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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伯,找我有事?”石敏走向正和一名同他一般高男子讲话的忠伯。
刚刚小三子回报说,石敏在书房里和那名无耻的女人说话,鹰忠原就冷的脸色,更是蒙上一层冰霜。那女人到底施了什么法?不但收服了京城来的何大人,现在整个府里也都把她当真正夫人看待,连石敏都着了她的道!这女人若不赶紧将她逐出府中,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有了物证,现在只缺人证了,这样便可让少爷死了心。
脸色没有稍霁的鹰忠拉过一旁的人跟石敏说:“前日说‘芳苑’缺个人手,今日找到了。王安,见过石总管。”
“小的见过石总管。”王安一直低着头,似是敬畏眼前的两位总管。
听见那声音,石敏净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王安,抬起头来,我可不想对着你那破烂又肮脏的布帽说话。”
只见那抬起的是一张清秀的瓜子脸,虽有着一些脏污,却无损那份秀丽,而那双灿如宝星的眼眸,闪过的愤怒都落入石敏的眼。
这眼里对我的厌恶,可是这些年来的总数呢,呵呵!
“王安,你今年多大啦?怎么长得瘦巴巴的?又小又干,能挑得起重物吗?”石敏故意挑剔地问。
“回总管的话,小的前几日刚满十七,因为家里穷又有兄弟姐妹十来个,所以吃得不多,但粗活我都能做。”王安一番话下来顺溜得很,可不像一般穷苦人家呵!
“十来个啊,嗯”石敏兴味地绕了王安一圈。“好吧,今后你留在府里当差,不用再怕饿着了,我吩咐张妈每餐多加一点饭菜予你。还有,我瞧你顺眼得很,等你长壮些,我便带你到‘凝翠楼’见识见识。”石敏见自己的好心点燃那双眼睛的焰火,心里乐得很。呵呵!
有趣极了!鹰翊现下不在,上天爱护我,送来一个新的让我玩。呵呵!可得记着改天去庙里捐点香油钱。
石敏!下流!下流胚!谁要跟你去那种地方!要不是我哼!傍我记着。“多谢石总管照顾。”王安脸上挂着颤巍巍的笑,一句话说完,笑容跟着垮掉。
鹰忠不明所以地看着二人说话。这石敏怎么口事?跟下人说这么多也就罢,还要带他去逛妓院!?不像话!肯定是那女人教坏他的!“石敏,哪那么多话可以讲!王安跟我走。”
“是,忠伯。”跟在鹰忠身后,王安偷偷向后瞪了一眼,反让石敏的鬼脸吓了一跳。
而跟随而来的是他开玩笑似的话语:“要记得多吃一点喔!王安,‘凝翠楼’的姑娘可是又美又温柔喔!”
就是这般可恨的语气,令王安一路咕哝,心里越想越气,不自觉地骂出声来:“臭石敏!滥石敏!等我”
“王安你说了些什么?”忠伯转过头来,一路就听他唸唸有词,该不会是个口风不紧的人吧?
“呃,没什么、没什么,忠伯,我是没看过这样的宅子,在惊叹呢!”都是他!王安把这笔帐又算在石敏身上。
“嗯?”忠伯凌厉的眼审视面前的小子,像是要将他看穿似的,王安惴惴不安起来。
“王安,进了鹰府少不了你好处的。”忠伯收回视线,转身要他跟上“只要守规矩、不多话、多做事,知道吗?”
“是,忠伯。”可怕啊!这老头子的眼神不输京城里的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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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玑,多谢你这几日的照顾。”适容拱手称谢。之前因一时未防备“鹰差”是女人,所以才会着了她的道。昨日听盼誉说有新来的仆人,便令他心生警觉,怕是“鹰差”乔装进来捉他,若不快走,恐会连累到昀玑母子。
“适大哥,你要走了吗?你的伤”昀玑担忧地。
“不碍事。倒是你这二日脸色极差,可是有什么病痛?”将手搭上昀玑脉搏,半晌,适容脸色复杂地放开昀玑。
“适大哥,我可是”昀玑口气有点慌,她无法由自己口中问出那个答案。
“没错,昀玑,你已有两个月身孕。”适容开口证实昀玑的猜测“怎么该高兴的事,你却如此忧愁?”
昀玑脸上的笑容恍恍惚惚地,好像怀孕对她而言是一项打击而非喜事。
“嗯,我很高兴有了孩子,而他应当会更高兴吧。”
“昀玑,”适容瞧出眼前的人还为情所苦,甘愿掉入陷阱的人,若非自己下定决心,给再多的救援也是枉然。“保持愉悦心情,对腹中孩子有好处的。”
“适大哥,我知道的。”昀玑倒上两杯茶水“小妹以茶代酒,愿适大哥一路平安。”
“保重。”喝下茶水的适容轻揽过昀玑给予亲人般的抚慰后,低声说道。
“我会的。”昀玑轻声向身形已消逝于夜色的适容低语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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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气死了!
枉费自己委身跑来鹰府当供人使唤的下人,还遭小三子和石敏欺负,而那人竟然从我眼前给跑了!
咚!气死了!咚!到底“闇阎王”跟昀姐有什么牵连?为什么两人会同居一室?
包奇怪的是,为什么忠伯要我去监视她呢?难道忠伯早知道他们有关系?昨日向他回报时,第一次见他露出笑容呢,但那笑又有说不出的诡异。
啊!想到昨日哼!咚!昨日那浑蛋石敏一身花粉酒气味,笨蛋都知道他去了什么鬼地方,根本用不着他那么大声嚷嚷。更可恶的是,还当她是枴杖,一路挂在她身上,重死了!臭死了!回了房还发酒疯,弄得她倒床就睡。
气死了!她堂堂“鹰差”何时出过这种错!
咚!石敏这浑球,她啊,一定要将他剁了喂鱼,让他再也去不了烟花巷咦?不对吧?
“原来是你啊,王安,这‘涟池’里的鱼跟我抱怨说有人向牠们丢石子,痛死喽!”伴随着轻笑,昀玑坐在王安旁边,看着她依然带着些许怒气的脸抹上一丝羞赧。
“昀姐,我不是故意的啦。”此时的王安一副小女儿娇态,令昀玑觉得好笑又疼惜。
“是石敏又欺负你了?”
自见到王安的第一眼,昀玑就知道她是个女孩子,所以也就特别照顾她。同她在一起,感觉就像多了个妹妹一般。
想起王安和石敏就好像冤家一般,只要二人见面,气氛就特别热闹;虽然彼此嘴巴老是要占对方便宜,但昀玑微微感觉到他们是互有好感的。
不然平日能言善道、老占着话锋的石敏,怎肯见好就收,屡屡逗弄王安胀红脸为乐?这样的感情之于自己和鹰翊,看在昀玑眼里不能不说羡慕。
“才没有咧!谁会为了他生气。”王安嘟着嘴辩白。
王安发觉自己在昀机身旁就会觉得安心,虽然自己是有目的的接近她,但却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她。
昀姐对鹰府的人都很关心,像上次马房大林的娘亲风湿痛,昀姐不但请大夫来出诊,还帮忙照顾,一点也不像她所认识的大户人家夫人那般骄气。还有,昀姐也会说故事给府里的小孩子听,上次她也有去,昀姐说的比外边说书的还好听呢!
真不知道外头市井为何竟说些信口雌黄的事,弄坏昀姐名声,哼!想到就气。
昀玑制住王安举起的手。“别再丢了,不是说不生气,那就笑一个吧!别让那些鱼白挨。”
看到昀玑的笑容,又听到那般温和的声音,教王安不笑也难。
嘿!其实她就在这边等“闇阎王”他应该会再出现。在这里有昀姐温柔真心的关怀,比京城的冷漠无情和逢迎巴结好太太多了。
想到此,乐得很的王安脸上自然没了之前的怒容,喜孜孜的看向昀玑,这才发觉眼前的佳人虽美,但好朴素呢。
“昀姐,鹰府应该是家财万万贯吧,怎么这样小气,连个首饰珠花什么的,也不让你戴。”王安义愤填膺地问。
她平日看的女人,谁不是金簪银钿、珠花步摇的,整颗头插得金光闪闪,直看得她眼花撩乱;身上除了色彩鲜丽的衣着,还要搭上各式佩饰。总之,是把自个儿妆扮得容光焕发、千娇百媚,好可以见人。
而昀姐偏就是这样一张素脸,呃,也罢,天生丽质不用抹粉,也是美极了。但,衣装啊!整个人除了气质外,哪一点像个富家夫人?这样一个人,如果水性杨花的话,那她“鹰差”替他作牛作马一整年!
“我不习惯穿金戴银的,”昀玑虽抿嘴笑道,但眼神之中却露出寂寥之色“我这样很奇怪吧?”
“不会啦!昀姐。”王安慌忙保证“只是如果出了鹰府,别人也许会错认锦儿或珠儿才是夫人。”
吞吞吐吐说完,王安不安地看向昀玑露出一抹微笑,淡淡的哀伤气息笼罩她全身,轻淡得仿佛昀玑也要隐逸似的,王安心急地伸出手捉住她的衣角。
只见昀玑轻动唇瓣,王安靠近定神凝听。“反正他原本就不是要我也不用再牵肠挂肚。”
“昀姐你”哎呀!不好,难道昀姐不是真心入鹰府,只因她和“闇阎王”才是一对?!难怪老见她愁着脸,难怪她连个妆扮都没
“王安!你、你干什么?!快放手!”从大门来报讯的小三子远远就看到二人在亭子里,谁知走近一看,原来是王安这臭小子在轻薄夫人。虽然自己以前不太爱理这位夫人,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夫人待下人和颜悦色、体恤有礼,鹰府的下人们早将她摆进心里敬着了,现在岂容外人欺负夫人一根寒毛!
王安的手臂一不注意便被小三子拽往身后,可是猝然眨眼间,反见小三子摔倒在地。
“你?!”小三子又惊又痛的说不出话来。
“小三子,你没事吧?”昀玑关心地扶起他,事情发生得太快,她也还弄不清呢。
“没事、没事,谢谢夫人!”小三子要狠瞪给王安的眼神,奇异地被逼退回来,只好缩着肩,摸摸痛处自认倒楣。
“小三子,你来有什么事吗?”昀玑见他稍减痛楚才问道。
“是,夫人,外边那儿有位安公子求见。”小三子经夫人一问,才赶忙将讯息报上。
“安公子?应该是来找石总管的,怎会来向我说?”昀玑疑惑地问。她在这儿一个熟人也没,不该有人找上门来。
“石总管刚出门了,来访的安公子说是夫人的远亲。”小三子也很困惑。哎呀!不会是夫人之前的朋友吧?欸,呸呸!他在胡乱想什么,怎么也同三姑六婆一般思想!
当然,小三子千想万想也想不着,安公子所说的夫人,是指已去世的安梅逸。
“远亲?”这下昀玑真是糊涂了,她哪来的亲戚?“他可有说是哪里人氏?叫什么名吗?”
“他自称是江苏人氏,名叫安流玉。”小三子努力地说出。
“安流玉!”
昀玑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脑子回响着镯云告诉她的话:
“他叫安流玉,是江苏过来做买卖的,他对我很好,还说这次回去,要马上请人来提亲,叫我安心等他。
“昀姐,我的孩儿拜托你了,我给他取名叫盼誉。盼玉,玉郎,我日日夜夜都在盼你啊”“昀姐、昀姐,你怎么了?”王安发觉昀玑神色有异,人便移往她身边护着,就怕有个万一。
昀姐?啧!这臭王安什么时候和夫人那么好了?叫得那么亲密!小三子有些吃味地狠瞪王安背后。
“我没事,怎么发起呆来。”昀玑从回想中清醒,脸上带笑,却是和眼里的清冷搭不上边。“小三子,你先领安公子到偏厅休息,我随后就到。”
“是,夫人。”小三子离去前忧心地多看夫人苍白脸色一眼,让他决定以后要对夫人更恭敬。
因为他看到了夫人眼中那抹冷意和老爷比起来不相上下呢!打着哆索,小三子快步向前,心里只庆幸惹到夫人的人不是自己。
“王安,我想请你帮个忙。”昀玑脑中快速转动,眼中除了冷意,还有着恶作剧的光采。
“什么忙?我帮!”直觉告诉她,有好戏看了,赶忙趋前。
昀玑一脸笑意地附耳在王安耳边说了个计谋,不多久,王安的神色也出现了狡狯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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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辞别皇上和何基之,鹰翊便一路马不停蹄地直奔家园。
“对不起,逸羽,辛苦你了,再半个时辰就能到家了。”
记不清楚从哪一刻起,他便已将娶她回来的目的变了质;现在无时无刻都记挂着她,就恨自己不能长出翅膀,可整天来回奔波,只要能见她一面。而这种深刻的苦痛却是之前没有的,他明了梅逸永远是他的妻,他不会遗忘他们的那一段爱,只不过现在有一个他更想呵护的女子,他的内心呐喊着要珍惜要怜爱的是昀玑。
从第一眼见到她,那份在心中的颤动,到之后想强占独有的霸道,一直以来都被自己曲解为替鹰家生下继承人的责任,此刻才知自己错得离谱。
昀玑,我爱你。原不敢承认的感情一经确认,便如同甘泉一般直流入心内,甜美无穷。鹰翊的嘴边泛起深深的笑容。
回鹰府见到她第一件事,便是向她坦承自己的爱意,若是她不接受,也要请求她留在鹰府。她一天不爱他,他便就追求她一天,直到她心甘情愿接受他的爱。
原本扬起的黄色尘土逐渐被夕阳吞没,城门也已近在眼前,鹰翊正好在城门要关闭的前一刻到达。
马蹄终于踏上熟悉的石板路,延展的尽头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家园
鹰翊走向“竹轩”待洗去一身的尘埃汗臭,他蹑脚走近床边。
床上昀玑紧皱着眉头,脸朝外侧睡着,放下的青丝有几绺散在颊上。鹰翊满足平静地看着她,伸出一指轻抚她眉间碍眼的摺痕,眼睛则溜过未带任何首饰的耳朵、颈项、皓腕,想到自己带回的礼物加在她身上是如何相配,嘴角不可抑遏的漫着无限笑意。
抵不过多日的疲惫,他躺入床昀玑身边,小心地将她拥入怀中。
家,我终于回到家了!疲惫的心灵找到了落脚的居处,满满的安心充实感满贯全身,令他抑不住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胸前传来一声惊喘及推拒。
“昀玑,是我,鹰翊。”柔声低喃。
怀中身子突地一僵,之后便是柔软身子的偎近紧贴,一声满足的叹息也跟着发出
“鹰,我的鹰,你回来了。”一句梦呓般的轻语,却是他期待已久的叫唤,鹰翊这一晚心中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喜乐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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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敏,说吧,你要告诉我什么?”鹰翊坐在书案后,看进门来只顾着喝茶,却一句话也不吭的石敏,更令人心里不舒服的是,他脸上挂着一抹深意的笑。
“啊,你终于注意到我了,我还在想,该不会要等人走了,你才想到要找我。”石敏表情没变,淡然说出令鹰翊惊愕的事情。
“你要走去哪里?”鹰翊吃惊地坐到石敏面前问道。
“舍不得我了呵!”石敏放下杯子,还不忘调侃。“我要去找我那失散多年的兄弟。”
见石敏讲得正经,知道他这回是认真的想放下一切出外寻亲。以往每年石敏虽会拨出三个月行脚四处打探消息,但还是会回到鹰府;现在合该是替他祝福的时候,鹰翊却难掩不舍,谁知这一去是多久的分离。“我帮你找几个人一起去,人多找得快。”
婉拒鹰翊好意,石敏坚定说道:“好兄弟免了,我独自一个,够了。”
“我知道了,你的房间我会留着。”到底是多年交情,知道石敏说一是一的脾气,所以鹰翊只能用实质行动,表达对他的支持。
“欸,当然要留!你很好玩,你老婆更好玩,自然我舍不下这些喽!”石敏又恢复嘻皮笑脸,说着令人猜疑又气闷的话。
“你说清楚些,我老婆怎样好玩?”鹰翊的说笑一旦扯上昀玑,便荡然无存。
“好好!你别急、别气、我说。”石敏看了眼变脸的鹰翊,对于鹰翊这样的变化,身为好友的他是了然于心的;只不过他们二人实在是走得慢了些,令人忍不住想推他们一把呢。
“话说,咳!几日前有一位夫人的远亲来访,说起这名远亲啊,啧啧!手脚不干净哪!哪里漂亮,手就往那里贴,哪里吸引人,脚就往哪里走。整座鹰府,哎呀呀,就这般让他摸透走尽喽!”一句句似真还假的话由石敏口中说出。
鹰翊心里则直打突,鹰府中有什么漂亮吸引人的?自然便是鹰府夫人。思及至此,一股气烧往俊脸。
“那厮在哪里?”
“欸,我不是说了夫人很好玩吗?你啊,该稳一稳心情哪,别又吓到了别人,他们可不像我这么禁得起吓。”石敏不顾旁边烧得正热的鹰翊,一迳说着不相干的话:“夫人见他如此下流行径,心中不喜,自然不待你回来,便将远亲给送了出去喽!”
“咦?”鹰翊听了一头雾水“这跟昀玑好不好玩有啥关系?还有那厮是不是轻薄了昀玑?”
“唉!就你将人当宝,鹰府哪一处不是价值连城?光个‘芳苑’便驰名万里啦!安流玉,你说的那厮,当然是找我说的那些事物轻薄;至于昀玑的好玩,在请人出去的法子。”石敏顿了一下,算是卖个关子给在一旁迅速消气的鹰翊。
听到好友的一番话,鹰翊自觉这顿气发得莫名其妙,咧嘴一笑,拿起杯子喝口茶挡挡。
“那安流玉是梅逸的亲戚,昀玑顾全礼节将他以上宾招待,端出你珍藏的关外葡萄酒,办了一桌丰盛菜肴,只不过,里头多加了些葯物,让他吃了‘补身’。这人也不算太坏,留下黄金万两后,还匍匐跪拜离开。如何,好玩否?”石敏一说完,脑中自然想到了那日他遇上的安流玉。
惨!真只有这一个字能形容。连好心要他进府疗养的邀请都可让他刷白一张脸,连声哀嚎将发软的四肢死命夹紧马腹而去,不难想像昀玑是如何好生对待他了。而昀玑为何如此恶整安流玉的内情,就留待她自己对鹰翊说了;毕竟这件事牵扯到她的过去,他是无权替她开口的。
鹰翊听完,先是愕然,再来便是莞尔一笑。他无法想像昀玑这副整人的模样,但又为知道她有这样的性情而感到欣喜。
“是好玩,多谢你的提醒,以后我会小心不去得罪昀玑。”鹰翊语含感激之意,但手臂也迅捷圈住石敏颈项“不过,下次你要再敢用昀玑来吓我嘿嘿!”
一连呛咳,石敏依然涎着脸嬉笑说:“老爷,我的好老爷,小的下次不敢了。下次,小的用你去吓夫人可好?这样你们便扯平了。”
手一翻,石敏脱出鹰翊控制,两人正打算练练身手时,门口传来鹰忠的声音。
“少爷,这是我雇来帮忙的王安。”鹰忠一脸没波动的拉过身后的王安,但眼里一跳一跳的诡异火焰,却令一旁的石敏留上了意。
“老、爷、好。”王安自上次听昀玑哀伤的语调后,就决定讨厌鹰翊这个人。怎样的男人会去拆散一对鸳鸯,只为成就自己的私欲?哼!这种人当初还说要招为驸马,今天若不替昀姐出口气,岂不枉费昀姐对我的好。
鹰翊正奇怪着这名仆役为何如此大胆表示对他的厌恶,一旁石敏却已开口指责:“王安,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又怎样?!”王安气到已经不顾她今日的身分了,大剌剌展现她对鹰翊的厌恶。
“王安!”三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平稳中含着警告的是鹰忠,一道气愤中含着无奈的则是石敏,另一道好笑又疑惑的是鹰翊。
“干嘛你们三个一起叫我?有话慢慢讲,我洗耳恭听。”说完竟真摆起派头,坐上一旁的椅子,自然不造作的举动作又令三人皱起眉头。
鹰忠见状,怕同他计较又会没完没了,只好先按下对王安的不满怒气,要整治他还怕没有机会。
“王安,你跟少爷报告夫人在他不在期间做了什么好事。”
三双眼睛又同时看向她,王安只觉得石敏的眼神让她倍感压力。
“说就说!昀姐在‘竹轩’和一名男人共处了四天三夜啊!”“王安你”石敏上前一步紧捉王安的手臂,眼神则狠狠地攫住她。这小妮子说这话会害惨多少人她知不知道?!
“让他说,石敏。”鹰翊两手紧握身侧,感觉奋力挤出的话就像石头投在湖水中一般,泛起一道道涟漪刮割着心底。
“放手,石敏!”异常厉色的威严令捉住王安手臂的石敏一愣,王安趁机甩开,小小身子不畏惧地往鹰翊跟前一站“好,我说。你,鹰翊!好一个征战沙场的勇将,好一个爱妻终一解甲归田的痴情种,背地里竟干拆入佳偶的好事!害得昀姐暗夜落泪,整日愁眉不展,只能偷得一小段时间和心爱之人相守,你可恶!这事如上报朝廷,定叫你鹰家”
“王安,说够没?!”鹰忠越听越不对,赶紧出声制止。这计画本是要定那女人偷人之罪,可不是令少爷变成夺人所爱的淫棍。“少爷,重要的是那女人不避讳就在府里干偷人这龌龊事!少爷,我这儿还有一封那男人写的书信,证明我并非冤枉她。”
鹰翊脑子里纷纷乱乱的。拆人佳偶?他有吗?一幕昀玑和一男子并走画面,一幕她对他的愠言厉色,一幕溪边多出的脚印,闪过的竟为今日听见的指责佐证。是吗?我拆散了一对鸳鸯成就自己吗?茫然的眼瞪着鹰忠手上的信,偌大的“魏昀玑”三字就像槌子一般撞上心,一下一下加深
痛楚漫布全身,她骗他吗?他竟傻得说要教她识字!她可是在暗地里和那个人嘲笑他?离去那一天会那样温顺,也是因为即将和那个人见面吗?他一点也没入她的心吗?
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信,抖颤着心情张着发红酸痛的眼,读入像针一般刺入他对昀玑感情的字词,每一个流血伤口幻化成他最不愿的憎恨怒气。
石敏心里哀叫预感成真,见鹰翊过于平静而发寒的表情,更是大响警钟;一手紧捉住王安的手,脚步已备好逃跑姿势。
“鹰翊,你别信这种事,问过昀玑才作数啊,你可千万别冲动。”
“石敏,放”王安原要再一次甩掉箝制她的手,却因石敏瞥过来的一眼而安静。
“石敏,你说这什么话!人证、物证都有,那女人败坏鹰府门风,就该休了她,让她不再累鹰家名声!”鹰忠严厉斥责石敏,就怕他坏了自己的计画。
不自觉捏紧手中信纸,鹰翊胸中窒闷得很,只觉得身旁这些人都不要在这儿烦他,不要再说一些他不想听的话。一股气回在胸中无处可去,鹰翊左掌一拍,旁边上好木材所制的椅子应声断成碎片。
“出去。”
像是刚那一掌稀松平常似的,背转过身,鹰翊下了逐客令。
石敏早在鹰翊拍下的当儿,便捉着王安和鹰忠退到门边,听见鹰翊冷声赶人,又带着二人退出门外。
“鹰翊你”“少爷”
没再听门外人废话一句,鹰翊劲风一扫,不但关上了门,还带着椅子、茶几挡住,清楚地表示不被人打搅的决心。
望着关上的门,石敏无奈的叹口气,转头一望鹰忠,虽是惊愕,但嘴角却是挂着得逞快意的笑容,认识忠伯这么多年,就属这一刻厌恶起他的笑容,且连话都不想跟他说。牵起王安的手,步伐一迈向自己房里,准备好好询问这小妮子是否存心来鹰府捣乱!
鹰忠虽不曾见过少爷这样发脾气,但他相信那碍眼的女人很快便会离开他的视线,是以愉悦不掩藏,虽然心中掠过一阵阵不安,但鹰忠却将它解释成被鹰翊吓到的心悸。
这一天上午“华竖楼”传来的阵阵巨响,令每一个听到的仆人心惊肉跳;在奔相走告之下,整座鹰府很快便又静得连根针掉在地都听得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