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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黑影分别轻手轻脚的,进入了林乐知和胡老板的房间中。
林乐知早早的就睡下了,房间中的烛火也都熄灭了,窗外的天色蒙蒙亮,打进房间中的光线勉强可以视物,床上黑坨坨的,在被窝里形成一个团状。
黑影捏紧了手中的刀,慢步到林乐知的床前,对准林乐知躺着的位置,狠狠地刺了下去。
另一边胡老板的屋子,黑衣人也慢步到了床前,亮出了自己的短刀。
就在刀尖即将刺到胡老板的身体时,床上的身影连同被子突然一跃而起,刀子狠狠地刺入了床板之中。
黑影一惊,欲将刀子收起,可却晚了一步。
床上裹着被子的身影,丝毫不给黑衣人反应的机会,出脚朝着黑衣人的手背踩去,黑衣人弃刀欲撤,可那脚却半空改了方向,直直的朝黑衣人的胸口踹去。
黑衣人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脚,痛呼了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
黑衣人捂着胸口,指着床上那个裹在被子里的身影,质问道:“你不是胡老板,你是谁!”
这时,一个同样身穿黑衣的身影,猛着头慌张状的冲进屋子,却没看见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被地上的身体绊倒,直直的朝地上栽去。
两人如同叠罗汉一般一个垫一个,一个仰面朝天,一个趴在地上,甚是滑稽。
底下的那个身影,将上方的那个身影推了开来,捂着胸口站起身来,不悦道:“慌张什么?”
被推开的那个身影,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慌张的惊呼道:“不…不好了,那姜怜安不见了。”
“什么?!”
闻言,两束警惕的视线,射向了床上的那裹在被子中的身影。
那么身影从床上一跃而下,顺手拔起了嵌入床板的短刀,以及覆盖在身上的被子,对着两个黑衣人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说…两位当家的也未免太心急了吧。”
林乐知笑得灿烂。
身份败露,两位当家的也不装了,揭去了脸上的黑布,一脸凶相。
三当家的咬牙,一字一字的说道:“姜—怜—安!”
“正是在下。”林乐知回应的云淡风轻。
“你怎么会在这,那姓胡的去哪了?”
“胡老板自然是被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吧,你们不好好在屋中睡觉,跑胡老板屋中干什么?”
两位当家的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透露着杀意。
“怎么?两位当家的这是想灭口不成,也太心狠了吧!”林乐知一只手将刀柄握在掌心,另一只手在刀上轻弹了一下。
“你想怎样?”大当家的开口问道。
“我?我当然是想活捉两位当家的了。”
闻言,两位当家的同时对视了一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随即嘴中发出了一声嗤笑。
“看来两位当家的不相信我的本事。”
三当家的冷笑了一声,“就凭你这花拳绣腿,还想活捉我们兄弟二人,做梦!”
两位当家的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狠辣。大当家不慌不忙的抽出腰间的刀子,朝着林乐知砍了过去,三当家的则是赤手空拳,直接朝着林乐知的脸上挥去。
林乐知身形矫健的躲过了三当家的进攻,却不料大当家的短刀已经朝着自己的脖颈刺来,林乐知连忙躲避,同时干脆利落的握住大当家的胳膊向外一掰,刀子应声落地。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大当家便抱着自己脱了节的胳膊,倒吸着凉气。
三当家的见状,趁机抬脚朝着林乐知的腰间踹去。
林乐知侧身一躲,反手握住三当家的脚腕,借着三当家的力道,顺势一拉然后侧身松手,三当家的腿来不及收回,一脚蹬进一旁的柜子,柜子破裂,被踢破的木茬刺破了脚踝,流出了鲜血。
大当家见状,连忙捡起地上的刀子朝着林乐知的后背刺去,林乐知头也不回拉住了大当家的手臂,将大当家的过肩摔了出去。
随后林乐知顺势握住大当家的手腕一掰,大当家的吃痛,短刀再次落地。
这次林乐知将落地的短刀,踢到了一旁。
两位当家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
两位当家的都倒在了地上,林乐知拍了拍手,对着两人说道:“我说两位当家的,你们这偷袭的本事也不怎么样嘛!”
两位当家在地上疼的直倒吸冷气,只听闻姜怜安会断案,没听说过姜怜安还会功夫。
这时,一个人牙子,进来汇报道:“两位当家的,不好了,地牢里的流民百姓全都不见了。”
闻言,两位当家的眼中划过了震惊。
“什么?!
大当家的扶着自己松垮的手臂,将手臂接了回去,而后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看向林乐知恶狠狠的说道:“是你干的!!”
林乐知摸了摸自己的鼻梁,笑吟吟的回道:“可不要冤枉好人,我一大早可是在屋子里睡觉,这守在门外面的几个大哥,可都是为我作证的。”
“不是你还有谁,那姓胡的不也被你弄没了吗!”大当家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林乐知耸了耸肩膀,摊开手道:“两位当家的,我哪有那么多本事,把那么多的人都弄走,我要是真有那移形换位之术,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可恶!!”
大当家的气得咬牙切齿,那些流民百姓跑了,就意味着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可能被公之于众。
这下不仅赚钱的东西没了,命也可能保不住。
看两位当家的面色难看,林乐知笑了笑,火上浇油道:“两位当家的你们说,若百姓们从这出去后,将这里的实情全都带到外面,两位当家的是不是……今后都得睁着眼睛睡觉了。”
林乐知为两人出谋划策道:“要不……我看两位当家的还是赶紧跑吧,兴许还能有条活路。”
“无所谓,一群没有用的流民而已,谁会在意他们说些什么。”
三当家的一脸凶狠,看着林乐知一副杀之而后快的神情,咬牙道:“倒是你姜怜安,你竟敢如此对我们兄弟二人,当真以为自己出的了这庄子?”
“那三当家的是想怎么处置我?”
“我要是让你快活了,我就不姓梁,来人——!”
话音刚落,庄内所有的人牙子,全都汇聚到了房门前,伺机待命。
大当家笑了笑说道:“你就算再能打,也招架不住这么多人。”
林乐知回头看了一眼,而后神色不改的说道:“看来我今天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让你死太便宜你了。”
林乐知“哦”了一声,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两位当家的想让我死呢,没想到还愿意留我一条小命,姜某感激。”
受够了林乐知的装疯卖傻、阴阳怪气,三当家的看着林乐知恶狠狠的说道:“就你一天天嘴巴话多,信不信我让你一辈子都没法开口说话。”
“那我可得趁现在多说说话才行了,要不太亏了。”
“闭上你的嘴,我们当然是想让你死,但你可是姜怜安,把你卖了,足够我们哥俩下辈子衣食无忧了。”
“哎呦是么,没想到我居然那么值钱,要不这样吧,我刚好也挺穷的,真的,穷的都快吃不起饭了,要不咱仨合计个赚钱大计,让我也跟着富贵一把。”
看林乐知一脸不在意,还富有余力返嘴的悠闲模样,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了。
“姜怜安——!别在这演戏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个诡探就了不起了,但是你快活不了几日了,当今世上多的是人打听你的下落,想杀了你的人也不少,把你抓起来卖给那些人,可比在这里杀了你,更能让你的下半生痛不欲生,后悔今天的多管闲事。”
“那恐怕要令三当家的失望了。”
“什么?!”
林乐知褪去了眼中的笑意说道:“看两位当家的如今这副凄惨的模样,后悔这件事,还是留给两位当家的吧。”
“你……!”三当家被气的吹胡子瞪眼,对着门外的人牙子发号施令道:“谁给我抓住他,重重有赏。”
破晓之刻,萧以祸和清川终于依照着地上的所做的记号,带着百姓们,抵达了姜怜安所说的那道石道。
萧以祸抬起手摸了摸岩壁,果然如姜怜安所说的那般,岩体的表面十分的粗糙,还有颗粒感。
只要沿着这道石道出去,就能够回到来时的那片林子。
萧以祸转过身看向清川说道:“清川,你带着百姓们出去吧。”
“你要回去找乐知兄?”清川早已预料般的表情说道,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一旁的杨翰采却忍不住了,连忙跑到萧以祸的跟前,劝解道:“不行啊公子,你的身子重要,再说了姜公子好不容易把我们送出来,若是回去,岂不是浪费了姜公子的好意,而且姜公子既然让我们出来,那我想他就一定有脱身之策。”
萧以祸看向杨翰采,虽没有表达任何情绪,但却吓得杨翰采立刻就想跪下。
萧以祸收回了视线,轻声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带着百姓们回去,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自己承担。”
“那我们也要回去。”
身前的百姓们纷纷说道。
“姜公子为了救我们连性命都不顾,我们又岂能让肖公子一人前去涉险,我们也要去。”
“就是,我们人多,怕他们干什么。”
“对,我们不怕他!”
杨翰采脸色一变,忙说道:“你们就别再添油加醋了,这事不是小事,不可儿戏,如今进庄的路线我们也知道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到镇上再从长计议,找官府的前来救援,才是上策。”
不及萧以祸开口说话,一旁的百姓纷纷喊道。
“官府的人有什么用,才不会管我们的死活,再说了,送我们到这边境之地,让我们自生自灭的人,不就是官府的人吗!”
“是啊,话说的好听,其实根本就不在意我们的死活。”
“放肆!”杨翰采不忍,对着百姓们喊道:“你们如此辱骂朝廷,可知道我是谁,带你们一路出来的人是谁?”
百姓们被杨翰采的一番话噤住了声,好奇两人的身份。
萧以祸一道警示的视线看向了杨翰采,杨翰采立刻噤了声,自知差点就要暴露萧以祸的身份,吓得当场就想给萧以祸跪下。
萧以祸收回了视线,看向百姓们笑着说道:“杨哥也是心系大家性命才一时口快,之前我们也受过怜安的帮助,所以才来到此地帮怜安一起查案,如今怜安一人涉险,我自然不能放任不管,大家随着杨哥和清川安心离开便是。”
人群中突然有人挤出来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就是姜诡探的帮手。”
“没错。”
“既是姜诡探的帮手,那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见此景,百姓们纷纷对着萧以祸三人,纷纷跪下磕头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大家快起来,随杨哥和清川离开吧。”
话落,萧以祸转身离去,往牙人庄的方向赶去。
“各位,快起来吧,跟着我出去。”
清川和杨翰采带着百姓们,通过了那条狭窄的石道,回到了之前的那片林子里。
正往外走的时候,树林里面发出了簌簌声,且呈现包围之势逐渐聚拢,众人吓得惊慌失色,聚集到了一起。
“清川公子,又……又是那个声音。”杨翰采抱头惊慌道。
清川皱起了眉头,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出声喊道:“大家保持警惕,不要散开——!”
萧以祸返回到牙人庄,一踏入牙人庄就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不过几个时辰,牙人庄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城。
院子里,黄色冥币散落一地,随着微风轻轻飘动,像在预示着什么,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地上还随处可见刻有‘承景七年’字样的铜币。
所有的房门都大开着,借由风,黄色的冥币被刮到了屋中。
萧以祸的瞳孔一阵紧缩,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开始一间一间屋子的寻找,可是无论怎么找,都见不到一个人影。
“姜怜安——!姜怜安——!”萧以祸一边找着,一边大声呼喊着。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庄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才几个时辰,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