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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导气愤地直接按着大喇叭暴吼，以至于刚从戏里回神的在场之人都听清了NG的原因，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顾小嫣身上，隐约含着不悦。
特别是与顾小嫣一起淋雨的群演，要不是当着顾小嫣的面儿，早就骂骂咧咧出声了。
虽是夏天，可被淋成落汤鸡，怎么都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原本只要淋一次，这些群演就可以收工拿工钱休息去了。
可被顾小嫣这么一NG，他们又要重新来一遍，不是多事儿吗？
不仅是群演，就连其他工作人员也是同样的想法。
李梅拿着毛巾，犹豫了两下，还是没下场，任由顾小嫣在庭院里淋雨。
迎着众多意味不明的视线，顾小嫣抹了把脸，将模糊了视线的雨水擦去，不好意思道。
“刚才太用力了，鞭子会直接抽到程姐的脸上。”
顾小嫣看向程艾玫，露齿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雨夜中阴森森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咬断谁的脖子，“我总不能眼看着程姐毁容吧。”
原本嘴角带着笑的程艾玫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脸，目光惊惧。
陈导一听也是一惊，其实他刚才也是觉得可惜。
那么好的氛围，顾小嫣的表现极度有张力，引人入胜。
难得的程艾玫也没拖后腿，没能一次过真是太遗憾了，就怕再也找不到这种感觉了。
顾小嫣将鞭子收了起来，话虽是对着陈导说的，可眼睛却直溜溜地盯着台阶上干干净净，半点雨水都没沾上的程艾玫。
“陈导，我以前甩鞭子，都习惯把人往死里抽。现在要控制力道，有些不习惯，再来一次吧，我想下一次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这般理由，哪怕是陈导都不敢多责怪。
难不成陈导还能因为一幕戏鼓励顾小嫣把程艾玫给毁容了不成？
陈导想起之前自己不明缘由就发火，轻咳一声，“那小顾你赶紧擦擦，身上都湿了，休息五分钟，保持住刚才的劲儿，争取待会儿一次过。”
顾小嫣这才移开眼，冲陈导点点头，工作人员赶紧上来给顾小嫣解威亚。
顾小嫣回到走廊，李梅殷勤地给她擦雨水，顾小嫣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示。
陈导让副导去把群演安排好，自己打量着顾小嫣湿漉漉的衣服。
“待会儿就这样拍吧，反正平安郡主是一路淋着雨过来的，这样反倒能凸显出她的愤怒。”
顾小嫣边用毛巾擦干脸，一边道歉道，“不好意思，陈导，下次我会注意的。”
顾小嫣谦逊的态度让陈导很受用，他笑道，“别，你的选择是对的，安全第一嘛。”
随后陈导让化妆师给顾小嫣补妆。
顾小嫣任由化妆师折腾，余光瞥见武老师站在角落里，她想了想，笑眯眯地将武老师请了过来，跟他探讨了一番怎么控制鞭子。
武老师觉得奇怪，方才顾小嫣能准备地判断出继续挥鞭会伤着程艾玫，并且及时收手，就说了顾小嫣对鞭法的造诣极深，收放自如不过是家常便饭。
那为什么还要特意来请教他？
武老师外表不动声色，跟顾小嫣好好演示了一番。
顾小嫣点头表示了解之后，请求道，“武老师，我怕待会儿又出现这样的问题，能不能请你跟陈导一起看着监视器，万一我还是不行，也好让武老师指出我到底是哪儿不对劲。”
陈导听了，觉得顾小嫣真是上进。
被误会了不仅不生气，还努力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真是个省心的艺人。
“小顾，你别紧张，你刚才表现得非常好，就这样，继续保持。”
陈导先好好表扬了古小嫣一番，才笑着拍拍武老师的肩膀，他跟武老师也是合作过很多次的人了，关系也不错，因此陈导很大方。
“小顾都这样说了，你就坐在我旁边看着监视器又怎么了？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武老师白了陈导一眼，看着顾小嫣湿漉漉的狼狈模样，点点头，“行，我一定会仔细看的。”
顾小嫣笑了，捏着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左手掌心。
那微微扬起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倨傲表情就像是平安郡主从剧本里活了过来。
正在思索着，该用什么姿势把胆敢冒犯了她的小人给抽飞。
陈导看得眼珠子都亮了，赶紧让剧组里的摄像师拍照，就连守在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拿出了手机。
一般剧组都签了保密协议，不准工作人员私自拍摄外传剧组的动态。
但某些时候，陈导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毕竟剧组也是需要热度的嘛。
大概在场的人，唯一觉得心里不舒坦的就是程艾玫了。
小助理见程艾玫脸色有些不好，担忧地问，“程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程艾玫飞快地收回自己偷看顾小嫣的视线，强硬道，“没有，我怎么会不舒服，你别瞎说。”
小助理奇怪地看了程艾玫一眼，莫名觉得程艾玫这话有些没底气。
那边的顾小嫣已经收拾好，陈导便举起大喇叭让众人准备，场记打卡。
第二场，正式开始。
夜雨比之前小了些，可依旧冰凉，庭院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盯着宫簌簌羸弱得仿佛风都能吹倒的外表，平安郡主想起婢女痛失双手的惨状，一腔怒火汹涌澎湃。
湿冷的雨夜里，她的双眼却跳跃着火光，像是要把眼前的敌人通通斩杀干净。
长鞭迎面而来，速度极快，似乎连空气都炸裂开。
众人诧异惧怕的惨叫回响在耳边，宫簌簌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脸被抽得血肉模糊的惨状。
“啊啊——”
宫簌簌控制不住地惊叫，伸手将旁边的侍女推到了自己身前。
“卡！卡——！！！”
陈导气急败坏地叫停声响彻庭院，他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指着程艾玫就骂。
“程艾玫你躲什么躲？宫簌簌是你这种胆小鬼吗？你没看剧本吗？宫簌簌是面不改色临危不惧，你这是火烧屁股！！”
宫簌……不，程艾玫望着指着自己鼻子就开骂的陈导，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懵懂。
她愣了几秒，松开紧抓着的侍女，扮演侍女的群演跟兔子似的跑远了，看那表情也是被程艾玫这闹的一出给吓着了。
陈导眼看着顾小嫣的表演一次比一次惊艳，心里正爽得飞起。
谁料飞到一半，就从空中坠机了，他简直是要气疯了。
“你说说你又是什么毛病？也没要求你要做什么？只要站在原地，保持平淡的微笑，就行了，这有什么难的吗？微笑不懂吗？微笑！！！”
程艾玫委屈地瞪大眼，指着被众人围着擦水，补妆的顾小嫣，尖锐地指责。
“都是因为顾小嫣，她那鞭子是冲着我的脸来的，她是想我毁容，我为什么不躲？顾小嫣，你也太恶毒了！我哪里惹你生气了，你要毁我了的一辈子？”
想起方才那近在咫尺的长鞭，程艾玫就忍不住一阵后怕。
那凌厉的劲风刮到她脸上都让人觉得跟刀割一样，更别说那粗粝的鞭子直接抽到脸上。
此言一出，别人心里有什么想法不知，扮演侍女的那个群演先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的脸神经质地抽痛起来。
“刷”地就成为众人焦点的顾小嫣，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程姐，你不要乱说呀，这可是故意伤人罪，犯法的，我怎么可能会知法犯法？”
说着顾小嫣也觉得委屈起来，“程姐我和你第一次见面也就十几天前，我们哪里有这么大的仇怨，让我毁你容啊。”
陈导也是一皱眉，觉得程艾玫真是无理取闹，“只是NG一次而已，重来一遍就是了，你也不用……”
“不是的，那鞭子真的是冲我的脸来的，要不是我躲得快，我现在早就被毁容了！”
程艾玫坚信顾小嫣用心险恶，如果继续跟她一起拍戏，说不定下一次顾小嫣就得手了。
想想自己被毁容的样子，恐惧支配了程艾玫的所有理智。
“不行，我不跟她一起拍了，她就是想害我毁容，对我下毒手。”
程艾玫的经纪人按住程艾玫的肩膀，努力安抚情绪激动的程艾玫。
起初他也觉得程艾玫是在开玩笑，可此时见程艾玫这般笃定和惧怕，经纪人也冷下脸。
想起顾小嫣能用鞭子救下从高空坠落的叶影帝，那毁了程艾玫的脸还不是随手一件小事？
经纪人的态度也强硬起来，“陈导，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
陈导语气有些不好，“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单凭程艾玫的一面之词，能判断出什么东西？”
一直坐在监视器面前的武老师忽然抬头，“这不是全都拍下来了？从头到尾看一遍不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到时候究竟是谁在无理取闹一清二楚。”
若是寻常陈导肯定会两边安慰，敷衍解决此事，毕竟要是传出去说两个女演员闹翻，对剧组的影响也不好。
可今晚陈导也是被气恨了，再加上看程艾玫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就好像顾小嫣真的要谋害她一样。
陈导也有些摸不准了。
李梅站在顾小嫣身边，她想起顾小嫣日益增长的脾气，再加上程艾玫那肯定的模样，李梅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确定是顾小嫣动了手脚。
李梅担忧地看向顾小嫣，顾小嫣却面色平静地让工作人员解开了威压。
“陈导，既然程姐认定了我要害她，那陈导不如就把录像翻出来看看，这样不就真相大白了？”
陈导想了想，大手一挥，“好，反正这一场戏，我用了四个摄像机，前后左右的镜头都有。”
“今晚我就要看看，到底是谁脑子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