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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直贤弟,你打算什么时候才用回真名?”
陆仁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本以为徐庶会大吃一惊,却不料徐庶只是稍稍的楞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我一向寂寂无名,陆仆射却又是从何得知我在此间用的是旧名?”
想唬人没唬住,陆仁自己到是楞住了,问道:“旧名?”
徐庶道:“我幼时在单家拜师习剑,故属单家子弟,因而随师门姓单。福则是我的本名。”
“哦随师门姓单,这么说单福应该是艺名?而且刚才他说‘福’是本名,那么‘庶’就该是他杀人犯法之后改的名吧?‘庶’字有其次、之后的意思,‘元直’则有回归善途的意思,也就是说他改这个名子是希望日后从善,走上正途”
陆仁正在这里胡思乱想,那边徐庶问道:“陆仆射,你尚未回答我为何知道的我真名?”
这一节陆仁却也早就想过,当下微微一笑道:“我旧日尚在许都作尚书仆射的时候与人闲谈时曾听程程仲德提起过。你在中平末年为好友报仇杀人,遭擒后被党伍解救,就此折节向学。”
徐庶奇道:“程程仲德?他怎么会知道?”
陆仁耸耸肩膀笑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世上的事本来就有很多说不清的,又何必太过在意?而且有句话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元直你做出那么大的事来。总会有人知道地。旬日前从事去我那商铺购置物件时无意中向我提及,我一时好奇就记下了,今日见面出言试探,果然是你徐元直。”
徐庶闻言轻叹道:“好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主公这里我又能瞒上多久?”
陆仁道:“怎么?你是怕刘皇叔知道你曾经杀人犯法,心中轻视之后不敢再用你?”
徐庶默默的点了点头。徐庶在逃出来后弃武从文一心求学,但在书院中那些同窗知道他曾经是作奸犯科之人后无一不对他冷眼相待。对此徐庶都默默的忍受下来了。但在心理上也难免会留下一点阴影。也正因如此。他在投奔刘备时考虑再三,怕刘备会看不起他,最终还是用了单福这个艺名。
陆仁对这些细节不怎么了解,但看着徐庶黯然的脸色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一些。想想也是,有几个人敢把一个犯过法坐过牢的人放在身重用?至少陆仁自问自己就没有这么魄力,眼下如果不是知道徐庶的事迹,多半也会躲得远远的。
想着想着陆仁心中忽然一动。伸手拍了下徐庶的肩膀道:“皇叔这里你还是先瞒着吧,现在最重要地是你要向皇叔证明你是一个很有价值地人。等晚一些你仕业有成,再向皇叔他禀告不迟。”
徐庶道:“陆仆射言下何意?”
陆仁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微笑着向前慢步走。看上去好像是有些高深莫测,其实他是在肚子里赶紧编排说词。徐庶不明就里,当然是紧紧跟上。别说什么不何理地,论年纪陆仁大些,论身份更是别去比。走出约有几十步陆仁心中已经渐有腹稿。一抬眼见不远处有间看上去不错的小酒馆。笑道:“元直能饮否?就在这里对饮数杯如何?”
徐庶点头道:“自当从命。”
进到酒馆里陆仁见这里居然也有小分厢就要了一间,点了几道小菜和酒后先敬了徐庶一杯才道:“元直恕我直言,必竟你曾经以身犯法。纵然你现在已经悔过自新旁人亦难尽信,而你投身刘皇叔却托名单福也是虑及于此吧?
单福道:“正是如此。”
陆仁道:“据我所知,以刘皇叔的为人其实并不会在意这些。只是你身无寸功,冒然就向刘皇叔禀明此事未免会惹人猜忌,所以我认为你要向刘皇叔证明你的能力。这样不单皇叔会器重你,皇叔的一应旧臣也会信服你。”
徐庶道:“我又何尝不想能有所成?只是”
陆仁笑道:“没机会是吗?其实以元直的眼光,会看不出来眼下就是一个机会吗?”
徐庶道:“陆仆射可是指方才向皇叔提及的取荆州之计?”
陆仁道:“不错!刘皇叔雄才大略,手下关羽、张飞、赵云皆世之猛将,真要图荆州论战力无人能敌,但缺地却有两样事物。一是本身无甚根基,且寄身于刘表之下,冒然去图谋荆州只会惹来世之骂名。不过这一节方才我也已经说了,只需安心等上几年,待刘表过世之后借刘表二子相争之事即可暗取荆州。第二嘛,刘皇叔虽然在战场上能所向披靡,但缺的却是像你这样能帮他出谋画策之人。取荆州并不是打上几场仗就能解决的事,许多地方需要你在一旁帮刘皇叔适时把握。”
徐庶道:“话虽有理,但皇叔未必便能重用于我。如今我虽然是皇叔身边的参谋,但也未有过真正出谋画策的机会。”
陆仁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皇叔取荆州之前会先有一场硬仗要打。”
徐庶道:“江东孙权?”
陆仁道:“正是。元直,我到过江东柴桑,也亲见过孙权帐下的周瑜周公瑾,此人机谋军略天下少有敌手。加之江东诸军历经百战,可谓精锐之师。皇叔帐下兵马虽也属精锐,但真要是与其交锋未必就能必胜。那个时候江夏战场就是你徐元直大放异彩的舞台了。我不敢说你能助皇叔败军杀将,但以巧计击退江东兵马你却完全能做得到。”
徐庶道:“我也曾听过美周郎之名,我未必是他的对手。”
陆仁笑道:“元直不必自轻。军略一事虽非我所长,但有些事物我还是看得比较清楚地。这里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我只说一点,就是孙权发兵江夏,不一定就是为了攻城掠地。主要是江东后方并不太稳,山越与宗贼尚为其后患,若闻知孙权举兵则必反。之后嘛元直请试言一二。”
徐庶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道:“江夏与柴桑虽然隔江相望,但如果孙权后方不稳就出兵江夏,后继兵力跟继不上,纵然占据江夏也只是成为一座隔江孤城。陆仆射你是
与大公子屯兵夏口而不是江夏。本意应该是想在陆。拦。一是逼使孙权西进不得。二则是待其后方山越生变后稍作攻击便可将其逼回江东,如此一来江夏便可入皇叔之手。”
陆仁道:“不错。但一如我方才所言,皇叔如果听闻江夏战事之后就急赴救援,与孙权硬拼地话只会拼个两败俱伤,于此计后招不利。所以元直务必要做到两点,一是劝阻皇叔不可太急,二就是对孙权对阵之时要以巧计取胜。能不拼就不要去拼,不然兵力损失太过,之后的取荆州之计就会受到影响。至于行兵布阵、出谋画策并不是我所长,这就全要看元直你的了。”
徐庶沉吟道:“皇叔与我南下江夏那北方呢?”
“不会吧?徐庶现在就在打北方地主意了!?还好来得及时!”
陆仁问道:“怎么元直想劝皇叔图谋北进?”
徐庶摇头道:“非也!主公如今仅有一万五千人马,且调练未精,如何北进?我所虑者乃是曹操如若南下又当如何抵敌?”
“原来不是想北上啊!”陆仁暗中松了口气,笑道:“元直少算了几件事嘛。第一,曹操尚未尽平河北。且前不久传来的消息。袁绍三子齐合力抗曹,按我对双方实力上的计,曹操想尽平河北至少还要三到四年的时间。若再加上治理民政的时间应该与刘皇叔取荆州地时间相差无几。第二嘛,如果曹操转战河北,在许昌、洛阳、宛城这些地方也会留下足够防守地兵力,皇叔若弃荆州取北方诸城无异于舍本求末,这也是我怕皇叔北上地原因了。”
徐庶战术能力很优秀,战略眼光却稍差一些,听到陆仁的这些分析之后自然是不住点头。陆仁心中暗叫道:“还好诸葛亮不在这里!他要是现在就在刘备的手下那计着就会是另外一回事了。哎,是谁说过那句‘此计只瞒不过诸葛亮耳,天幸此人不在此间’哦,是陆逊来着。”
他正想着,徐庶忽然道:“盛名之下无虚士,陆仆射独观大略,我不能及!却不知陆仆射为何无意于仕途?主公每每和我言谈时总会提起你来,称你有汉相萧何之才”
陆仁赶紧打断徐庶的话道:“人各有志罢了。说实话,陆仁心中最仰幕的人不是古之名臣,而是昔日的财神陶朱公。加上本性疏懒,若强要为官只会误事,所以当初我才会假死去官唉,说起来虚名太过反受其害啊!”徐庶有些失望的道:“如此就太可惜了!若陆仆射能与我同仕刘皇叔,我也好早晚向陆仆射请教一二。”
陆仁道:“元直言重。你地机谋才干远在我之上,而我会的只不过就是一些民生之计而已。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言尽于此吧。最后只多说一句,元直你要好生劝说皇叔取用此计,如若皇叔应计出兵,你也要跟在皇叔身边出谋画策。至于新野这里的守备三年间不必担心什么才是。”
徐庶点头。
陆仁又问道:“元直是颖川人氏吧?那家中还有家人吗?”
徐庶道:“家父早逝,老母在堂,吾弟徐康侍候左右。”
陆仁稍稍点头,随即又与徐庶互饮几杯后二人离开酒馆。陆仁这会儿推说要城中大仓带他的车队回襄阳,与徐庶话礼而别。
徐庶看着陆仁的背影,眼中精光连连闪过,心中也有一团火在烧一般:“江夏之战吗陆仁说得不错,这可是我向主公证明自己的一个好机会!”
那边陆仁心里也打着算盘:“差一点点就一时心软让徐庶接他母亲来有时候做做小人也无妨。曹操是用徐母逼徐庶离开刘备,那说不定我也可以用这种方法逼徐庶日后帮我呢?卑鄙是卑鄙了一点,不过日后到了夷州、珠崖,我身边真的要有人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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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庶得了陆仁的指点赶回去劝说刘备不提,陆仁一个人优哉游哉地逛着新野城,许久之后才逛到城中大仓。他地商队这会儿都聚在仓外的小广场上寻树阴乘凉,有些人还聚在一处饮酒吃东西外加赌个小钱。正想出声召唤却听见一个高分贝的声音叫道:“哦!这不是陆仆射吗?到新野来何干啊?可是要寻俺老张斗酒?”
不用那个“老张”地自称,光凭这噪音般的嗓声陆仁都知道是张飞。寻声望去,见张飞与关羽双双而至,手里也各提着兵器,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从练兵场回来。
陆仁向二人拱手道:“二位将军别来无恙!陆仁这次来是给皇叔送货物来的。”
张飞大笑道:“管他送不送货,既然让俺老张碰上了,陆仆射你就别想跑!来来来,寻个地方咱们拼上几坛!”
关羽在一旁皱眉道:“翼德,休得无礼!”
“拼上几坛?想要我的命啊!”陆仁赶紧道:“三将军就放过我吧,我一会儿还要带队赶回襄阳去那!”
张飞被关羽拉住,听陆仁这么说一脸的失望道:“难得碰上,又没好酒喝!”
“靠,拼酒是假,想要酒喝才是真的吧?算了,反正我也有点准备。”
陆仁一招手,让凌风从自己的马车上取下十余坛酒放在地上道:“三将军见谅,酒我是不能和你斗了。不过这里这些酒是我来时特意准备下的,专门送给三将军过过酒瘾。”
张飞大喜,把手中蛇矛扔给身边的小校,跳下马搓着手赶到酒坛前,顺手拍开一坛就猛灌几口。完了擦擦嘴道:“好酒好酒!陆仆射这些酒可都快叫俺老张想疯了嗯,怎么酒劲没上次拼酒时那么厉害?”
陆仁笑而不语,这些酒勾兑的酒精比例比较低,大概只有十度左右。尽管如此,在当时也是比较厉害的酒了。
关羽劝阻不住也只能作罢,正想和陆仁谈上几句,眼光突然呆呆的望向陆仁身后,良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