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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忌就这么背着周芙,慢慢悠悠逛完了学校里,他从前最常去的几个地方。
期间周芙看见几处不错的景,吵着要从他身上下来,掏出手机来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正想拿着照片让陈忌帮忙看看视角和构图好不好,一回身,却见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也正举着手机拍照。
只是她在拍风景,而他在拍她。
周芙的表情稍稍带了点不自然,脸颊微微烧,似是只要在他的凝视之下做任何事,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便从未消减过。
睨着他手机镜头两秒,小姑娘索性配合着歪了下头,给他摆了个姿势。
陈忌轻勾唇角,淡笑出声。
周芙等了会儿,随后小跑到他跟前,搭上男人结实有力的小臂,微踮起脚尖,将脑袋往他手机屏幕前凑,嘴里嘀咕着:“我看看,拍得怎么样,用没用美颜啊?我都没化妆,帮我稍稍加工一下。”
女孩儿到底还是爱美的。
陈忌仗着身高优势,举着手机不给看:“谁拍你了?”
“你肯定拍的是我。”她这会儿倒是笃定。
陈忌懒洋洋抬着下巴,任由着她不断地往自己身上攀,唇角微勾着,表情看起来似是还带着些享受。
片刻后,担心她垫脚尖的时间久了没力气,陈忌一边手随意揽到她腰间,也不再逗她,手机屏幕也没关,就这么直接塞到她手中,语气无奈又纵容:“给给给。”
周芙如愿抢到手机,指头在屏幕上划着,将自己的脸放大,而后鼓了下腮控诉他:“你没给我开美颜。”
陈忌差点被她气笑了:“我手机只有原相机,上哪给你开美颜去?”
“太丑了。”她自己嫌弃着。
陈忌挑了下眉梢,捏住她脸颊往外扯了下,不赞同:“哪丑了?”
周芙正想要给他认真地分析一下,就听他不紧不慢道:“我家小姑娘,怎么拍都好看。”
周芙不自在地咬了下唇:“……”
陈忌这招来得猝不及防,人家夸自己,她要是反驳,似乎也显得有些不知好歹。
想了想,她打着商量的口吻同他说:“你别发出去哦。”
陈忌嘶了一声,舌尖抵了抵脸颊,莫名染上点儿酸意:“你这问题有点儿大吧?”
“嗯?”周芙睁睁眼,被他没来由的一句话搞懵了。
“怎么就不能发?怕你异父异母的亲哥哥看见了嫌丑?”
周芙忍着笑,也学着他的手法,伸出双手捏住他脸颊往外扯,而后随口问:“你怎么连申城阳的微信都加上了?”
陈忌任由她在自己脸上放肆,也没拦着,答起话来语调倒是仍旧傲慢:“这不得随时随地,时时刻刻提醒他,你这个姑娘,是有对象的。”
两人回到车上,周芙一系好安全带,便垂眸抱着手机浏览刚才拍的照片。
看到那座图书馆时,忍不住感叹:“这图书馆真好看,你以前会来这学习吗?”
“嗯。”
陈忌其实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做自己的事,去图书馆自习这种事,他过去从不喜欢做。
但是当时以为周芙在这里,总觉得能在人多的地方多待会儿,没准运气好,就能碰见她。
周芙语气里带着些羡慕:“真好。”
陈忌打着方向盘,看似专心致志地盯着前方,实则没漏下周芙任何一个语气和神态,男人淡淡开口:“以你在临大这几年的成绩,只要作品集做得漂亮点,想来这读书也不难。”
周芙睁了睁眼,眸中又惊又喜:“真的?”
“只要你想。”陈忌从不随意承诺,他一旦说出口,就必然能做到,“作品集有我替你把关,其他的申请流程也都不需要你操心。”
不可否认,周芙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想到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出国读书又要花上几年,虽说现在交通还算便利,想见面也不难,但和他住在一块惯了,再突然分开,她肯定是不舍得的。
想了想,周芙嘀咕道:“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再和你分开那么久……”
闻言,陈忌表情一滞,趁着红灯的空档,侧过脸,大手探到她头顶上揉了两下,理所当然道:“你想什么呢?分开?你要过来读书,老子肯定得陪着你一块住这边儿,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国外生活?”
周芙抿唇看他:“那怎么行,你来了,浮沉怎么办?”
“我当初在国外的两年,浮沉不也好好的?”
“花钱养着一公司的人,我不在就不行了,那岂不是钱多得烧得慌?”陈忌掐了下她脸颊,大手又重新搭回方向盘上,“当然了,养你几辈子都绰绰有余。”
周芙忍不住说一句:“我不用你养,我自己也能养活自己的……”
陈忌懒懒笑了下:“养你是我个人少有的兴趣爱好,你就别剥夺了,行不?”
周芙:“……”
“在我这呢,你才是第一顺位。”
事业算个屁,要不是搞事业能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能让自己成为配得上她,护得了她周全的男人,他才懒得搞这些东西。
“行了,你也还没毕业,不用这么早想这些,以后想来随时陪你来。”陈忌深眸隐在夜色中,冷然想起她八年前,家庭还未发生变故时,对未来的规划,而后淡淡开口,“又或者,你要是还喜欢弹钢琴,想继续走这条路,我也能帮你安排学校。”
“看你喜欢。”
周芙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个,小姑娘不自觉耷拉下脑袋,久久没吭声。
似是自己也在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说不遗憾是假的,但回想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遗憾。
打从她一出生,所有的人生规划都由她母亲一手安排,从小到大,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只知道自己应该按照母亲的安排去做些什么。
对于弹钢琴这件事的执念,其实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深切。
只是因为戛然而止,心中多了份念想,如今想来,自己的性格或许也不适合干这行。
她温温软软开口说:“其实我还挺害怕在好多人面前表演的,我不太喜欢被太多的人同时注视着。”
“当初刚转学到今塘的时候,班主任要我在全班同学面前自我介绍,我都紧张得不得了,手心还出了好多汗。”周芙带着笑意回忆着,想到入学第一天的时候,陈忌并没有和她一块进学校,又说,“噢对,那天你不在班上,所以你没看见。”
“后来自我介绍完了,班主任安排我坐在最后一桌最角落的位置,我当时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可开心了,觉得这个位置,肯定没有什么会再注意到。”周芙弯着唇。
陈忌懒懒偏过头,不咸不淡道:“难道不是因为和我做同桌才开心?”
周芙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随口应付他一句:“也开心。”
“不过那天我又不知道你是我同桌。”说到这,周芙话音顿了顿,抬睫看向陈忌,“哎对了,我记得那天听许思甜说,你平常都不怎么来学校的,怎么第二天就来了?”
陈忌表情难得带着点不自在,声线平直,不紧不慢说:“某些城里人招蜂引蝶,一下招惹了一大堆异父异母的亲哥哥来座位边上围着,我这个人呢,最大的优点就是乐于助人,大发慈悲见义勇为去了。”
周芙愣了愣,而后声调都稍稍高了起来:“你该不会是,第二天就……”
看上我了吧……
“不是第二天。”陈忌没等她继续说下去,便直接接下去答了,“你来今塘的第一天,找我求助的时候。”
周芙脸颊控制不住烧起来,满心满眼都是期待,问他:“你那时候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我就觉得吧,这姑娘还挺叛逆的。”
周芙:“?”
“那么多人说要载她进岛,她偏偏要找我这个不愿意搭理她的。”陈忌笑了下,继续扯,“说明,眼光还是不错的,以后要是生了女儿,不至于被丑男人骗。”
周芙:“……”
周芙忍着笑瞪了他一眼,娇嗔了句:“谁要和你生女儿。”
陈忌说归说,对这种事情其实无所谓,偏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爱生不生,不生拉倒,反正我已经有一个了,还挺难伺候。”
周芙:“……”
回国的前一天,陈忌带着周芙去了趟曼城,见了事先约好的医生。
看过周芙手上伤疤的情况之后,让她每三个月来一趟,大概六次之后能做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程度。
隔天中午,两人坐上直飞北临的飞机。
到达国内时,正好是平安夜,周芙的生日。
陈忌原本打算在国外替她过,正好也带她感受感受外边儿圣诞节的气氛,不过周芙觉得脱离岗位太久实在不好,加上心里惦记咕噜,出国这么多天,早就开始想它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回。
陈忌对这些事倒是都不在意,事事都由着她,凭她喜好决定。
从机场回到家时,陈忌从后备箱里搬出一大箱子准备送她的生日礼物,看着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原本打算在家里送她,谁知道她忽然跑来伦敦找他,担心来不及回国,便让陆明舶托关系把这一箱子东西寄到他那边的住址,哪成想到最后还是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
周芙两手空空进了电梯,陈忌在后面推了一车行李。
回国的这天是周六,到家之后不用急着去公司,还有两天休息时间。
咕噜还在申城阳家没带回来,进门时,没有小家伙相迎,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周芙坐在玄关边的小沙发上换鞋,仰着头冲陈忌说:“我一会儿去把咕噜接回来吧?好想它呀。”
陈忌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两秒钟:“去申城阳那接?”
周芙点点头。
陈忌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我去接,你老实在家休息。”
周芙忍不住笑:“……好。”
趁她洗澡的空档,陈忌已经手脚利落地做了一桌子午餐出来,周芙穿着睡裙从浴室那边出来,径直跑到餐桌前,单边膝盖随意搭跪在餐椅上,没形没象地接过陈忌递过来的筷子,迫不及待地尝了两口。
陈忌勾唇笑了下:“没人和你抢。”
说完,正打算坐下,桌上手机冷不丁震动起来。
周芙没在意,陈忌瞥了眼来电显示,微蹙起眉,反应很快地将手机拿起,而后挂断。
男人瞥了眼正一小口一小口温温吞吞往嘴里塞东西的小姑娘,犹豫半晌,状似不经意地提了句:“那个姓付的,打过你几次?”
周芙夹菜的动作一顿,陈忌心脏因着她这细微的变化,狠狠一揪。
空气间安静良久,小姑娘摆出一副轻松的架势,随口答他:“也就三五次?记不太清了。”
“行,不想了。”陈忌此刻十分后悔提起这事,少见地主动转移话题,“那碗鸡蛋羹是专门炖好你一个人一顿的量,里头有你最喜欢吃的扇贝肉,全吃完,不许剩。”
周芙瞥了眼那比她脸还大的碗,注意力很快便被陈忌转移,秀气眉心轻拧起:“太多了。”
“多?一会儿去上称看看还剩几两肉?”
周芙:“……不多。”
吃过饭,周芙对于上称这件事,刻意避而不提,静悄悄地想萌混过关,好在陈忌也没和她较真,只领着人回卧室睡午觉。
周芙躺进被窝里,陈忌只合衣侧躺在被子之外的床上,大手揽过她,似是在哄她入睡。
周芙眨眨眼:“你不睡吗?”
“有个甲方找我有点儿事,等你睡了我就去见一面,正好能顺路把咕噜接回来。”
周芙点点头:“辛苦啦。”
男人眉峰挑了下:“真觉得老子辛苦呢,今晚不如多给几次?”
“嗯?”
周芙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脸颊后知后觉地发烫,一下躲进被窝之中,脑袋都不露在外头了。
闷闷的话音从里头传出来:“我自己睡,你走吧。”
陈忌低低地笑出声,到最后还是等她睡着了才走。
禄戚山庄外,付其右的父亲付王成,正面色凝重地守在别墅花园外的铁艺高门边上,默不作声等待着陈忌的到来。
黑色大g抄着近道攀上陡峭盘山路,一路车速似是不要命的快,车身刹在禄戚山庄门前时,地上划过两道触目惊心的黑色胎印。
陈忌穿着一身简简单单的黑色冲锋衣,懒洋洋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
付王成见状,忙点头哈腰上前打招呼。
陈忌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
而是漫不经心地回过头,视线往另一边较为平缓的车道扫了眼。
男人微眯起眼,面无表情。
差不多八年前,就是在那车道边上,周芙指着他此刻身后的这幢禄戚山庄,说自己还是想过这样的生活,让他别再来找她。
他当时信以为真,心里堵着口气,也没去细想其中的怪异之处,更不知道也就是在几分钟之前,在这富丽堂皇的山庄里,他想一辈子捧在手心的小姑娘,竟然被旁的人欺负了,弄了一身的疤。
这事他不舍得在周芙面前让她重新提起,但是这笔账,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男人回过身,眼神随意往别墅上下打量了眼,而后扯嘴不屑地嗤笑了下。
光是这冷冰冰的一个笑,就让身边的付王成忍不住心颤。
“陈、陈总里边坐坐吧?”付王成扯出点笑容来,皮笑肉不笑的,十分僵硬难看,像是怕惨了他,“听说陈总要过来,特地准备了最好的茶。”
陈忌没应声,甚至懒得睁眼看他一眼,跟在他身后进了厅堂。
里头果然如付王成所说,为了迎接他的到来,布置得十分隆重。
陈忌骨节分明的食指上套着车钥匙圈,痞里痞气地打着旋,模样看起来野得没边儿。
付王成领他到沙发上落座,他也没客气,二话不说懒洋洋往主座上一坐,二郎腿随之翘起,摆出一副他才是真正的主人架势。
付王成额前涔出细细密密的汗滴,说气话来都带着些哆嗦。
他犹记当年自己那败家儿子招惹完陈忌之后,陈忌那老子面上看起来和和善善同意私了,私底下转头在商场上,差点儿没要他们付家半条命。
那年付家老爷子尚在坐镇,都沦落到那个地步。
如今老爷子已经走了五六年,剩下的都是些不中用的纨绔,陆天山和他这儿子陈忌,如今在北临可以说得上一手遮天,叫他如何不畏惧。
“坐。”陈忌眉梢微抬,不咸不淡地吐了个字。
付王成紧张地攥了攥拳,明明是在自己家,反倒和陈忌客气起来:“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正好能替你拿水果倒茶……”
陈忌无所谓地摊了下手,似笑非笑地摇摇头:“那倒是不必,东西太次了,都看不上。”
付王成:“……是是是,是我们照顾得不周到。”
“抽、抽烟吗?这烟还不错,前、前些日子人家特地送的……”
陈忌蹙眉摆了摆手:“家里太太闻不惯。”
男人舔了下唇,懒得继续和他浪费时间,想到还得回家陪周芙再睡会儿,索性直接切入主题:“您儿子呢?说起来,几年前我和他好像还有点儿交情?”
付王成不想可却又不得不点了点头:“是……”
他并不知道自己那个不中用的私生子,到底又因为什么事招惹到这位了,只知道陈忌今天这架势,应该还是冲付其右来的,因而早早便把付其右关在家里,不让出门鬼混。
“人呢?”陈忌追问。
付王成想了想,自己先骂起来:“他呀,不学好,和您事业有成的压根儿没法比,成天就知道关屋子里打游戏喝酒……”
陈忌懒得听这些,耐心已经逐渐耗尽,语气也沉了许多?:“老子问你那私生子他妈在哪?”
“在、在二楼第一间套间里……”
陈忌径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单手插着裤兜,另一只手仍旧转着那钥匙圈,看起来仍旧懒洋洋的:“带路,找他叙叙旧。”
付王成主家那边儿还有两个名正言顺的儿子,此刻也顾不上付其右会如何,硬着头皮带路。
到了卧室门口,替陈忌将门拧开,扯着笑容说了声“请”之后,又冲里头的付其右吩咐了句:“臭小子,陈总说要来和你叙叙旧,你好好招待人,怠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他侧过身,给陈忌腾出进门的空间。
随后将门虚虚掩上。
里头付其右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瘫在床上打游戏。
他已经被父亲一连关了好几天了,他生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主,这连关好几天,差点把人给逼疯。
这会儿又莫名其妙让他招待什么陈总李总的。
他会招待个屁。
付其右不耐烦地抬起头,正想甩脸子,视线撞上陈忌漆黑深眸的一瞬间,吓得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
他死都不会忘记当年这人在胡同里把他打得有多惨。
以至于后来父亲要送他出国躲几年,他都没有任何异议。
此刻重新见到阴影中的人物,吓得嘴皮子直打哆嗦。
“好久不见?”陈忌扯唇冷冰冰笑了下。
付其右这会儿吓得压根想不起来该如何动弹,就这么瘫在床边,眼睁睁看着眼前身形比几年前再高大健硕了不少的男人,漫不经心地从裤兜里随意掏出两个黑色皮质手套来。
往手上套的一瞬间,付其右看到手套上一颗颗锥形钉正晃着刺眼的冷光。
他这会儿魂都快吓没了,扯着嗓就冲屋外吼:“爸!爸!你救我!这个人要打死我!爸!爸你听见了吗?!爸我可是你儿子啊!”
然而下一秒,只听见付王成透过门缝传进来一声“喊什么!怠慢了陈总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后,卧室门砰的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