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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方,余晖斜照着汴河水,不论是来往的船只,还是一直泛动着层层水波的河面,抑或着坐在船头的一对少男少女,都染上了一层金黄的光芒,尤其是少年那初谙情意、充满专注的凝视,更令得这晚秋的黄昏,也温暖的让人微笑起来。
“丁澈,你要是再一直这样傻笑,就不要去我家了。”范小鱼终于忍不住微怒地嗔道,上了船还这样痴痴傻傻的,回家后不是所有的人都猜得出他们干嘛去了吗?想起两个人居然就在拱门下耗了一个下午,她就忍不住脸红。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丁澈忙极力地压住总是要不自主翘起来的唇角“不过,真的不让你爹他们知道我们的事吗?”
“丁澈!”范小鱼怒吼了一声,看到船夫望过来,又压低声音,恨恨地道“你偷袭我点我穴道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不过现在还没到柳河镇,拉一下手总没关系吧?”丁澈馋着脸,伸手想去拉她的柔胰。
“怎么没关系?”范小鱼敏捷地把手藏到身后,虽翻着白眼,却尽是勾人夺魄的娇嗔“外面这多人,谁知道有没有认识我们的?还有啊,我再警告一遍,到了我家可不许你露出什么破绽,不然我马上就判你不合格。”
幸好过了一下午,双唇已经不再红肿了,不然她连家都没脸回。
“唉,我真命苦!”丁澈哀怨地缩回了手,一副小媳妇的模样,惹得范小鱼又忍不住失笑,同时也狠狠地挖了他一眼。
“这样吧,我还是先不跟你回家了,我没有法子控制我自己不看你。”丁澈叹了口气“我先去嬷嬷那里吧。”
“那样最好。”范小鱼故意骄傲地昂头道。却冷不防听到丁澈后面又说了一句,顿时大羞,立即反对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半天不见就是一年半。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饱尝相思之苦么?如果你是怕伯父他们会发现,我一定会很小心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范小鱼红脸道。觉得自己语气好像有点太重。又放软了一点。“不就是一个晚上么?你睡一觉醒了。明天早上你再来我家。不就可以看到了吗?”
真不知道别地男人谈恋爱地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无赖?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就算无赖。肯定也没有他这么无赖。
范小鱼心中腹诽着。却不禁眼波流转地扫了他一眼。惹得丁澈眼中又是异芒闪动。忙整襟危坐。瞪眼警告。
独自上岸后。范小鱼少不得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确定自己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之后才回到家里。宣布找到房子地好消息。
众人一听自是兴奋。忙询问房子地细节。并让范通晚饭后去通知仇九娘。明早直接在湖边见面看房。
“姐。你今天好像特别开心。”晚饭后。范白菜笑眯眯地抱着贝贝来找范小鱼。
范小鱼正在计算着各项需要办理的事宜。听到这句话,顿时有点心虚,忙笑道:“终于找到店面了,而且价格还这么便宜,我当然很开心。”
范白菜嘿嘿地笑:“对了,姐,丁大哥帮你找了房子,你怎么也不请他到家里来吃饭呀?”
“哦,他说要照顾他嬷嬷。改天再来。”范小鱼打着算盘,一不小心就算错了一个,怕弟弟再看出什么端倪来,忙把算盘一推,道“冬冬,姐姐忽然想起还有事情要找爹,你帮姐姐把这些帐算算吧!”
看着有点儿落荒而逃痕迹的姐姐,范白菜嘻嘻地笑了起来。对着小狐狸道:“贝贝。你说姐姐和丁大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哦?她紧张地连爹爹不在家都忘了。”
“嗷嗷”贝贝昂起头,响亮地长叫了两声。
“哈。你也这样觉得呀?”
范小鱼来到前院,正欲让范通去找一些人来,明天一起去把那树砍掉并焚烧,忽然想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毒鬼樟既然这么难得,何不索性提炼成毒药好在将来以防万一呢?
这么一想,顿时很心动,便准备改而去找岳瑜,可没走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当初让岳瑜调制那断子绝孙药,是为了对付桑家还有夏竦的,如今桑家一下子败落不足为惧了,可是夏竦那家伙还在安安稳稳地当着大官啊?自己这些天来,居然完全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想起岳瑜那常常表面带着温和地笑,眼底却总有一丝落落寡欢的神情,想起他这么多年来都有家不敢归的悲哀,范小鱼心中愧疚大起,决定这两天一定要找个机会去夏府探探情况。至于那毒鬼樟,却是再也不好意思让他提炼了,毕竟那总是害人的东西,上次练药已经让他很勉强了。
范小鱼徘徊着左思右想了一会,还是决定打消这个注意直接去找范通,让他明天准备带人砍树,可她马上就发现自己又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范通晚饭后就已经被她派出去找仇九娘了,她刚才居然还跟冬冬借口说来找爹
都怪那个家伙,要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如此丢三落四的?
范小鱼跺了一下脚,为了不回去面对范白菜的取笑,便走向罗地房间,哼哼,她不说找爹,找儿了解一下百灵阁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总可以吧?
百灵阁内的事情就如范小鱼所料的,并没有什么大事。
在养了十来天的伤后,猫二猫三的身体也已经大好了,又满怀热情地投入了训练,争取以后再也不出现被别人打昏这种“丢脸失职”的事件。招生的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而且因为私下里有不少“学生”愿意孝敬自己地老师多好学一点,戏班子几乎每个人都有了一点额外收入。
范小鱼听了,只是笑笑,反正是一批批地从罗手中放出去,决定权不再那些优伶手中,何况她也决定慢慢撤手了,当然不会去管他们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贿赂。
不过虽然范小鱼说是不管那么多,但罗还是尽职地比较详细地说了一遍,包括是哪些瓦子勾栏来过,哪些又签了约的,哪些还想得寸进尺地进一步地,直把范小鱼听得大呼头疼,让罗自己和柳园青一并做主就是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飞燕的情绪越来越不对了。”见范小鱼这个甩手掌柜打算开溜,罗一句话又成功地把她留了下来。
范小鱼蹙眉道:“怎么个不对法?”
罗道:“这些日子虽然柳班主几次找她谈话,可情况并没有改变,她反而越来越少和大家说话了,一有空就自己发呆,连合德姑娘也不甚理会。不过有一次,一家勾栏的掌柜来谈生意时,却有人曾看到她私下和那掌柜接触。”
范小鱼摇了摇头道:“如今我们不让她上台,她有外心也是难免,算了,她既然劝不通,那只要她做好自己的教课本分,其他的随她去吧,她只不过会自己的花旦戏份而已,一个人折腾不出大事来。再说,我们和她们姐妹的合同也没几个月了,合德的接班人也已经在培养之中,到时候她们是回老家还是留在京城,问题都不会很大。”
罗点了点头,想要再找点事情多留她一会,却发现事无巨细,都已经被自己说过了,只得黯然地看着她离开,眉峰久久难展。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看似早已亲如一家人,而在他看来,这中间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难以触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