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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很多声音在她身边环绕,可是她却听不真切。
“医生,她什么时候会醒?”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中。
“她已经没事了,随时都会醒过来。”
“谢谢医生。”
她终于睁开双眼,一时间只看到一片惨白。
“叶伶!叶伶!”
她转头面对声音来源,看到了严政。
“怎么了?我在哪里?”她开口后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沙哑。
“你在医院。”严政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了,吁了一口气,可是转眼间火气又上来了。“该死的你,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说不气,越想越气。“你竟然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药,你是白痴吗?”说到最后,他已经用吼的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实在放心不下,又再回去找她,她现在就挂了!
“我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药?”叶伶愣住。
“你竟敢给我自杀,该死的你,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你实在是”只要一想到当他破门而入,却看到她昏死在床上的那幅情景,他仍旧感到一股恐惧梗在喉头。
“我没有自杀。”叶伶打断他的话。
“没有?那你吞了一整瓶安眠药,难道是因为把它当糖果吃?”严政实在是气不过,他无法相信她竟然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
“我只是睡不着,只是想要睡觉,我不知道我吞了那么多。”她想撑起身体坐起。
“你不要乱动,你这几天会很不舒服。”严政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真的不该放你一个人。”他自责的说。
“阿政,我不是你的责任。”叶伶拉住他的手,认真的对他说。
她发觉到,他似乎将她的不幸当成是他的责任。没错,或许他曾经对不起她,但是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对她感到愧疚。
严政苦涩的看着她,曾几何时连对她的关心都变成了一种多余?
“我不管你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总之,你给我听清楚,你不准再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你听见了没有?”严政厉声教训她。
“我说过我不是要自杀,我只是一时头昏了,才会多吞了几颗药而已。”叶伶无奈的重复。
“如果你不是伤心得无法分辨,就是你下意识的想要解脱。”严政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她微微一怔。
“叶伶,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说什么,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自己的生命如此大意,不管是为谁,都不值得。”他语重心长的说。
可是他知道,如果她真的铁了心,那么谁也阻止不了她。
“我没有想要死。”她只是再一次强调。
他叹了一口气。“我说你肠胃不舒服,帮你请了几天假。”
“谢谢。”
“伶,我真的希望你快乐。”严政难掩落寞的开口。
“我知道。”她只是静静的回复。
很多事情,一旦过去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严政是如此,左鸿也会是如此。
她看着自己插满管子的手臂,不知怎地只感到荒谬,她到底在做什么?
当初严政的背叛没有令她死去,那么现在左鸿也不会。
她不会再让自己愚昧。
* * * * * * * *
一道人影悄悄的进入病房内,低头看着床上的人。
该死的,她在干什么?为什么将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而他又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一听到她住院,就忍不住过来?
该死的!他再一次在心里咒骂。
似乎自从遇到她之后,他就不停的在诅咒自己。
看着她仍旧有些苍白的脸,他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脸颊。
她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在开口说爱他的同时又跟别的男人一起?她怎么可以?
叶伶在睡梦中感到一阵悸动,然后她睁开眼。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迎接她的会是他带着恨意的眼。
她马上一缩,将身子往病床里面靠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声音微微颤抖的问道。
左鸿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醒过来的第一动作竟是对他退缩,好似他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你怎么这么说?怎么说我们也好过一阵子,我关心你也是应该的。”他的柔情瞬间消失不见,心中的挣扎都在看到她冷漠的眼神时,消失殆尽。
叶伶对他熟络的话语没有一丝反应,因为他嘲讽的眼神反应出他的口是心非。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如果她心里还有一丝期待,也因为他刚刚的话而消失了。
“不想见到我?这真是你的真心话吗?”他坐在床沿,伸手抚过她的脸庞,动作是如此的轻柔,可是他口中吐露的话语却是完全相反的刺人。“你难道不记得,曾经你是如何的在我身下呻吟,你是如何的热情回应我的爱抚,你是多么渴望我的碰触?你确定你不要见到我?难道你不想再一次感受那股喜悦?”他说着手就往她的身下抚去,得意的看着她在他的手中颤抖。
“放开我!”她用着虚弱的声音对他?群啊?br />
“放开她!”从后头传来的声音令左鸿的动作停止。
他转头,眼神瞬间冷冽。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连住院了,也有办法找到男人。”他起身离开她。
严政不悦的皱眉,虽然他不清楚怎么回事,可也知道左鸿还在生气,尤其他现在说出的话,目的根本就是想伤人。
“左鸿,人在愤怒时说出的话句句都伤人,我劝你最好谨言慎行,否则将来当你想收回时,就会悔不当初。”
左鸿这时终于正眼看向严政,第一次正眼望着这个男人。
“我跟她的事,没有你说话的份。”左鸿冷冷的看着严政,他比他想象中的更好,曾经他以为叶伶过去的男人是个笑话,但现在他却无法昧着良心对自己这么说。
严政的眼神清澈,一点都没有畏惧的望着他。
“左鸿。”叶伶起身的动作非常不顺畅,还顿了一下。
“我就说吧,你活该。”严政有点无奈的助她一臂之力,可嘴巴没有轻饶她。
叶伶直起身子,望进左鸿的眼。“我想那天晚上你已经说得很明白,我也听得很清楚了,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请你离开。”
“没错,我对你是没什么好说的。”冷眼看着她,却在心里咒骂自己,他竟然笨到来这里,来这里看她跟其它男人亲热,他第一次了解到何谓后悔。左鸿转头看向严政。“这样的女人,送我我都不想要,你喜欢就拿去吧。”
严政的脸色微变。“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再说出更多的浑话,否则将来你要吞回去的话就更多,而那时,我绝对会很乐意的帮你。”
左鸿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的离去。
* * * * * * * *
秘书敲了下门。“总经理,一位严政先生找你。”
“请他进来。”但是他心中纳闷着不知是谁。
直到严政走进来,他才恍然大悟。
“不知你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
“来者是客,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难跟你说话。”严政忍不住摇头,有些理解为什么叶伶怎么都不愿意再和左鸿有交集,因为一旦他否定一个人时,那个人连话都很难说出口。
左鸿皱起眉头,不过他仍是捺住性子。“我不认为我跟你会有什么好谈的。”
“没错,如果不是为了叶伶,我跟你是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跟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左鸿态度强硬的说。
“你应该还记得我说过,你现在说的浑话越多,你要吞回去的话就会越多。”严政倒是满优闲的,基于某种理由,他会很高兴看到左鸿接下来的表情。
“你自以为很聪明吗?”对于严政的出现,左鸿感到非常愤怒,他不喜欢他脸上的笑容,更不喜欢他自以为了解一切的表情。
“不,我如果够聪明,就不会失去叶伶。”
严政出乎左鸿意料的回答,令他终于专注于他的话。
“你想说什么?”
严政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左鸿,那天你误会我跟叶伶了。”他开门见山的说,完全不介意是否会惹恼左鸿。“你知道我是叶伶的第一个男人吗?”严政嘴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够了!”左鸿用力一拍桌子。“我对你跟她的事情没有兴趣。”他握紧拳头,克制着自己要往他脸上揍一拳的冲动。
严政脸上的那抹笑,令他胸口的火不断升起。
对于他激烈的反应,严政露出一丝有趣的笑意。“你难道不应该等听完所有的话再发火吗?左鸿,我不是生意人,不过,依你这样的表现,如何跟人谈判?”像是存心要气他似的,严政火上加油的说着。
“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你可以走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严政应该早被左鸿的目光给千刀万剐了。
“我还没说完,今天来没把事情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严政收敛笑容。“我不知道在你眼中叶伶是个怎样的女人,我也不知道你跟叶伶之间究竟怎么回事,可是我想告诉你,我跟叶伶交往了五年,这五年之中,我是她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男人。”严政严肃的望着他,眼中没有一丝玩笑。
“你想说什么?”左鸿望着他,怀疑他话中有话。
“我想说的是,我不知道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又或者以为了什么,可是,在你之前,我是她唯一的男人。”
“所以?”
严政摇头。“我已经够愚蠢了,想不到你比我还愚蠢。左鸿,叶伶从来就不是花心的女人,她甚至是我碰过最专情的女人,一旦她爱上一个人,就会倾尽一切的付出,而那个男人绝对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你是要来跟我炫耀你是她爱上的男人?”左鸿双手紧握,用力的忍住才没有对着严政打过去。
“叶伶爱的是你,你这个白痴!”严政终于受不了的对他大吼。“她跟你说的?”
严政无法相信左鸿竟然迟钝到这般地步,他不是情场浪子吗?为什么这样简单的事情他都看不出来?他今天是不是来错了?是否左鸿对叶伶并没有他以为的那种感情?
“左鸿,叶伶那天不是生病住院,她是自杀,她吞了一整瓶的安眠药。”
轰隆!左鸿一时震惊得无法反应。“你”“不是我,左鸿,是你。”
“什么?”左鸿只能接着他的话反应。
“那天我跟叶伶想来找你解释误会,却在你的门口听见你说的话,听见你说对她不过是玩玩而已,听见你说她跟其它女人一点差别也没有。”严政看着左鸿恍然大悟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回想起来了。“然后那天晚上,她吞了整瓶安眠药。”严政沉重的陈述。
左鸿完全无法置信,只觉得一切事情都变得很不可思议,他说得怎么好像是天方夜谭一样。
他听懂了,却无法了解。
“左鸿,在这之前我已经三个多月没有见过叶伶了,那天我在街上偶遇她,只是那样,你根本就误会了。”
“你又怎么知道她自杀是因为我的关系?说不定她是因为你?”这个打击太大,令左鸿一时无法相信。
“左鸿,当我背叛她时,她到酒吧买醉,然后随便找了个男人上床;当你背叛她时,她却是吞下了整瓶安眠药。这么明显的事实,难道你还不懂吗?”严政很不愿意当着左鸿的面承认叶伶爱他,可是这是他最后可以为叶伶做的一件事了。
就当作是补偿,又或着是减低他的歉疚,他只希望这一切都还不会太晚。
“左鸿,她爱你。没错,也许当初她是因为赌气才上了你的床,可是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她早就离开你了,只有因为爱,才可以让她留在你身边,除了你,她没有其它的男人。”严政静静的说。
左鸿只是震惊得无法反应,被她自杀的这件事情吓到了,而这都是因为他吗?
他看向严政,发现这个男人的态度确实很认真,也终于了解到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如果他没有听错,如果他没有看错,严政还爱着叶伶。
“因为她爱你。”从左鸿对他态度的转变,严政知道他已经了解。
他是感到一阵心安,却也伴随着遗憾,对自己逝去的爱情遗憾。
“你还爱着她。”左鸿不是在问他,而是在宣告。
“我犯了一个错误,当我想回头时,已经太晚了。”严政懊悔的说。“左鸿,很多人只看叶伶的外表就有错误的印象,认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又或者认为她很容易玩弄男人,可是他们都不了解,叶伶或许随和,她或许有些举动会让人误会,可是她从不是随便的女人,更不曾欺骗任何人。你如果无法了解这个事实,那么你就不够资格拥有她。”
“就像你一样?”除去嫉妒后的左鸿,回复他一贯的犀利,一眼就看出严政没有说出的话。
“我犯了一个也许我将会后悔一辈子的错误,我希望你不要跟我犯一样的错。”严政叹息,看来已经没有他的事了。
“叶伶在哪里?”知道了这一切真相后,左鸿突然很想要看到她,很想要对她忏悔,很想要对她诉说他的情意。
他到底是多白痴啊!
他犯了这样严重的错误,不给她机会解释,不听她的话,甚至还赌气的说出伤人的话。
最可怕的是,他差点就与她天人永隔了!
还好,还好这么可怕的事情没有成真,他只希望他还有机会,他只希望她会原谅他。
“她走了。”
左鸿顿时一愣,随即感到心慌。“她到哪里?”
她走了?到哪里去了?他顿时感到不安。
“我不知道,她只说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我看她的心情似乎比较平稳了,当初我真的很怕她又想不开。”严政揪着心回想。
“她当初只是一直说着她没有要自杀,她只是恍惚的多吃了几颗药,浑不知这样更加令我担心,担心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崩溃了,担心她会不会又下意识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严政只要想到那一幕,就觉得浑身发冷。
左鸿闻言只觉得既惊慌又后悔,他到底伤她多深,竟然令她 连生存意志都没有了?
天啊,为什么一个人可以盲目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他竟然会如此的不可理喻?
“谢谢你,真心的。”左鸿伸出手,没有废话,一句话道出了他的感激。
“你是真心爱她?”
“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让她伤心了。”从不低头的左鸿,为了叶伶,第一次,对另一个男人表达他的谦卑。
“祝你好运。”严政得到他要的答案了,以后的事都不是他应该过问的了。
他转身离去。
“严政。”左鸿叫住他。“谢谢你,身为一个男人,你做到连我都做不到的事。”他可以看得出严政有多后悔,以及他有多爱叶伶,但是他却可以在这里,为了成全他们而不顾自己的欲望。
“我没有那么伟大,如果叶伶还爱我,我是绝不可能放弃她的,就算要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不会轻易认输。”但是他却叹了气。“可是,叶伶的眼中已经没有我了,她已经不再爱我了,她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就拒绝我。”严政转头看向左鸿。“你知道吗?其实我非常不甘心,我不甘心输给你,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长,我爱她的时间比你久,我对她的爱绝对不输你。”他的眼中闪着激动。
“谢谢你。”左鸿无法说出安慰的话,只能在心中庆幸,叶伶没有选择回到他身边,那么他就还有机会,还有机会乞求她的原谅。
“就算我做不到,我还是希望她快乐。”严政握紧双手,转头离去。
* * * * * * * *
这段日子来,叶伶几乎走遍了台湾,从西到束,又从南到北,终于在两个月后回到了台北。
想不到到处走走的感觉真是很好,更因此看到了很多的人事物,也让心胸更开阔。
真是很久了,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前一段日子,生活中似乎总是布满猜疑及不安,她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怀疑自己的本质。
但是现在的她看开了,很多事情是她求不来也不想求的,也许生命中本来就是会有遗憾,但是又如何呢?只要无愧自己,就算犯错也可以心安理得。
只是,走着走着,竟然发现自己无意识的来到了当初左鸿带她来的海边。
她一叹,不管说得再潇洒,她并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想得开,否则为什么下意识的会来到他们两人一起来过的地方,又下意识的坐在两人曾相拥之处?
她忍不住轻笑,也许她是看淡了,也想开了,可付出的感情还是无法马上收回,想到他,仍是会令她心悸。
究竟要到何时她才会彻底的将他赶出她心里呢?
要到什么时候,当她想到他的时候,才会不再激动?
可是,这一刻,她却还是想着他,想着他
突然一阵强烈的海风刮过,她系在颈间的丝巾竟松开了,转眼间就飘往大海。
她惊呼一声,想都没想的就往海水中走去,想要抓住那条丝巾。
专注的她没有注意到脚边的大石头,一失足就跌进了海中。
而风浪似乎在开她玩笑,瞬间的冲力将她淹没,令她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