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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人又喝了几杯,赵启明装出几分醉意,继续和江口平五郎胡天海地的扯闲话。还顺便恭维了朱广文和魏含嫣几句,说他们郎才女貌,真是天生的一对。 旁边的人怎么听都觉着奸商的话像是在骂人,就朱广文的品种类型,除了个头之外,其它条件顶多跟武大郎属于同科同种,和魏含嫣两人坐在一起,说是美女与野兽还比较贴切。 魏含嫣极少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偶尔跟大家象征性地举举杯子抿一口。即使是这样,她还要扫一眼朱广文,似乎是怕对方不高兴。奸商刚才这句话一出口,魏含嫣的脸色都变了,其他人都是假意奉承,只有朱广文听了眉开眼笑,一脸很是受用的表情。 吃了一个多小时的饭,赵启明一直在观察他,没有看出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朱广文言语不多,说起话来陪着笑脸,给人的感觉是如此平庸,似乎他就是个非常普通的人,但奸商总觉得这应该不是此人的真面目。 对于奸商的恭维话,朱广文的笑容里看不出一点做作,如果不是赵启明从他一闪而逝的眼神中,捕捉到一丝愤怒味道,险些会真的以为这是个笨蛋。这家伙的城府居然如此之深,差点连奸商都被他给蒙住了。 觉察到这一点,赵启明对于陈致远的信心又恢复了一些,对付这种擅于心计的人,并不是猪头陈的强项,看来往后只有靠自己帮他找回这个面子了。 江口平五郎终于沉不住气了,嘴边扯出一角笑容,活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赵桑、陈桑,我有件小事想拜托两位” “哦?江口先生有什么事请尽管说,只要我们兄弟能帮得到的地方,一定尽力!”他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说得跟真的似的,心里却警觉起来。 “是这样的,我方在医疗器械上和朱桑的宏天公司之间进行了一些合作,而朱桑最近想在葯品行业拓展些业务。他一直都跟我说,自己很看中麦滋林这个品种,但现在代理权。朱桑不好意思跟两位谈,所以请我们出面解决这件事。当然,贵公司能够将麦滋林的代理权转给朱桑,有关违约赔偿的问题,一切可以按合同上办。”江口平五郎僵硬的笑容让陈致远看了实在难受,真想给他几耳光帮这家伙放松放松脸上的肌肉。 朱广文也陪着笑脸接着说道:“赵总、陈总,同行们谁都知道怀圣堂医葯公司的实力,在国内那是数一数二的。像麦滋林这样的品种对两位来说,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也不算少。所以我今天特意请江口先生出面请两位来商量这件事,希望两位能给鄙人一口饭吃。”他一脸谦卑的表情,非常诚恳。 看着他的脸,赵启明越发觉得这个人非同一般。这年头,但凡是手里有个千而八百万的家伙,眼睛长在头顶上都算是有素质的。三十岁左右便事业有成的人,往往更加不可一世,像石俊棠那类放浪形骇的家伙就是他们中的代表人物。 而眼前的朱广文不仅能请得动味之素公司亚洲区总裁为自己说话,而且态度上竟然谦逊到了自贬的程度,这让奸商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 奸商的脑子里转得飞快,江口平五郎和朱广文提出的这件事看来也是早有预谋的。江口这个老家伙能为了一个外行人,甘愿开罪怀圣堂这种在国内有一定影响力的公司,这其中必然有重要的原因。 但这一点还在其次,关键在于朱广文是通过什么办法,说动这些一分钱都夹在屁眼里舍不得花的日本人的呢? 面色通红的赵启明爽朗地笑了,冲他摆了摆手:“朱总这是哪里话!我虽然接触这行业没多久,但做生意靠的是朋友,说不定哪天还要请朱总帮忙照顾呢!这件事情没什么了不起的。”说着,他转脸拍着陈致远的肩膀说道:“致远,今天这事你让我当回家,把麦什么林这个品种就转给朱总吧!” 陈致远虽然不知道赵启明心里在想些什么,但多年的兄弟,这家伙既然答应得比放屁还痛快,事情肯定就不会那么简单。 “行。大家既然能坐在一起,今后就是朋友。江口先生,明天安排一位代表到我们公司签个解除合约的补充协议吧,不过。”陈致远表现的比赵启明更痛快,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了看对面的江口平五郎。 “是我们要求提前解除合约,违约金的事一定按照合同上处理。请陈桑放心!”说完,江口平五郎向陈致远半躬了一下上身,然后举起酒杯表示感谢。他压根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如此顺利,顺利到让他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不太对劲。 四个人共同举杯,赵启明喝了一口。半天没吃东西,他都快饿昏了,只好硬着头皮咽下去两块鱼生,连嚼都没嚼。 奸商放下筷子,脸上无比坦诚:“不瞒各位,公司里很多中层都反对同时做两个胃葯,而且怀圣堂葯厂的负责人陈法林先生也一直不愿意撤掉胃宁这个品种,我和致远都为此感到为难。说句心里话,今天既然把麦滋林转给朱总,也是解决了我们内部的问题。来,为了表示感谢,我也敬大家一杯。”说着,这家伙果然冲众人举起酒杯喝了下去。 奸商的态度诚恳得让人感动,要不是因为陈致远了解事情的真相,连他都以为这家伙刚才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 不过赵启明这句话倒有一半是真的,业内的人都知道,一家公司同时做两个同类品种确实是医葯界的大忌。这就等于是用两个勺子在一个锅里盛饭,再怎么样盛里面还是那么多,当然不如把人力物力放在推广其它品种上,到别人的锅里去争。 尤其是陈致远在奸商的授意下,最近大半年一直把麦滋林这件事当成了重点来抓,影响到大家的收入,所以包括省区经理在内的大部分人,都曾经对此表示过不满。 朱广文很是感动,重重地点了点头,连敬了赵启明好几杯。奸商喝酒不行,只有让陈致远这个酒酝子顶上。接下来气氛变得热烈而轻松,老老小小几只狐狸交杯换盏把酒言欢,跟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似的。 等赵启明和陈致远在对方的欢送下离开会馆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朱广文目送着赵启明汽车的尾灯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一脸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赵启明,我以前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他念叨着奸商的名字,一时没想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只是觉得这个比自己还年青几岁的人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今年三十二岁的朱广文一九八三年从上海复旦大学中文系毕业,当过三年老师,八八年下海经商,在一九九零年成立了宏天医葯物资公司。朱广文虽然长得难看了点,却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尤其是此人心机深沉,对中国人的处事之道吃得极透,玩手段的招数更是数不胜数。 凭着这几年的苦心经营,宏天公司在他手里从一家不知名的小公司变成了年销售额几亿的大公司。 近年来他注意到了葯品行业的巨大利润,同时也为了充分利用自己销售网络中业务关系,总想找到一个切入点进入这个领域,但直到最近才得偿所愿。然而问题也随之出现了,他没想到自己一开始要面对的竟是业内知名的怀圣堂医葯公司,一家有着雄厚经济实力、业务网络以及一定背景的合资企业。 在此之前,未婚妻魏含嫣曾经告诉过他有关赵启明的事,只是对陈致远的情况却不愿意多说。朱广文原先对她这种有所保留的态度并不满意,不过自从听到有关赵启明的几件传奇般的事迹,他就产生了会一会此人的想法。 他要亲自认识一下这个少年时代就赚下了几百万,创办了怀圣堂医葯公司,随后又在半年之内帮着上海股市击败了香港投机商的奇才,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怀着这样的好奇心,他要求参加了今天晚上的会面,江口平五郎虽然觉得有点不妥,但朱广文说服了他。 一顿饭吃下来,朱广文大部分精力也都放在了赵启明身上。奸商那既从容又飘忽不定目光,还有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让朱广文肯定了一件事:魏含嫣的旧情人陈致远并不可怕,这个赵启明才是怀圣堂医葯公司的灵魂人物。 在这个人面前,他忽然一种难以超越的感觉,这是他做生意这几年来第一次在见到商业竞争对手时,产生这样的念头。 初春的夜晚寒气挺重,身边的魏含嫣挽住了他的手臂,偎在他身边:“在学校第一次见到赵启明的时候,我觉得他属于那种油头滑脑嘴皮子很溜的人。毕业之后接触了几次,才慢慢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 朱广文似乎没有在听她说,抬手把她甩开了。他忽然想起奸商吃饭的时候称赞他们俩的那句话,心里对魏含嫣突然厌烦起来。 他转过身来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微笑,接着冒出一句:“赵启明,是一个枭雄!”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来形容对手,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几个月前,魏含嫣正是因为自己有着超人一等的智慧和手段,才死心塌地选择了外形并不出众的自己。而对于女人,朱广文从来都不觉得她们有多重要,即使是魏含嫣这种不仅出生好,人又貌美如花气质出众的女人。他认为世上向来都是男人建功立业,再出众的女人也只配站在男人的身边当陪衬,或者是躺在床上劈开双腿,除了这些,女人又能干什么? 朱广文暗自冷笑了一声,赵启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倒要看看咱们两个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商界枭雄。 车子刚跑了没多远,陈致远就迫不及待问道:“你小子又想干什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他们?” 赵启明今天多喝了两口,确实有点醉了:“这件事绝对不是他们表面上说的那样简单,处理不好我们会变得很被动。” “那你还答应他们?”陈致远愣了。 奸商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问道:“如果让你现在就动手把麦滋林挤出市场,你有多大把握?” 陈致远沉默了一会儿:“很多省份我亲自跑过,应该有八成把握。但这么做会产生一笔额外的花费。死活都要把一个品种卡在门外,要打点的人可不止是葯剂科主任,还要找到院长。” “这我知道。那个姓朱的情况你了解吗?”赵启明始终不跟他提及魏含嫣,怕勾起这家伙的伤心事。 “听说过,是专门做医疗器械的,生意做的不小。”陈致远把对方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下,最后来了句:“不过没想到朱广文居然这么菜”他想起了刚才魏含嫣看着姓朱的眼神,真他妈跟书里写的一样:情意绵绵含情脉脉。想到这里这家伙不禁一阵难过,她从来没用同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更让陈致远弄不懂的是,魏含嫣怎么会看上如此普通的一个人,而且长得还不如自己,乍一看就像个卖烧饼的。 奸商听他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猪头,就你这熊样,十个陈致远都不是人家的对手!难怪让他把女人抢去了!” 陈致远打心眼里不服,直着脖子跟他嚷:“他有什么?长得这么难看,要钱还不一定比我有钱,操!这年头的女人都他妈瞎了眼了,愣把狗屎当金元宝!” 赵启明嘲笑道:“不服?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如果没点能耐,他生意能做得这么大?要是按你这么理解,那德国人、英国人、日本人个个都是傻子,因为他们选了个比你还笨的笨蛋代理自己的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