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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周捕头好几次欲言又止,快到县衙门口的时候,他低声道,“小心。”
罂粟朝他感谢一笑,点了点头。
一进衙门就有人冲罂粟喝道,“跪下!”
罂粟身子未动,抬眸看了一眼出声那人,那人顿时大怒,“大胆刁民!居然敢对县太爷不敬!”
罂粟微微抿唇,凤眸暗了暗,弯身跪了下去,不卑不亢的道,“敢问我犯了什么罪?”
“杨氏状告你下毒杀她相公,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坐在公堂之上的县令脸色严肃的出声道。
罂粟抬起头,用清凉如水的声音道,“不认!”
她看向跪在一旁的杨氏,抬手指着她,勾唇道,“状告我下毒?我还想要状告你呢!你相公死在我的酒楼里,害的我做不成生意,造成了巨额损失,你赔偿吗?”
杨氏气的脸红,咬牙切齿的道,“你真是蛇蝎心肠!害死了我夫君不够,难不成你还想害死我?”
“嘘……”罂粟竖起中指放在唇边,慵懒笑着道,“没有证据的话不要随便乱说,我可以告你诬陷的。”
罂粟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眯着凤眸,笑的十分无害,“若是我没有记错,胡乱诬陷攀咬人的罪名,在我大庆的刑罚中,是要处以反坐的。”她笑着问杨氏,“你知道反坐是什么罪名吗?”
杨氏有些害怕的摇了摇头,一会儿又回过神来,做出一副色厉内荏的样子,“你少吓唬我!你就是杀人凶手,我有人证物证,怎么会是诬陷你?”
罂粟垂下眸子,玩弄着手指,莹润的指尖如粉色的珠玉一般,漫不经心的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在我大庆诬陷他人清白,查不属实的话,即将被诬告者的罪罚,反加诸在诬告者身上。”
她挑眉看向杨氏,似笑非笑的道,“所以,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杨氏被看得心惊肉跳,有些慌张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待看到青蓝色的衣角时,心中才稍稍安定一些,拔高声音来掩饰心虚,“人证物证我都有,我可没有乱说,你这个毒妇,要给我相公偿命!”
“我倒是想知道有什么人证物证能把罪行强加在一个无辜人身上。”罂粟神色平静一脸恬淡的道。
坐在公堂之上的县令此时也不由蹙了蹙眉,这个女子自上公堂以来,一直神色平静,丝毫不见惊慌,这份气度实在不像是个村野农妇,鹿死谁手,倒还真不好说。
他微微抬手,拍了下惊堂木,“带人证!”
不大一会儿,两个衙差带着一个中年男人上了公堂,那男人一上来就赶紧跪在了地上,连看都不敢看罂粟一眼。
看清男人的长相,罂粟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只是一瞥,黑眸就落在了别处。
“说说你是如何看见你们大东家沈小妇人下毒杀人的!”先前训斥罂粟跪下的那个师爷再次出声道。
男人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小人赵毛,是第一楼的一名厨子,那日,杨有福来我们店里吃饭,我瞧见我们大东家进了灶房,脸色还十分难看,把李大奎叫出去说了好大一会儿话,我正巧去上茅房,看见我们大东家给了李大奎一个纸药包,我就留了心,后来看见李大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装着白粉药粉的纸包洒在了一壶酒里,那酒水正是送到杨有福桌子上的。”
这一通话说的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的迟疑停顿,好似一口气背下来的一般。
“你可有什么好说的?”县令出声朝罂粟问道。
罂粟勾唇一笑,“物证呢?”
站在人群中穿着青蓝色衣衫的男人看着她那副从容坦然的样子,心中极为没底,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抓着衣角。
“带物证上堂。”
不多时,一个穿着医馆衣裳的男子背着个诊箱上了堂,没等县老爷说话就跪在地上,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个册子,还奉上了一个纸药包,道,“这纸药包正是我们药铺里卖出的砒霜,我们药铺所售出的砒霜均记录在册,这个册子上记录着十月二十六日,第一楼的沈东家买了八钱的砒霜。”
“大胆毒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师爷冲着罂粟再次大声呵斥道。
罂粟拍了拍巴掌,清脆的鼓掌声在偌大的公堂里显得十分单薄,却又很是滑稽。
“表演还算到位,台词也编的也不错,不过我倒是想问问,若是我杀杨有福的动机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我跟他有什么恩怨?”
跪在一旁的杨氏心里舒了一口气,曹公子果然想到周到,她抬起头一脸悲痛欲绝的对县令道,“这恩怨我知道一些,相公曾跟我提过,没想到他竟然会因此丧命……”
杨氏捂着嘴巴呜呜的哭了一会儿,才指着罂粟道,“她之所以会杀了我相公就是因为怕我相公说出去她的秘密!”
一句话倒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罂粟盯着杨氏,黑眸闪了闪,她倒是好奇,杨氏会说出她什么秘密来。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她曾经在青楼里呆过,根本就不是清白人家色妇人!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五六年前我相公曾在青楼里与她有过一夜风流,前不久在第一楼里撞见了她,这才认了出来。”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县令出声道。
杨氏垂下头,颇有些不是滋味的道,“相公那几日魂不守舍,好似被勾走了魂魄,因为这个我们两人发生了争执,他气恼之下,一时失言才说了出来,我还气了好久,没有理他!没想到他竟然又跑去了第一楼吃饭,肯定是为了这个狐狸精!”
她掩住嘴巴,呜呜咽咽哭道,“可这毒妇好狠的心,竟然因为这个就害死了我相公!”
“大胆毒妇!目无王法!草菅人命!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不认罪伏法?”站在县令身边的师爷再次出声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