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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多来,我的内心一直被一种渴望煎熬着。所谓的渴望,无非就是能把中篇小说木木写完。可以说当初,我是充满激情踏入这篇小说的创作之途。为了让小说写得更加真实,我甚至只身去过那些被称为“黑舞厅”的场所,呼吸污浊空气,目睹强颜欢笑,试图更加靠近那些来这里谋生的纺织下岗女工。
小说已经写了近两万字,主人翁婉宜突然在一天深夜明白了什么是无聊和肮脏生存,也深深知晓社会的挤压,已看不到所谓尊严生活的亮光。这位美丽聪慧的纺织下岗女工的结局理所应当选择了告别这个她已没有什么牵挂的世界。按理说,小说写到这里,顺着情节延续下去就行了。我没有轻率这样做。“好死不如孬活”的话语总在我的耳边响起。能不能给这部小说一个温暖的结尾,我曾经矛盾过。甚至原来很满意的结尾也有了一缕遗憾:
“那条叫“木木”的小狗在婉宜火花的第三天回来了。
那天早上,古都棉纺厂生活区寂静的院落突然响起清洁工黄婶的喊声:“木木回来了,木木回来了”
尽管狗的体毛肮脏的成了絮絮,脖子上挂着挣断的链条,脊梁上裂了个长长的口子,殷红的血在渗着,但是鼻梁上那个红痣大伙儿最清楚,真是木木无异。
慢慢地来看木木的人多了起来。
木木悄无声息地卧在婉宜从楼上坠落的地方。
人们端来馒头、火腿肠、牛奶等,轻轻地放在了木木的四周,但是木木连看也不看一眼,它把头紧紧地贴在水泥地上
第三天,木木死在那里。
几位好心住户,就在旁边的一个梧桐树下挖了个坑把木木埋了”
产生这些想法,说破了,就是我对纺织下岗工人现存的生活状况有了更深的理解。原来那些创作出发的思维大多定留在哀叹困苦生活的层面,其实这些下岗工人内心的失落和痛苦远远大于生活层面。下岗了,生活没有了着落,可能是一时;但信念的塌陷,给生存带了的阴影可能伴随着一生我这种想法在湖北作家陈应松那里得到了应证。我很欣赏陈同三峡大学教授卢临节对话中的一段:“一阴一阳,一柔一硬,小说有时候是平衡的艺术。刀刀见血是解剖,但好作品也要装饰。就像一个手术室不总是血淋淋的,还会放几钵花。刺痛不是目的,让内心充满美好的愉悦才是小说要达到的目的。比方说一个小说仅仅是让人恶心,那就不是好小说,要有大恶达到大美的效果,才是好写家。同是写性,有的人写得很恶心,有的人写得很美。我以为,一个情趣低下的人才会写得让人难受,肮脏不洁,而内心有高趣旨的作家,一定会把什么都写得让人喜欢,洁净得像在天堂漂流,这种阅读的感觉是最高境界。性情与才情是统一的。我写得很残酷,但我会保证写得很诗意。我知道怎样的写法会成全读者到达那个我们想进入的境界。写作会升华一个人的心灵,却对另一些人永远不能升华。”
我就是想把木木写得充满诗意,写的更加深刻,但我知道这样的创作目标,是我难以承担的重负;我更知道,只要使出全身气力,义无反顾向前,总是有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