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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愤伤心的宁天童搬回宁家两天了。
看来这回立允真是铁了心,竟然连结束都舍得说出口。是啊,他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若是两人真的分手,会难过的人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难道这么久的相处只证明了一件事相爱容易,相处难吗?
他们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两人的感情会亮起红灯?
唉,她实在不应该冲动奔回家的,她应该问清楚事情原委,不是吗?她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
回想当日,她的确是过于无理取闹,两人吵嘴已经够严重的了,可是她非但没有好好检讨自己,还摔烂一堆她精心收集的东西。
好烦喔!真是后侮死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幼稚呢?她真该在那一天早上要离开时,发现她制造的一堆垃圾已被收拾干净后就消气的,不然也该等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决定离开或留下。
人都是有情绪的,他们不该光看事情表面的是非,就认为谁是有心伤害谁,或是谁已经不爱谁了,爱与不爱总该有理由的,有时真相是躲在情绪背后的。
但她就是气不过他带着嫌弃意味的话,才会不顾一切的跑回家,而他竟然也就这样放着她不管,甚至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她好烦喔,成天坐不住,要是立允这回真的铁了心肠
哼!谁希罕,大不了再回日本窝几年,多快活一些时日再嫁人就是了,她宁天童也不是条件多差的女人。
口是心非!口是心非!全是口是心非!怎么她连自己都撒起谎来了?明明深爱着他,却还要假装自己没有爱。
“天童,立允说晚上八点来接你。”兰欣的声音从楼下远远传来。
宁天童听得心头一惊,赶忙从床上爬起身,一把拉开房门,直奔救命的发声源。
“妈,你说什么?”宁天童站在楼梯口,扶着手把,对着楼下的母亲大喊,担心自己会因惊喜过度而跌下楼。
只见兰欣指着搁在沙发上的紫玫瑰说:“自己看。”
“我的?”宁天童张大了嘴,有点不知所措,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下楼梯。
看着娇艳欲滴的紫玫瑰,宁天童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这是立允第一次送她玫瑰花,天啊!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求婚啊?
神啊!救救我吧!这样的幸福是真的吗?还是我自己的幻想?
“这玫瑰难不成是送我的?你老爸可没这么知情趣。”兰欣的五根手指头在女儿面前晃来晃去,调侃她的呆滞。
宁天童脸一红,赶紧忍住即将泛出眼眶的泪水,并极力掩饰脸上的红晕。
她像捧起易碎的瓷娃娃一样捧起花束,左右看了又看,心里甜到极点,立允还真了解她。宁天童喜孜孜的想。
“你的情人说他晚上八点会来接你。真是恭喜了,再过几个小时你就可以飞到他的怀抱!”兰欣的语气相当酸,她就是看不惯女儿难得回来两天,思绪却全往外飞的模样,今年初才嫁了一个,看来这一个也很难留到年底。
“什么情人?妈,你讲话好难听,一副我和人私通一样。”不过她脸上的笑容很大,虽然她一直数不清手上的玫瑰花到底是九十八朵,还是一百朵,不过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差人送花来,就表示冷战已经结束了,真是太棒了!
宁天童发现花束裏夹着一张小卡片,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它,传来任立允特殊的古龙水味道,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此刻和他好贴近、好贴近,手心不觉微湿了起来。
我原是巫婆手上的毒苹果,
于是埋怨巫婆用她特制的毒液喂养我,
直到有一天巫婆离开,放我自由,
我失去了毒性,
慢慢溃烂之时,
才发现巫婆之于我的重要竟如同我生命之泉,
我的爱
是否该回来?
“他是在骂你,还是在恭维巫婆用来喂养毒苹果的毒液?”兰欣不解的问道。
宁天童将卡片按在胸前,看了母亲一眼,娇嗔道:“妈,偷窥是不道德的。”说完,她迅速奔回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妈妈不是故意的,我道歉。”看见女儿急着走,脸上又垂着泪,兰欣不禁慌了,一时间忘了恋爱中的女人最脆弱,也最敏感了。
“是我太任性了,明明没什么事,我还不告而别”宁天童就着手背拭泪,天知道她有多想他,她现在就要飞回他身边。
“没这么严重,这不算不告而别,他只要弯弯手指头就知道你人在哪里了,很容易找的。”女人就是这么好骗,只要男人三两句甜言蜜语,女人就会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眼前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不,是两个,想当初自己也是容易上当的纯情少女。
“妈,你说我带什么礼物送给他比较好?”
兰欣惊讶的看着女儿“还要带礼物?”哪有人自己投怀送抱,还附赠礼物的?全天下大概只有她这个宝贝女儿了。
“人家都送紫玫瑰来和解了,我当然也要表达一下心意呀!”宁天童说得理所当然,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
“互相尊重是很重要,可是”她话尚未说完便被女儿打断了。
“妈,不然我们一起去逛街,一来陪我选礼物,二来你也给爸爸挑一个,算是感谢他爱你那么多年。”宁天童提议道。
“可是我会不好意思耶。”都老夫老妻了,女儿还瞎起哄。
“少罗唆,快去换衣服啦!”说完,宁天童将母亲赶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继续收拾行李。
五分钟后,这对母女便挽着臂膀相偕开车出去压马路。欢愉的思绪充塞在宁天童的脑袋里,她的心里此刻只有任立允而已。
而兰欣也很高兴看见女儿的感情有了归宿,但也有些伤感女儿留在身边撒娇的日子不多了。
镑有所思的母女俩竟然都没有发现宁家宅院着火了,车子继续往闹区驶去,谁也没注意袅袅上升的白烟和越燃越烈的火焰。
宁家宅院被人埋了火葯,爆炸所引起的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天童!”任立允还是晚来一步,他愣愣的伫立在原地,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脑中一片空白“快救火!”他只能虚弱地吐出这句话。
“别这样,也许还有救。”乔俊凛安抚道。
说出这样虚伪的保证的确不该,依目前的火势之大,人在宅院中想存活的机率等于零。但乔俊凛从没见过好兄弟失神成这副德行,再怎么说,立允也算是在刀子口上生活了好几年的人物,但现在的他,彷佛随时会倒下。
“乔,杀了严老大!”任立允冷声下令道。
乔俊凛一把抓住他“别冲动!”立允在他面前一向嘻嘻哈哈惯了,即使面对敌人,他也不曾见他愤怒到眼泛血丝的地步,而且这是他八年来第一次下令杀人。
“我就是他妈的太不冲动,才没早点宰了那个人渣!”任立允挣脱乔俊凛的箝制,冲向火场。
乔俊凛急忙抢过消防人员手上的灭火水枪,朝任立允猛喷,水柱力道太大,让任立允一头扑倒在地。乔俊凛抓起水桶把自己淋湿,开始与任立允有一番拉扯,但人在绝望之际通常力大可敌数人,任立允甩开他的箝制,飞快的奔入火场。
现场只听闻乔俊凛的咒骂声,便跟在任立允身后深入火场。
“小姐,你别碍事!”
“我妈妈和妹妹呢?”宁逃邝还以为自己看错,直到看见任立允冲进去,才相信家里真的着火了。
“不知道,我们还在救火,现在还没有人出来,却有两个人进去。”消防人员轻描淡写地报告现况,便专注于火势的控制。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烧起来?”宁逃邝不相信天大的灾祸竟会发生在自己的家,她抓了人就问,还是不能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有炸弹,也有火葯,怎么可能不烧起来?”一旁的警员对宁逃邝解释,希望她能节哀顺变,并表明他们会竭力查出纵火者。
都说别和黑道人物来往,天童怎么不听呢?现在连妈妈的命都赔进去了,怎么办?怎么告诉爸爸这个噩耗?
宁逃邝哀恸地晕了过去。
这一对逛街逛到过瘾的母女终于想到要回家了,可是宁天童在附近绕了好几圈就是找不到她家。
“妈,你醒醒。”她摇一摇累到睡着的母亲“我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啊?妈,我竟然找不到我们家。”
宁逃邝一眼就认出那辆驶近的车子是父亲的宾士,这才想起火灾发生的时候,家里的宾士车不见了,她扶起老泪纵横的父亲“爸,你今天出门开什么车?”
“你老公的保时捷。”
“那家里的宾士呢?”
“天童习惯开宾士,所以我留下来方便她出门。”宁秀遇哽咽道,脸上难掩丧妻、丧女之痛。
“可是家里车库没车,而且”宁逃邝手指着一辆停在大街上的宾士。
案女俩对看一眼,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两人马上冲向宾士车,直到看见车里的人后,两人才虚软地坐在地上。
“老婆!”
“妈妈!”
宁天童开了车窗,对于父亲及姐姐的反应感到狐疑,他们的样子好像以为她们死过一回又重生了一样。
“怎么了?”兰欣这时醒了过来,才发觉家里发生了大事,她马上打开车门,走下车。
“我们家烧了!”她惊呼一声,还以为自己在作梦,她只不过出去一下午没有顾家,家就没了?
“人平安就好,全回来了就好。”宁秀遇搂着爱妻,忍不住老泪纵横。
“是啊,害我哭了好久,白掉了好多眼泪。”宁逃邝拧紧的心脏一下子放松了,她开始哭哭笑笑。
“还好人都出去了,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宁秀遇真心戚激上天的怜惜。
“糟了,有两个人以为天童在里面,火还在烧就冲进去了,到现在还没看见他们出来!”宁逃邝突然想起的说。
“谁啊?我可没这么够意思的朋友。”宁天童以为姐姐在骗她,但宁逃邝的眼神慌乱,不像是在开玩笑。
“是任立允和乔俊凛。”宁逃邝看见妹妹的脸色顿时转为死白,突然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干嘛说出来。
下一刻,宁天童已经奔进烧得焦黑的大宅,尖声呼叫任立允和乔俊凛的名字。
“你什么不好说,说这个。”兰欣开口责备大女儿的莽撞。
“我怎么知道他们一个是罗蜜欧,一个是茱丽叶。”
“什么罗蜜欧与茱丽叶?”兰欣不解大女儿的胡言乱语。
“一个假死,一个真死。”
“呸呸呸,乱说话!”
宁逃邝尴尬地吐着舌头。
不可能的!千万别乱想。
屋子里没有任何尸首,就表示立允没死,一定是乔俊凛把他带走了。
对,一定是这样,可是耿武雄不仅把她轰出来,还说立允没去那里,那么立允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报纸上写严老大死于一场车祸,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不像立允做事的风格,可是该死的人都死了,应该活着的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妹妹!对,问立茜,她一定知道立允的行踪。
宁天童马上拨了一通电话给任立茜。
“你没死?!”任立茜讶异竟然会接到宁天童的电话,心中忍不住开始发毛,二哥不是说
“立允呢?他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他。”宁天童哭着哀求她告诉她立允的下落,她急疯了,他怎么可以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她一个人狂乱的寻找。
她快被凌乱的思绪逼疯了,她不允许他如此不告而别,就算他不再爱她,也应该要交代一声,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说走就走!
“他到箱根去了。”
“箱根?这个时候他去箱根做什么?”宁天童百思莫解,但这代表了他依然活着,她心裹的大石也能暂时放下了。
“他以为你死了,就说要到箱根去看初雪。”
那个笨蛋!宁天童在电话这头泣不成声,只能抱着话筒模糊地说出一句破碎的“谢谢”
她又要奔波了,这回她要去把那个笨蛋找回来,婚还没结呢,他一个人去看什么初雪!
就算要看初雪,又怎么可以没有女主角作陪呢?
真是傻瓜加笨蛋!
宁天童再一次吸吸鼻子,鼓起勇气,带着无比坚忍的决心朝机场的方向赶去。
来到箱根,宁天童找了三天才来到任立允下榻的民宿,她冒着大风雪在外游荡一整天,终于发现一个孤独的男人卧在地上拥雪。
“你在做什么?”她上前询问。这个男人身上包裹着厚重的棉袄,她只是猜测,不确定他是不是就是她心里那一个独一无二的傻瓜。
那男人抬起头,凌乱的胡渣仍难掩他俊挺的五官,宁天童看清他的面容后,高兴得说不出话,他是任立允!
任立允先是一愣,接着便起身拥住她。
“我就知道只要来到箱根就能再见你。”任立允紧拥她的身躯,几乎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宁天童伸手抚着他粗短的胡渣,责难道:“你这个笨蛋少自以为是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那好吧,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他发誓这一辈子再也不要放开她了,因为这个没良心的巫婆永远不会知道他想她想得有多苦。
“你想清楚了吗?”宁天童被他一句“再也不要分开了”的话搞得心怦怦乱跳,他对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算了,是不是真心都无所谓,只要有机会和他在一起,她会努力让他爱上她!
“我出门不是贵妇,在家是不合格的主妇,在床上”
这是他曾经数落过她的话,也为他俩带来不小的嫌隙,但任立允没等她把话说完,便以自己的子诼住那一开一合的小嘴,它总是那么聒噪,却又那么甜美。
她突然推开他,急切地说:“我爱你,再也不要离开你了,以后我们要是在有任何争执,我一定会沉住气,等问清楚事情原委后,再就事论事,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乱发脾气了。”
任立允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虽然知道哪一天要是两人再度吵起来,她还是会克制不住乱发脾气,但她有这一份心就够了,值得自己的忍让。再说,上次争吵他也不是全然无错,他根本不该接受别人的怂恿出去喝花酒。
“我们结婚好吗?”
宁天童早先的泪水已在脸上结成冰,但此刻她点头如捣蒜,并甘愿提供更多的水源在脸上结成冰。
她好高兴,他终于求婚了!
“可是我有一个要求,我这一阵子流的眼泪够多了,我要你答应我,让我以后的人生都平安、幸福。”
“新娘的要求令人无法拒绝。”任立允终于对她允诺一生一世的誓言。
“你真的愿意让我成为你唯一的新娘?”宁天童仍觉得此刻如梦似幻,她想再确定一次。
“是的,我的爱,我保证这一生都让你幸福、平安。”说完,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
在雪地里,白皑皑的雪花依然纷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