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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中是显而易见的依赖:“娘,您可算是到京城来了,女儿好想你啊。”
曲母看着曲灵明显抽长了的身条,已经渐渐长开的容貌,拍了拍她的手道:“娘也想你,灵儿如今长大了,出落的越发动人了。”
曲灵在被自家娘亲这般夸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仰了仰头,神色之间颇有些得意:“您女儿如今也算是一个大美人儿了,没有给娘丢脸。”
这性子倒是没有变,在她面前插科打诨还是熟练的很,曲母笑着笑着,眼眶就有些湿润了。
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是很难的,曲母就算是没有听说,也知道曲灵肯定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她刚刚在一旁听着,自家女儿的医馆在京城中是很出名的,一般男儿要做到这样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个女子了。
曲灵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因 此见着曲母又要抹眼泪了,连忙劝道:“娘,咱们母女相聚可是高兴的事情,您可不要再哭了。”
“好好好,娘不哭,娘就是高兴。”
母女之间气氛融洽,而另外两个人就不是这样了。
秦逸如今虽然是觉得何玥没什么威胁了,可也知道这厮对自己的灵儿是有心思的,一个觊觎自家灵儿的人,就算是没有威胁,也让他喜欢不起来。
何玥是不想跟秦逸说话,他也是一个聪明人,见秦逸如今把曲灵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样子,也知道两个人是何关系。
虽然很早之前就有预感,心中总归还是有些不舒服。
曲灵看向了何玥,一旁的曲母就道:“之前那些人来接我,说你爹要接我回京城,我也实在想见你,便答应了下来,玥儿这孩子听说了,便打算跟着我一道。”
“我哪里不知道他这是怕我被这些京城来的奴仆欺负了,想要一路上护着我呢,这孩子是个心好的,听说他家其实也在京城呢。”
何玥的气质容貌确实不像是那个小地方的,说他是京城的人好像更合适一些。
何玥在曲母面前就是一个体贴懂事的后辈,此刻也道:“婶子对我极好,我本就准备将那边的事情交代好,也是时候该回京城了,这一次就顺道过来了。”
“你跟着我娘一路,也能看着那些人,我娘一路上多亏你照顾了,还是要谢谢你的。”曲灵诚恳的道。
“可惜灵儿你见着我似乎一点都不惊喜呢。”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能来看我,我自然是惊喜的,而且阿玥你的脸好了,如今终于不用以面具示人,真是太好了!”
何玥善于用面具伪装自己,不仅仅是脸上的浮于表面的面具,还有掩盖他真实情绪的一张脸谱,他的那些苦痛,曲灵是知道的。
两个人也曾促膝长谈,那个时候这个男人露出了少见的柔弱的样子,也因此让曲灵一直对他心有怜惜。
曲灵是发自内心的在为他开心,何玥嘴角弯了弯,到底还是没能维持住刚刚那副冷脸的样子。
他微微笑开了,语气中不乏抱怨:“自从我摘掉面具以后,更不喜出门了。”
一旁的莲花这个时候脆声道:“玥哥哥在城里可受欢迎了,好多姐姐都想看他呢,还有很多姐姐给他送香囊。”
“有一次……”
“莲花,别胡说了。”
莲花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何玥打断了,他似乎有些恼怒,脸竟然还有点红了。
莲花依言闭了嘴,不过吐了吐舌头,冲曲灵挤眉弄眼的。
曲灵忍俊不禁,把小姑娘拉到自己的怀里,捏了捏她的脸蛋。
时间真是最好的良药,当初丧父丧母的莲花在一夜之间似乎变成了一个大人,她懂事的让人心疼,有的时候也孤单的让人心疼,而如今的莲花会调皮,能够有说有笑,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秦逸是一直没吭声的,不过目光大多时候都放在曲灵身上,那目光是温柔且满含情意的。
曲母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就偷偷的观察秦逸,见他这样子,又看了一眼专心和莲花说话的女儿,也是缓缓笑开了。
何玥选择跟曲母一同来京城,确实是想着一路上可以照看着,这样的一份人情,曲灵不可能不记在心里。
秋梅早就在准备饭菜了,曲灵留何玥在家里用饭,秦逸也没有反驳,厅里的气氛也还算得上融洽。
一顿饭以后,时辰也不早了,何玥吃东西也是极为优雅,瞧着就像是一个京城里面的贵公子,曲灵有些好奇,不过也没有问他。
“婶子,灵儿,还有秦公子,今日与你们相聚甚是畅快,只是我刚来京城,还得回家拜见父亲母亲,就不能够再久留了。”
他离开了京城那么久,这一回来,确实是应该回家拜见长辈,曲灵点了点头:“等你安顿好了,我们有时间再聚一聚。”
何玥微笑颔首,曲母作为长辈也温声嘱咐了他几句,何玥也都是笑着听了,而秦逸的语气倒也温和:“何公子慢走,你一路照看婶子,秦某改日再谢。”
曲灵和曲母听见这话对视了一眼,母女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何玥走了以后,秦逸想要留给曲灵和曲母单独相处的时间,也离开了。
两个男人都走了,这下子曲灵终于可以好好的和自家娘亲说话了,她欢呼着坐到了曲母身边,挽住了曲母的胳膊,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语气温软,带着小女儿的娇态:“娘,您不在我身边,我真是每天都在想您。”
女儿这般撒娇卖乖,曲母心都软成了一团,她伸手揽着曲灵的肩膀,声音低柔:“我的灵儿辛苦了,一个人在京城闯荡。”
当初觉得自己跟来京城,兴许是一个累赘,因此曲母坚决的拒绝了女儿,自己一个人留在了府中,这几个月也是思念担忧不已。
几个收拾碗筷的丫头都放低了声音,生怕吵到了叙旧的母女两人。
平日里的曲灵是沉稳从容的,在她们面前更像是一个有担当的主子,她们几个也是第一次见到曲灵这般撒娇的样子,心中也有些感叹。
自家姑娘平日里再能干,也不过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啊,也会像天下间所有的女儿一样,靠在娘亲身上低声撒娇。
曲灵靠着曲母,低声的给她讲自己来京城所发生的一些事情,而莲花就坐在另外一边听着,眼中时不时的流露出惊奇担忧,而在听到曲灵化险为夷以后,眼中的担忧又变为了喜悦骄傲。
一向埋头学医的平安躲在自己屋子里,悄悄开了一条缝偷看几个人说话,只觉得那个粉衣小姑娘真是好看,比家里周围那些脏兮兮玩泥巴的小姑娘好看多了。
人的注意力总是会放在同龄人身上,之前吃饭的时候,莲花也注意到了平安这个白嫩的小男孩,听说他是曲灵的小徒弟,还皱了皱鼻子以示不满,此刻感觉到平安在偷看,小姑娘抱着曲灵的胳膊,一眼瞪了过去。
平安被发现了有些惊慌,又被小姑娘瞪了一眼,吓得连忙关上了门。
两个小孩子之间的互动曲灵是不知道的,小姑娘小小的软软的,靠在她身上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曲灵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莲花细软的头发,很快就将来了京城发生的事情大概的讲了一遍。
她讲述的算是平静,可曲母知道这其中的艰辛与苦楚,这一件件一桩桩都不算好解决的事情,甚至还进了皇宫,面对着被砍头的危机。
她不由得将女儿搂的更紧了一些,再次重复今日说了好几次的话:“我的灵儿真是辛苦了,苦了你了。”
曲灵其实是有些感激这些经历的,如今的她和初入京城的她比起来,其实是大有不同的,因为经历了这些事情,她变得更加从容,遇事也不容易惊慌了。
母女两人静静相拥,良久,曲母才涩声道:“那一对母女真的这么容不得灵儿吗?”
曲灵能够感觉到自家娘亲情绪的波动,这些事情对还心存期望的曲母来说,无异于是一个打击,可是曲灵却并没有隐瞒,她选择全盘托出,也是想要让自家娘亲看清楚那一对母女的真面目。
她声音低低的,却像是重锤敲打在曲母的心上:“容不得,恨不得我死才好。”
曲母倒吸了一口冷气,莲花也瑟缩了一下,对还未曾见过的那一对母女有了本能的惧怕。
那一对母女对曲灵所做的事情,几乎每一件事情都是一个死局,曲灵有幸绝处逢生,但她也不能保证次次如此,而且如今身边还有了这一个柔弱的妇人,她所需要顾忌的也多了起来。
曲母良久都没有说话,只是身子不停的在颤抖,曲灵抬头一看,自家娘亲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娘,我这不是没事吗?我跟您说这些,只是想让您知道,她们不可信,我担心我们到了曲府以后,你会被那夫人伪善的表面所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