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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剪影,互不相叠,这样的月色叫人分外清醒,夜和这样的月夜一样带着柔柔的珠光带着如雨后青竹一样的剔透晶莹。
“……来道别吗?”我几乎不忍开口打破这样的美好。
他淡笑不语轻轻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眼神有点微愣,随之换上的表情让我有些读不懂了。
“你不必读懂……”一如初见他参透着我的心“美人如斯,如此美好,也定当经受磨难方可洗尽铅华,只是其中谜题不可多言。”他似是松口气“你只需记得……守住你为此而来即可。”
似是说了一个谜题让我无从追问。
他抬手请邀,端坐石凳对弈。我近前端坐,执手黑子,向棋牌一看,脑子一蒙,棋盘皆满竟然无处落子……我迷茫的抬头看他,只听他发出悦耳的朗笑声“呵呵……世事浑无一棋局,未分黑白有谁知。莫教一日逢仙客,怎肯饶他一着迟……”
“莫教一日逢乡客,怎肯饶他一着迟……”我默念。
抬头望去,烟笼寒水月笼沙,仙人已去竟然未闻一声离别。懂了,如此相知何须道别,不过是对前尘往事的一丝眷恋罢了,若说离别,到要去那痴情女子的魂归处一别才对。
猛然晃头,睁眼,月华将垂,轻轻洒洒,洒下颜色绘入纱帐,将手臂都染成了珍珠色背后传来轻缓的鼾声,我向后靠了靠,身边人习惯性的搂紧了我的腰身,暖暖的。
轻轻将枕下的项链抽出来,看了又看,原本冰冷的项坠此刻映着月光也有了一丝温柔。
“夜……走好……”我轻轻对着项坠动了动唇。
七月楼外,荷塘雨声渐熄,残荷上颤颤的坠着水珠,如美人玉颜泪不止,我依靠石栏痴痴看了一阵残荷吻露,听着不远处,石栏边的凉亭之内,田泽及近随悠然里面商议杂事。我支起耳朵听着……
“另外,帮我备份贺礼,三日后左相大婚,且遣人送去。”
“公子不亲自到场吗?”悠然恭敬的问。
田泽看着手头的请柬,头也没抬“不了”
“不,左相大婚,身为太师怎有不到之礼?”我提步走进凉亭,驻足田泽身侧,他侧头看我,我一脸的理所应当。
“好,你先下去吧。”田泽对悠然尴尬一笑,打发走了他。
转脸轻轻环住我的腰身,假意用力收紧,一脸的宠溺,“怎样?人家大喜日子你想去捣乱?”
“怎会?”我佯装懵懂状。
“你演的一点也不好。”他起身搀扶我坐下。
“那好,既然知道我在演戏,就陪我演一演观礼群众喽。”
田泽歪头看我,一脸的复杂表情,我不知道他怎样想,在他逐渐放大的脸庞下藏着我始终不愿多猜测的想法,就如同,我始终不愿去想终有一天参加卿若的婚礼时……我会是怎样的表情。
如果是表演,不如演绎全本!
我要怎样说笑,仍然说笑尽管这是苦笑,换算着复杂味道,望着宾客给他庆贺呼叫。
喜庆的锣鼓声声,像是在和我上一世的恩怨做最后告别的曲调。而如今这味道居然如此美妙,是讽刺吗?还是自嘲?居然曾经幻想着这一切会有结果。
我居然不顾侧目的带上了那只耳环和项链,我倔强的告诉自己,这是凉秋的,不是卿若,可惜我心底深处居然有可笑的小矛盾,算了,无法多想。纠结太多,烦躁还不是自己吗!
仍然祝福,祝福这段姻缘,即便男女主角在我心里都那么的不讨喜。望着喜娘搀扶下身姿婀娜的新娘,我有些恍惚,尽管喜帕下的眉眼无法一见,但是那罗袜生尘的莲花碎步,那细若棉柳的腰肢都让我可以预见到李吟今日是多么的千娇百媚……美人若如斯何必坠人间……
即便未见一面,却已然令我心酸,我恐慌自己的感受,被观礼人群拥挤着冲向新娘和他……
那玉面清明,身姿挺拔,风度潇洒的卿若公子!一身喜服竟然被他穿的如此魅惑,我竟然未曾发现,他也有这样诱人的一面,他面带微笑,如第一次相见一般,笑入心怀,如沐春风。
我动了动唇想说句话安慰自己,未想多讲半句惟恐怕会落泪,缘已尽不可追理由谁可领会,让孤单加空虚让当初都过去,纵有痴心仍难定散聚。
我回身想抽身人群,远处的田泽眼神黯然的看着我,我努力扯出一丝笑,扒开人群努力的迈着脚。
我和他遥遥对视,苦笑间,一股冲力猛然向我胸口袭来,我避闪回身护住肚子被人挤出人群,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耳边喧哗顿消,被人推倒的我,皱着眉,额间起了一层冷汗,是这样吧,女主总是要引起关注的,可是今天的婚礼我连个龙套也不是啊。
“这是谁啊……”细小嘈杂的议论声在耳边响起。
“好像是太师夫人……”
“哎呀脚都流血了……”
我如无助的孩子,用胳膊死命撑着地面,倔强的咬住嘴唇不松开,腥甜的味道浸满口腔。崴脚的刺痛让我几乎落泪。我告诉自己,不能趴下,在这里我可以笑,可以出风头,就是不能落泪,不能倒下!
“颜颜!你……”
“颜颜!……”
两声急促的惊呼让昏沉的脑子一时清明不少,抬不起头的我,坐在地上用手轻轻抓着向我伸出手的人,一片殷红色的衣角让我木然抬头。是他,他眉头微蹙,手伸在半空。我被人用力搀起,田泽紧张的看着我,我则依旧看着那悬在半空还未收回的手,原来,可以和不可以只隔了一段伸出手的距离……
仿佛过了很久,他攥紧手硬生生的收了回去,我失力的闭上了眼睛,不曾抬头看他,却比看了更让人心悸。
“来人,快去找大夫!搀扶太师夫人去客房休息!”他声音隐含焦急。
田泽一把别开上前的侍女“不必!”语毕捞起我横抱起来,我依靠在他怀里,侧眼看到卿若那苍白的脸颊,那里有隐怒,有黯然,有……心痛,我垂眼不去理会,忽觉一道阴冷的目光始终在我身上徘徊,我嘴角泛起浅浅的苦笑。
俯靠在田泽的肩头,我和他渐渐拉开距离,我但愿前事都跟着这段距离的拉开而消声匿迹,让我的心安静如水,让那个我来不及弄清的感情伴着喜宴远去。
明天……明天一切又从头面对,爱若是如梦如今梦已破,人,是该散了。
田泽抱着我跃上马车,怒气冲冲的质问我:“你看看你,什么样子!总是这么任性,我不知道你究竟要怎样!”
我听着他因怒气灼烧而加快的心跳,咚咚的敲打着我满是疮痍的心。脸贴着他起起伏伏的胸口上,他鼻端猛烈地呼吸喷在我的头顶上,宣泄着他的愤怒,而我始终沉默不语。
“难道你非要人在悬崖边直到掉下去才罢休?”他捏住我的下巴用力的逼迫我看着他。
“此情已如隔世黄花,即便香入骨髓,也已隔世!”我咬着牙回他,倔强望着他的眼眸,那里倒映着我嘴角流血的暗红色。
他用舌头一点一点舔净我吹角的鲜血“好!亦如多年前的雨林,我等着看你怎样自我救赎!这一次你只会是一个人,再没人会像我,用没有子弹的枪对着你!”
我含泪看着他,蛮横的用手腕摸去唇边他的味道,抿紧唇兹出一个“好”字。
谁说爱人就该甜言蜜语,温柔相待,这个魔术师在时刻锻炼我的承受力,他一时温柔一时嗜血,让我知道,杀手和常人始终的差别!
到了府衙,他不顾众人请安侧目,径自将我脚不沾地的抱回了七月楼,将我轻轻安坐在软榻上,他一把甩掉我的绣鞋,指着我的鼻子用邪魅的表情凝视我:“记住,别乱动,我去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