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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顾大斌和魏安平之外,还有一个人让林卓十分在意,这人不是书院里的学生,而是一位教授,一位看起来六七十岁,老态龙钟,走路都呼哧带喘,但眼神中却会不时迸发出精芒的老教授。
老教授的名字叫做骆谓,是个教经义的,据说曾经在安京城中的沧澜书院教书,名声着实不小,这次来朔风书院,乃是书院山长亲自到京城去延请的,老头儿才不辞劳苦的赶过来教书。
林卓在第一天就注意到了这个老头子,因为他眼神中的精芒寻常人看不到,可作为元婴期大佬的林卓却可以轻易发现,因为这种精芒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即便你将修为完美的隐藏好,但作为修士的一些天赋本能还是会时不时的释放出来,只不过若是普通凡人,或是比之修为较低的修士无法发现。
顾大斌和魏安平也都有这样的特质,那两人的修为比之骆谓还低,更加瞒不过林卓这种大能人士,这三个人都是修士,这一点林卓完全可以肯定,但是不是探子却暂时还不好说。无论大炎朝还是北疆,散修这类人群还都是存在的,也都是有生存空间的,这类人不愿意加入门派,更加不好勇斗狠,他们修行只为大道,甚至有的人只是觉得好玩才修炼,根本不想牵扯到修真界的是是非非中来。
即便像北疆和大炎朝修真界开战这种大事,双方的散修们基本上也不参与,而是藏在山中洞中潜心修炼,根本不问外事,若是其修行地区战火太盛,也有可能先寻个凡人的身份,找个城池躲藏一阵,等战事结束之后再回老家,继续过他们那种货真价实的世外高人生活。
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名学生和一名教授都是最近这些日子才来到书院的,比他林卓早一个来月而已,只从这一点来看,他们的嫌疑就非常之大。可他们若是从其他地方过来躲避战火的散修,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若真是抓错了倒无所谓,自己道个歉便是,这里现在刚刚收复,盘查得紧一些,想来散修们也可以理解,可若是因此打草惊蛇,惊动了真正的探子,让他们潜伏起来,那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考虑良久,林卓决定还是先对这三个人进行观察,并向指挥部那边请求出动两次偷袭,他要观察这些人面对军事行动时的行动方式,以此判断他们究竟是不是北疆留下来的探子。
这种方法迅速收到了奇效,当天夜里奇袭队伍出发的时候,林卓看到三人全部飞到了半空中,只不过骆谓是直接马不停蹄的朝大西城方向飞去,而顾大斌和魏安平则一直停留在城内,直到两个人互相发现。
骆谓已经可以证明是个探子了,至于这个探子为什么会一直在安京书院教书,这个也非常好解释,一种可能是他是一颗潜伏很久的棋子,不过这看起来并不太现实。因为以北疆人那种行事风格,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布局,庆王造反那种事他们都能派通臂火猿这种暴躁性子的主儿进来潜伏,说白了这些人就是一些迷信实力的主儿,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彻底消灭大炎朝修真界,每次进来只是抢些东西就可以了,犯不上安排这种长久棋子。
如果不是这样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真正的骆谓已经被杀了,至少是被关押起来了,现在顶替他身份的是个北疆修士,骆谓的修为至少金丹三四层,这种人虽然不会林卓那种天罡三十六变,但想要变化成其他人的相貌再简单不过,毕竟混江湖的还懂得个易容术呢,又何况是个金丹修士。
他现在对骆谓已经失去了兴趣,这个人已经可以确定就是探子,林卓甚至在他飞走的时候,将这人的气息多记录下来了,只要他还敢回来,肯定就是死路一条。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顾大斌和魏安平,看起来这两人并不是一路,甚至和骆谓都不是一路的,顾大斌和魏安平那种相遇时的突兀表情,还有果然如此的戏谑笑容,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即便是装的,也肯定骗不过林卓。
他俩似乎真的不认识。带着这种念头,林盟主变成了一只苍蝇,悄无声息的凑了过去,想听听两人都在说些什么。
凭他现在的修为,只有筑基期的顾大斌和魏安平自然无法发现什么踪迹,两人此刻已经飞到一处角落,互相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最终,还是顾大斌先开了口:“早就觉得魏兄不似凡夫俗子,想不到还真是同道中人,在下秣陵散修顾大斌,这厢有礼了。”
“在下魏安平,东海三仙岛散修,见过顾道兄。”魏安平也一改平日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恭敬的向顾大斌还礼,随后似乎很奇怪的说道:“在下见顾道兄气势不凡,甚至有些草原上的胡人气息,却未曾想到却是秣陵人士,当真是眼拙了。”
顾大斌笑道:“魏兄好眼力,是这么回事,在下祖籍秣陵,但的确是在北疆草原上出生的炎人,十几岁的时候随父亲回了家乡,但当年在草原上的气息却不大好改,也不大愿改了。”
“哦?这么说来的话,顾道兄对当年北疆草原的生活还很怀念了?”魏安平似笑非笑的问道。
那顾大斌却似乎是个实在人,点点头道:“说句实话,倒还真是有些怀念,在下到了秣陵之后便潜心修道,只是在北疆那十几年才算是人,在下这人脾气有些怪异,明明是一心修道,却总是时不时的怀疑作为普通人的那段日子,未免贻笑方家了。不过在下虽说只是个散修,但终归知道自己是个炎人,眼下北疆与大炎朝正自恶斗,在下已经有上阵杀敌的念头,只是还不知道投靠谁家为好,这不才借着个读书的名目,来西北这边观察,若是找不到个合适的去处,在下还要去安京和燕云的。”
“原来顾道兄还有这般大志向,兄弟佩服的紧。”魏安平脸上笑容更加热切,问道:“只是秣陵既为金陵一县,顾道兄为何不去投靠那江南盟主林卓,反倒是跑到这西北地方来?那江南林卓近几年来声名鹊起,传闻此人知人善任,乃是不可多得的明主。”
“原来魏兄不知,林盟主已经率领南部联盟八万精锐到了西北,这几日出战的就有林盟主的部众。”顾大斌提起这事一脸兴奋,笑道:“在下就是专程赶到这里来寻找机会,看看能否为林盟主出力。”
魏安平含笑点头,突然惊道:“既然如此,那顾道兄为何放任那骆谓离去,那人可是北疆的探子,刚刚西北这边连起两路人马,那骆谓怕是去报信了,顾道兄现在去找林盟主报信还来得及,若是能够及时拦住出征大军,挽回他们的损失,那可是大功一件啊,顾道兄今后定然会被林盟主赏识,前途一片光明啊。”
“什么,那骆谓是北疆的探子?”顾大斌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根本没有想到他看不出骆谓的深浅,显然对方修为比他高,那修为与他相若的魏安平又是如何知晓的。他现在脑子里已经被魏安平刚刚那番话充斥了,若是他现在去找林卓报信,能够拦住出征的大军,减少一些损失,林卓今后一定对他另眼相看。
“魏兄,此事当真?”顾大斌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千真万确,小弟敢拿脑袋打赌,何况顾道兄不是也看到他往北疆那边去了,这个时侯一名潜藏起来的修士往那边去,他还能去做什么好事情不成?”
“唉,魏兄为何不早些告之在下。”顾大斌语气中带了三分埋怨:“若是早知道这厮是个探子,在下报知林盟主,将他擒拿了,岂不更是大功一件。”
“兄弟也不知道顾道兄想去投靠林盟主啊。”魏安平脸上带着一丝委屈道:“兄弟可没有顾道兄这般志向,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两边打仗和我没关系啊。”
“也是,也是,此事怪不得魏兄,是在下心急失礼了。”顾大斌显见是个实在人,很为自己的失礼感到愧疚,只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谈这个时候,他向魏安平拱了拱手道:“明日若是魏兄有暇,一定请魏兄吃酒赔罪,在下这厢先走一步,去向林盟主报信了,魏兄不一起去吗?毕竟你是最早发现骆谓是北疆探子的,林盟主一定会重重赏赐于你,若是赐下什么法器来,那可是一辈子享受不尽。”
魏安平摇了摇头道:“在下只是一介散修,实在无心参与此事,顾道兄还请自便。”
“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去了,魏兄保重。”顾大斌说罢,转身便向城外大营处飞去,却不曾留意到身后的魏安平眼中绽放出一道寒芒,从百宝囊中摸出一个黑漆漆的物件来,朝着顾大斌的背心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