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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心神一动,秦朝羽意在太子妃?
茯苓见秦莞神色又道,“说是年后太子就要选太子妃了,眼下人选就是京城这几家,外面那个叫环儿的小丫头说八小姐是最得皇后喜欢的,是最有希望的。”
秦莞虽无意窥探侯府在朝堂之上的野心,可今日秦朝羽的话以及胡氏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当时未曾细想,如今听茯苓一说她方才明白过来。
“太子妃吗?”秦莞双眸微眯,不甚在意的继续看手中的泛黄册子,“倒是合衬。”
秦朝羽自小被侯府精心教养,且适才一面,秦莞也看出秦朝羽心高气傲志向极高,而太子妃那样的位置……可并非寻常人能当的。
这么想着,秦莞不由想到了当今的太子曾经的雍王。
彼时雍王还未被册立为太子,选王妃自然没有选太子妃来的难,而刚好,那时候的雍王为了太子之位需要朝中清流寒门一派的支持,如此方才看准了父亲这位大理寺卿,为的不过是想拉拢更多的朝臣登上太子之位。
如今雍王太子之位已经到手,目光自然落在了圣上的龙椅之上。
朝臣的支持是其一,其二便是王室宗亲和朝中真正握有军政实权之人的支持,且这个选择还不能太过明显刺眼,若她在太子之位上,必要避开军权最大的几位一品将军,如此一来,便只有几位文官和几家公侯府邸可选择了,文官虽也有实权在手,可底蕴大都不深,自然不如这些世代在京城的公侯之家来的人脉广足身家丰厚,除却这一点,是否对太子忠心也极关键,如今的朝堂,即便太子被册立,可能摆明了身份站在太子身边的却不多,一来忌惮圣上,二来,太子能立也能废,谁就肯定雍王一定能登上大位呢?
这么选下来,若忠勇候这般现在就已经是太子臂膀的侯门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秦莞虽然还不了解秦朝羽,可想到适才秦朝羽雍容华贵的模样,却觉得和太子妃的形象十分合衬,想来不仅是她,便是其他人心目之中的太子妃也大抵都是秦朝羽那般,出身尊贵,才貌双全,更重要的是,在那样的高位之上,心智不可缺,手段不可软,气势亦不能弱,将来要母仪天下的女子,可是要能经得起风浪镇得住任何场面的。
“太子妃啊,那可是顶顶尊贵的啊……”
茯苓语带羡慕的说了一句,看一眼秦莞,见她没任何反应便又一叹,“不过八小姐若是能做了太子妃,侯府便能更为显赫,对咱们也是好的。”
秦莞这才颔首,脑海中模糊的浮出了雍王……也就是当今太子燕彻的影子。
当年被定为雍王妃,秦莞曾三入宫中,可对这位东宫太子殿下,她也不过只远远见过一次,如今的印象,也只剩下“温文持重”四个字,诸位皇子本就不简单,有野心的就更是,彼时她忽然被定为雍王妃,以至父亲和母亲都紧张万分,父亲和母亲更不愿她嫁入皇室,然而圣旨已至,她亦没有法子,她心中虽然不喜入宫,可到底并未因此事生出多少波澜。
且在她心底,未大婚便仍然未将自己和雍王联系在一起,因此后来听到雍王被册立为太子她心中不过只是有几分惊讶,如今知道秦朝羽所图,心中更无半点遐思,反倒是觉得秦朝羽十分适合太子妃之位,且若秦朝羽得尝所愿,侯府的地位亦会更为稳固。
覆巢之下无完卵,如今的秦莞自然希望侯府平顺。
“我们刚回来,这些事知道便好,不可私下议论。”
秦莞轻声交代了一句,茯苓连忙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知道的。”说着唇角微弯,“小姐是不是都记不清府中的路了?”
秦莞敛眉,“也离开的久了,看着熟悉,却记不真切。”
茯苓掩唇一笑,“府里的确有些变化,不过变化也不算大,明日里小姐再至府里走动走动便好了,说来奴婢也都记得不太清了。”
说着话,茯苓忽然靠近秦莞道,“小姐,今日八小姐的样子,您可有觉得哪里不对?”
秦莞眉头微挑,“嗯?什么不对?”
茯苓想了想,“奴婢记得当年八小姐不喜小姐。”
秦莞“哦”了一声,今日她只觉得秦朝羽态度不算十分热络,可大家三年没见,且她并非九小姐,心中本就无期待,自然也不会觉得不妥。
“当年是当年,过了这么久了,没事的。”
茯苓点点头,“奴婢只是担心八小姐她对小姐有所芥蒂。”
秦莞凝眸一瞬,随即不甚在意道,“静观其变吧。”
秦莞说完便低头看手札,茯苓见状便不再多言。
泛黄的手札之上有些地方纸质已有了破损,上面的字迹也不甚清楚,秦莞一字一句看下去却知道父亲写的是什么,这其中有几件案子她甚至有些微的印象。
秦莞越看越是心潮起伏,两盏茶的功夫之后,她将那手札合了上。
深深的呼出口气,秦莞起身站到了窗前,窗户半掩着,外面的冷风徐徐拂过,虽然冷,却是让秦莞沉静了下来,后面茯苓见她这般一时无措,和白樱对视一眼,二人皆有几分不解,秦莞却极快的收拾好了心绪,“好了,时辰不早了,歇下吧。”
茯苓忙应了一声,侍候着秦莞躺了下来。
秦莞这一处松风院乃是一处一进的独院,和在锦州秦府住的院子大小相差无几,相较之下,只这侯府的庭院景致更为精巧些,她这院中虽然是冬日,却也是绿荫葱茏,院子墙角一树红梅盛放,也增添了格外的雅趣丽色。
茯苓和白樱侍候着秦莞歇下便退了出去,很快,屋子恢复了安静。
秦莞闭着双眼只想入睡,可偏生脑海之中尽是这京城之中同父亲母亲迁入后的点点滴滴,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和那夜的血火一时暖一时痛,等秦莞入睡之中,梦境竟然也是这般,如此一夜,等秦莞按往日时辰醒来之时只觉分外疲累。
刚回侯府,秦莞亦不是懒怠之人,待起身梳洗之时外面天色刚刚大亮。
“小姐,大夫人说侯府里早膳都是各自用各自的,咱们来了也是一样,环儿已去厨房拿了早膳来,小姐出来就可以用早饭了。”
秦莞应了一声,待出门去,果然桌案之上早膳已摆好了。
侯府的一应皆是精致妥帖的,秦莞刚用完饭,秦霜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松风院门口,她一进院子便是一阵打量,然后欢欢喜喜进了秦莞的屋子,“你吃完饭了?”
秦莞漱了漱口,完了才道,“怎么?”
“我们出去转转啊?这侯府虽然不及秦府大,可却比秦府精致,我们去看看?你原来住在这里的,自然比我更熟悉。”
只一晚上秦霜便适应了侯府,秦莞本不忍拂了她的意,可一来她不认识侯府的路,二来,她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怕是陪你不得了。”
秦霜眉头一挑,“为何?”
环儿和翠儿两个小婢收拾桌子,秦莞起身入了内室,“今日我要去祭拜父亲母亲。”
秦霜一听这话“啊”了一声,“原来如此,那,那好吧。”
这边厢,茯苓和白樱已给秦莞找出了昨日穿过的白斗篷,又将秦莞的衣裙整理了一番,这才跟着秦莞一起朝前院而去,秦霜见状也一起跟了过来。
到了前院,胡氏一听秦莞和秦霜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怎么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早膳可用的合口?”
胡氏亲切的拉着秦霜和秦莞的手,秦莞只觉胡氏过了一夜对她们更亲昵了。
“很合口,大伯母放心。”秦莞答了一句,又道,“侄女过来是有一请,这几年我没在京城,父亲和母亲的忌日虽然有侯府管着,可侄女到底未曾尽孝,且眼下到了年节前,正该去拜见父亲母亲,已全孝道。”
胡氏一听忙道,“莞儿果然是个孝顺的,你放心,这一茬我早就想到了,本来是打算让你歇一日明日再去的,可眼下你既自己提了出来,大伯母自然给你安排妥当,这样,让你三哥送你去栖云山。”
栖云山乃是临安城外一座矮山,山上满布着京城各个权贵公侯家的陵园,秦氏的陵园自然也在那山上,秦莞忙道,“只需大伯母安排家奴送侄女去便可……”
秦琰刚刚回京城,想必有颇多事物要忙,这一路行来秦莞虽然受了秦琰许多照顾,可心底并非将他真的当做了自家三哥,自然也不想麻烦他太多。
胡氏不赞同道,“那可不行,这一去一回要大半天呢,城内还好说,城外这年节前来来往往的人却多,不好让你自己出去的。”
说着便回身道,“阿雨,将琰儿叫来。”
胡氏吩咐的这样快,秦莞也无法再推拒,胡氏便拉着秦霜和秦莞入了屋子,又命人奉上茶点,柔声细语的问秦莞二人昨夜睡得好不好,可觉得哪里不妥帖的。
秦莞二人依次答了,正说着话,秦琰却已来了。
歇了一日的秦琰神清气爽,着一身白色的银色锦袍而来,衬着冬日清晨的曦光,越发显得丰神俊朗,他入得门来,恭敬行礼,“母亲,叫我来所为何事?”
胡氏便道,“你九妹妹想要今日去祭拜你二叔父和二叔母,你带两个人,护着她去。”
秦琰面上笑意微深,“好,我这便去点人。”
秦琰如此利落的应下,不多言便转身而出,愈是让秦莞无从拒绝起。
她心底一叹,只得道谢,不过片刻,秦琰便再度回来,一切皆准备妥当了。
见秦莞要出门,秦霜有心跟着,忙道,“我还未见过二伯和二伯母呢,此番既然知道九妹妹要去,我便也跟着去给二叔和二叔母上个香吧。”
不论秦霜为了什么,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秦霜看着秦莞,秦莞略一想转而看向胡氏,胡氏和蔼的道,“霜儿有这个心再好不过了,琰儿你再多准备一辆马车去。”
秦霜万分欢喜,又回去穿了一件斗篷跟着秦莞一道出了侯府。
侯府之外,两辆马车前后排着,另有四个家丁牵马站在一旁,秦琰朗声道,“你们坐车,我骑马,回来一路上坐了太久马车,早乏了。”
秦莞和秦霜应了,这才往马车走去,秦霜却是赖着秦莞上了她的马车。
无法,只晚晴两个侍婢上了后面的马车。
很快,马车朝着城南走动起来。
昨日一行人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夕阳十分,这会儿却还未到午时,光景自然有不同,秦霜本就是想出来看看,自然忙不迭的掀了车帘。
很快,秦琰打马上前来,“九妹妹可还记得路?”
茯苓将车帘挽了起来,秦莞便道,“只记得大概的方向,也不知是不是那次受伤,记得都不太真切了,这几年在锦州,还以为不回来了,如今只觉得京城都变了样。”
秦莞只怕自己露出破绽来,免不得先把话撂在前头。
秦琰一笑,“你三年多没回来了也是正常,咱们走快些,下午就能回来。”
秦莞应了一声,秦琰便打马在前,马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秦霜一直看着马车之外,好好地将这兴乐坊看了个遍,只见这忠勇候府前后皆是非富即贵之家,便忙抓着秦莞道,“这里叫什么?为何这附近的宅邸皆是一个比一个贵气的样子?”
这一问若秦莞不知倒也不正常了,秦莞便道,“这是兴乐坊,京城皇城以外,达官贵人公侯伯爵们最为聚集的地方,这里往南的兴安坊亦然。”
“兴安坊,兴乐坊……”秦霜喃喃念了一遍,眼底有些兴奋,“那其他的朝官呢?还有百姓呢?最热闹的地方又在哪呢?”
“兴安坊、兴乐坊是最为尊贵的,这两处以南紧接着的地方便是其他朝官们的第一选择,亦或者西边的常乐坊,常安坊,这两处也住着许多朝官伯爵,非富即贵,至于百姓们,便都在更西边和南边的地方,最热闹的是御街两侧和东市西市。”
秦莞说的简单,秦霜却听的认真,她微微颔首,似要将秦莞所说的记在心底往后去看看似的,待马车上了御街,秦霜便又拉着秦莞问这里是什么那里是什么,秦莞知道的便答,不知道的便摇头,这一看秦莞方才发现,这京城之中她不知的地方甚多。
从前她和父亲母亲真正迁入京城也不过三年,且她彼时半年在京城半年在药王谷学医,平日在家里亦不喜出来玩闹,自然知道的地方便没有多少。
秦霜见她不知也不惊讶,秦莞离开京城的时候十三岁,这半大的女孩子出来玩闹的机会的确不多,且她亦知道秦莞从前的样子,是不喜出门的。
便这般东看西看的,两盏茶的功夫之后就到了城门口。
一到城门口,却还是昨日的阵势。
“这么早就开始严查了?”秦霜皱眉。
年节前后,进出临安城的人不少,因此城门之前又排起了长队,幸而是秦琰护送她们出来,秦琰打马和那守城士兵说了句什么,很快她们就出了城。
出了城门,秦霜扒在窗口朝后面看,“这是出什么事了?”
秦莞眉头皱着,事情的确不对劲,昨日回来的时候便遇到了戒严,今日还是如此,是在查什么人呢?秦莞心中升起疑问,不由看着前面打马而行的秦琰道,“三哥——”
秦琰放慢了马速,又到了她马车旁来,秦莞便道,“城门口戒严是为何?”
秦琰略一思忖,“城里除了几桩案子。”
秦霜闻言一讶,“什么案子?死人了吗?”
秦琰看着秦霜和秦莞两个姑娘家一时不好说的明白,便道,“具体我也不知,不过年节前后,临安城城内城外都不安生,所以母亲才一定要我送你们呢。”
秦莞闻言便以为秦琰真的不知,便也不再多问,她眼下心思都在沈家的案子上,沈家的案子还未摸着,自然无心去探问其他,何况这是大周帝都,内有御林军,外有九城巡防营,还有若干衙门衙差和京城驻军,人员齐备器物精良,先有临安府尹管辖府内吏治,又有当朝太子领护卫京畿之责,无论发生什么案子,都轮不到她来过问。
秦莞都不说什么,秦霜就更觉这些事离她十万八千里,心思一转,又问起了城外这些阡陌交通的官道通往何处,而他们的马车,便上了往西南方向的官道。
顺着官道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栖云山下,冬日的栖云山略显萧瑟,而因近了年节,山道之上上下的人也有三三两两,秦氏的马车上了山道,缓缓的往半山腰驶去。
整座栖云山上都是陵园,山下便松柏参天,一走近,未免有点阴森之意,秦莞掀开车帘朝外面看去,只见山道两旁同样是整整齐齐伫立着的古松,苍翠洒下大片昏暗的阴影,肃穆又叫人觉得沉重,而山道不远处,还未上山之地便有坟冢座座。
秦莞抬眸去看,只见左边的坟冢地里空无一人,右手边却又一男子正在祭拜,她多看了一眼,随即马车便直直上了半山腰,秦氏的陵园正是在半山腰之上。
又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你们两个下来吧,得走着去了,你们几个,去拿东西。”
秦琰吩咐了一声,秦莞和秦霜先后下的马车,在秦琰的带领之下朝秦氏自己的陵园走去。
上了半山腰,一低头便能看到缓坡之上皆是坟冢,而各家各户的陵园皆以石碑为界,又栽种了青翠的矮松当做分隔的护栏,陵园之间,又以青石板路阡陌交通,这些陵园皆不小,足见族中人丁兴旺,自然,这些陵园皆是京城权贵之族所有,而那些边角之地,又或者道旁不甚安静之地,则被其他富户花大价钱买了去。
顺着青石板路走了半盏差的功夫便到了秦氏的陵园,秦琰领着秦莞,到了靠后位置的两处坟冢之前,“九妹妹,这里你当记得吧——”
都走到了面前来,秦莞自然点了点头。
她虽无法祭拜自己真正的父母,却能替代九小姐祭拜九小姐的父母,对于秦莞来说,亦是对自己愧疚悲痛之心的慰藉,秦莞不必假装神色便显了悲戚之意,待几个家奴摆好了香蜡纸钱,秦莞毫不犹豫的跪地磕拜,一旁的秦琰和秦霜皆上了香,茯苓因是家奴,也跪地磕头,等祭拜完毕,已是两盏茶的功夫之后。
“九妹妹,二叔和二叔母在天之灵看到你过的好好地,自然也是宽慰的,你莫要太过哀伤,眼下回了京城,你想什么时候来祭拜便可什么时候来祭拜的。”
“是呀,别伤心了,下次我还陪你来。”
秦琰和秦霜各自安慰了一句,秦莞深吸口气定下了神来。
虽然连着几日没下雪,可这一日却是个阴天,众人站在半山腰上,风极大,秦莞眼看着天色灰沉沉的,便说回府,一行人从陵园而出,上了马车,缓缓往山下走。
秦霜见秦莞恹恹的,便又逗了秦莞几句,秦莞知道秦霜的好意,到底松快了几分,待马车到了山下时,秦莞下意识从窗口看出去,却又看到了那个正在祭拜的男子。
她们上山下山都祭拜完了,可那个男子比她们还快,竟然还未祭拜完。
秦莞叹了口气,定然是来祭拜至亲之人的,只有对着至亲之人的坟冢才能哀思这样久。
回城又是一个时辰,路上秦霜不断地说话,等到了城门口,秦莞到底露出了两分笑颜,二人一看城门处,却只见长队有增无减。
秦琰打马上前,正要和那卫队长照出来时那般打个招呼,可那卫队长却先一步对他拱了拱手,“世子爷,真不好意思,这会儿怕是不能给您方便。”
秦琰挑眉,“这是何故?”
卫队长指了指城楼之上,而后语声极低的道,“东宫和大理寺卿都来了。”
这话一出,秦琰立刻面色微变,太子竟然来了?
卫队长忙道,“还有府尹大人也来了,府尹大人刚才来还交代了一回,说不论是什么人,都不得随意进出京城,这不,刚说过的话,小人们实在不敢拂了府尹大人的面子。”
秦琰闻言面上却无半点不喜之色,忙点了点头,“我知道,没事,我们等着。”
卫队长再三拱手谢礼,秦琰便打马回了身,走至秦莞的马车跟前轻敲了一下,道,“眼下我们得等一会儿,府尹大人来了,督查戒严之事。”
秦琰说的简单,马车里秦莞和秦霜自然不会说什么。
秦琰让马车驶入队伍之后排队等着,目光却是往城楼之上的几间楼阙之中扫去,就在这时,一个一身乌衣的侍卫从城楼之上快步跑了下来。
那侍卫下了城楼直直朝着秦琰这一行而来,而后跑到了秦琰跟前来。
“秦世子,主子有请——”
这话一出,秦琰立刻翻身下马,交代了车夫一句便跟着那侍卫离开。
马车里,秦霜眨眨眼,“府尹大人找三哥做什么?”
秦霜不知道,秦莞也不知道,她只晓得如今的临安府尹姓郑名白石,年过四十,乃是一位便是父亲也赞许过的能吏,曾言普天之下只郑白石一人能胜任临安府尹之职。
临安城乃是帝都,和别的州府知府不同,临安府尹人选事关重大,从前便是亲王储君亲任也有之,临安府尹主管临安城内吏治,除此之外,还需每日上朝同圣上和百官一起商议国之大事,此外,临安城内诸如年节皇家祭祀、迎接外使、亲王皇子公主婚嫁等等事宜皆要临安府尹和内府一起商议督办,而临安府尹位从三品,能当得此任的往后多半拜相入阁。
因是如此,见秦琰对那侍卫令行既出的态度秦莞倒也不觉有他。
秦莞和秦霜在马车里面百无聊奈的等着,并不知道秦琰去见那位府尹大人是为何,而前面的队伍行进的极慢她们也不甚在意,可隐隐的,秦莞却似乎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
“听说是什么江湖上的采花大盗。”
“不是说是天牢里面逃出来的死囚吗?”
“谁知道呢,这么久了也没抓到,也不知衙门是干什么吃的。”
“是啊,这大白天的都有些害怕,看着太阳一落,就要往家里赶。”
马车里,秦莞和秦霜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些迷茫,秦霜道,“采花大盗?那这一次的案子是东西丢了,还是说……是人丢了?”
秦莞摇摇头,光凭这些对话她自然不知到底怎么回事,然而她也不好下马车去问,正想着,秦琰却回来了,秦琰去的时候略显几分肃然,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身轻松面带薄笑,秦莞看着他这模样微微一讶,莫非是去受了什么褒奖?
“三哥,什么事让你这样高兴?”
秦霜将窗帘掀开了一半,小声问走到跟前的秦琰。
秦琰唇角微弯,“没什么,和府尹大人说了几句话。”
秦霜“哦”了一句,二人等了一会儿,马车已经十分靠前了,秦琰重新翻身上马,秦霜便不再问,又一会儿,秦莞的马车之前只剩下了两三个人。
眼看着就要到自己了,秦霜忍不住又掀开帘子朝外看,她的帘子一掀,秦莞的目光却落在了城墙之上,那是城墙往下走的阶梯处,站着的那个人似乎在等后面一人,他身子半斜着,身量消瘦而欣长,而从秦莞这个方向,却恰好能看到那个人的脸。
秦莞一瞬间紧紧的攥住了袖中的拳头,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莞本该在豫州就见到的现任大理寺卿李牧云……
双眸狠眯,秦莞死死的盯着李牧云的侧脸片刻,忽然之间,李牧云像是有所察觉似的朝城楼之下看了过来,秦莞正要收敛神色,秦霜却在此时将窗帘落了下来,这一落,便生生的挡住了马车之内秦莞沉冷的目光。
城楼之上的李牧云眉头皱着往下扫了几眼,他的感觉不会出错,刚才分明有人目光奇怪的看着他,可这一看下去,却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而同时,李牧云看到了秦琰,秦琰只以为自己在看他,还对他拱了拱手道别。
李牧云点了点头,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李牧云忙回头,只见当今太子燕彻语声肃然的道,“李卿,郑卿,这件事拖不得了,父皇已经几番过问,若再无结果,只怕本宫要和两位爱卿一起承受天子怒火。”
说着燕迟语声一定,“父皇只给了本宫九日时间,除夕夜之前,此案必要告破。”
李牧云和郑白石连连应是,燕彻点点头,脚步一抬准备下城楼,往前走了几步,燕彻只看到两辆马车从城楼下一晃而过,很快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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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案情告急啦,只剩九天啦!是时候该莞莞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