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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晚上睡得不好,早上就补觉,鼻头痒痒的,她挠了下,翻身就继续睡得死熟,等到她睡到自然醒,一睁开眼,就是张旭神情款款的眼睛。
笑容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在清晨苏醒,苏南伸手将他揽着,怎么也看不够似得,两双眼睛都缱绻着笑意,张旭伸手摸着她的嘴唇,又亲了下,宠溺的问,“看够了吗?”
苏南轻轻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叫醒我?”
张旭捧着她的脸,清瘦的些,他的眼睛流转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忧虑,又有喜悦,清晨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说,“不舍得叫醒你,没有睡得那么好看的猪。”
苏南覆在他的身上,有好多话想问,但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她伸手摸着他的脑袋,疤痕渐渐消下去了,她朝着他的额头亲了口,“我其实还是有点生气。”
“嗯?”
“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了一个月的时间?有什么事情要一个月的时间?”
张旭深看她一眼,把她紧紧揽在怀里,开玩笑说,“要命的事情啊。”
“就骗我。”
“嗯,就骗你,”他厮磨在她的耳边,语重心长的问她,“要是有一个短暂旅行的话你想去哪里?”
苏南笑眯眯的看着他,“我不喜欢旅行,我宅在家里就好了。”
“没事,我也就随口一问又不要钱。”
苏南重重的“呵呵”了声,“跟你商量个事情。”
“嗯。”
“昨天周集说她想卖房子了,你看周围的房子都拆的拆,我一直霸占着好像也不大好,要不也出手算了。”
张旭沉默了下,苏南问,“你说呢?”
“房子是你的,随便你怎么处理都好,只要你是我的别的我都无所谓。”
苏南捏着他的脸,“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了,平时不这样的啊。”
张旭刷牙的功夫苏南打开了电脑,电脑上有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不少图片,是新西兰的一个岛屿,岛屿上有一栋温馨的檀木别墅,别墅的四周种满了薰衣草,这个季节刚好能够看见一片紫色随风摇曳的花海,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见浓郁的花香。岛屿上还有一个葡萄酒庄,是当地有名的好酒,通透金亮,摇曳着琥珀一般的光泽。浅浅地海滩上对面是广阔无垠水光潋滟的蓝色海洋,视频里捕捉的刚好是跳跃着的海豚,短暂的一刹,再次沉入海底。
张旭嘴上都是泡沫,他听见苏南在客厅喊了句,“嘿,风景挺漂亮的。”
出游的打算有些突然,在这之前她送任禹离开,车子就开到机场的时候,苏南看着后视镜里的他,得意的问,“我这算不算是赢了?”
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有短暂的一对,任禹笑笑,也不说话。
车子在机场缓慢的停下来,助理先行将行李推进了机场办理托运,任禹触了下她的脸,这才轻笑说,“你记得我们打的赌就好了,输的时候记得回来。”
苏南觉得他似乎很有信心的样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好。”
苏南也回家收拾了下行李,她的电脑依旧保存着黄宗伟的车载录音,闲来无事,她再次打开整理了下,依旧是全部转换成为文字,这一过程就耗费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再之后,她通过输入关键词的方式查找线索,结果一无所获。
苏南怏怏的叹了口气,快速的翻阅浏览了下,最后注意到他们的对话中竟然出现了“张旭”的名字,苏南有些微的震惊,她生怕因为自己连累到他,于是将这段录音调试出来。
她就坐在乱糟糟的被褥上细细听着,四周还是她要整理的出游的衣服。
全息的最后接洽还是要时秉汶和张旭来完成,前期所有的策划都尽完善,时秉汶和张旭只是将工期再次调整以防万一。
会议结束之后两个人单独聊了会儿,时秉汶点了根烟,又递给张旭一根,他只是接过去,没真的点燃,“这回儿真的要戒了。”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
张旭将烟头放在鼻尖闻了下,“嗯。”
“听说你要去新西兰?”
张旭调笑着看他,“我身边都没几个人知道,你怎么尽关心别人的私生活?”
“我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没有你来监工,怎么知道最后工程的好坏,我早前给你说过吧,我信任的是你的能力,你要是玩忽职守,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信任。”
“得了吧,”两个人心知肚明的相视笑笑,张旭脸色冷淡下来,问,“你知道了什么?”
时秉汶吐了口烟,“我也就是做为普通朋友关心你一下,希望你活的长一点。”
“那谢谢,”张旭将烟放在桌面上,说,“听说你老婆又生了个大胖小子,恭喜你!”
时秉汶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祝你也有那一天,我老婆说她还挺喜欢苏南这个小姑娘的,上一次总觉得她有什么话没说,不知道问题解决的怎么样了?”
“你也就随口问问吧?”
“不然呢。”
张旭勾唇,也觉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以前不是挺横的吗,现在就专心在家里相妻教女了?”
张旭和吴懋亲自送的时秉汶下楼,户外的时候两个人说话都有些雾气,隔着好几排车辆,张旭就要上楼的时候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就在奎阳公司对面的街道。
冷空气下来了几次,天气已经很冷了,清明且阴沉。
张旭给吴懋叮嘱了句,吴懋看了眼苏南也就进了旋转门,苏南已经在街头站了有三个时候,鼻子已经冷的通红,就外面穿了件大衣裹着身子,后来站的有些累了,就蹲在地上。
张旭过来的时候有些焦灼却又开心,苏南本来冷淡着一张脸,最后也尽量的拉扯起了笑容。
张旭将脱下外套盖在苏南身上,又握着她冰冷的手摩擦了下,关切的问,“来了多长时间了?”
苏南摇摇头,目光中多了些探究和深邃,她傻笑,“不记得了。”
“想我了?”
苏南抿了抿嘴唇,目光些许冷淡下来,问,“那你想我了没?”
“想,”张旭将她揽在怀里,说,“好想。”
接近五点钟的功夫路灯就已经亮了,初冬的冷色调浓稠着淡蓝色的天空,在夜幕下,一个高高大大的影子将所爱的人拥在怀里,街道的一侧好多停车,车上还挂着罚单。
捂了好长时间也没好转,张旭摸了下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的症状,忧心忡忡的问,“怎么还冷的哆嗦呢?”
苏南的手笼在他的衣背,轻轻说,“吓得。”
她说的不经意,张旭心里却稍稍有些停滞,他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认真的探究到彼此的眼睛里,也不知道懂了还是没懂,最后简简单单的吻在了她的唇侧。
张旭临走之前的几天比较忙碌,苏南先行去到机场,带上了两个人的大箱子,张旭几乎是最后一刻赶上飞机,那个时候机场已经在播报他的名字。
气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或者是一个月前,也或者是两三天前。
景色一如图片中的美好,经过了两趟转机,在到达薯塔机场时苏南就已昏昏欲睡,耳机里播放的是“白色巨塔”的音乐,清新低吟的小乐曲,也是一个温馨却难过的故事。
中途张旭又接听了几个电话,苏南虽然迷迷糊糊的,但是并非听不见。
苏南问他,“很忙吗?”
张旭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没有回答。
“旭东你还要接手?”
“嗯。”
“之前你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事情是会变的。”
苏南苦笑,“噢,的确是会变得,”她抬头看他,“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张旭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眸子深邃了几分,也萦绕着几分柔情,过了会儿,他说,“我没什么跟你说的,我对得起你。”
在异域的机场,在与北半球相反的季节,周围是不同的语言。
一刹那的冷漠,苏南将手从张旭手里抽出来,“好不容易来了,不玩玩就回去吗?”
张旭将苏南脖子上的厚围巾取了下来,又换了条轻薄的,双手交叉过她的颈项,懒懒的说,“你想怎么玩,我陪你。”
吴懋和商侃,彼此代表着背后的奎东和旭阳,应邀去到了电瓷厂,老厂里只有最后两条生产线还在运行,因此特意被改头换面的一番,里面还有一些工人,因为雾霾层层,并不能看到他们的脸,假使走近了,看见的也是一层灰蒙蒙的脸色,有些原料土层本来就不合格,标注的也是“准入”,最后直接在加工的过程中进入人的口鼻。
空气中的声音味道呛鼻刺耳,吴懋是穿的防化服进去的,陪行的人是黄宗伟,他倒也不催促,等到吴懋喊停了,两个人才出了生产线厂房。
黄宗伟仅代表自己以及赵埠邀请吴懋及商侃在一个五星级酒店吃饭,随行的还有一些电瓷厂的老领导,算的上是一场市侩的宴席。
电瓷厂的环境即使在进一步改造的情况下依旧是差强人意,吴懋其实心知肚明,几番酒水下肚,他已经晕晕乎乎的了,黄宗伟找来了几个小姑娘要搀扶着他单独休息,他摆了摆手,胡乱的唱了首歌。
商侃已经习惯了这些应酬,打趣说,“他是喝醉了。”
吴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脸色像红富士一样,“抱歉啊各位,我得解决下生理需求,你们不介意吧。”
吴懋被人搀扶着进了卫生间,等放完水回来,进门就差点摔了一跤。
黄宗伟笑呵呵的,“来来来,把姜茶给吴总端上来。”
吴懋摆手将姜茶大开,黄宗伟又说,“喝一点就舒服多了,”又问商侃,“您说对吧?”
吴懋已经意识不清了,平时他的酒量不至于这样,就这样模模糊糊的,再之后他神思恍惚的就像睡了一觉,边上有人问他,“张旭到底为什么收购的电瓷厂?”
吴懋低着脑袋,语气恍惚着,结巴的问,“你说什么?”
那人将问题重复了一遍,“听说张旭的妈矽肺病死的?”
“呵,不就是赚钱嘛,谁的钱不是赚,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