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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说起来,这回跷家,满儿只对一个人感到过意不去,才几个月大就把他扔在家里不管,身为一个娘亲而言实在很不负责任,不过当年弘普还不是出生没多久就被她扔给奶娘去养,他不也顺顺利利的长成个鬼灵精的大小子,想来弘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
她是这么认为啦,但事实上
“佟别。”
“奴婢在。”
“他”暖阁里的炕杨上,满儿和一个小娃娃一人坐一边,嘴里所说的“他”正是那个小娃娃。“还不会爬吗?都八个月大了不是?”
“会啊!顺晋,小阿哥早就会爬了呀!”
“会?”满儿挑着眉毛。“那他为什么不善尽八个月娃娃的职责赶紧爬给我看,还这样直勾勾的跟我大眼瞪小眼,既不哭也不笑,一张脸冷得跟结了冰似的,干嘛?抱怨我这娘亲丢下他不管跷家去了是不?”
佟别、玉桂、婉蓉、玉蓉四人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福晋,您不觉得小阿哥跟王爷起码有九成九相似吗?”
“是吗?”儿子不肯爬过来,娘亲只好自己爬过去,一把将他抱起来,左看右看,这边端详那边审视,半天后,放下儿子,自己爬回原位,继续跟儿子大眼瞪小眼。“不对,是十成十!”
四个婢女听了差点笑岔了气。
“所以啰!小阿哥高兴才爬,不高兴就不爬,无论咱们怎么哄他、逗他、诱惑他,小阿哥死也不爬,咱们不管他,他反倒爬起来了。”
“的确跟他阿玛一样别扭,”满儿喃喃道,没趣的下榻去。“真没意思!”
没想到她鞋都还没穿上,佟别便指着她身后大叫。
“爬了、爬了,福晋,小阿哥爬了!”
满儿连忙回头,却只来得及瞧见娃娃从爬姿改为坐姿,又跟她瞪起眼来了。
“呃,小阿哥一瞧见福晋您回头就不爬了。”佟别歉然道。
满儿皱皱眉,哼一声再转回来要穿鞋。
“啊小阿哥又爬了!”佟别又叫。
满儿再回头
“呃,小阿哥大概又没兴致爬了。”佟别尴尬地苦笑。
“啊啊小阿哥又”
满儿第三次回头
“呃,或许咳咳,下回”
“你这可恶的小表,我掐死你!”
“福晋,别呀!”
佟别四人又叫又笑的慌忙阻止福晋作势要掐死小阿哥,就在这当儿
“你们在做什么?”
回眸见是王爷,佟别四人连忙福下身去。“王爷吉祥!”
没理会她们,允禄兀自盯住两手掐在小儿子颈上的满儿。“你在做什么?”
“我?”满儿垂眸看看面无表情的小儿子,再抬眼看看面无表情的夫婿真像!“我想掐死他!”
“为什么?”
“因为他不肯爬给我看。”
允禄挑了一下眉峰,随即哼了哼转身离去。满儿急忙丢下儿子套上绣花鞋,三两步追上他紧跟住,他走一步她跑两步。
“我知道,允禄,你又要出门了对不对?可恶,快过年了耶!为什么皇上老喜欢在过年前支使你出远门呢?”满儿恨恨道:“我不管,过年前你非回来不可,不然我就离家出走!”
见允禄冷眼斜睨过来,满儿更是严肃地猛点头。
“对,我要到大理去找我爹!”
“不准!”
“不准你就给我赶回来!”
允禄又哼了哼,径自转入寝室内,满儿紧随在后。
“怎样?你会赶回来吧?”
进入内室在床沿坐下,允禄病把圩6幼怕膊桓适救醯鼗氐晒ィ饺讼癯鸬幸谎喽缘砂胩旌螅事徊怕掏痰赜种馗戳艘淮蚊睢?br>
“不准你又跑到大理去。”赶在满儿冒火之前,再加一句“我会赶回来。”
两眼一亮,满儿马上抹上另一张眉开眼笑的脸,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两条藕臂亲亲热热地圈住他的颈子,粉颊撒娇地在他脸上磨蹭。
“对嘛!不要老是把人家扔在家里不管,这样人家才不会想跑去找我爹呀!”
嘻嘻嘻,就知道这招一定行,其实她才不想再去大理呢!起码在竹月仙嫁给段复保之前,她绝不想再去。
探望亲人还要冒生命危险,她可没那种闲情和他们玩!
反正她对竹家那几人,包括她亲爹在内,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没什么好惦念的,尤其他们还是那种身分,能不碰面还是少碰面为妙,免得又无端掀起风波,到最后倒楣的一定是允禄。
无论有什么危险,挡在她前头的必然是允禄,她可舍不得再让他为她受罪了。
不过这绝不能让允禄知道,否则她就没有筹码可下注了,这也是为何她会故意和他一路吵回京里来的缘故,不这样,这招杀手锏肯定没这么大效果。
“绝不准又偷偷溜去!”
“知道了啦!”满儿娇嗔道:“老爷子,这回你又是为何要出远门啊?”
允禄眼帘半阖。“天地会内应传来消息,前明仍有王室宗裔逃亡在外,并在暗中策谋反清复明的行动。”
“耶?”满儿大吃一惊,紧张地揪住他的衣襟。“难不成是”
“是鲁王。”
满儿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放开他的衣襟,拉平。
“吓死人了,原来鲁王也有后裔留咦?不对,当年郑克塽投降的时候。鲁王世子朱桓不是已经被抓到了吗?还不只他呢!包括泸溪王朱慈圹、巴东王朱江、乐安王朱浚、益王朱镐等所有的明朝王室宗裔也全都被抓了不是吗?”
“太子就被逃了,而且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允禄冷冷地道。
满儿怔了一下。“也对,那你的意思是说,鲁王还有其他儿子?”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皇上要我尽快查清楚。”
“那你要上哪里去找人?”
“台湾府。”
“咦?要出海啊!”“你想跟去?”
“才不要,我才不想再看见你为我而受伤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满儿呢喃道,柔荑悄悄探进他的衣衫内摩挲着旧有的伤疤“多希望这伤是在我身上”幽幽叹息。“苦在儿身,痛在娘心”
双眸蓦睁,允禄高高扬起眉宇“你说什么?”语气阴森森的,好像要吃人。
“没什么、没什么”满儿窃笑着把脸儿埋进他颈项问。“我只是说,你在工作时我不想去扯你后腿,免得又害你受伤了。”
允禄没吭声,仅是用双臂环住她,她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在意。
但她在意啊!
“允禄,答应我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
允禄默默扶起她的下颔,覆上他的唇。
他会尽量。
见鬼的尽量,她要他的承诺!
“允禄唔!”
床幔掩落,幔内春意绵绵,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是扫兴。
算了,明知他不会承诺那种事,逼他又有何用?话说回来,他身上哪一道伤不是为她?所以这种事要求他是没用的,应该由她来负责。
无论如何,她不会再让他为她受苦了!
在怡亲王去世之前,满儿就三天两头去探病,怡亲王往生之后,她更是天天去探望怡亲王福晋,直到离家出走那日,她都是先去看过兆佳氏之后才悄然离京。
现在她回来了,休息两天后又开始三天两头去陪兆佳氏聊天解闷,虽然兆佳氏自己也有儿子媳妇孙子,但有些话对晚辈总是说不出口,这时候由她来充任吐苦水的痰盂是最适合的。
“出太阳耶!坐轿子多可惜,我们走路!”
这日,满儿往外探了一下脑袋便这么决定,四双饥渴的眼巴巴的瞅住她。
“福晋,这回您要带谁去?”不管是坐轿子、拉腿走或学狗爬,跟福晋出门乐子绝对少不了。
“为了公平起见,你们还是轮流吧!”
没多久,佟别和玉蓉便兴高彩烈地跟着满儿出门了,当然,少不了塔布。
这是主子临出门前的交代,现在福晋一出门,他和乌尔泰之中非得要跟去一个不可,免得又让福晋给溜了。
两个时辰后,她们从怡亲王府出来,看看天色还早
“咱们出外城去逛逛吧!”
佟别与玉蓉眉开眼笑,塔布苦着一张脸哀声叹气。
一踏进腊月门里,过年的气氛就很明显了,前门大街的楼子,天桥的摊儿,应景的食品什物,办年货的人潮,外城热闹得不得了。
从铜钱大的豆渣儿糕到层层起酥的荤素油酥火烧,还有抖起来音响激越的单双空竹与乒乓乱砰的炮儿,吃的玩的每个人都抱了一大捧,尤其是塔布,他恨不得回府里去赶辆马车来载货。
“好了,够累了,咱们回去吧!”
一听,塔布感激涕零得差点当场放串鞭炮来庆祝一下。
“咦?等等,你们瞧!”
几个人正要转身,满儿突然喊暂停,塔布一颗心险些掉到地上去捡不回来,含着两泡泪水,塔布心不甘、情不愿地咸过眼去瞧瞧到底是什么让福晋喊停,如果是碍眼的事物,他马上可以一掌拍成碎片。
既不是事也不是物,是人。
是两位蒙古装束的姑娘,长得挺标致,奇怪的是她们竟然站在妓院门口,正在那里讨论要不要进去“参观”一下。
满儿窃笑着低声向佟别吩咐几句,佟别当即应命朝那两位蒙古姑娘走去,也和她们咬了几句耳朵,但见那两位蒙古姑娘忽地涨红了脸,不约而同错愕地朝妓院瞟去一眼,旋即忙不迭地逃开去。
“她们果然不知道那儿是八大胡同。”满儿吃吃笑道。
佟别回来了,而那两位姑娘也随后跟来。
“谢谢你们,咱们差点闹笑话了!”她们的汉语不太溜,态度倒是挺大方的。“我叫卜兰溪,她是我妹妹卜兰娜,刚到北京来作客不到半个月,对这地儿实在不熟。”
“我叫满儿。”满儿仔细一打量,发现近看她们更漂亮。“你们住内城?”
卜兰溪颔首。“我大姊嫁给平郡王世子,我们是来探望她的。”
“原来是平郡王府里的客人。”满儿喃喃自语。“你们要回内城了吗?要的话一起走吧!”看她们的样子,不带她们走,搞不好会一路走到清东陵去。
“好啊!”卜兰溪很高兴地带头往前走。
满儿好笑地一把扯住她。“错了,这边。”
卜兰溪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呃,那麻烦你带路吧!”
在人潮里不好说话,因此她们直到进了内城之后才放慢脚步闲聊起来。
“你们是哪个部族的人?要在这里待多久?”满儿好奇地问。
“阿拉善左旗。”卜兰溪回答的很爽快。“要在这里待到找着丈夫为止。”
“喔!”真豪爽,甘拜下风。“那你们找到了吗?”
阿拉善左旗的领主爵封郡王,女儿也该是格格,想要在京城里找夫婿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这种事应该由父亲出面不是吗?
难不成蒙古人流行自己捉老公?
“有,豫亲王世子修龄,他既风趣又好看,好奸喜欢他喔!”卜兰娜抢着说。
这个更大方!
“倘若我没记错的话,豫亲王世子已经有福晋了不是?”
“没关系,我愿意作侧福晋,侧福晋不行,庶福晋也行。”
“哦!那”满儿眼角往旁边扫,发现两个俏婢的嘴都在抽筋。“随便你。”说完,用力咳了好几下按捺住笑意。“你呢?卜兰溪。”对男人面百,只要够漂亮,女人是多多益善,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喜欢庄亲王。”
满儿呆了呆。“咦?”她没听错吧?
“我最爱他冷冰冰的样子,迷死人了,”卜兰溪好认真地猛点头。“我们蒙古男人多半豪迈又爽朗,少有他那种斯文又冷漠的男人,我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上他了!”
居然讲这么大声,她不知道这会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吗?
“你见过他?”满儿有点哭笑不得。
“一年前阿玛去世,他代表皇上到蒙古临丧,不过这回来还没有见着。”卜兰溪失望地低喃,旋即又高兴起来。“他只有一位福晋,我想我应该可以作上侧福晋,不过大姊说他不好搞,最好从密太妃娘娘那边下功夫”
说着说着,她又换上一副得意的样子。
“密太妃很喜欢我哟!她说我挺像庄亲王的福晋,同样开朗又直爽,只要相处上一段日子,庄亲王一定也会喜欢我。可是”
话说到这里,她又泄气地颓下脸去。
“密太妃说她也搞不定自己的儿子,这种事最好找庄亲王的福晋说话才够分量,但过年前各王府都很忙,这时候去打搅人家不太好,所以我打算年后再去拜访庄亲王福晋,先跟她做朋友,等熟了之后再跟她提这事”
接下去卜兰溪又说了些什么杂七杂八,满儿都没听进去,因为她开始头痛了。
怎么蒙古女人都这么令人受不了呢?
阿敏济任性又野蛮,这位卜兰溪格格也爽直得教人啼笑皆非,最糟糕的是,她没办法对卜兰溪生气,甚至没办法讨厌卜兰溪。
无论是男或女,个性开朗的人总不会让人讨厌。
不过女人都是自私的,她可没兴趣把自己的男人分一半给别的女人“享受”即便是只有一丝丝也不行,什么事都能慷慨,这种事可慷慨不得。
总之,对这位爽直的蒙古大姑娘,她只有一个字可以奉送。
躲!
祭灶后翌日,允禄果真赶回来了。
“好极了,你真的赶回来了,先说好,元宵你要带我们去逛厂甸儿看花灯打灯谜喔!”
满儿说得喜气洋洋,允禄听得两眼病傲似鹄础?br>
“我们?”
满儿无辜地眨着眼。“我和孩子们呀!”
双眉耸了一下“不去。”允禄冷冰冰的拒绝了。
“你不去啊?”满儿耸耸肩“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带他们去好了,不过呢”她笑吟吟地斜睨着他,老神在在,早有准备,不怕风不怕雨,吃定他了。“元宵那天肯定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要是我一个不小心被人群挤到南方去了,那可不能怪我哟!”
“”“嗯哼,这样你还是不去吗?”
“”就不信搞不定他!
满儿得意洋洋地朝那四个暗里笑得打跌的婢女挤眉弄眼又装鬼脸,后者四人连忙背过身去,无声爆笑。
王爷好可怜喔!
“我要进宫。”
“咦?慢着,不是说你出远门超过一个月,回来头三天都”
“我有急事。”话落,允禄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满儿怔愣片刻。
“算了,他总算是先来向我报到,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养心殿里,大病一场的雍正清瘦许多,但他是个天生的劳碌命,除非下不了床了,否则处理政事是他生命中第一优先的要务,压根儿没空让他考虑到修养这两个字眼。
“没有?”摸着胡须,雍正狐疑地沉吟。“难道不是鲁王?或者从天地会内应那边传来的消息不确实?”
允禄没有吭声,允礼倒抢着说了。
“是不是鲁王并不重要,皇上,您想想,除了前明太子和永王、定王都被李贼杀死了,福王是被俘到北京来处死,唐王被傅洛部诛杀,唐王的弟弟也自缢了,吴三桂在昆明绞死桂王父子,鲁王和余下的前明王室宗裔全数跑去台湾依附郑成功,虽然郑氏投降后,那些前明王室宗裔也被捉来内地监管,但仍有其他郑氏宗族潜逃,若说有前明王室的漏网之鱼也不奇怪。”
“但十六弟说不在台湾府。”
“鲁王的坟在金门,郑成功的坟在福建,”允禄冷漠地道:“前明王室与郑氏宗族虽被监管不得自由行动,却仍不时有人前去祭拜。还有郑氏的军师陈永华,也就是洪门天地会的创始人陈近南,他的义子亦逃逸无踪,至今未能得擒。”
“啊”雍正颖悟地颔首。“是在沿海地区吗?”
“很有可能!”允礼重重地说。
“要臣弟再去查么?”允禄问。
雍正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摇头“不了,看来这事儿要查出个究竟来,非得花上一、两年时间不可,而你那宝贝福晋”他滑稽的咧咧嘴“说实话,联应付不来。”
允礼噗哧失笑,允禄面无半丝表情。
“再说,要查这种事必得从天地会首要份子那边查去,而天地会那些首要份子已经有不少人认识你了,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雍正又摇头。“不,为成,允祥已经没了,朕可不想再失去你,”这才是重点。“这件事还是交给粘杆处,你可千万别去。”
粘杆处,署衙设在雍和宫,是专为雍正刺探情报,诛杀异己,进行秘密活动酡特务机关。毕竟允禄只有一个人,应付不来所有问题,所以他只负责最麻烦、最困难、最重大的问题,其他的就全扔给粘杆处去处理。
“臣弟遵旨。”允禄漠然道:“另外,除了这件事儿,臣弟亦查到一件需要尽快处理的麻烦。”
雍正双眼一病啊!八怠!?br>
“天地会打算竭尽全力营救吕毅中与沈在宽,预定在清明那时动手,倘若准备不及,便改为端午动手。”
允禄话说得冷淡,雍正听了马上沉下脸色,眼神严厉阴狠,看上去好不骇人。
“想救人?那边怎地没有传来这消息?”
“他们才刚决定这件行动,而且不是在总舵里决定的。”
“说到这,皇上,您为何还不下旨斩了他们?”允礼大胆上问。
雍正沉默片刻。
“还不到时候。虽然曾静、张熙俱已供出罪状,但那两人深居穷乡僻壤,又如何得知宫中发生的错综复杂细节,从而指责朕犯有十大罪状?”
“难不成是有深谙宫廷中事的人造作蜚语,布散传播?”允礼脱口而出。
“没错,曾静背后必然有大奸大恶之徒捏造流言、蛊惑百姓,朕身为皇帝,若是不能追究这些奸险之徒以正天下人的视听,无异任由魑魅魍魉公然狂肆于青天白日之下,摇众心而撼视听,所以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雍正愤慨地说罢,旋即猛抬眸注定允礼。
“十七弟,传朕旨意,命杭亦禄和海兰着即押解吕毅中与沈在宽来京。”
“臣弟遵旨!”允礼匆匆忙忙离去。
视线拉回来,雍正正打算对允禄说什么。“十六弟你”“臣尚有一事禀奏。”
雍正眉峰又是一皱。“说。”
“负责督办粮运的漕帮虽从不与任何反清组织有所联络,两者之间看似毫无关连,但其实他们是由洪门延伸出来的帮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掌握粮权以谋应变,适时断绝朝廷的生机,以响应洪门天地会的反清行动。”
砰一声,雍正震怒地猛拍了一下桌案。“可恶,朕以为他们是实心在办事,其实却是在撬朕的墙角吗?”紧握双拳。“好好好,十六弟,你马上传朕的旨意,朕要他们全”
“皇上,会大乱的。”允禄眼观鼻、鼻观心,冷冷地泼出去一盆特地从长白山上运来的万年冰水,瞬间浇熄雍正的慷慨激昂。
雍正窒了窒,旋即又愤慨地拍了一下桌案。
“莫不成要任由他们继续撬朕的墙角?”
允禄连根睫毛也没动一下。“何不效法对天地会的作法?”
雍正怔了一下“你是说安插内应?”继而低头沉吟,只一会儿便泛出笑容来“嗯嗯嗯,的确,这么做更妥,让他们继续尽心尽力办事,有问题亦可及时应变。不过”话声顿了一下。“大约要多久?”
“半年到一年。”
也差不多需要这么多时间,只不过
“那么,咳咳,弟妹那边”
允禄冷哼。“臣要办正经事,不容她妇道人家啰唆!”
才怪!
雍正险些嘲笑出声,吞了好几次才把笑意吞回肚子里去,决定待会儿再把它吐出来回味一下。
“既是如此,十六弟顺便跑一趟浙江,先把吕毅中等人押解回京如何?”
“臣弟遵旨。”
“何时出发?”
“两个时辰后。”
“很好,不过呃,弟妹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自然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