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深入改革

无根的蓬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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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四章  深入改革(张思晨在大局上还是很拎得清的)

    对于子嗣一事上, 蔡思瑾和李永富两人都是已经育有两个孩儿,一个得了两个儿子, 一个得了一女一子, 都是心满意足,只是张思晨那边就有些不尽人意了。

    或者说是张思晨的母亲张冯氏觉得不如意,其实张思晨自己是不怎么着急的,毕竟他现在只有25岁, 有了一个女儿,而且还大权在握, 坐稳了从三品的江南省布政使, 正是一展自己雄才大略的好时候, 根本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

    张思晨现在手握重拳,还在整个大晏朝最为核心的江南省, 全力推行着他的师傅谢正卿的改革。现在, 改革已经渡过了初期那种剑拔弩张的阶段,他已经基本上把江南省的官场都理顺了,做事情越发的顺手, 身边也不乏别人送来的各式各样的美人, 只觉得春风得意。

    他的妻子缪姝彤自然是被这左一个有一个妖妖娆娆的美女气得牙根痒,可是谁让她头一胎只生了个女儿呢!有时候缪姝彤甚至有些对自己的女儿产生出一种嫌弃的感情来——若是这一胎直接生出个大胖儿子,婆婆就不会明着暗着出言讽刺自己了。她也没有底气阻止张思晨接受美女或者是纳妾, 毕竟她还没能给张家传宗接代么!

    她不知道的是, 她这一世虽然会偶尔听到婆婆说一些带刺的话, 但是比起前一世里生了女儿的蔡雨桐来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上一世里蔡雨桐生了女儿之后, 张冯氏那是按着一天三顿的骂,让蔡雨桐月子都坐不好,哭坏了眼睛,蔡家人也都被气得够呛。现下张冯氏在有外人、有儿子在场的时候还是很给缪姝彤面子的,只是偶尔忍不住指桑骂槐一下,已经算是很收敛了好吗?

    不过缪姝彤与蔡雨桐不一样,当时蔡雨桐心思全在张思晨身上,因着自己生了女儿被婆婆、丈夫逼迫着纳妾伤心毁了身子,郁郁寡欢。但是缪姝彤不一样,她对于丈夫纳妾收通房什么的一点儿都不反对,还主动帮忙,所以这些事情完全伤不了她。只不过她还是延续了她一贯的作风,都给那些女人灌药了事。张思晨玩归玩,别搞出孩子来妨碍了自己的地位就好了,她并不介意。

    她知道这些女人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威胁,对张思晨也就只是一个玩意儿而已,等待日后......她自是不会让这些给她堵过心的女人有什么好下场的。

    得了儿子的蔡思瑾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在教导四个孩子的时候也更加的和蔼、风趣,惹得孩子们更加喜欢他了,还对他家的毛豆和狗蛋都很感兴趣。

    皇上和谢正卿却无暇顾及这些小事,他们二人经过一轮密谈,决定要加深改革了。

    谢正卿在密谈之中提出:“皇上,我们经过这么多年的布局,现在已经能做到摸清了整个大晏朝的土地、人口数量,同时将土地全部重新丈量,地契全部重新签订,又通过雷霆手段,使得世家豪强不敢隐匿土地、人口,使得底层百姓摆脱了人头税的束缚,可以过上勉强保持温饱的生活,是时候开始下一轮改革了。

    我们应该对世家、地主、豪强们等等拥有大片土地的人征税,从他们手中攫取财富,一改之前藏富于他们之中的做法,而是使得大晏朝国富。”

    皇上点了点头,拔世家的毛也是他的初衷。做皇帝的自然需要在全国都征税,否则怎么供养军队?怎么抵御外敌?怎么赈灾救灾?怎么赏赐功臣?但是收税要有一个合理的限度,决不能指使民怨沸腾,丧失了民心,否则他这个皇位也坐不稳了。

    因此,怎样合理的收税——“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就是作为一个皇帝最大的艺术了。

    之前那几十年里,因为前朝皇室的攫取,使得天下大乱、民生凋敝,所以大晏朝立国之初,税赋是相当低的。在那低税赋的几十年里,整个大晏朝得到了休养生息,现在各行各业都已经恢复起来了,他自然也起了要多收税的心思。

    但是之前沈相在位的时候,代表着大世家的利益,自然是阻止他这个皇帝向大世家征收重税的,一直不愿意改革,一直不愿意征税。在他狠心拔出沈相这颗钉子之后,谢正卿的种种改革设想与他“增加税赋”的想法一拍即合,所以他们两个人才能君臣相得。

    现如今,铺垫已经做好了,是时候进入改革是实质阶段了。一切都是按照他们君臣二人实现设定的计划一步步进行的,但是每走一步,他们二人都还是非常谨慎。因为事关税赋,牵一发而动全身,搞不好就是亡国之祸啊!

    皇上还是有些担忧:“谢爱卿,虽然之前我们的改革走得比较顺利,但是时间是不是还太短了,就这样匆忙增加税收,是不是有些过于冒进了?”

    谢正卿正色道:“皇上,现在时机刚刚好!改革一定要迅速推行,在大家还未了解详情的时候就要雷厉风行地一步到位,否则大家都会形成一种固定思维,觉得税赋就是应该这么高,日后你再加税,一定会收获更多的不满!现在加税,而且只对手中有众多田地的人增税,吴家的血迹未干,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的。而那些无田产或者是田产不多的升斗小民们,加税没有加到他们头上,他们是不会有怨言的。”

    皇上还是有些顾虑:“可是我们对拥有田产的大地主忽然提升了这么高的税,他们一定会提升地租,这样一定会有人无法种地,难以维持生计,遭殃的还是升斗小民啊。”

    谢正卿笑眯眯地说道:“这些升斗小民们不用交人头税,若是在乡间生活不下去,自然会进入城镇找一份工作,找点儿吃食。臣闻陛下读过蔡思瑾的游记,也了解海西省的风土人情,那海西省没有许多土地,人们岂不是也活得好好的?”

    皇上皱眉:“谢爱卿,这样一来,整个大晏朝的商贩就大大增加了,不出几年说不得就会超过农户。自古以来都是重农抑商,固定士、农、工、商四个阶层,对商户人家大肆打压,我们现在这样的改革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谢正卿笑道:“皇上,我们之前已经以史为鉴,很好地品评过历朝历代了。当时我们其实都赞同,前朝中期那个时候的经济发展是极好的,国家经济欣欣向荣、藏于于民,各个升斗小民都过得挺好。只是接下来前朝的改革却是失败了,几任宰相想要通过改革使得国家能够收到重税,使得财富从民众手中转移到国家手中,改变‘民富国贫’的现状,都以失败告终,还导致了民怨沸腾,最终亡国。

    要想以前朝为界,改变这样的现状,自然是要让我们尽快地推行改革,皇上您是大晏朝第二任君主,现在改革还为时不晚,前朝的世家气焰被打击,本朝的新兴世家还未成气候,正是我们君臣大展拳脚的时候!若是再等五十年一百年,您的后人便是想要改革,如何还能推得动?一朝覆灭也不是妄言啊!”

    皇上吸了一口冷气,他也不嫌弃谢正卿说的话难听,毕竟话糙理不糙,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君臣早早就商议好的,只不过可能他年岁渐长,已经不复几年之前的那种锐气了。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要继续深入推进改革。

    皇上说道:“那就明天起我在早朝上宣布吧,一边对世家大族等等拥有众多土地、田产的人征收极重的土地税,迫使他们分化自己的大片土地。一边宣布提升工户、商户地位,与农户地位无异,同时对工户、商户都减少税赋比例,鼓励他们发展。希望我大晏朝能在改革之中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景象来。也希望我们不要走前朝的老路,能像前朝中期一样做到‘民富’,也能实现我们的目标‘国强’。”

    谢正卿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恭敬地对皇上行了一礼,口称:“皇上圣明!实乃百姓之福!天下苍生之福!”

    虽然这些事情是他们早已经商量好的,可是他听皇上的口气,已经不复之前改革的锐气了,所以才不得已开口说了几句狠话刺激一下皇上,帮助皇上最终下定了决心继续推行改革。真不知道今后皇上是不是会改了性子,若是皇上变得裹足不前了,于他的改革来说却不是件好事啊!

    皇上一般只会关心国家稳定不稳定、富强不富强,百姓是否生活富足都是排在后面的事情。毕竟如果他屁股底下那把椅子要是都坐不稳了,百姓富足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然而作为一个以管理好国家为己任的士大夫来说,自己治下的国家人民富足才是一件大事,至于皇位上坐着的人姓什么叫什么反倒微不足道。

    这是士大夫阶层和皇帝最大的矛盾之处,幸而他们二人现在并未有任何分歧,二人都在既追求“民富”,又追求“国强”,新生的大晏朝还太弱小了,百废待兴,这两样都是需要齐头并进、共同发展的事情。但是日后呢?

    将这些种种的担忧藏在心中,谢正卿依然还是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果断地推行着改革。

    皇上和谢正卿的第二步改革方案一出台,顿时舆论一片哗然。自然会有人对这样的政策极为不满,但是说出来也没有人愿意听啊!皇上和谢首辅都同意了的事情,还有谁有可能来扭转乾坤吗?绝不可能!

    然而这样一来整个大晏朝的改革就完全成功了吗?那也不见得,毕竟大晏朝的能人辈出,大家经过过年的摸爬滚打,已经总结出了一套经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皇上确实是用雷霆手段了解了我们有多少土地,需要上多少税赋。但是法律不外乎人情啊!我可以对具体收税的官老爷行贿啊!

    只要银子送得到,他完全可以给上面报一个“本地受了水灾、旱灾、蝗灾......”各种灾害,请求皇上免税或者减税啊,要不然我就活不下去了。皇上在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哪里管得了我这一亩三分地里发生的事情?还不是县官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此,谢正卿提拔起来的一大批人在金钱的攻势下腐败堕落了。等到秋收之后税银汇总到户部之后,沈子安一算,给皇上报了个喜讯:“皇上,今年税银比去年翻了一倍!”

    皇上大怒,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他对那些大地主的赋税可是翻了三倍,想着怎么也要多收两倍的银子,现在只翻了一倍,有没有猫腻自然是一望便知!

    谢正卿看着那些收上来的银子也是不住地摇头,多征的那一倍的税里面,其中一半都来自江南省一省,剩下的海西省、山北省、辽东省颇有增长,但是其他省份都基本上与去年持平,他能用的人不多啊!

    不过看着江南省收上来的那么一大笔银子,皇上和谢正卿都是老怀大慰:张思晨这个小子真是不错啊!之前听说他在江南省没少收银子和美女,还以为他年纪轻会不会失了分寸。现在看来,他在大事上还是很拎得清的,虽然于小节上有些妨碍,但是无关大局。

    他比很多人都明白多了、识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