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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得这么张狂,陈致远心里有点担忧:“你就不怕树大招风?” 赵启明鄙视地瞅了他一眼:“你小子怎么没当几天老板,就变成李胖子第二了?树大招风,招什么风?这个成语只适用于爬到一半上不去的笨人。想办成国内甚至国际知名企业,没有这点魄力趁早回家种地。况且名气越大,办起事来就越容易,连省里包括中央都重视的超大型企业,有谁敢动?当然,有了钱适当的还要为国家做点实事,免得让人说咱们为富不仁,给那些眼红的人钻空子上坏水。” 就拿葛兴邦的事情来说,奸商对重要的人物该怎么用、在什么时候用是非常清楚的。所以很久以来,他只是在扳倒钱家这一件事情上请葛兴邦为自己出了头,至于上海的怀圣堂葯业和李胖子明远房地产,不用说葛兴邦也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予支持。 所以他认为,害怕树大招风的人,是自己不够强大,如果你真是一棵参天大树,十二级台风只怕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关键是根要扎得够深才行!深到和脚下的土地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而取得政府部门的支持,就是自己需要的那片土地。 陈致远长长地吁了口气,奸商对的战略意图他是彻底清楚了,不用说,自己那张惨不忍睹的照片和那篇报导都是奸商一手泡制的。这家伙为了生意,总是懂得充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和事,将它们像垒积木一样放在最适合的位置上,构造自己设计的雄伟建筑。 他同时对奸商的谋略也更加佩服,做兄弟这么些年,这家伙的头脑和纵横天下的战略思想,真是越来越让人崇拜了。陈致远自认为打死自己也没他这么多花花肠子,可能这就是一个好人和一个坏人最大的区别吧。 但是从奸商的话里他也听出了这家伙对自己的反思。当初过早地进军香港,从现在看来有些急功近利,以至于明远集团在香港折腾了两年仍然毫无建树。转移回内地就是赵启明对自己当初决策的一种否认,只不过这家伙没有明说就是了。 尽管如此,陈致远还是觉得在香港的投资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的,至少可以在进行国内投资的时候,起到一定的帮助作用。第一家香港上市的企业,这个名头就是个宝,以前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加以利用罢了。 而在针对石家的问题上,虽然现在看来明远集团暂时还没有干掉他们的实力,但是从商业角度来说,把符家牵扯了进来,这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种战术手段。当然,这主要还是和符媛的个人有着很大的关系。 两个所谓的商界奇才聊了一个多小时,赵启明的爸妈首先过来了,让奸商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还带了一个人来,一个多年前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 “杨叔叔!你怎么来了?真是太好了!”赵启明脸上难得地表现出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急忙迎了上去。陈致远也是十分意外,和奸商一起迎接这位很久不见了的忘年交。 杨君筱还是当年那副直爽的脾气,狠狠地敲了赵启明一记疙瘩梨:“你小子结婚连我都不通知一声,如果不是你爸前天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还真赶不上了呢!好在哈尔滨机场我有朋友” 说着,他又转脸冲着陈致远训斥道:“还有你!他不说你也跟着瞒我,等下非灌你几杯不可!” 陈致远一脸憨笑,当时就把赵启明给卖了:“我原想打电话给你的,启明说刚过完年,怕您老人家忙,非要等以后再告诉你!”这家伙现在学得比奸商差不了多少,连脸上的笑容都是装出来的憨厚。 奸商压根就没说过这样的话,却也懒得跟他记较,装得像个乖孩子似的摸了摸后脑勺,冲着杨君筱傻笑几声默认了。 一般来说,让陈致远在小事上占自己一点小便宜是奸商的风格。自己平时把这家伙收拾得鸡飞狗跳上吐下泄,总要给他一点寻找心理平衡的机会,要不然哪天真被自己给玩傻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 “一个都跑不了!对了,李胖子和张志诚呢?我刚从合肥下飞机就直奔你爸那儿了,他们两个不会没来吧?”杨君筱是个念旧的人,想起当年在上海受到大家的照顾,心里酸酸甜甜说不上是个啥滋味。 一晃几年过去了,杨君筱自从回到伊春就很少有时间过来这边,黑龙江与这边离得太远,火车要坐几天几夜。而且前年刚提拔为伊春市外贸局局长,平时工作太忙,只是偶尔和赵启明以及他老爸通通电话,赵启明去了香港之后他去过一次,其间还借着出差的机会来了趟安徽。 赵启明知道他急于见到往日的朋友,歪着嘴笑了:“胖叔在酒店里正住得爽着呢!张大哥还在香港,那边的事情比较多,说是今天和张廷张叔叔一起坐今天早晨的航班过来。” “刚才听你爸说你最近在安徽搞了几家超市,生意越做越大了,啥时候到我们那旮也投点资?”杨君筱说着,一只大手拍了拍奸商的手臂,刚好又是新伤 赵启明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说不出是疼的还是高兴的:“这还不简单吗?等过了今天,一定跟您好好聊聊这事。”他心里早就有这想法,只不过黑龙江太远,一直没有成行。 几个人正聊得开心,赵妈在一旁催促赵启明准备动身:“刚才来电话说雪怡已经到家了,外面的花车正等着,回头再聊,快去接人吧!” 奸商这才注意到旁边来了不少亲戚,闹哄哄像是开茶话会,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跟众人打了个招呼,带着陈致远这个猪头伴郎上了路。 齐雅婷和胡雪怡在美容院花了几个小时梳理化妆,符媛和董欣陪着她们,顺便也让化妆师帮着修饰了一下。 符媛看着两个女孩子一脸幸福的表情,说不上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伤心、失落、羡慕,表面上带着微笑,心里却是哀叹不已。听说赵启明要结婚,符媛不由得满怀失望,但这种事情谁也不能勉强,她只有带着对新人的祝愿和幽怨来了淮南。 刚到这里,就听陈致远说胡雪怡要和齐雅婷一起嫁给赵启明,符媛吃了一惊,随后就被这两个女孩子宽广胸怀和对奸商的真爱所感动了。她自问自己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分享同一个男人的爱,对于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赵启明哪怕是个天使,既然已经有了两个女人愿意一起嫁给他,自己还能做什么呢?老实巴交的陈致远看出符媛心情不佳,可着劲地逗她开心,把从小到大跟着奸商学来的那点破玩艺儿全抖了出来,就差没在大街上耍猴戏了,符二小姐这才勉强露出了笑意。 付出当然是要有回报的,符媛对他的好感也因此从原来的一滴水,慢慢变成了现在的一碗水。她哪知道,那家伙虽然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其实憋了一肚子的阴谋,正等着这次的机会表现呢! 陈致远自己的这只桶早就装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看她的一只桶啥时候能装满,到了能抬走的时候,他绝对会毫不客气挑回家。 两个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回到了奸商给买的新家,一进门胡爸胡妈包括家里所有人全愣了。 身为婚礼伴娘的齐雅婷居然也穿了身婚纱,和胡雪怡一起甜蜜蜜地走进了房间。除了清楚内情的董欣在一旁抿着嘴偷笑,其他人都在小声议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妈,雅婷的婚纱好看还是我的好看?”胡雪怡跟没事儿人似的转了半圈,跟胡妈撒娇。 一头雾水的胡妈笑了笑:“都好看!都好看!”接着把胡雪怡拉进卧室小声问道:“傻丫头,今天是你结婚,哪有让伴娘也穿成这样的?你不是高兴的昏头了吧!” “没有呀?!雅婷穿成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是我逼她这么穿的,你不知道,现在香港流行这样的。”胡雪怡胡弄起自己的老妈来。 齐雅婷的这身新衣确实是她让董欣一起买回来的,而且以伴娘的身份和赵启明一起婚礼的主意也是她的突发奇想。胡雪怡觉得这次婚礼不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而是赵启明他们三个人的,别人不知情无所谓,只要自己人心里明白就好。 胡妈不乐意了:“胡闹,那到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不把你们给弄混了?” “这不是有胸花吗?喝喜酒的人哪个不认识字呀!妈,你就别管了,我觉得这样挺好,多有新意呀。今天是女儿结婚的日子,一辈子也就这一回,你就依我吧!我的好妈妈!”胡雪怡扯着胡妈的手央求着,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 胡妈一向宠溺女儿,实在是拿胡雪怡没办法,只好随她去了。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胡妈直摇头:现在的年青人脑子里都不知道想些什么,连结婚的事都能拿来乱折腾,这社会真是越变越让人弄不懂了。 九点过了没多久,赵启明迎亲的车队就到了,容光焕发的奸商手捧着鲜花走进了胡家,一对娇艳的新娘心情各异。齐雅婷始终是面带微笑沉默不语,而胡雪怡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了奸商关在闺房里就是一顿粉拳,要不是看在大婚的日子,这家伙只怕又得贴几副膏葯了。 全家的亲友团们轮流跟他们照相留念,忙了半天之后,新人们终于出发了。奸商挤出一脸笑容抱起了小辣妹走出娘家大门,胡雪怡的一双玉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险些把他给勒断气。 下面的场面就有点让人不可思议了:齐雅婷走他们旁边,一只手拿着鲜花,一只手挽着奸商的胳膊。而胡雪怡满脸幸福地歪着小脑瓜靠在了奸商臂弯里,视线从旁边看过去,刚好看不见齐雅婷挽住赵启明的那只手。 猪头伴郎陈致远严格遵照事先的指示,手里啥也没拿,耸着脑袋走在距他们身后三步远的地方,那模样不像是伴郎,倒像是他们三个的小跟班。 三前一后四个人刚走出家门,就把外面那帮凑热闹的人全看傻了:新郎怀里抱了一个,旁边还走着一个不知道算是什么人。说她是伴娘吧,人家穿着一身婚纱,手也像是在挽着新郎,说她是新娘吧,那新郎怀里抱着的又算老几? 不知道人群里是谁在旁边多了一句嘴:“这新郎不会是一次娶了俩老婆吧?!”好在淮南是个不控制烟花炮竹的城市,这时候迎亲的鞭炮响了起来,噼哩叭啦炸得震耳欲聋,红纸漫天飞,这句话倒也没人听见。不然要是多几个闲人在旁边跟着起哄的话,只怕又要上一回新闻。 从家门口到花车虽然只有二三十步的距离,还是把赵启明累得伸着舌头。打开车门忙把两个老婆一边一个塞进了汽车,生怕她们穿得少冻着了。 这回轮到摄像师傻眼了,只见花车后排坐位上,新郎坐在两个新娘的中间,陈致远却坐在了副驾室。这摄像师是姚俊峰找来的陌生人,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新娘,更不知道从哪边拍才好,只有跟在后面左右跑轮流拍。心说这对新人可够会坑人的。 花车到了新房,三个人一下车又招来了全体观礼群众的一片惊叹,连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都说今天开了眼,解放这么多年总算见识了一回一夫多妻的婚礼场面。老头一兴奋,晚上回去没睡着觉,连萎了多年的那玩艺都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