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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晚上,两人故地重游,去了八年前分别前最后一晚相守的旧海岸。
陈忌再一次求了婚,回来的时候,周芙被冰雪冻得粉扑扑的脸颊上,还沾着几颗眼泪珠子。
不过心头却是暖融融的。
回家的时候仍旧是陈忌背着周芙走的。
礁石岸本就不平坦,加上下了雪便更容易打滑,陈忌就更没有让周芙双脚沾地的理由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没带伞,雪落下之初,陈忌就早早将外套脱了往周芙脑袋上一丢,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不论周芙说什么,都不许她拿下来还给自己。
小姑娘被他背在背上,膝窝被男人结实有力的小臂稳稳托着,穿着雪地靴的小腿晃晃悠悠,双手悄悄将披在自己身上的男士风衣撑起,往前挪,覆盖过陈忌头顶黑色碎发,她也想要尽自己所能,替他挡去风雪。
陈忌很快便有了察觉,单手托着她,另一只大手往身后背上的小姑娘探去,触及到她毛绒外套上融化的雪点时,轻拧了下眉头,随手将她撑着的男士风衣下摆往下扯了扯,淡淡说:“管你自己就行。”
周芙不依,往前倾了倾,脑袋凑到他脸颊旁,贴作一块,坚持说:“两个人一块遮也够,你又不是铁打的。”
大抵是回了今塘,陈忌也平添了几分少年时期的倔和中一,扯了下唇角反问她:“我怎么不是?”
周芙笑着锤了下他肩头。
陈忌对她身体这块的重视从来不是都不是开玩笑的。
她坚持,陈忌也坚持。
两人一个扯着风衣领,一个扯着风衣下摆,无声地僵持一会儿之后,周芙索性直接卸了力道,松开衣领,往自己肩头上随意一挂,堵着点儿气,难得任性起来:“那你不遮我也不遮了。”
陈忌扯着衣摆的力道也随之松懈,语气无奈却还是舍不得说任何重话:“几岁了周芙?过个年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年龄小着呢哥哥。”周芙索性和他演了起来,“那今年的压岁钱要不要多给我点儿?”
“给给给,我那一身家当不都在你名下了?想要多少自己划。”陈忌一听她那娇滴滴的称呼,喉结都不争气地动了下,她想要什么他能不给?
说完,男人清了清嗓音,佯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板正了声线,给自己找回点面子:“让你好好裹着不听,没被这大雪天冻死,倒先被你给气死了。”
“呸呸呸。”小姑娘讲究地呸了几声,忙仰起头和上天对话,“今塘的神仙们,你们就当没听见吧,我先生有点儿毛病。”
陈忌低低地笑出声,因着她嘴里那句“我先生”,心情没来由地好上几分。
周芙和神仙沟通完垂下眸,视线扫过男人头顶,仅是小半分钟,雪花已经落满头,晶白一片。
她温热的掌心下意识往自己头发上探去,触感同样冰冰凉。
小姑娘神色莫名染上些惊喜,双手搂在陈忌脖子上,低头凑到他耳畔喊他:“阿忌。”
“嗯?”
“大雪白头,我和你都是。”
男人一时没懂她的少女心思:“把自己折腾病了,看看回去谁管你。”
周芙如今压根儿不怕他这些不痛不痒的狠话,少女心仍在作祟,欣喜道:“连神仙都想看我们一块到白头,阿忌。”
一向从容稳重的男人,因着她一句无厘头的情话,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冷硬的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男人扯嘴哼笑了声,不咸不淡夸她:“你这招数确实挺多啊。”
“……”
周芙没忍住笑,又觉得丢人,微凉的手指头揪在他耳垂上。
“行了,风衣披回起来。”两人浪漫完,陈忌又开始催。
周芙这会儿任性劲也过了,忙听话地将风衣领扯回头顶,不过还是补了句:“我们一块遮。”
陈忌轻叹了口气,也不和她继续争,惯着她:“好。”
周芙弯起唇,将风衣盖过两人头顶,脸颊贴在他耳畔,轻声说:“我也心疼你呀,阿忌。”
陈忌面无表情地舔了下唇,心脏却跳得厉害,半晌才别扭地挤出几个字来:“知道了。”
两人回到苏秀清的老房子时,老太太已经睡下了。
两人像从前一样,轻手轻脚默契地回了一楼,周芙径直走到自己房门口,陈忌眉梢扬着,最后还是随她去,只在她进屋前叮嘱了句早点出来洗头洗澡,淋过雪,拖太久了真会生病。
周芙应了声好,很快便听话地出来把澡洗了。
小姑娘洗完之后,陈忌一头扎进满是她味道的浴室,动作迅速地冲了一遍出来后,周芙还在吹头。
他定定站在她卧房门前听了会儿,熟悉的吹风机声萦绕在耳畔,而门缝处微微溢出的光亮,也和从前一样温暖。
男人唇角噙着笑,片刻后轻叩房门。
里头吹风机声音在意料之中停下,很快便听到周芙趿着拖鞋哒哒哒跑出来开门的声音。
陈忌笑意渐深,似是很享受这样的温馨。
木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周芙站在房门前仰头看他:“怎么了?”
陈忌一话不说,手臂往门上一挡,直接略过她身边,堂而皇之往少女闺房走进去。
周芙眨了下眼,随口问:“你干嘛呀?”
“来拜年,不行?”陈忌说得理直气壮。
周芙愣了下,随后才忍不住笑出声来,问他:“是打算进来逛逛?”
男人下巴微扬着,一副嚣张傲慢的模样:“不能逛?”
“能,怎么不能。”周芙随手把门关上,跟着他一块进去,随意往床上一坐,“你连医院都能逛,这有什么不能逛的。”
陈忌:“……”
陈忌站在她书桌边上,瞧了眼她那还没来得及吹干的长发,再看看桌上插着电的吹风机,偏头冲她淡声道:“过来。”
“嗯?”
周芙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下意识听话地起身往他跟前走。
到了桌边之后,被他轻轻按回椅子上,而后只觉得略显粗粝的大手撩起她一部分发丝,下一秒,吹风机的声响重新在屋内响起。
陈忌站在边上,低着头,动作轻柔仔细又耐心地替她吹着头发。
他吹头发的手法不算娴熟,但十分讲究,掌心将热风挡去大半,滚烫的风透过修长指节之间的缝隙再吹向周芙,温度正好不会将人烫到。
一边吹,一边还懂得用指腹替她轻揉几个安神的穴位,周芙被他伺候得昏昏欲睡,小脑袋直往桌上点。
陈忌在她身后偷着笑。
待到全数吹干时,已然是十来分钟之后了。
周芙已经趴在桌上枕着手臂闭眼睡了过去。
陈忌随手将人从座位上捞起来,拦腰抱起,径直往床边走,走了没两步,怀中小姑娘察觉到了动静,揉着眼看向他,眼神里透着股懵。
“嗯……?你怎么还在呀?”
陈忌将人放到床上,轻捏着她下巴:“你这没良心的人设还真是永远不会崩啊。”
周芙:“?”
“舒舒服服伺候完你,开口就要赶我走?”
周芙这会儿脑子还混沌,不太清醒,一时忘了这男人变态起来有多可怕,随口顶他:“也没有多舒服啊?”
“噢……”男人尾音暧昧地拖长了几分,“也是,我这不是还没努力么?”
周芙:“……!”
“那夫人嫌不满意也是正常的,可以理解。”陈忌舔了下唇。
周芙心跳都快了不少。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找补:“不是不是,舒服!”
“这就舒服了?不至于啊,跟了老子这么久,胃口应该不小才对?”
周芙:“……”
小姑娘认命地闭上眼,知道除夕的这场加班怕是免不了了。
陈忌果然也不负她所望。
只是没想到漫长的前事终于过去之后,男人动作忽地僵住。
千算万算,从北临带了一车的行李年货回来,愣是忘了带那玩意。
周芙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傻乎乎地睨着他瞧。
男人把心一横起身换好衣服,径直出了房门。
小姑娘愣愣地躺在床上,隐约还能听见他飞奔下楼,冲出门,而后便渐渐远去的机车轰鸣声。
十来分钟之后,车子重新停在楼下院子里。
陈忌三步并做两步从木梯窜上来,带着一身风雪寒意,回到卧室。
周芙裹在被窝里,只露出两颗圆溜溜的杏儿眼,嗓音闷闷的:“你刚刚去哪了?”
“买t。”男人说得极为直白。
周芙:“……”
周芙想了想:“大过年的,上哪去买啊……”
还是半夜……谁不在家里守岁呢,这可是今塘,又不是在北临。
“嗯。”陈忌脸色也带点儿黑,“所以没买着。”
“那……”
“不过我去了趟陆明舶家,把他家那点存货全捞空了。”
周芙:“……”
“一点儿没给他留啊?”
“留个屁,他孤家寡人一个,还要这玩意儿干嘛?”陈忌随手将手中东西往床上一丢,“再说了,就这么几盒,还不够我们用两天的。”
周芙:“……”
许是方才的戛然而止有些憋屈,一整个除夕夜,陈忌将这场班加得彻彻底底。
拿命加班。
问就是,他过个生日,拆一晚上礼物怎么了?
周芙说不出话来反驳,只记得他这生日几乎过到天外翻起鱼肚白才肯吹蜡烛。
结束后,周芙窝在他怀中,又困又累之际,忽地回想起白天两人在来今塘的路上,他在车里说的话。
周芙翻了个身,面对这他,伸手探到他耳垂处轻揪了下。
男人懒洋洋掀了掀眼皮子:“还没够……?那我倒是可以奉陪——”
“陈忌。”周芙一本正经打断他,“你去找付其右做什么了?”
陈忌表情不自在起来,知道她准备和自己算账了:“能干什么?打他呗。”
周芙眉心拧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又听他说:“怕什么?我不是说过了,我要是想打他,他爹都得亲自替我关门。”
周芙深吸一口气,板起小脸:“不管怎么样都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用你替我出气,我只想你能好好的,你万一……”周芙话音顿住,没敢将那些不吉利的话再说下去,沉默了许久,她重新开口,这回换了副凶巴巴的语气,表情也冷冰冰,双手扯着他耳垂,“以后不许自己去找他,听见没有!”
“知道了,他都得进去了,我还找他做什么。”陈忌懒洋洋道。
周芙这回更凶了点儿,一字一顿的:“听!见!没!有!”
“好好好,听见了。”陈忌如今拿她是没有半点法子的。
片刻后,男人轻捏着小姑娘下巴,笑得漫不经心:“周芙,你好凶噢。”
周芙:“……”
她想了想,说:“陈忌,你好娇啊。”
男人低低地笑出声来:“学老子说话。”
“是你先的。”
“可以,记性不错。”
周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