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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叙原本是在神农集团总部陪燕北斋一起喝茶,等看到逐魂权杖的照片之后,连他這样的道术修为精湛的人也不免一阵精神激荡。他没顾上和燕北斋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撂下了一句“佘山你那个山庄那里有点麻烦事情”就急匆匆地走了。以李叙的能力,這种着急时候的赶路自然不会受限于车辆,在燕北斋面前他直接就用起了缩地术,飞快地赶往佘山山庄。
原本算不上是什么严重的事情,但燕北斋却被李叙唬住了。他立刻打电话给金晓华,让金晓华赶往佘山山庄,而让自己身边的几个保镖到燕映雪身边去。随后,他自己也驱车赶往佘山山庄。
当李叙赶到山庄附近,他放出气机感应了一下自己布下的阵法。虽然被逐魂权杖强大的能量波动搅动,但阵法依然完整,五林设下的那些结界法术虽然不强,但也部分抵消了能量对于阵法的干扰。但是,逐魂权杖的强大仍然让李叙暗暗咋舌。李叙也没亲眼见过這个东西,只是从师门长辈那里看到过关于逐魂权杖的说明。他的师门里有几个长辈曾经和萨满教的几个宗师级别的人物打过交道,其中一位前辈还是在元末明初的时候亲眼见过逐魂权杖的。虽然当时不流行写实风格的速写,也没有照相机之类的东西,但那位前辈雅擅丹青,还是留下了一副白描风格的插画和一些说明文字,来说明這件对于萨满教来说有着无比重大意义的法宝。但萨满教是个极为内聚的群落,之后這根权杖传承到了那位萨满手中,后来下落如何,却一直没有人知道。李叙這个喜欢到处游历的家伙,从小就对各种山南海北的冒险经历极为感兴趣,对于长辈们的這类笔记研读得非常认真。也正是因为這样,這个年轻的时候被师门长辈批评用心不专的弟子,到了同辈子弟们纷纷碰上修炼瓶颈的时候,他却借着丰富的阅历和开阔的视野轻松越过数个关口,远远领先同辈。他当年也在北方走过相当长时间,对于萨满教也算是有些了解,等看到逐魂权杖重新出世,自然能够察觉其中的重要意义。
“你们是哪里弄来的這个东西”李叙走进了杂物间,看到无风自动的逐魂权杖和铺在地上的全套行头,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李叙见过成迟,也从左林口中知道成迟是做什么的,大致想了一下就明白东西是怎么来的。但是,他的那个***里,没人说过最近有這么一批法宝来到上海啊?
“一伙盗墓贼弄出了這批东西。然后被一个文物走私集团劫道,然后又被我们劫道了。”成迟连忙站了起来,向李叙深深行礼之后,将整个事情解释了一下。
李叙一听,也有些乐了。但仔细一想,這里面的确有问题。他斟酌了一下之后,说:“盗墓贼怎么弄這些东西出来的,我不知道,不过既然知道是谁,把他们抓来问就得了。這个事情我让于海去做,你们不用管了,到时候来听侦讯结果就是了。不过,逐魂权杖出世,算得上是大事,我想问一下,成迟,你现在还打算把這些东西交给你们的买家吗?我几乎敢肯定,那个你说的华人买家是知情的。他必定知道逐魂权杖的事情。我可不管什么华人不华人,现在既然我知道了這个事情,你打赢我,然后把东西带走,不然想都别想。”
成迟委屈地看了一眼左林,连忙解释道:“我哪里敢啊。看到东西我就知道不对了,這东西可不是能随便卖的。不过,前辈准备怎么处理這些东西呢?而且,为什么叫做逐魂权杖?這根大纛的能量感受起来很正派啊。”
李叙迟疑了一下,说:“這些东西,找特种事务局报备一下,说明一下来历。根据有理占有者优先的原则,还会留在你们手里。至于你们怎么处理,我就不管了,不过有一点,千万让逐魂权杖保持拆解开了的状态,要不就一直放在可以隔绝外界的阵法或者结界里。对于现在的你们两个来说,还驾驭不了逐魂权杖,而现在,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力强大的萨满能够驾驭。逐观权杖并不仅仅是你们看到的逮个样子,实际上,它有着两个截然不同的形态。”
左林和成迟都听得津津有味,李叙又叹了口气,说:“事情就要从逐魂权杖的制作者开始说了。逐魂权杖的制作者,很久以前草原上的一位大萨满,到底具体是什么时候,這就比较难说了,因为這位名叫札萨的草原大萨满,曾经想做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统合萨满教的基本教义。应该差不多是在蒙古西征前后,有几支大军有皈依伊斯兰教的征兆前后吧。札萨意识到了没有统一的教义的萨满教无法和体系比较完整的正规宗教相抗衡,尤其是萨满的传信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每个萨满各自的信仰皈依和他们本身部族的传统,而在大战争大碰撞大交流的情况下,這种传统性是很难保存的。他走遍了整个北国,一边研究各个部族不同的教义,一边在积蓄法力,积累各种法器。后来,他提出了最初的萨满教的图腾信仰的层级系统,以天地,日月,星辰,水火等自然图腾为第一级图腾,以狼、熊、豹子、老虎、狐狸、鹰等等掠食者作为第二级图腾,再以更弱小一些的自然状物作为后面的第三级第四级图腾,还结合了当时不同部族的传统,提出了根据部族的强大程度进行一次萨满教统合大会,一次性统一分配各级图腾,明确萨满教的信仰和部族从属等等关系的想法。只是,這个宏愿从来没有机会达成。”
札萨大萨满的构想实在是太宏大了,假如当时他成功了,很有可能现在就会有一个和基督教、伊斯兰教、佛教能够相提并论的大宗教和与之相称的修行体系存在于世。但是札萨的设想涉及到了许多民族,甚至是当时处于战争或者有着争端的民族,牵涉到了好几个国家,最终,札萨只非黯然放弃了一次性统合萨满教的想法,转而建立了自己的游牧教派,在整个北国进行传播。
札萨教派的诞生是萨满教中理解世俗,也理解时代发展的一部分人的思考的产物。在札萨传播這样一套严密的萨满教的时候,却意料之外地失败了。而最主要的原因,则是狂信者,从原始图腾崇拜起家的萨满教,从来都不缺乏狂信者,他们信仰坚定,并且从不害怕实践信仰。他们出生,长大的环境就是严苛的北国,草原、荒漠、雪地、高山还有来自各个方向的敌人。狂信者们以信仰武装自己,从而变得坚定无畏,他们从不在乎自己的信仰是不是盲目。但是,当一个先进的萨满教体系摆在了面前,一个具有丰富的层级和强大的自我适应能力的宗教体系摆在了面前,原先的狂信者们无所适从。如果不是因为札萨实在是个法力太过于高强,威名赫赫的大萨满,可能传教的时候都会被那些被要求改变原先原始的部族图腾信仰的狂信者们撕碎。
札萨自己也是个狂信者,但他忠实于的并不是一个单一的图腾,而是一个充满力量、神秘与血性的体系。当他作为一个冷静而高深的狂信者无法说服其他狂信者的时候,他的挫败感可想而知。札萨最后死在了草原上,将自己的衣冠传给了自己的弟子,但他的弟子,则将這些衣冠,还有逐魂权杖全部一起放进了札萨的坟墓里。
札萨想要建立一个统一的萨满教的基础,就是他通过修炼和思考,将萨满教的力量本源归结为“先祖之魂”而他实践這一想法的最好例证,就是這支“逐魂权杖”逐魂权杖的平常形态,称为祈福之魂,当札萨举高了這面黑色的大纛穿行于草原与森林,那些虔诚的狂信者们遗留在大地各处的精神力就会聚集与旗幡内,再通过旗幡赐福于信奉萨满教的战士们。而当有人挑战萨满教的权威,只要让旗幡浸满鲜血,逐魂权杖就进入了另一个状态——咒逐之魂,它能够让持有者召唤往生者们的力量,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惩罚敌人。可以说,逐魂权杖代表着札萨作为一个萨满教的狂信者的两面——温和宽容但同时又是威严震怒的。
“我不知道所谓的先祖之魂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力量体系和怎么样的修炼方法,”李叙耸了耸肩,说:“萨满教哪怕对于我们這些修道者来说,同样是神秘的。這还算了,问题是因为萨满教的信徒们实在是很喜欢走极端,所以好像中土的修道者们绝大部分视萨满教为邪教和罪恶渊薮。让你们想办法把东西藏起来不完全是怕有人抢,实际上萨满教那帮疯子们虽然极端,但用心不坏,也不复杂。就怕吃饱了饭没事做的那帮卫道士来斩妖除魔,要硬生生毁去一个传说的唯一见证。”
听着李叙毫不留情的评价,左林挠了挠头,说:“早知道那么麻烦,就不把這东西弄回来了。现在怎么办?找个银行保险库把這堆东西锁起来?然后呢?”
李叙鄙视地看了看左林,说:“你把你师父找出来,他能用這套东西。而且,他也有办法把這套东西送到合适的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