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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珊珊听了这话，默默留下眼泪，低声附和：“是啊……还能怎么办……”
“想治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只看是不是懒得管。”荷月看向黎望舒：“当你拥有旁人没有的能力时，很多观念也该跟着改变了。”
黎望舒不愿意懂：“你什么意思？”
“已经是另外的世界了。”荷月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楚的印在黎望舒的脑子里。
她想到一开始跟着子慕到处跑的那些时日，有一件事她一直印象深刻，那时有个他们追了好长时间的女鬼，说了一个叫做陈国庆的渣男事迹。
子慕当时好心答应对方，黎望舒还跟着一起去找过证据。
只是证据没起到多大的作用，最终结果……黎望舒没有问的详细，但她记得，子慕说陈国庆死了。
死的极为不体面，魂魄也被他带走了，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送到地府去接受审判。
一个魂魄能遭什么样的罪，黎望舒不知道，但她明白，生死，对于那些人来说，只在一念之间。
现在黎望舒也加入到这个阵营里了。
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惩恶扬善，这样的事情谁没有想过呢？一个该死的人，由自己去给对方判了死刑，某些程度来说，那种能力叫人奢望，可真的拥有之后呢？
谁有资格呢？人死后是会下地狱，活着时也有法律，那这些规矩怎么来的？
有能力者为什么不能自己动手？
明明对方该死不是么？
但既然有那些条条框框存在，又哪里需要他们动手呢？
这些复杂又对立的念头在黎望舒的脑子里打架，她不知道到底怎样才是对的，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黎望舒回过神，看向钟离荷月。她好像懂很多道理，看得清所有事情，甚至不该是她看清楚的。
普通人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钟离荷月一定没有经历过，但她又不是高高在上的理所当然，只是语气平淡的就事论事。
叫人无法反驳。
又无法理解她怎么明白。
还好比关于她跟过来的事情，她奶奶的意图她最是明白的，子慕也很显然不会喜欢她，她也是明白的。跟在黎望舒身边，虽然有时会在黎望舒不在场时，提醒着子慕，自己比黎望舒跟适合他。
这仿佛是无用功，可她依旧在做。但她对黎望舒又没有任何恶意，也从未诋毁她，甚至在很多时候，还会点醒她。
黎望舒莫名想着，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荷月呢。
哪怕她性格有些强势，清冷的有些疏离，可这样的人多招人喜欢啊。
至于那些纠结的事情……黎望舒有些逃避的想，既然还没轮到她做决定，那就等需要时再想吧。
当然也是因为华鑫搂着一个人过来了。
刘珊珊面如纸灰，虽然一路都在努力的做心理准备，但真的见到蒋奇正时，她还是忍不住全身发抖，泪腺失控。
黎望舒叹气：“你去副驾驶吧。”
“嗬……好……”她像是牙齿打颤，近乎逃一般的下了车，飞快的坐到副驾驶，手还抖个不停。
华鑫也搂着人进来了，黎望舒坐到最边上，蒋奇正坐在了中间，华鑫最后上来，关上车门。一边侧身看着蒋奇正。
荷月启动了车子，黎望舒觉得这个人表面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但他看向刘珊珊的表情真的可怕。
那是非常疯狂的，明明他表情是很正常的样子，但偏偏给人一种扭曲感。
“你竟然找了帮手。”他语气平静却给人阴冷的感觉：“他彻底死了对不对？”
这两句看似毫无关联，其实却是因果关系。而刘珊珊别说回答她，就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敢，整个人缩在座椅上，抖的像是个筛子。
“你还是不肯跟我在一起。”蒋奇正脖子上的青筋暴起，黎望舒下意识的往旁边靠了靠，隐隐明白，这会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你说话啊！”大概是没有得到回应，蒋奇正不顾身边还有其他人，突然起身要去拉刘珊珊。
辛亏华鑫反应的很快，一下子搂住对方。黎望舒也因为害怕，直接召出勾魂索，顺手就把他给缠住了。
钟离华鑫看着勾魂索愣了好一会儿，才看向黎望舒：“早听说你是唯一一个，以活人身份成为黑无常的，之前我还觉得有些好奇……这就是勾魂索吧？”
“你注意一点。”荷月好心提醒黎望舒：“勾魂索也能勾走生魂的。”
黎望舒故作镇定，对着蒋奇正说道：“你平静平静，大家有话好好说，我也不想一不留神，把你的魂儿给抽出来。”
钟离华鑫看了黎望舒好一会儿，分辨出来她的真实情绪之后，才抽了抽嘴角，想笑不敢笑的忍着。
“黑无常？勾魂索？”蒋奇正并没有任何的害怕，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甚至黎望舒不知怎么，还隐约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兴奋来：“难怪你们可以处理掉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是什么，自然是刘珊珊的男朋友小伟。
被他这样形容，黎望舒忽然明白，这人恐怕是个疯子，想想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见到他之前的路上，华鑫有透露一些有关蒋奇正的调查信息，其中也认可了刘珊珊说的那些。如今见面，才真的叫人发自内心的觉得，他做得出来那些事情。
“能不能问一句。”华鑫一面看着他，一面小心防备他又突然暴走：“你喜欢她什么？”
蒋奇正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转头看他。
两人对视了几秒，华鑫挑了挑眉：“不能说么？”
“她的手很漂亮。”蒋奇正说话时，眼睛充满了神采。
“就因为手好看，你执着这么多年？”
蒋奇正脸上浮现诡异的笑意：“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梦。”他的语气隐约带着兴奋：“我梦到一双手……然后那天……”
黎望舒听着有些不太自在。
“第二天我见到有个女生，她的手跟我梦里的一样。”蒋奇正微微歪了身子，靠向黎望舒，眼睛却死死盯着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刘珊珊：“我当时就想，一定要用这双手试一试。”
“就是她？”
“就是她。”
钟离华鑫的脑回路也跟正常人不太一样，他看着蒋奇正：“你既然做的出这些事情，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找个机会把她绑了，这不就达成愿望了么？”
他说完这话，荷月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虽然两个人的思想都不太靠谱，但显然也不是很对路，蒋奇正认真的摇头：“强迫虽然也很有感觉，但跟我梦里的不一样。”
“你做了那些事，就算她同意了，那就不是强迫了？”黎望舒不能理解。
蒋奇正回头看她：“那不一样。”
“同样是逼迫，有什么不一样？”黎望舒紧张的扯了扯勾魂索。
蒋奇正低头看身上的锁链，顺着勾魂索落到黎望舒的手上，忽然舔唇笑了笑：“你的手也很漂亮。”
“……”黎望舒恨不得找个手套戴上！
被蒋奇正那种人，用可以说得上是诡异的目光看着，黎望舒浑身都不自在。最终她受不了了，动用能力穿上一身黑袍，确定自己全身，尤其是双手完好的藏在袖子里之后，这才多少舒坦了一点。
对于她的举动，旁人有些惊奇，却也因着各种原因，再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前方的路却堵了。
似乎是出了车祸。
荷月有些烦躁，确认一时半会儿还得继续堵着之后，她调转了车头，随便找了一条路开过去。
然而却是越走越偏。
黎望舒已经明确的闻到臭味好一会儿了，她有些不安：“荷月，不对劲。”
“怎么了？”
“阴气，很重的阴气。”黎望舒愈发觉得臭。
华鑫看着车窗外：“这条路很偏僻？路上没有行人。”
荷月放缓了车速，捏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你知道，我也没来多久，不比你熟悉。”
“你呢？”华鑫问黎望舒。
黎望舒摇头：“这边我很少走，我在这个城市也就住了两年……但这个时间，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的。”
“反正就是有问题就对了。”华鑫一边捏着符纸，一边低声：“看你能力不强，但是比我们都敏感，果然是黑无常啊。”
黎望舒知道这是个美丽的误会，但也没打算解释什么。总归托了她鼻子的福，黎望舒对于阴气确实比常人敏感，这是她的能力，只是跟身份无关而已。
眼下的情况不明了，荷月的车并没有停下，虽然放缓了车速，但同时也打开了导航。并且，钟离荷月还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掉头回去。
只是并没有给她纠结的机会。
导航很快没有信号，荷月只能对照着路线自己开，华鑫不时搓着手，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刘珊珊更厉害，太过害怕精神紧张，反而睡着了。人都快滑到车座下了，蒋奇正几次想要动手去拉刘珊珊，但每次稍有动静，勾魂索就会牵动黎望舒。
他虽然为人有些疯狂，但也不是对那东西毫不忌惮的。不说突然缠上他身上的东西是不是勾魂索，就是黎望舒莫名身上多了一套衣服，也叫人不得不信了。
‘嘭’的一声，车也跟着滑了一下，荷月无奈的停下了车。
“怎么了？”黎望舒愈发不安。
“很显然，车爆胎了。”蒋奇正无比淡定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