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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衡生再次睁开眼,已是早上十点钟,他到盥洗室梳洗一番出来,才发现桌上有一张“请自便”的字条。
他莞尔一笑,从衣柜取出量身订做的深蓝色西装、丝质白衬衫、领带、袜子,一一的穿戴上身,再戴上眼镜,镜子里出现体态修长健壮的男人身影,一股非凡风范跃然脸上。
他满意的抓起车钥匙,下楼开车,前往快被他遗忘的公司。为家里的事奔波忙碌了一个月,公司的事全丢给夥伴处理,虽说放心,但总会有些愧疚。
衡涛光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一九九五年初,至今已有七年的时间,公司专门贩售电脑系统。所售出的系统从用料、制造、品质加讪、测试,到售后服务,都比其他公司优良。
产品的用户除了家庭外,还包括政府部门、学校、电视台、出版社、建筑公司、律师行涉及各行各业,最近业务更积极的扩大到全球,在国内是一家上柜公司,员工两、三千人上下,是一家前途看好的公司。
暗衡生和两位大学同学因为志同道合,在就学期间就精心筹备创业。他不想步父亲的旧路当医生,他喜欢自己创业开公司。
当时网路正在起步阶段,他们洞烛先机,踏出正确的第一步,从此开始了他们的事业。
暗衡生抵达公司时,夥伴正在会客室跟客户谈生意。他放心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先处理堆积一个月的杂务。
不久,有人敲门进来。
“终于回来了。”说话的男人身材壮硕,身高近一八五公分,声音浑厚低沉,笑声贯穿屋子,他豪爽不拘的坐到办公桌前,笑吟吟的望着傅衡生。
“再不回来,公司就快易主了。”第二个走进办公室的男人语带讥讽,听在傅衡生耳里却不觉得刺耳。
同窗多年,又是生意上的夥伴,个性自己摸得一清二楚。当洪涛笑着问你时,其实是在无形的逼问你。而贺之光语气习惯夹杂讽刺,那也是一种友谊的表现,否则他根本不搭理你。
他们三人是感情深厚的朋友,亲如兄弟,公司交给他们万无一失。
暗衡生从公文堆中抬起头来,恭维回去“有两位在,公司固若金汤。”
贺之光嗤笑一声“哪天被卖都不晓得。怎么样?你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他面有难色“一年刑期。”
“那浑蛋呢?”洪涛握著拳头打另一只手掌,恨不得手刃他口中的浑蛋。他也认识馨蕾,尤其他是标准大男人型,认为女人是生来疼的,最看不得娇娇柔柔的女生受苦,更别说还是知交疼爱的妹妹。
“我以退为进,让他跟馨蕾离婚,接下来又争取到幼梅的抚养权。事实上,他根本不要女儿,正合我意。”傅衡生说话的同时,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无后顾之忧后,我才能好好的大展身手,整垮他啊!”回到台湾时,他已著手推动他计谋的齿轮。
相信不久之后,会看到段一轩死无葬身之地的惨状。
洪涛抚掌哈哈大笑“我绝对相信,当初他不是被你整得没法毕业,还傻呼呼的请你跟教授美言几句?”
暗衡生却挫败的摇头“失策!当初要不是馨蕾百般求情,看在她肚子里有孩子的份上,他早就不知是哪个海湾的无名尸了。其实也怪我大意,没尽到保护馨蕾的责任。”当时只注意到他有意追冬冬,就沉不住气的想杀人。
贺之光觉得他又开始自责,眼睛一转的对洪涛使眼色,要他转移话题。
洪涛收到他的讯息,马上开口“算了,恋爱是盲目的,你怎么挡都挡不了。对了,那幼梅呢?我好想看看那个小可爱。”
“在冬冬家,我拜托冬冬照顾她。”
“不会吧!?你明知道冬冬对馨蕾其实还未”洪涛发难。
不愧是三人中的军师,贺之光双手环胸,间间丢来一句“你还不懂?衡生当然是刻意安排这种状况。”眼神却也很不耻的瞥视笑得很贼的好友。
“喔!原来如此,我蠢笨如猪、心思单纯,怎么晓得他葫芦里卖的是这种不怀好意的毒藥?”洪涛又夸张的大叹“完了,这下子小冬冬真是晚节不保,不能全身而退,铁定会被你吃掉。我这红包包定了。”
他们是鲜少知道傅衡生疯狂执著于夏冬的人,也深深为他的举动感到敬畏。
毕竟从中学就守护到现在而没有变心,实在是堪称为情圣。不过也是变态邪恶的情圣,明知道夏冬的委屈,竟然把幼梅这么大的背叛证物送到她面前,煎熬她的良心。如果这样还不算恶劣,真不知有什么形容词可形容?
“干嘛用那种不肩的眼神望着我?”傅衡生不晓得自己在好友的心中已经被判为恶人,还无辜的瞪大眼。
“我为冬冬学妹感到不值,竟被你这种人看上,还以凌虐她的伤口而沾沾自喜。”
暗衡生大大摇头,食指在他们面前晃动,自有他的一套说辞“不不不,你们不了解,伤口里面的脓没挤出来的话,伤口虽然愈合,还是无法痊愈。必须下重藥,拿刀再次划伤口,然后用力的逼出脓,放掉黑血,才能恢复过来。我不过是把医学的观点用在情感方面,有何异议吗?”
又是刀的、血的,连恶心的脓都跑出来了,真血腥!
洪涛和贺之光见著好友坚定固执的神情,不禁面面相觑。
洪涛还很三八,像做作的小女生一样,故意把长脚缩到椅子上,神经质的咬指甲,两眼惧怕的尖声惊叫:“原来是变态!”
“不准破坏我的好事。”他可是要利用机会多接近她。
“岂敢!只是想问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对付那个段一轩?我想好好观摩一下。”
那张斯文的脸露出狡猾的笑容“首先从公司下手,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事业的吗,当然要好好利用我们的长才搞垮他的信用,在网路散布他的恶行,纵使他知道是谁对付他,也没证据告我。我要把他当成人肉箭靶,万箭穿心。”
洪涛大手一拍,伸展四肢的站起来“那事情就告一段落罗!”他随即手舞足蹈的往门口喊:“工作、工作,我们是快乐的小蚂蚁,准备要吞掉国外的版图。”
贺之光揶揄的笑“应该是笨重的大象吧?”也随著他走开。
“等等,我都还没说完。”傅衡生用手指一勾,示意他们回来。
“什么事啊?”他们异口同声,心里隐约感到不测,定是有苦差事要丢给他们。
他两只大手搭搂著两位的肩膀,笑得贼兮兮的“是不是兄弟啊?”
洪涛点头“情同手足。”
“好,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见外就瞧不起咱们的友谊啦!”
贺之光眯眼看着他“你打什么哑谜,有屁快放!”
“啧啧,你这样一点也不配杂志封你为商场上的贵公子。”
听到这个封号,洪涛十分不客气的爆笑出声。三年前,某家商业杂志社评鉴未来最有资产的单身汉,由于贺之光长相实在太中性,俊美无俦,照片一刊登,风靡无数少女、少妇,购买当期周刊的人呈倍数增加。
最后杂志社供不应求,乾脆给个“贵公子”的封号来巴结贺之光。
商场大都是阳刚铁汉,根本不时兴阴柔这一套,可怜的贺之光常在与对手谈判开会中被当面取笑,这种男人的耻辱可不是小女生可以明白。
从此以后,只要听到这个封号,或听到那家杂志社,或是当初访问他的那位蠢记者的名字,他就有杀人的欲望。
果然,贺之光听到傅衡生又哪壶不开提哪壶时,脖颈青筋暴凸,激动的要扑过去。洪涛见状,连忙从背后架住他。
“冷静、冷静下来,我们知道你受很多委屈。”然而语气还是忍俊不住。
当初要不是为了公司的形象,贺之光根本不想露脸。那时衡生刚丧父,不宜出面,而洪涛竟然也在同时传出与某红牌女星交往,导致风风雨雨。
就知不该听两位损友的怂恿,接受杂志社访问。
这个耻辱恐怕要伴随他埋入坟墓,洗刷不清。
他咬牙切齿“既然如此,你们还消遣我?”公司可没有人敢提半句。
“谁要你绷著脸?我要大家都放松,才能进行。”
被箝制住的贺之光双手还不停的往前想捞住那个坏痞子。“你放松,我可不。”
暗衡生举手投降“好好,我承认我用错方法。”其实他再故意不过。
“哼!”他挣脱洪涛的手,边瞪著傅衡生边整理凌乱的衣服。
洪涛站在他背后,对傅衡生竖起大拇指,无言的说著:“干得好。”
“别这样嘛!来,看我规画的计画表。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请多多指教。”傅衡生拿出两叠文件,分别递给两位好友。
接著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等候他们发出疑问。
有速读基础的洪涛大致浏览后,不可思议的从文件中抬起头来,满眼惊恐“你没搞错吧?你受打击啦!”
“没有,我不知有多正常”
“你你这不是把我们的公司当抵押品吗?这是我们的心血呐,你舍得这么玩?”
“放心,剧本我都安排得好好,绝对不会有任何损失。”他试著安抚身旁的大汉。
贺之光眉头深皱,不满的抱怨“为什么我的角色这么不讨喜?”
洪涛也声援“对对对啊!怎么说大学时代我还是话剧社社长。要嘛就不演,要演就一定是要众人目光的焦点男主角。”
“两位,别像争风头的女主角挑剔连连好不好?这有关我的幸福,我需要两位鼎力相助,给点面子好不好?”
“她值得你为她这么做?”贺之光问。
“当然!”义无反顾。
“我可不留情喔,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
洪涛见他们已渐谈拢,连忙再问:“喂,真的要玩?”
暗衡生扬扬下巴“是不是朋友?一句话,帮不帮?”
洪涛咕哝“帮就帮嘛!别威胁我。”
暗衡生胸有成竹的凝视那张计画表,邪恶的笑出来。
“这是什么?”夏冬从客厅里传出一声怪叫,手上的醒神咖啡被震洒出来。
幼梅怯怯的站在她面前,无地出自容“成绩单!”
“我当然晓得,我只是想知道这上面的分数是怎么回事?”满江红,虽像一般喜帖,可没任何喜气。
“美国教的跟这里不同。”幼梅惭愧万分,嗫嚅的解释。
夏冬恍然大悟“对!你应该上外语学校才是,你舅舅怎么会帮你转到这里?这种分数实在”她本来还想表示她有多惊讶,直至看到小幼梅羞愧到头都快垂到地了。她连忙改口“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注重分数。”她拚命找较委婉、不伤小孩自尊心的话“你舅舅把你交给我,总不能让你的成绩太坏。”
“对不起!”她深深鞠躬。
“不能怪你,台湾的教育本来就过于教条死板,你不适应也是应该的。而且你在美国说的是英语,会说中文已经很厉害了。”
幼梅听到她夸赞,忘形的点头“嗯!因为妈妈说,身为中国人,不可以不会说中文。”
接著想到冬姨说过,不喜欢她提起妈妈,连忙噤声。
这个表情落入夏冬眼底,她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以后以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太在乎我。”为难小孩子太低级,且馨蕾的下场实在不容她再去推她一把。
她有想过要报复,然而一旦真的发生不幸在馨蕾身上,她竟有无法言喻的难过。
“冬姨,成绩不好很严重吗?”她担忧地望着夏冬。在美国成绩好像不是那么重要的事。
夏冬欠了欠身,注意力回到她的成绩单上。“以前你妈妈、舅舅成绩都非常的棒,尤其是衡生他他更是优异,名列前矛样样都精。成绩算是很重要,否则你舅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你总不想让什么都不懂的人帮你看病,医生就是要念很多书,成绩很好才办得到。”
“可是我又不想当医生。”
“这只是个比喻,像开飞机,开飞机的先生也要念很多书,成绩很好才能开飞机。”
真要命!她怎么会对小孩子说这些?她小时候功课也是一塌胡涂,要不是傅衡生在耳边软硬兼施的赶著,她哪会有今天,早就亡命天涯。
由她来说教,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偏偏得负责幼梅的课业。看着幼梅似懂非懂的表情,她也很头大。她闭眼寻思解决的方法。
看来必须用诱导的方式,她问:“你将来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幼梅突然忸怩起来,浑身不自在,她嗫嚅“什么是什么?”
“比如说想像爷爷一样当医生,或是像舅舅当生意人,或是护士、空中小姐这些都需要用功念书。”
幼梅没头没脑的回道:“我想当你。”
啥?她坐直身子,以为自已听错。
“我想像你一样当说故事的人,写童话故事书。”
“你怎么知道我的职业?喔,对,一定是看见满屋子的书吧?对了,要像我这样编故事,也是要念很多很多书啊,你功课不好,怎么写给人家看?”
“可是”
这小表,还要辩解“可是什么?”
幼梅双手背在背后,鼓起勇气的说:“可是妈妈说你小时候功课也不好,就能画出很漂亮的画和说很好听的故事,你编的那些故事,妈妈都有说给我听喔!”她如数家珍的扳著手指头,神情向往欣喜。“你说有扫把精灵喜欢吃泥土、便当精灵专门偷吃人家的便当、雨滴神仙是爱哭鬼、后山有无数无数的蝴蝶趁著没人时开宴会、每一株小草都是男生”
夏冬哑口无言,听她说著那些自己都记不得的“谎话”!
谎言是为了堵馨蕾的无数问号。例如她的便当空的,是因为母亲没帮她准备,因此编个便当精灵偷吃她便当,当时天真的以为可以骗过人。
雨滴神是爱哭鬼,所以被雨淋到,她也变得爱哭。那是因为有一次哭被她看见。后山有无数的蝴蝶仙子开宴会,也是算了!她还解释个屁,乾脆一次说清楚算了。
“你妈除了这些还提些什么?”她倒想听听看。
“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小时候跑得好快,常带她去草原赛跑、摘花、捉昆虫,还编了好多有趣的故事给她听,比故事书还精采,画的图也好漂亮喔,她都有写在日记本上喔!”幼梅天真的点头。
小时候她就是野孩子一个。“只有这些?”她两眼如探照灯盯著幼梅。
“她说你们好好,常共用一条手帕。”
傻瓜,那是因为她没有那种奢侈品。
“你常送她回家。”
笨蛋,去她家就有温暖的关心和留下来吃饭填肚子。
“你还带她翘课去吃冰。还有你喜欢喝咖啡加白兰地,爱吃牛肉面、爱下雨、爱吃饭团、遇到不熟的人不说话、讨厌人多的地方、吃棉花糖时一定要挤扁。”
背这么熟?“就这些?”
“还有很多,她还说舅舅最疼你了,常常逼你”“好了,关于你舅舅的部分跳过。”夏冬脸皮薄,不想在孩子面前脸红。
幼梅忽地悲从中来“她还喜欢念你写的故事给我听,每天每天都念。”颓然垂下头“她说这些都是她最美好的回忆,可是我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最美好的回忆?
夏冬心头一凛,身形不稳的晃动一下,有欲哭的冲动。胸口仿佛有极大、莫名的情绪要溃堤。
“我们说好了,等你安顿好,我就带你去美国看妈妈啊!所以你一定要拿好成绩给妈妈看,不要让她担心。”
“嗯!”幼梅妥协。
昨夜受了点风寒,今天又忙东忙西的,夏冬觉得有点累,她疲惫的站起身,交代幼梅“你好好写功课,冬姨去睡一下子。”
还是一样的阴天,冷冽的雨直下,天空灰茫茫的,让人无力睁开眼。
场景变换,小小的她又在哭泣了,酒过三巡之后,父亲拉开粗嗓门,威胁要丢她出去,没人救她。然后是棍棒齐飞,她遍体鳞伤,邻居都不敢上门搭救,只能频频摇头叹息。
为什么会这样?母亲呢?
谁来救她!?谁来救她!?没人听到她的声音,像只放在砧板上的鱼,不停的张大嘴呼吸,眼睛瞪大,任人宰割。
下一幕,她又看见馨蕾笑咪咪的拉著她的手,在草原上奔跑,那真是她童年唯一的安慰。
接著馨蕾走了,她跌入一个自己抓都抓不住的黑洞,爬不起来。
“呜呜”
有道声音关心的唤著她:“冬冬,冬冬。”
夏冬睁眼,画面依然恍惚,眼睛却泡在泪水中。
暗衡生无比温柔的搂住她。“怎么了?”
她没防范的汲取他的热度,一时软弱,声音如孩子般的哭诉:“父亲要卖掉我换酒喝。”这是她自小的梦魇。
“不会的,你这么可爱又乖,他舍不得。”他又怜又宠的把她的身子搂得更紧。
“我我一点也不可爱也不乖,我很坏很坏。”她抽抽噎噎“我几次好几次都诅咒父亲能早点死去,不要再出现。我也很嫉妒馨蕾,她那么好,都不吝啬,什么都分给我,糖果、饼乾、手帕、家庭的温暖,连哥哥都分给我,我骗她她也不生气,可是我还很嫉妒她。我那么坏”
说话没头没脑,是睡迷糊吧?
暗衡生晚上特意路过冬冬家,就见幼梅急著说她在房间哭,他马上拿备用钥匙开门进来,才晓得是她作噩梦,在梦中徘徊不醒。
他慢慢的靠在床头,让她颤抖的身体更能贴紧他,大手不停的抚著她,轻轻柔柔,规律的催人放松。“你父亲已经去世,而且馨蕾也不生气,她一点也不在意你骗她。”
“不是,她对我那么好,什么都给我,我不应该跟她争段一轩的,她要,我应该分给她的,我不该生气的。呜呜”
“嘘嘘。”他又哄又吻。
“是不是我害她坐牢的?因为我只想让她内疚、对我有歉意、能求我原谅她,可是我不想她坐牢。我只想在她面前,能有一点点胜利,超过她,我不想她坐牢,一点也不想。真的,是真的。”她哭哭啼啼,泪眼朦胧,可怜又狼狈失态。
这才是冬冬的内心告白,没有表面的强硬、冷酷、拒人于千里之外,在她淡漠的外表下,有一颗矛盾又自卑的心。
“我相信,我相信你。”
“你告诉她,我已经不要段一轩了,给她,让给她。”她频频呢喃“我已经不生她的气,我想像以前一样,什么都公家。我真的不想对她生气了。”
暗衡生对她说道:“这你要自己跟她说。”
“呜呜”她好难过。“她说不定已经不想理我。”
暗衡生很想鼓励她,低头凝望时她又疲惫的睡著,陷入黑甜乡中。方才的一切言论就像孩子在梦中啼哭一般,咕咕哝哝几句马上又睡著。
小幼梅的出现带给她不小的冲击。她表面无事,事实上全面戒备,对他张牙舞爪、冷淡不理。这些表现压根都是在保护自己,吓唬别人罢了。
暗衡生爱怜的望着她的睡颜,又亲又吻。
一个细小的声音唤著他“舅舅?”
他一愣,抬起头来,发现小幼梅站在门口,担忧的看着他。
恰好房内一片黑,否则他岂不是被侄女看到自己的不耻行为?
“嘘,她没事。”他扬扬手,要她放心。
幼梅点头,轻轻的把门关上。
事后,她在日记上写著
原来舅舅有时候也很小人,又还没结婚,却对冬姨做亲密的举动,冬姨都被蒙在鼓底,我是不是要告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