的老师说一声。”他告知完去向后,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抱着苏绿琪离开了教室。
“哦好。”看得傻眼的班长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是那时人早已走掉了,他的回话变成说给空气听。而且不只是他,班上百分之九十的人也都有着相似的呆滞表情。
这这是在演哪出英雄救美啊?难道他们英明神武的会长和日峰怪谈中的苏绿琪有“奸情”吗?如果是的话,那他们两个又是怎么扯在一起的?
转眼间,各式各样不负责任的流言已经如火如荼传播开来,将苏绿琪卷进一场她始料未及的风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