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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之前不曾表现出惶恐,此刻也不曾表现出得意,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放在她的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临走之前,皇上推开了桌上的奏折,将一张卷好的纸展开,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妙手回春”。
曲灵目露惊讶的看着这四个大字。
“朕之前说了,今日叫你过来,本也不是为了这事,是要赏赐你之前替朕治好了身体。”
这一副皇上亲笔写的四个大字,便是他的赏赐了。不是什么金银珠宝钗环首饰,对曲灵来说,却是尤其的珍贵,这是一个君王对她医术的最大肯定。
“臣女谢皇上。”
皇上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模样:“你今日想必也是被吓坏了,倒是朕和无极大师的不是了,这四个大字你当得起,很快宫中便会有人将它送到你的医馆里去,你替朕治好了病,这也是你应得的。”
曲灵心情也由阴转晴,脸上挂了清浅的笑容,再次谢了恩。
她外表看着就是一个娇娇柔柔的小姑娘,虽然此刻脸上挂着笑,脸色却还是苍白的,由此可见刚刚她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曲灵再一次为皇上诊脉。
她纤细白皙的手搭在皇上的脉搏上,垂眸专心把脉。
一旁的无极大师坐了下来慢悠悠的喝着茶水,两个人都在等待着曲灵的诊治结果。
其实来时看见皇帝中气十足的样子,曲灵便知道皇上是没有大碍了,此刻诊治以后发现果然如此。
曲灵收回手道:“皇上身子已经没问题了,想必这些日子没有再吃丹药了吧?”
皇上轻咳了一声:“你这丫头之前说的那么严重,朕虽然没有全信了你的话,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不是?”
就算是他还想继续吃丹药,那一日听了曲灵说的话的皇后都是不会允许的,他是一国之君,自然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皇上身子如今自己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药却是还要再继续吃一个月的,这是为了巩固身体。”
无极大师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能够将丹药里面的那些化学毒素给排除一大半,可人为的到底还是不精确,皇上如今身子能够恢复的这么好,还真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你开药方就是,倒也该让太医院那群人跟你学学,这治病救人的本事还比不过一个外边的丫头。”
曲灵连忙道:“皇上可别这样,臣女还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呢。”
能够在太医院的太医,哪个不是医术高明的?之前皇后说的话曲灵一点也不怀疑,那些太医兴许并不是诊治不出来,只是因为皇上威严太甚,让他们不敢出声而已。
期间无极大师只是在一旁看着,听见曲灵说皇上没事了以后,他这一颗心也完全的放下去了。
他不是什么想要谋害皇帝的奸臣,在得知自己的丹药有问题以后也自责愧疚了许久,这两个月他决定不再炼丹了,因此才会有那么强烈的想要见一见曲灵。
而今日这一见,曲灵也确实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曲灵离开御书房之前,还是转头对无极大师道:“无极大师,这一条路恐怕也并不好走,您要注意安全。”
火药毕竟是危机巨大的东西,研究这个的人肯定会面临危险,虽然之前被吓狠了,但她对这个鹤发童颜的大师确实生不出恶感来。
从某一种方面来说,这个无极大师也算是一个惊才绝艳的人。
无极大师微微颔首:“丫头,你今日所说之事,不能泄露出去半分。”
“皇上和无极大师放心吧,臣女知道分寸的。”
而且她也不想让人知道这观点是她提出来的,这般大的事情,若是落入了有心人耳中,恐怕会惹来祸端。
曲灵离开御书房走在皇宫里的时候,腿还有些轻飘飘的软,像是没什么力气,她苦笑,一国之君的威势可不是说着玩的,她只是吓得有点腿软,似乎自己表现得不错了。
之前的张公公要送她出宫,态度殷勤恭敬,生怕她有什么地方不满。
曲灵开始的步子很慢,张公公也不敢催她,等到她感觉自己腿已经不软了以后,这才加快了速度,虽然两次都是有惊无险,可她心中已经对这个华丽壮阔的皇宫起了畏惧之心,如今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还没有走到停马车的地方,便看见了大步向她走过来的秦逸,他身材高大,眉目沉沉。
曲灵站在了原地,一旁的张公公见到秦逸连忙行礼:“哎哟,这不是秦统领吗?”
秦逸走近了,将曲灵上下打量了一遍,看见曲灵苍白的面容时,心中满是怜惜心疼之情,他想,他多没用啊,总是没能好好的护住她,明明在她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她身边。
他眼中的心疼之色快要溢出来了,她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曲灵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像是在撒娇:“秦大哥,我没事,你别担心。”
若不是碍于张公公在这里,秦逸真想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才能够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此刻他目光紧紧的看着曲灵,嗓音有些喑哑:“公公你不用送了,我送她回去就是了。”
张公公眉毛扬了扬,看着这两个人的样子,也猜到了他们的关系,顿时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里还是在皇宫,一言一行都得注意,秦逸强忍住抱住她的冲动,带着她往马车那边走去。
两个人并肩而行,秦逸抿着嘴唇,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紧张:“灵儿,你没事吧?你脸色很苍白。”
她此刻的样子很不好,虽然脸上是笑着的,可她脸色苍白,唇瓣都没有什么血色,甚至鬓发微湿,额头的碎发贴在额际,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柔弱感觉。
他的心揪得紧紧的。
曲灵还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秦大哥你也知道我之前进宫替皇上治病的啊,现在两月之期不是到了吗?我今儿进宫是来领赏的!”
秦逸却是不信的:“领赏怎么会是这么一副狼狈的样子?灵儿,皇上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曲灵平日里一直都是一副从容淡然的模样,很少能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失了冷静,如果是单单领个赏,她不该是这幅样子。
他之前得到代桃消息的时候,也是以为曲灵治好了皇上,今日是进宫来领赏的,因此之前他也不曾着急,只想着等她出来送她回去,可是远远看见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时,便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是忘了上位的那一个人是什么性子了,当今圣上多疑,他如今都被隐隐防着,曲灵当时直接指出了丹药有问题,皇上肯定也会想的比较多。
曲灵叹了一口气,眼看着马上就到停马车的地方了,轻声道:“秦大哥,离开了皇宫再说吧。”
她此刻忽然觉得很疲倦,很想好好的靠着什么休息一下,之前她太过集中注意力去揣测上位的人的心思,此刻心松下来了,只觉得疲惫不堪。
秦逸见她此刻不欲多说,只是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上了马车。
宫人虽然惊讶,不过到底还是记着自己的本分,没有多说什么。
马车离开了皇宫,离开了深宫大院,一直出了宫门以后,曲灵这才卸掉了一身的力气,软软的将头靠在了秦逸的肩膀上。
她说:“秦大哥,我觉得我若是生活在宫中,迟早会被逼疯的。”
皇宫是许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要进去的,那些人觉得进了宫就会有荣华富贵,数不尽的财富荣耀,可是很多人却忽略了,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吃人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她两次都触碰到了敏感的地方,两次承受了一国之君的压力,她是真觉得这深宫大院让她有些恐惧。
她很少露出这么脆弱的样子,秦逸心都要碎了,轻柔的揽着她的肩膀,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声音轻柔:“皇上见你到底是什么事?”
曲灵答应了不会将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因此她隐瞒了火药的事情,只是道:“我当初说丹药有毒,让皇上失去了长生不老的希望,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说是叫我进宫复诊,实则是和无极大师一起问我这长生不老是不是真的没了法子。”
秦逸抱着曲灵的手紧了紧,长生不老无疑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事情,他作为深受皇帝信任的人,也是知道皇帝在吃丹药,曲灵之前所说所做,几乎是断了皇上和无极大师的路。
“我能怎么说呢?我只能实话实说,秦大哥,我都以为……我是要死在那里了。”
天子威严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是真正的天子,和曲灵从前接触的任何一类人都不同,她没有和君王接触过,因此之前可谓是一点把握也无。
秦逸再次吻了吻她的眉心,声音低沉:“灵儿,你放心,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不会让你遇到这样的危险了。”
他之前觉得曲前山的事情还未定,便也没有让皇上知道他和曲灵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