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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上松松地裹了块白色的毯子,无力地瘫靠在祈然赤裸的胸膛,低低喘息。汗湿凌乱的黑发,也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纠缠在一起,贴住他胸前半湿的肌肤。
祈然腾出一只手,推开门,顺手扯了扯墙沿垂下的铜铃,整好三下。半晌,眼前浴池中的水仿佛自动自发般慢慢退去,新的仍带着些微温热的干净清水从池壁上的八个孔注入。
不过一柱香时间,祈然已抱了我,和衣毯踏入那微温带凉的池水中。
这种事,发生过后还真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累。
我揪着胸前的两个毯角,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胸前十字架上。任由祈然将撩起的水轻轻从我头上洒落,然后带着淡淡皂角清香的乳液擦在我头发上,轻轻揉搓。
“冰依,毯子拿掉。”祈然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我惊了一下,这才发现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洗好了,抬头看到他俊美到不似人间男子的面孔,赤裸晶莹的胸膛,脑中不期然想起刚刚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我尴尬地猛退一步,脱离他怀抱,结果身下一痛,腰背酸软。xd的,我低咒了一声,再度跌入他怀抱。
祈然眼中含笑,扯开白净湿透的薄毯,淡淡道:“这东西太碍事了,你若再不放,我就索性毁了它。”
我一惊,刷拉一下松开本想将毯子扯回来的左手,右手牢牢捏在另一个毯角,心道,聊胜于无。祈然温凉带水的修长十指,已经沾着净身的乳液,抚上我身体。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其实我现在站不住,根本就是靠在祈然怀中。清凉温热的水,顺着肌肤纹理一点点流淌,冲去我身上细微的泡沫。
“祈然”我低低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却忽然停顿了下来,脸有些烧红。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我:“恩?”“那个那个”我两手蹂躏似的绞着床单,脸红成番茄,却半晌憋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祈然都有些不耐了,我忽然猛地爆出一句问话,然后头直接低垂到了下巴抵胸。
祈然明显愣了愣,确切地说是愣了很久,然后面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半晌才道:“你问我这是第几次跟女孩子发生关系上床?”
拜托!我脸上烧地更甚,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这种话你用的着重复一遍吗?
祈然的脸上忽然挂起了笑意,探手将我搂入怀中,声音说不出的愉悦:“傻瓜,自然是第一次!”
“不可能吧!”我猛地抬起头来,惊诧地看着他,低叫“否则你的技术怎么会这么高超!”
my——god!谁告诉我,我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祈然当场就被震在原地,傻了好久。美男,尤其是赤裸的美男,就是发傻的样子,那也是一级喷血的。
然后,他环着我的腰大笑起来。笑了半晌,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一红,眼神闪烁到了他处。
“喂,祈然!”我忍着酸痛绕到他面前,看他百年难得一见尴尬扭捏的表情,不由玩心大胜“第一次不可能这么咳,纯熟吧,你是不是骗我的”
“当然不是!”祈然几乎是脱口叫道,随即面色一整,矫好的眉毛皱在一起,一脸苦恼尴尬之色。我忍不住暗笑到内伤,仿佛此刻才发现,原来祈然也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大孩子啊!
“算了,如果你不想说第一次嘛,在你记忆中总是最珍贵的。”我装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努力压下勾起的嘴角。祈然啊祈然!你也有被算计的一天。
我长叹一口气,往后撤离了他怀抱几分。
祈然神色一慌,扯住我狠狠抱入怀中,低声又急切的在我耳边轻喃了一句:“我我以前在风之都看过那些画。”
“画?”我脑子当机了几秒钟,忽然灵光一闪,惊叫道“你竟然会看春宫图?!”
天哪!地哪!你要我怎么相信,仿佛误坠凡间的天使——祈然,竟然会在皇宫中,偷看春宫图。这这诡异的场景,光是想象就已经
祈然懊恼地把我的头按在他胸口,感觉到我憋不住的笑意,终于宠溺地叹口气,无奈道:“我从小就过目不忘,风之都皇宫中的书籍我多能背阅,那里难免夹杂着这类型的书。初时只是因为好奇,可是看完后就怎么也忘不掉了。”
我笑得更甚,只觉此时明明头痛尴尬却偏偏拿我没辙的祈然,简直可爱到了极点。正想问他,看了那书,竟不会有欲望尝试一下吗?却听他清潺如水中绿竹叶飘透的声音,响在我耳畔。
“后来,父王萧逸飞为了也曾让我亲见中了媚药后交合的男女,也曾,给我安排过各种女子。只是,我百毒不侵,灵觉特殊,他却也拿我没辙。再后来,我无意中学到清心咒,对男女方面的欲望,就更低了”
脑中忽然想起初遇时那双清澈如一汪秋水的蓝眸,那个时候的祈然,除了步杀外,无牵无挂,无欲无求,干净地让人无法直视。
那时的他,明明淡薄一身,却象温暖和煦的阳光,吸引着每个人,照耀着每个人,比如步杀,比如白胜衣,比如我。可是,他却偏偏,把自己摒弃在了温暖之外
我抬起头看着他,微笑地问:“祈然,你后悔遇到我吗?”
祈然双眉一皱,露出个头痛的表情,一脸警惕:“你不会又在想什么离开我的借口吧?”双手猛然收紧,唇使劲贴上我的,片刻就分,狠狠续道:“告诉你,想都别想,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我身边了。还有那个契约”
他顿了顿,眼中露出欣然地笑意,忽然俯下身柔声道:“冰依,回去沧雪国后我们便成亲吧。”
“不要!”我直觉地脱口“不是说半年以后再说吗?”
天哪,要在现代,我们两个可还都不满法定年龄。不,最主要的是,婚姻,这么早就结婚,尤其在古代这种以夫为天的制度下,尤其是在,祈然身边还有个名义上少夫人的情况下
见祈然脸色一沉,我慌忙道:“祈然,这个结婚不是儿戏。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考虑的。比如说,你是喜欢西式婚礼,还是中式婚礼,婚纱穿什么类型的。比如说,我们酒席要请几桌,主婚人是谁,伴郎伴娘又是谁。还比如说,婚后是我随你姓呢,还是你入赘我们家,你名下的不动产我能占几分。再比如说,你准备结婚几年后要小孩”
我抬眼偷瞄了一下眼中越来越迷茫的祈然,心中暗笑:好啊!你越茫然,我就越容易蒙混过关。
滔滔不绝了半天,最后我总结成词般地长叹一口气,肃容道:“所以,你看吧,祈然。我们真的有很多事情需要考虑清楚啦!半年之期还是短的,依我说,应该改成一年半。”
祈然静静地等我说完,然后嘴角轻扯,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你似乎还有不少的精力啊?”
我一惊,扯着刚被我拉回来的毯子后退一步,这张危险指数跟卫聆风不相上下的俊脸,一时间让我心中警钟大作。
“看来,我刚刚还是太过留情了,徒然委屈自己。”祈然温和一笑,浓浓的阴谋气息掺杂在这不染尘埃的笑容中。
我暗叫不好,转身正要跑,忽然全身一滑,竟然向着清澈的池水中倒去。
池水猝不及防地灌进口鼻中,我欲呛无门,扑腾了两下想起来,却被祈然直接往池底按去。只得摒住了呼吸,心道祈然不会是想直接淹死我了事吧!
正想着,隐约中感觉一个修长矫健的身躯顺着波动的水纹压下来,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不容抵抗地抓住我紧拽毯角的手。
白色的毛毯吸了沉沉的水,就这么晃悠悠离开了我身体,往池底落去。片刻后,我的背脊抵住了那柔软毛毯覆盖住的池底,眼看着那双蓝眸的主人,欺身压到我身上。
我想开口大骂,却苦于身在水底。肺中的氧气越来越少,感受着祈然在水中仍越来越热的身体。忍不住骇然想到:天哪!他不会想在这里做吧!
仿佛正是为了应证我这个想法,祈然在水中露出一个朦胧的邪笑,忽然抓住我推拒的双手,身体竟然轻松挤入我两腿间。
此刻,我却已再顾不得祈然到底想干什么,身体是否承受的了了,只觉肺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口中不断吐出水泡,眼看就要因窒息而死。
忽然,一股甘露般的熟悉气流顺着紧贴的唇齿,传递到我即将炸裂的心肺。我忍不住贪婪地吮吸这仿佛源源不断生命之气,就在这个时候,身体被猛然一阵冲撞,下身的涨痛感传来,我唰地瞪大眼,祈然竟已然在那一刻,进入了我身体。
我无力地搂住他颈项,贴着他温润带水地唇,将一阵阵呻吟吐入他口中,换取那源源不断的生命气息。只任凭他在我体内冲刺驰骋,水面上漾起了一道又一道浑浊的波纹。
当兴奋到达最颠峰的时候,一股灼热的体液尽数射入我体内,引得我一阵剧烈地痉挛。我只能浑身酸软的贴靠在他身下。心中却忍不住暗骂:靠!竟然真的是内呼吸!实在太变态了!
早晨,我晃晃悠悠地醒来,浑身酸痛得让我简直想扁人。祈然这个混蛋,竟然还敢说什么,对男女方面的欲望更低了!xd的,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昨天晚上我们到底做了几次咳我一抬头,猛然一怔,对上祈然仿佛专注了一个世纪的蓝眸。他就这么拄着头,静静地垂眸看着我,那眼中的深情、宠爱、欣然、怜惜,让我心中一阵柔软感动。
到底是怎么样的幸运才能让我遇见眼前这个人,遇见了,又能被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疼惜?
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声音还带着昨晚残留的微微沙哑:“早安,祈然。”
他怔了怔,仿佛此刻才发现我醒了,眼中的神光越加轻柔疼惜,却语气淡淡地道:“冰依!早上,我看着你,便一直在想,有些东西,是不是我太过在意了,所以反而被蒙蔽了眼睛。”
他顿了顿,倾身看着我,声音因为微微的紧张而沙哑:“冰依,是不是,无论我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无论我跟过去的我有多大不同,我都是你唯一爱的人?”
我一震,胸口忽然象被什么镂了个洞,里面充斥的是怎样波涛汹涌的感动,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忽然笑了,探手搂住他颈项,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吻,柔声道:“是!永远都是唯一的!”
身体猛地被抱入他怀中,耳边传来祈然释然到几乎沙哑哽咽的声音:“幸好幸好我不用恨大哥。”
我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背脊贴上了柔软的床铺,环手搂住他,声音仿佛温泉水冒出的气泡般轻柔脆响:“是啊,不恨多好,恨是很痛苦的感情。祈然你只要学会幸福就好了。”
因为顾及我地身体,祈然又在岳阳皇宫留了三天。第四天,我们把从回来后一直被祈然强制处于昏迷状态的步杀安置在马车中,出发往沧雪国而去。
这三日,我过得甜蜜安逸,天和大陆却是又发生了翻天覆的变化。听祈然说,尹国三皇子亲自带兵攻打银川国,结果在半月前被玄天一箭射死于阵前。
而大皇子于当日被祁国的刺客杀于自己的谋士家中。尹国一时群龙无首,群臣百姓却对祁军和卫聆风恨之入骨。
尹子恒就是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刻,被作为救世主一般的人物,推上了尹国国主之位。他在民间的威望本就高过他两个皇兄,又在登基后下令减免当年一半赋税,大赦天下。一时之间,尹国国中都是对新君的歌颂之声。
三日前,尹子恒竟联合仿佛凭空而现的钥军,星夜进攻银川国边境隐城。因为祁国大军多驻守在南部的海仁城抵抗明面上的尹军,是以援救来迟,隐城失守。
后面两日,尹子恒和钥军首领——黑马神将傅君漠亲自率领大军乘胜追击,直攻至银川国雾都城,两军呈僵持之势。
玄天本以为,尹国全军出击,国内军力必然空虚。是以派副将率领三千骑兵,一万步兵,绕道偷袭尹国重镇。却被一股神秘势力所阻,全军覆灭。
至此,祁国的形势已经前所未有的,危急到了极点。
我和祈然自然清楚,那股所谓的神秘势力,必然是冰凌的军力,甚至钥军能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祁尹边境,也多是冰凌才能做到的。萧逸飞当日在别有洞天就说过,要完成冷清雅的愿望,想来他也开始动作了。
祈然在岳阳宫也是没想到,仅是短短三日时光,祁国竟已陷入了如此危机中。是以马上赶回依国首都沧雪国,同时下令各地调集兵马,随时准备救援。
本来,援助卫聆风是此时最刻不容缓的事情。然而,我和祈然还是被某件事,耽搁了下来,离开不得,行动不得。只得让文若彬领了兵符前去调兵,心慧也要求一起跟了去。
我们会毫不犹豫地被耽搁下来。是因为,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和危急。
被祈然施了银针,一直昏迷不醒的步杀,忽然连连吐血,体内气血沸腾,经脉相互撕扯,竟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我和祈然不眠不休地救治了他两日一夜,终于保住了他差点尽断的经脉。但他的脸色却一直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气息微弱,眼见着,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我看到祈然青筋暴起的双手,松开了握紧,握紧了又松开。我知道,这一刻,如果洛枫在他面前,他绝对会不顾一切地将他斩杀。
“我出去一下!”祈然深深地吸了口气,看向我,凌厉的神色微微转柔“你先照顾步,我一定会带洛枫的血回来!”
“如果”他微微皱了皱眉,续道“如果我明日午时前仍未回来,你就不必等我了。让白胜衣带着步去找我师父谢烟客。师父的络脉虽然自封了,但或者,还会有办法。”
我的心轻颤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然后,在他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我忽然淡淡地开口:“祈然,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不要试图用你自己的命去换别人,就算是我的,就算是步杀的,也不可以。”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对你自己好一点。”
祈然的身体微微一颤,没有回头,却重重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那时的我又怎知,命运的巨轮,在他离去的那一刻,才终于开始快速转动。他这一去,我们这一分离,竟差一点造就了一场永恒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