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相识何必曾相见下

五月断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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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古镇的天气比泉州a学院所在地的天气好许多许多,今晚是满月之夜,月亮盗用太阳的光芒,此时正把自己打扮得光辉四射,分外迷人。如果在此时地带上异性恋人出来赏月言欢,根本无需担忧会患感冒病或什么禽流感的什么骇人听闻的病。出了网吧,无为者被孤单二字缠上了,心想自己见不到真正可以使自己放开手脚去追求的女孩子,难道自己这辈子就没有谈一次恋爱的权利吗?那么几年以后,谁才是我真正的新娘呢?到底是哪个混蛋,把我的人生旅程如此安排呢?想到这里,他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如果我是你,就不敢在他面前说,对不起啦,是我不小心安排的,原谅我吧。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来到了车站附近一家小吃摊前,他对处于中年的老板娘道:“阿姨,来碗豆浆,两条油条,一颗鸡蛋,一块蛋糕。”老板娘很热情地说:“好。请找个地方坐会儿,我马上给你端上。”这家小吃摊的周围围着一块布,无为者找了个少有风恭维的餐桌旁坐下。他一边摩擦着双掌,一边对着双掌呵热气。  不过两分钟,老板娘把无为者所点的小吃都端到他眼前的餐桌上。无为者一边吃着喝着,一边回想着他那一事无成的高中。想想现在,什么都过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即使有,留下的也只是空白的记忆。吃完后,付过钱,他又往网吧走去。路上,凉爽的气流拍打着他那瘦弱的全身,让他清醒了许多许多,他对自己开起玩笑说:“对,有好的精神面貌,才能上出高质量的网。哼哼!”  翌日早上七点,天已经亮了,该死的公鸡争先恐后地炫耀着声喉。无为者离开了网吧,往四姑家赶。那时,表妹洁在街上遇上了他,她说:“今早就回去吗?”无为者归还了上网卡,说:“是啊。去上课吧,不要迟到了。”  他刚说完话,便打起了呵欠。他一边用右手拍着嘴巴,一边往四姑家走。  这时的街上,各种小商店开门营业的根本没有几家,四姑家的葯店也是紧锁着的。无为者走后门进去。推开后门,见四姑正在给煤炉换新煤,穿着睡衣的四姑道:“这么早回来啊。”无为者反身—边关后门,一边说:“嗯。哦,小洁吃了吗?”四姑说:“没。给了她钱,她到外面吃。”无为者进了客厅,在长沙发上坐着打盹。四姑换好煤块后,把放着米的锅往炉上一放,掀开煤炉口,她便上楼去继续睡觉。客厅里的无为者听到四姑上楼的声音,便推开客厅里的四扇窗户,然后呼吸着早晨的新鲜空气,躺在不及他个子长的长沙发上睡觉。  他旁边窗户对着的是邻居的墙壁,另一处窗口对着的是一块小面积的农田,农田上长着很高而未结果实的香蕉树。农田有几只叽喳地叫着的鸟儿,声音虽然单调,但对人的睡眠有促进作用。窗户旁有神龛,神龛下是一张有抽屉的方桌上放着衣橱、小茶几、饭桌。墙壁上贴有篮球明星科比的图像和言承旭的图像。  早上近十点时候,那时无为者和四姑他们已经吃过稀饭了,无为者的老爸驾着一辆显得有点旧的成都牌摩托车来接无为者回老家乌龙村。他老爸是不典型的庄稼汉,以后吃苦耐劳在乌龙村过日子。他的个子不高,但长得很壮实,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就是太容易上一些亲戚朋友的当,为人过分老实善良,过分没有心眼。真是人生又一个败笔啊!  脚下穿着拖鞋、下穿黑布衣的他老爸见了无为者,眉梢一皱,不满意地道:“怎么瘦得那么厉害?像个乞丐似的。”  无为者尴尬地笑了笑,无所谓地问道:“哦,什么时候回去?”  他老爸说:“坐会儿再走。你的头发是不是该理下了?”无为者道:“回去再理。”  这时,客厅里坐着的四姑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大的,进来喝茶。”他老爸和四姑丈一面坐在茶几边喝茶,一面聊着这期的“六合彩”将可能开出哪只特别码。  吃过午饭,父子俩在四姑家又坐了近一个小时,快下午一时的时候,父子俩才回老家了。  古镇上空的太阳,暖烘烘的,就像郑晴的心一样,阳光照耀着蓝天白云下的每—寸土地。  他老爸驶的成都牌摩托车被糟蹋得有点离谱,没有左右的后视镜,里程表动不了,转向灯亮不了,车子的叫声大而响,但就是既没有力气又损汽油。他老爸对待摩托车所持的态度就像对待他自己的身体一样:没有放在心上。车子驶在离乌龙村路口不远的一条公路上。公路的右边的房屋很多,左边就较少有房屋了,没有房屋的土地,都种植了家产物香蕉树。几个礼拜前降了一场浓霜,许多香蕉树受不了这场浓霜的蹂躏,有的都给冻死了,香蕉叶子干燥而失去水份,毫无生气的香蕉树,棵棵像具干尸似的立于肥沃的土地上。家人见了,鼻子总会禁不住涌起两股酸劲的。有许多许多户农家,还发誓说不再给各路神仙烧纸和献祭品呢!  他老爸一面驾车,一面触景生情地道:“前几个礼拜下了一场霜,香蕉冻死了许多,年景又不好,你在外面读书,钱要省点花。”无为者尴尬地道:“嗯。我知道。”  他心存愧疚,想起他在泉州a学院的所作所为,他甚是无地自容。过了会儿,车子驶在了折进乌龙村的泥土路上。路两边多是桃子树、荔枝树,还种植着菠菜、大白菜、菜花等蔬菜。春天的脚步近了,小草已开始发芽了,桃花飘洒着怡人的芬香,春姑娘的气息充溢着这里,也充溢着那里,充溢着到处洋溢着生机勃勃气氛的每—块土地。  他老爸不知道在教诲着儿子无为者什么,无为者在他老爸身后频频点头,似乎在应和着些什么。  他老爸衣衫不整,可见他是一位不讲究穿着的农人。他虽然只有小学三年级的文化程度,但是讲起话来抑扬顿挫恰到好处,把他为人的忠厚老实表现得黑白分明。他老爸没有傲气,但有骨气,只要他想干的活儿,他都不会不怕脏、不怕苦地进行到底,在这一方面,无为者除了自惭形秽,便是自认不及。在儿子眼里,虽然儿子有时经常和父亲拗口,但是他打心底说老爸是条硬汉子,值得他老妈托付终生的男人。  他老爸是个生性豪爽的人,又因为世风日下,别人欠了他很多钱都懒得归还,而他又碍于面子,又误以为别人比他穷得揭不开锅盖,于是,讨债时没下狠劲的他根本找不到几位能怜悯他的欠债者。他那排第四的亲生弟赖账给他造成的精神损伤和物质伤害的后果并不亚于这几年连续的风灾、水灾轮流照顾下的庄稼所带来的伤害,于是他禁不住感叹道“人心不古啊!好心没好报,良心都给狗吃了!什么亲兄弟,简直是猪狗不如!”  他那老四曾对一位叔伯大哥说,那时老四有赌“六合彩”赢了三十几万的传言“他(指无为者他老爸)想向我要钱?死也别想了。当初没要我打欠条,他现在找鬼要钱!大不了上法庭告我,只要没有欠条,我连阎王爷老子也不怕。”老四说那话的时候是在无为者家邻居叔伯伯父家的酒菜桌上说的,那时无为者躺在床上碰巧听到他四叔的“豪言壮语”满腹腾起了气愤的火焰,恨不能拿酒瓶子把他四叔的脑壳给敲碎。  有时候见面打招呼,无为者要么口是心非地打声招呼,要么爱理不理的样子向他四叔点了下头。庆幸两家的房子虽同村,但距离甚远,少些碰面,少些白眼,彼此眼不见则清静多了。  无为者他四婶还曾经这么说:“他借钱给我们,纯属是在害我们,没见到我家运气不好吗?!借了那么多钱出来,现在好了,都亏了,还找鬼抢纸钱——没门!”于是,两家根本没有往来的记录。  无为者他四叔是高中毕业,脸皮厚而无形,心眼黑而无色,嘴巴伶俐,天生一副很会哄骗人的嘴脸。他在经营香蕉生意那段时间里,还曾和他合伙人的老婆闹过绯闻呢!听说他还为此赔了不少钱!  过了会儿,摩托车驶在两面是山峦的泥土路上。此时,路两旁是开花的桃树和增添了许多新叶子的荔枝树。而路旁的小草吐着鲜嫩的叶片,田里的杂草也争先恐后地为大地争一片绿,远处的香蕉树、深绿色的大树、高而缠绵的群山,构成了一幅幅自然风景画不停息地从无为者眼前闪过了,耳边的风欢快地叫着,坐在摩托车上的无为者禁不住想“如果不用为人生拼搏些什么,安安静静地呆在老家,什么也不想,安于过平庸的田园生活,一切不知道该的多好啊?!”  这时,一辆载满香蕉的货车迎面驶来,带起的尘土飞飞扬扬地挡住了父子的视线:无为者他老爸放慢了车速,他儿子捂住鼻子和嘴巴。大货车过后泥土路上慢慢清晰了起来,无为者道:“我们家有香蕉可以割下来卖吗?”他老爸叹口气说:“香蕉给冻伤了许多,长得不够饱现在还没有可以收割的呢!年景好不到哪里去,快过年了,但愿会越长越起色!”见他老爸又在为年景不好叹气,无为者忍不住又黯然神伤起来,为自己不能给家里带来经济收入而惭愧。  无为者的家有两栋房子,一栋是有六间房子的二层石造的瓦房;一栋是没有装修的、放着柴火、农具、农葯,及搁放东西的三间平房。两栋房屋里由一副大铁门连着。瓦房的后面和平房左面是一条乡间的石板路。  摩托车在大铁门前停下了,他老爸把门钥匙给他,他开了小铁门,然后又打开了大铁门,他老爸便牵着车子进去而搁放在第一间平房里。无为者锁好大铁门,关了小铁门,然后把一串钥匙递还给他老爸。他老爸正在解密码箱上的橡胶带。无为者把书包放在客厅的门槛上,然后拿钥匙开客厅的旋转锁,开好木制大门后,便进去把书包放在里面的一条古朴的长椅上,接着又出去提他的密码箱。把儿子接回家后,他老爸便出了家门,不是下田,而是去养老院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