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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孤山
3月的大孤山上,虽然天气还有些寒冷,但随着这几日的胜利显得气氛越发的热烈,随着第一阶段的胜利,司令部及周边部门的士兵及军官们难得的出来晒晒太阳。
2里地以外,一队衣衫褴褛的士兵正在缓慢的行军,队伍长的一眼望不到边,头顶上不时的有战机飞过,虽然一路上见过不少次这种战机,但这些衣衫褴褛的士兵仍不时的抬头看着,每次战机飞过,仍然有些士兵下意识的想要卧倒。
秦四虎是这批川军中的一员,自从出川抗日到现在,身边的朋友一个个的离开,自己也在淞沪大战中与部队走散,现在被编入预备第3团,也就是说自己随时会被补充到其他部队中。
大半个月前,自己的部队接到命令要向北方开拔,这令周围的士兵们异常的害怕,大家都知道北方大部已经沦陷,此时去北方无异于送死;
但大家害怕的并不是送死,为国战而死,马革裹尸而已,这正是自己作为川人所追求的。
但自己的部队甚至连枪都不给配,子弹更是少的可怜,大家害怕的是死的毫无意义。
每个人对于淞沪的记忆都很难抹去,那铺天盖地的炮火,那呼啸着向着自己俯冲的日机,那漫天飞舞的子弹,而自己这里,仅有一支老掉牙的步枪,手榴弹也并不能做到人手一个。
所以当部队入晋以后,天上不时出现的飞机才让大家如此的紧张,虽然长官们提前通知这是第11集团军的空军在掩护我们,但印在脑海里的记忆岂是轻易能消除的。
经历了火车、轮船、步行的艰辛后,这支乞丐般的部队终于进入了大孤山的防区,长官们高兴的告诉大家:这里绝对的安全,大家可以放心的行军了,到了大孤山还可以吃上白米饭和肉。
“切~骗鬼喽~,啥子部队吗?还能给肉吃?龟儿子才信”一名班长嘀咕道。
秦四虎却不这么认为,他听说过这个第11集团军,几个月的时间歼灭几万日军,火烧第11旅团,愣是将小鬼子烧的一个不剩,那可是一个旅团的小鬼子,普通国军就是两个师都不一定打的过,第11集团军轻飘飘的就给烧干净了,这种火力配置,还能管不起一顿饭?
想到有白米饭和肉,秦四虎顿时感觉肚子疼的厉害,那是饿得疼,也有可能是长时间营养跟不上,或者伙食不卫生导致的疾病。
大家有都气无力的跟着前面的队伍,突然前方的士兵们都一个个的挺直了腰杆,秦四虎有些疑惑的抬头向前看去,这才明白弟兄们挺胸抬头的原因。
原来是前方出现两队装备精良的士兵:
油光锃亮的步枪、没有一丝补丁的军装、腰间满满的弹夹、手雷、国军精锐才有的大头鞋、头盔,甚至每名士兵还在胸前或者腿部别着一把手枪;
在秦四虎眼里,这简直比国军精锐还要阔气,这些士兵竟然每人都有手枪,还有那种战区长官卫队的士兵才配备的冲锋枪(其实是56式自动步枪)。
这些士兵一个个的精神饱满,满脸的自信与骄傲,这时秦四虎明白,弟兄们虽然狼狈,但川军的骄傲尚在,抗日的勇气尚在,虽然军装破破烂烂,但绝对不能在友军面前丢人。
想到这里的秦四虎也奋力挺起了胸膛,正在这时,对面第11集团军士兵中间的军官跨步走出队伍,大声喊道:
“全体都有!
立正!
向左、向右转!
向川军兄弟~~,敬礼!”
看到这里,秦四虎注意到,没有一个川军弟兄说话,大家都默默的走着,但眼泪似乎再也止不住了,这一路走来,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有委屈、有艰苦、有牺牲、有侮辱,但这种敬意却是少之又少。
就这样走着走着,秦四虎跟着队伍走到了一处整齐的板房中间,这里阵阵的肉味冲击着味蕾,也引的自己胃里不住的翻滚。
“真的有肉,真的有肉”
秦四虎注意到弟兄们的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当第11集团军的士兵们一队队的引导着川军弟兄们领饭盒盛饭时,大家恨不得直接上手,太久没吃肉了,大家几乎都忘记了吃饭的顺序。
看着手里那精致的饭盘,再看看炊事班一勺勺的将热腾腾的饭菜和肉盛到饭盘上,一些川军兄弟们面面相觑,有的人小声的问道:“先吃米饭,还是先吃肉啊”
听到这里的第11集团军的士兵们再也忍不住了,有的人边为川军弟兄们盛饭边失声痛苦。
因为这些第11集团军的士兵们知道,仅仅是半年,甚至是几个月前,自己的境遇并不比这些川军弟兄的境遇强到哪里。
“吃吧,孩子们,想吃什么吃什么,但不能吃饱,小心肠胃不适,吃完再来盛碗汤”炊事班班长含泪叮嘱道。
秦四虎看着盘里的食物,再也顾不得其他,抓起一块肉就放到了嘴里,那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是一种从嘴里到大脑的幸福,看着周围的弟兄们忘我的大吃特吃,秦四虎也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长官来了,长官来了”
“还是金星肩章,我的天哪,这么大的官”
“旁边那位也是将军,一颗金星”
正在这时楚云飞和方立功默默的走到队伍旁边,两人的眼里似乎也有泪光在闪烁。
似乎将军距离这些士兵非常的遥远,看着肩扛金星的两位将军到来,现场的嘈杂之声瞬间安静了下来。
楚云飞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上检阅台,面对下面的士兵庄严的敬了一个军礼。
“弟兄们,我是楚云飞,是第11集团军司令;
今天,非常高兴川军的弟兄们能加入第11集团军,从今天开始,你们将是我第11集团军的一员,在这里不会有嫡系与杂牌之分,不会有地域之分,都是抗日的部队。
我话不多说,只说两点:
1. 你们只管杀敌,需要什么我楚云飞就给你们提供什么。
2. 畏战、怯战、贻误战机、临阵脱逃者,不论士兵还是将军,在我第11集团军,一律枪毙。
现在,大家继续吃饭,然后跟随各自的领队进行登记、筛选、换装”
楚云飞说完后默默的走下检阅台,此时,方立功正领着邱清泉走了过来。
“雨庵,这几日事情较多,没来得及去机场迎接,你不会怪我吧?”楚云飞笑着握着邱清泉的手说道。
“哪里哪里,楚长官正在指挥大战,能抽身见我,我邱清泉已是感激了,哪还能劳烦楚长管亲自迎接”
楚云飞笑着拉着邱清泉走到旁边,指着这些川军士兵说道:“雨庵,川军之猛想必你也听说了,怎奈装备落后,而现在到了我11集团军,装备恰恰不是问题,怎么样?你没有信心能带领他们?”
“全凭楚长官做主,但,别忘了我的坦克部队”邱清泉笑着提醒道。
“我说过的,你雨庵练出一个营,我给你一个营的坦克,你练出一个团我给你一个团,你练出一个军,我直接给你装备一个坦克军;
等周胜利他们打完这一仗,我再从其他部队抽调一些装甲战车教官配合你。”
“哈哈,痛快,楚长官痛快,我邱清泉以后将唯楚长官马首是瞻”
楚云飞哈哈一笑提醒道:
“可这些川军弟兄并不全是给你的,你一个装甲军也用不了这么多,我给你留下3万人,你可以提前去挑选,剩下的4万人我要充实到其他部队,现在第11集团军缺额比较大,后面还有4万人,实在不够的话,你还可以从后面这4万人里再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感谢楚长官”
正在这时,一名通信兵将一份电报交到方立功手里。
“怎么了?”楚云飞回头问道。
“司令,太原的第一军司令部中开出大量卡车,正向太原机场驶去,筱冢义男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