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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云栖俍深黝的黑眸闪著诡谲,语气极度轻柔地询问脸色极为难看的老板娘。
云是栖云国的国姓,唯有皇族方能以此为姓,也就是说云栖俍不但是栖云国的护国师,更是栖云皇室之人,这也就是为何他的地位比栖云君王更加崇高却没引来国君仇视的原因。
“俍爷请息怒,小人一会儿就马上将她辞退。”
“别让我问第二次。”云栖俍以黑得发亮的玉箫轻刮老板娘的面颊,看似和善的眼神闪动著一丝邪肆。
“她她她不过是个不长脑的丑八怪罢了。”云栖俍的眼神莫名地教人惊惧,以致老板娘惊恐得直咽口水。
“丑八怪!”云栖俍玩味地轻吐这三个字。
“是啊,她奇丑无比,丑到不堪入目。”
“既然她那么丑,你因何雇用她呢?”云栖俍以黑玉箫挑起老板娘的发丝,看似轻佻,实则加剧她的恐惧。“嗯?”
“因因”
“不用说了。”瞥见一行端著食盘的女侍们转入迎宾楼内,云栖俍以黑玉箫的顶端轻点老板娘的唇,示意她将未出口的话语全数咽回肚里去。
始终低垂著头的女侍们匆匆摆好食盘就准备退下,却被趴伏在云栖俍腿间的红梅出声拦阻下来。
“站住!没爷的吩咐,谁准你们离开了?”
红梅,云栖俍由炽日国带回的女人,身段丰腴而不肥,脸上尽是柔媚风情,媚艳的眼眸萤光流转,教男人一对上就会马上酥了骨头,直想将她粉嫩的娇躯抱满怀。
说是如此说,想是如此想,可自从她踏入栖云国后,却从没人敢对她有丝毫的逾矩或遐想,因为
她是护国师最娇宠的女人!一个只要护国师出门落坐就必趴伏在他腿间悉心服侍的女人!
众女侍一听见喝令全都恭谨的停下脚步,唯独朱媥媥一脸的悻悻然。
“你,留下。其他人退下。”坐在云栖俍右前方三步远处抚琴的黄樱忽然回眸,纤纤素手朝朱媥媥一指,柔声说道。
黄樱,来自肃月国,脸上始终泛著淡淡的笑意,令人一瞧便如沐春风,舒坦不已,所以只要有护国师出现的场合,几乎都见得著她跟在身边抚琴助兴。
“你你你又不是那个什么俍爷,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不想单独留下的朱媥媥鼓起勇气反驳,殊不知这些女子全是依云栖俍的眼神说话的。
“爷允许你走了吗?”原本立在云栖浪身后的紫絮身形一闪,立在朱媥媥跟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紫絮,一个来自冽风国的冷肃女子,终年罕有情绪的冰寒表情教人一见就忍不住打冷颤,身手了得的她就如同云栖浪的影子,冶情冷血地为他排除所有不该出现的“麻烦”
“丑丫头,凭你这等姿色也妄想当爷的女人呀?”拥有艳丽姿色的绿竹语气嘲讽,神色更加嘲讽。
绿竹,一个来自震雷国的艳丽女子,她的绝色容颜如罂粟花般教人又惊艳又惊惧,要笑不笑的神情让人看了心里就忍不住直发毛。
“我哪有!”笑话,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怎可能委屈自己当人家的妾呀!
要不是笃定那个俍爷绝猜不出她的来历,她哪可能说这种蠢话?
“胆敢在爷面前睁眼说瞎话,你不怕被拔舌头吗?”坐在云栖俍正对面的橙柳一脸平和,若非她正对著朱媥媥张合嘴巴,打死朱蝙蝙她都不会相信那样典雅的女人会说出那样歹毒的话语。
橙柳,云栖俍由外国带回的最后一个女人,来自啸电国的她外表典雅,让人一见便能沉淀所有烦躁的情绪,拥有绝佳棋艺的她只要一出现必坐于云栖俍的正前方,随时准备与他对弈,供他排遣时光。
“你你你少冤枉我,我我我哪有睁眼说瞎话?”朱媥媥下意识的捂住嘴巴,唯恐真教人给拔掉舌头。
栖云国虽然是个爱好和平且男女平等的自由国度,可他们却有著最严厉的阶级制度,一日一不小心犯上,被冒犯的上位者便可随意处置犯错的下阶人,其他人都不得求情或过问,否则将遭连带处置。
当然,倘若出面制止的人比被冒犯的那个上位者阶位更高就又另当别论了,因为有谁胆敢不卖比自己更上位者的面子呀?
又不是想跟著陪葬!
可这回朱媥媥面对的不是寻常上位者,而是栖云国中身分地位最高阶的云栖俍,所以纵使她神经再粗,也都知道千万不能得罪他,否则别说是舌头了,就连全身都有可能惨遭肢解。
“你怀疑我的卜卦之术?。”莫测高深的云栖俍随意扫了眼朱媥媥,终于开口。
“我我我不不敢。”虽然云栖俍没笑,可直觉告诉朱媥媥,他铁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所以她将头垂得更低,以免一个不小心教他给记著了长相。
开玩笑!扁瞧平日威震八方的老板娘都吓得继到一旁猛发抖去了,一身黑的他还能善到哪里去呀?
“不敢,那是说你真妄想飞上枝头当我的女人罗!”云栖俍以手中的黑玉箫挑高朱媥媥不敢见人的小脸蛋。
倏地,他鹰般锐利的眼神一闪,收起亵玩之情,仔细端详她灵动的眼眸,望进她不羁的灵魂深处。
“你不属于栖云国!”栖云国的女子虽然豪放不羁,可他至今尚未见过一个眼眸能如她灵动,且不畏惧地直视他锐利鹰眼的女人。“你该是来自世外之地的!”他惊疑的喃道。
她不该是属于栖云国的!
可偏偏她的五官、口音都显示她是土生土长的栖云国人!
她引起他的兴趣了。
“你你真真的”看得出!朱媥媥张嘴结舌地,误将云栖俍的赞叹解读为他真瞧出她的灵魂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台湾,却碍于现今所处的年代尚无台湾之名而无法明确说出台湾二字。
呜
不要啦!
怎么真教他给说中她的来历了?那岂不表示
她真得给他当暖床的小妾了!
朱媥媥这下子真是恨死自己的大嘴巴了,她巴不得手中能冒出针线让她将自己的嘴巴狠狠缝住,省得先是噎死,这会儿又被话呛死,下回还不知它会让她怎么个死法呢?
“想当我的女人?”云栖俍的嘴角浮现一抹坏坏的笑痕。
朱媥媥眼一瞠,连忙将头当成博浪鼓似的死命摇著。
“你不屑当我的女人!”云栖俍眼一眯,浑身散发著骇人的气势。
“不不不是。”吓得浑身直冒冷汗的朱媥媥咽唾沫,以免一个不小心被来不及咽下的口水再次活活噎死。
“既然不是,就是存心想当我的女人罗!”云栖俍以黑玉箫轻刮朱媥媥的颊,让她就算是吃了豹子胆想摇头否认也摇不了“好吧,报上名来就成全你。嗯?”他加重力道于黑玉箫上,警告她最好挑他想听的说。
“朱蝙蝙!”命在箫下,朱媥媥不得不懂“识相”二字。
“怎么写?”云栖俍一问,身手灵巧的绿竹马上神奇的变出一管沾了墨汁的笔交到朱媥媥手上,同时在她面前铺妥白纸。
“我”朱媥媥迟疑了下。
“怎么?不识字吗?”云栖俍皱了下眉。
“不是。”
“那还不快写。”
“我不会拿毛笔。”朱媥媥悻悻然地嘟嚷著。
拜托!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谁会拿毛笔呀?又不是想出国比赛。
“不会拿!”云栖俍眯视她拿著笔管的右手。“要我教你吗?”
“不不不用了。”他控箫的力道让朱媥媥知道自己若有胆说对,他铁定教她后悔自已不是个哑子。
拜托!笔管谁不会拿呀,只是写出来的字能不能看而已咩。尽管如此想着,朱媥媥握笔的手仍是乖乖地动了起来,以媲美龟速的缓慢动作写下自己的名字。
“很艺术的字。你确定自己是在写字而不是画符吗?”云栖俍以箫轻拍朱媥媥的颊,似笑非笑的神情让她头皮发麻。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拿毛笔写字,能写成这样算很不错了啦。”像不像起码还有三分样嘛!吧嘛那么挑剔?
“是我才疏学浅,还是你才识高人一等,怎么我横看竖看,就是瞧不出你在写些什么呢?”
“怎么可能!”朱媥媥脱口而出。瞧他说那什么话嘛!虽然她的毛笔字真的很丑,可好歹也是她一笔一画慢慢刻出来的,说什么都还不至于到看不出来的地步呀!“你该不会也是白字先生一个吧!”她激动得忘了自己卑微的身分。
“白字先生!”云栖俍眼神一闪,适时制止紫絮出手教训出言不逊的朱媥媥。
“对呀,要不然我这个媥字虽然是罕见了点,写得也丑了点,可还不至于到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地步吧?”朱媥媥深感受辱的鼓涨双颊。
“你的字是哪位先生教的?”
“是是我娘教的。”朱媥媥咬了咬唇,及时咽回“学校老师”四个字。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云栖俍取饼绿竹呈上的另一管墨笔,在纸上写下“栖云国”三字。
“栖云国。”看着纸上美则美矣,却形如小篆的扭曲字体,她顿时傻了眼。
喔,难怪!
原来栖云国的字长成这副德行,难怪他会看不懂她写的楷书。
“你娘是哪一国人?”既然她真识得字,那就表示她娘八成不是栖云国人,所以才会教她写那般怪异的异国文字。
“台湾人哪,还能哪一国人!”朱媥媥一说完话就发现所有人都当她是疯子般的看着,她这才警觉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连忙很硬的转著“那那那是栖云国外某个村落名。”
“哪一国?”云栖俍最不能容忍有人当着他的面说谎,而朱媥媥脸上的心虚摆明了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炽日,还是啸电呀?”趴伏在云栖俍腿上的红梅挑眉问道。
“啊?日!电!什么东西呀?”朱媥媥错愕的张著嘴。
在栖云国因为她“丑”所以她可说是没朋友的,想知道什么都得靠自已摸索,靠自己涎著脸皮追著人问,所以光是栖云国就够她昏头转向了,哪还有闲工夫关心到栖云国以外的事去呀?
所以别说是炽日、啸电了,就连现今天下共分六国她都不知情,只当天下唯有栖云国罢了。
“你不知道?”云栖俍再次眯起眼,盯住朱媥媥不住眨动的茫然眼眸。
朱媥媥摇摇头,眼珠子不住转动著,试图向缩在一旁的老板娘求救,可惜老板娘有看没见,仍是不住发抖著。
“你,好大的本事。”竟能当着他的面说谎还面不改色!云栖俍脸上泛著笑意,黑玉箫却如灵蛇般搭上朱媥媥的太阳穴。
正想痛下杀手的云栖俍眼中再次闪过一抹诧异。
她毫无功夫!
藉由黑玉箫传来的气流,他探得她气脉虚柔无力,气穴阴柔缥缈,体质虚弱如同一般平地女子。也就是说以她这种孱弱的身子,肯定未曾踏出过栖云国,因此不知国外有国,是有可能的。
手一旋,他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中的黑玉箫。
“本事?我既跑不动,也跳不高,哪来的本事呀?”犹不知自己刚刚又差点死上一回的朱媥媥小声嘟嚷。
“跟了我,那种雕虫小技你自然而然就会了。”虽然身为栖云国人的她定非他姻缘卦所卜出的命定之人,可是她的奇特让他愿意破例收她在身边。
“跟了你!”朱媥媥错愕的嘴巴大张“你真要收我当你暖床的小妾呀!”
“妾?”云栖俍挑了挑眉,对于她的敢言有些讶异“你想为妾,就妾吧。”神色一敛,他无可无不可的下了结论。
“爷!”红梅、橙柳、黄樱、绿竹、紫絮五人皆以为自己听错了。
尊贵如云栖俍一向清修寡欲,鲜少亲近女色,所以多年来未曾娶妃纳妾,就连受宠如她们都不过是他的贴身女侍罢了。
“怎么?你们有意见吗?”云栖俍阒黑的瞳眸横扫红橙黄绿紫五侍,惊得她们倏地白了脸,忙摇头撇清。
“没意见就走了。”云栖俍动了下脚,红梅马上跪直身子,让云栖浪藉由她的动作方便起身。
“她她们没没意见,我我有呀。”朱媥媥硬著头皮迎视云栖俍深不见底的阕黑瞳眸。
“你?说吧。”云栖浪直著身子任由红橙黄绿紫五侍为他端正服仪。
“我我可可不可以”
“你说呢?”云栖俍表情和善的不答反问。
“我还没有说完耶。”看着他阴森的眼眸,朱媥媥当然知道他是问心酸的,可是她都还没说完,他怎知道她想说什么?
“你的脸替你说完了。”当他的妾可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她竟一脸的亟欲摆脱?
“啊?是吗?”朱媥媥无力的苦皱小脸“可可是我我走路比蜗牛还慢耶。”她夸大的说著。
她本想以乌龟自喻的,可是她很怀疑这么高的地方会有乌龟吗?
“扶她一把。”云栖俍瞥了紫絮一眼,就先行迈开步伐,坐上一直等在客栈外的软轿。
“是,爷。”云楼俍身形一动,紫絮便架著朱媥媥随后跟上,完全不顾她还想说些什么。
“呕”帮树木“施肥”的朱媥媥有些虚脱的半跪在地上。
她怎么那么命苦呀!
生平没晕过车,却来这儿晕“走”!
才这么哀怨著,喉头再次传来恶心感,令她狼狈的趴在树下继续“清肠胃”
呜骗人!什么叫做“扶”她一把?根本是一路将她当烤鸭的强行“架”回咩!
“起来。”紫絮冷然的喝道。
“少在那儿装死!”绿竹不屑的扫了朱媥媥一眼。
吱,生平没见过资质那般驽钝的女人,真受不了。
一般人若经她们姊妹那样“热情款待”个三、四天后,就算无法健步如飞,也定能强身健体,著地无声。
可她呢?
被加倍招呼了五、六天,别说是健步如“飞”了,就连著地都次次“惊逃诏地”把双足以外的部位直往地上亲去,身子骨更因为每天照三餐的“捉兔子”而显得更加瘦弱,只差还没晕过去罢了。
被吆喝的朱媥媥很想有点骨气的当作没听见,可是一想到“没听见”的下场将比认命还更加凄惨三倍,她的小小鼻气就瞬间消失殆尽了。
“好啦,我这不就在动了吗?”朱媥媥宛如七、八十岁的老叟般慢慢直起身子,又怨又怕的偷偷瞄了眼立在一旁的两名女罗刹。
什么跟什么嘛!
原来“自然而然就会”就是让那五个貌似天仙,心肠却狠如蛇蝎的可怕女人一逃邺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的轮流操练她,把她当沙包似的在半空中丢来丢去,以便让身体习惯成“自然”
“起来!”再也看不下去她拖拖拉拉的紫絮一把拽起她“站稳!”
“这给你。”绿竹将悬著两个吊桶的扁担朝朱媥媥递去。“给你一个时辰将厨房的水缸注满水。”本事不急,可让她“变美”却是当务之急,因为主子明天就要召她侍寝了。
“一个时辰!”喔,让她死了吧!就算十个她一起来,也绝不可能在一个时辰内将厨房里那个供应栖俍圣宫一个月饮水的大水缸给注满呀!
“嫌长吗?”绿竹笑意盎然的甩甩手上绣制精美的香囊。
“不,刚刚好。”朱媥媥苦著脸,盯著绿竹手上那个让人一沾便会诱来群蛇与之缠绵的骇人香囊。
“既然刚好,还磨蹭什么!”紫絮手上的紫色丝缎如蛇般缠上朱媥媥的颈。“去。”丝缎一缠一缩间,朱媥媥已然落在离厨房三里外的蓄水池边。
“喔。”朱媥媥好生哀怨的揉揉跌疼的小屁股。
呜
再这么摔来摔去,她可怜的小屁股迟早两瓣变四瓣。
“看来她们的方法似乎不太适合你。”一阵轻柔的话语蓦然由朱媥媥背后传出。
[什么不适合!谤本就是变相凌虐嘛。”朱媥媥下意识的嘟嘴回话。
“看来你对她们颇多怨言。”
“对呀。”
“既是如此,换我亲自救你如何?”云栖俍笑意盎然的以黑玉箫挑起朱媥媥脏污的小脸,让她直视他。
“你?”
“怎么?不好吗?”
“好,当然好罗。”朱媥媥双眼发亮的望着他“诚挚”的面容,心中为了能摆脱那五个歹毒的女人而窃喜不已。
立在云栖俍身后的红梅、橙柳、黄樱、绿竹、紫絮一见朱媥媥欢欣鼓舞的用力点著头,表情不禁显得有些怪异,末了还纷纷摇头,眼中闪过同情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