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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手脚极轻地绕到沈宅后面,隐隐约约能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只是不大清晰,苏焱抬头看了看屋顶,朝罂粟伸出了一只手掌。
罂粟凤眸微动,马上会意,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苏焱收紧手掌,牵着罂粟的手,脚尖点地,用力一跃,极轻地落在了屋顶上,两人动作一致,小心而又快速地俯下了身子。
趴在屋顶上,院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白楚瑜站在院子里,依旧白衣翩翩一尘不染,脸上依旧挂着一贯温润的笑意。
“伯父,半夜三更上门拜访实在不好意思,还请伯父勿要见怪。”
沈和富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长衫,黝黑的脸上还有些懵意,不过白楚瑜这般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周身气度风华一看便知是大家出身,见者多是过目不忘的。
沈和富想起白日在酒楼前见过自家闺女和面前这位白衣贵公子说话,遂点了点头,语气中带了一抹恭敬,“您这是……?”
白楚瑜有礼的道,“我与沈姑娘合作了一笔生意,此刻登门是特意给她送上月分红的银子来的,本是要明日登门拜访送过来,可家中临时出了一些变故,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江北,唯恐来不及给沈姑娘送银子。”
他顿了下,才道,“我知沈姑娘的酒楼刚刚开业,如今正是用钱之际,才不得不此时登门叨扰的。”
沈和富见白楚瑜模样清隽,说话温润又十分有礼,且话语中的意思,也全是为翠花着想,心头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可孤男寡女夜半相见,又实在不合礼数,且翠花又是带着孩子的寡妇,本就在村子中多受非议,若是传扬出去,对她的名声实在不好。
听到这里,趴在屋顶上的罂粟凤眸中划过一抹暗光,这个白楚瑜果然是不安好心,他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不,更准确来说,他应该是冲着她的系统来的。
昨日在酒楼时,便一再试探她仙法之事,证明他早就对她有所怀疑。
可是他怎么知道她身怀系统?罂粟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瞬间瞳孔紧缩,难道白楚瑜跟她一样也是穿越到这个时空来的?
可她很快又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可能,就她与白楚瑜的接触而言,白楚瑜不可能是个现代人!
如果白楚瑜是现代人,那么当初她拿出玻璃镜子的配方时,白楚瑜就不该是那副反应了。
余光扫见苏焱正悄无声息的掀开房顶的红瓦,罂粟轻轻碰了碰他,意思是问他掀瓦干嘛?
苏焱指了指她,又指了指他掀开的瓦片下的屋子。
正是罂粟和虎子睡的房间。
罂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不由微暖。
院子里,沈和富还在犹豫答应不答应的时候,沈宋氏衣着整齐地从屋子里出来了,听沈和富说了白楚瑜的来意后,沈宋氏大量了白楚瑜两眼,出声道,“翠花的身份不宜夜半见男客,分红的银子交给我们,我们转交给她也是一样的。”
虽是被拒绝,白楚瑜脸上却没有丝毫的不快,不徐不疾地道,“是这样,当初我与沈姑娘有签契纸,每月分红的银子必须分毫不少地交到她的手上,需她本人亲手接过才可。”
屋顶上的罂粟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嘲,白楚瑜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倒是深厚,她怎么不记得有在契纸上写这句话?
她看得分明,沈父沈母根本就不是白楚瑜的对手,这白楚瑜分明是见不到她本人不罢休!
苏焱已经将屋顶的瓦片掀开可容纳一人钻下去的洞,他摆手示意罂粟下去。
罂粟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朝屋子里爬起,下去一只脚,她突然想起一个细节,依照白楚瑜对她的了解,院子里发出这样的动静,她只怕早就出去了。
到现在都还没见到她的人影,只怕他心中怀疑更甚。
见罂粟动作忽然停了下来,苏焱挑眉看了过去,罂粟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一点,苏焱依照她的意思,俯身靠近了她一些。
罂粟俯身趴到他耳边,紧贴着他的耳朵,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苏焱摇头想要拒绝,耳朵却不期然地擦过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他的耳朵本就格外敏感,被这般触碰,一阵痒意直钻心底,他浑身瞬间紧绷起来。
待意识到触碰到的是什么东西时,苏焱只觉得整只耳朵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身体里,耳朵根处的动脉强劲地跳了起来,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跳出去。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干燥了许多。
罂粟的心思一直放在怎么应付白楚瑜,根本没在意,见苏焱一动不动,不由轻轻推了他一把。
苏焱回过神来,脸上多了一抹慌乱,两颊火速升温,好在夜色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见罂粟坚持,他只得将手掌贴在罂粟身上,而后将她从屋顶送了下去。
可就在下一刻,屋子里传出了虎子的一声惊呼,紧接着变成了哭声,苏焱脸色顿时一变,定是罂粟从屋顶上下去正巧被睡得迷迷糊糊的虎子给瞧见了,惊吓出了声。
他俯身就要从瓦洞中下去,却看见罂粟躺在床上给他打了个手势。
院中人也都听到了虎子的惊叫声,沈和富夫妇匆匆跑了进来。
见到的就是虎子趴在床边,一边摇晃着罂粟,一边哭着喊道,“娘亲……娘亲你醒醒!娘亲!你怎么了?”
“怎么了?”沈母一脸焦急担心地道,脚步踉跄地跑到床前。
虎子脸上挂着泪珠,抬起头看了一眼沈母,哭着道,“娘亲身子好烫,我怎么喊……她都不醒……”
沈母见罂粟两颊闷红,忙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一脸焦急地对站在门外碍于男女大防没敢进门的沈和富道,“翠花发热了,身子烫的不行!你快背着她去找刘郎中!”
“誒!”沈和富赶紧应道,三两步走到床边,就要把罂粟背起来去看诊。
站在门外的白楚瑜看着这一幕,黑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彬彬有礼地道,“在下碰巧学过几年医道,若是伯父伯母信得过,不妨让我先给沈姑娘诊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