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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沈少爷也不记得了。”
刘沣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来,放到几案上,轻轻推过来。
还真会送礼给他?
白凤轩真是料事如神。
“大少爷这是......”
沈怀景装着看不明白,却又猜测着盒子里边会是什么。
他没经历过这一类的事,虽也知道送人礼,自然是以贵重为上。却猜不到这么个小盒子,里边能装什么。
只是,这盒子看着有点眼熟。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少爷,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刘沣笑着,带着生意人的精明,但又不失诚意。
来之前得了白凤轩的许,不管对方送什么,他都可以收下。
他便伸手挑开了那盒盖。
一瞬间,他的目光呆住。
难怪觉得这盒子有些眼熟,不只盒子眼熟,就连盒子里的东西也很眼熟。
他的记忆瞬间闪回到了八九年前,省城的一家钟表店里。
“小景,这个太贵了,我看看就行。”
白凤轩囊中羞涩,不是他不喜欢这怀表,是实在买不起。
“我就是个学生,也没必要戴这种怀表。”
白凤轩虽然这样说,但目光却未从那怀表上移开。
沈怀景笑得很甜,“轩哥哥喜欢,我送给轩哥哥就是。”
他那时也不过是个少年郎,但沈家有钱,而且沈老板在给他花钱这方面,也很是大方,就算是一块再贵的怀表,于他来说,也不在话下。
“小景,不行。这个太贵了,我不能要。”白凤轩自然不敢收。
他倒不是怕收了这贵重的礼物就还不起人家,他是觉得,他一个男人,还比沈怀景大一岁,居然要沈怀景买东西送他。
他是觉得羞愧。
对于男人来说,没有钱,真的就是原罪。
特别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轩哥哥不喜欢我送礼物吗?”沈怀景歪着头看他。
“不是,但这......小景,等以后,以后上了大学......”
他胡乱找着借口,而此时,旁边过来一个男人,“两位真有眼光,这只怀表是刚从瑞士过来的,整个省城,你绝对在别家店里找不到。贵是贵了些,但也说明你们的情谊珍贵。”
沈怀景看了一眼那男人,想着应是店里的老板,而且还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
他家不少铺子,以前也常在铺子里看掌柜伙计做生意,面对客人,说什么话,都是有套路的。
而这位老板的话,就是套路。
他虽不吃这种套路,但他是真心想送给白凤轩。
白凤轩喜欢,他就想买来给他,让他高兴,就这么简单。
“老板,你说得再好听,我们也不买。这么贵的怀表,抢人啊。”
到底是年少,加之白凤轩兜里又比较干净,着实也不想让沈怀景做这冤大头,所以出口便不太客气,说完拉了沈怀景就要走。
“这位同学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么贵的表,确实像抢人。不过,千金易得,情谊难求。你位弟弟想送你这怀表,不是因为表贵,而是因为你喜欢。你的喜欢,比这怀表的价值的高低,更为贵重。”
虽然知道是套话,但沈怀景也觉得这话深得他心。
“轩哥哥,全当我补给你的生日礼物。等明年我过生日,你也给我买个贵的。”
说完这话,沈怀景也不等白凤轩再拒绝,便让老板把怀表装起来。
如今看到这表,沈怀景想起当初买表之事,也自然记起了那个会说话的老板。
“大少爷,原谅怀景眼拙。只是没有想到,八九年前的一位客人,大少爷至今都还记得。”
一只怀表勾起旧事。
那时候,他们真好。
当年买的那块怀表,白凤轩至今都戴着。
他们的情谊到底有多贵重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虽说每天打交道的客人很多,不过,一些特别的客人总会印象深刻。
沈少爷跟白团长当时年少,风华正茂,兄弟情深,自然让我羡慕,因此印象深刻。
只是,二位走了之后,店里一位伙计认出沈少爷来,说你也是江城人,是沈老板家的少爷。如此,我便更不能忘了。”
沈怀景一边听着刘沣的话,手指轻轻地摩擦着盒子里怀表的表盖,上面的花纹与当年那只是一样的。
即便没有打开表盖,他也能猜到,这只怀表应该与当年那只无异。
刘沣费了这般心思送他礼物,倒是有点意思。
“我记得,当时大少爷说,这只怀表在省城也是绝无仅有的。如今如何了?”
他拿起怀表,打开了表盖,对于表这东西,他没有什么研究。但瑞士出的,远道而来,又卖那么贵,自然是好东西。
“如今更是一表难求。这款怀表,八年前就停产了。当初设计这款表的设计师,是位年欲花甲的女士。
这款表,也是她为了纪念自己的亡夫所设计的,这是爱意,是思念,是相濡以沫。
所以,这款表当时生产量就很少。虽然看着并不够华丽,却是限量款。不华丽的怀表,却象征了设计师与爱人几十年的相互陪伴和风风雨雨。是深情......”
沈怀景没有想到,如今刘沣套人的说辞更是上了一个台阶。
讲的故事都这么动人。
“原来,这怀表背后还有这么个故事。”沈怀景亦不扫兴,随口应着。
“所以,如今市面上要找到这款怀表,可不容易。别说是省城,恐怕广州、上海那样的地方,也很难找出一只来。”
沈怀景抬眼看刘沣,觉得他这牛吹得有点大了。
“那大少爷这只?”
“这一只,跟当初沈少爷买的那只同时到的店里。我本就进了两只。只是,这一只后来一直没能遇到有缘人。
大概是,这样的表,原本就应该成双成对的卖。如今到了沈少爷手里,也算是替它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沈怀景不得不佩服刘沣,把一个送礼都能整得这么有心思,也难怪能在省城把生意做得风声水起。
沈怀景拿起了怀表,便没有放下。
银制的表壳一开始带着些冰凉,但在手里多拿一会,也就染上了他的体温,有了温度,也像是有了灵性一般。
他看着那走动的指针,一格一格,像是从八九年前的时光,走到了如今的他的心里。
“大少爷既送我这样贵重的礼物,我能为大少爷做什么?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