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闵笙

凌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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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冬至,女皇出行的车驾在破晓之际从灵仙宫中驶出。

    苏景玉站在醉归楼之上,透过纸窗看向郑重出行的队伍,对坐在宝车中的丹阳十分担心。祭祀大典冗长至极,今日天气又太过寒冷,站在祭祀的高台上,不知道她的身体受不受得住。

    紫菱伴在苏景玉身后,她一直认真的看着远方将要天明的天空。突然一道微微的爆破声从南方天际传来,紫菱凑到苏景玉的耳边说:“小姐,时辰到了。”

    苏景玉点头,将窗户关上,从房内的桌上拿起一柄长剑。这是慕南风和她道别时赠她防身所用的“涟水剑”剑身通体青翠晶莹,是难得的好剑。

    紫菱心中微微有些震惊,她从未见苏景玉这样郑重其事的带武器出门,今天的任务,真的会很危险吗?

    出门乘上马车,苏景玉对专门从徐管事手中借来的车夫老余说:“劳烦送我们去紫亲王府。”

    老余有一瞬的错愕,紫亲王的暴戾世人皆知,一般人都不会去招惹靠近她,所以紫亲王府也成了众人不愿去的禁地。但是徐管事对他吩咐过,一切听从苏小姐的吩咐,于是他二话不说,驾起马车出发了。

    马车行驶到紫亲王府后门时,一道黑影落下停在路上,老余急忙停车,苏景玉从车内探出头来说:“不要惊慌,自己人。”

    黑影靠近马车,是邵峰。

    苏景玉见邵峰只身一人,问道:“人没有救出来吗?”

    邵峰皱眉说:“蓝亲王所说的房里没有人,会不会有诈?”

    苏景玉心中暗道不好。与此同时。前街传来一阵打骂声。引起了众人地注意。

    邵峰、苏景玉、紫菱三人离开马车。跃上墙头向前街靠近。紫亲王府地大门前正聚集着一群紫衣家丁。她们围着一个衣履破烂并戴着手链脚铐地奴隶拳打脚踢。

    被打地奴隶在地上蜷缩着。但嘴中依然喊着:“我一定要见陛下。你们放开我。不然大事不好了。你们放开我”

    其中一个家丁边打边讽刺讥笑着:“闵笙你该不会是脑袋摔坏了吧?你不看看你什么身份。相见陛下?做梦都不行!你别以为殿下吩咐过我们别把你打死了。你就以为我们不敢对你怎么样。你这样不守规矩。我们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苏景玉跟邵峰对视一眼。没想到他们寻找地人自己闹事跑到大门口。这可怎么办才好?

    闵笙兀自蜷缩在地上喊叫着。一直喊着要见陛下。苏景玉心中一动。对邵峰和紫菱说:“邵师父你在这里守着。我和紫菱下去救他。非到必要时刻不要动手。”邵峰有些担心。但苏景玉已经拉着紫菱跃下墙头。

    苏景玉重新坐上马车。命老余将马车从紫亲王府门前驶过,不待他们接近,就有家丁拦下车喝问道:“停车。什么人!”

    紫菱挑起帘子反问道:“你又是何人,敢拦我家小姐的大驾!”

    那家丁见紫菱气势甚足,一时有些心虚,以为拦了王家贵族的车驾,但是紫亲王府的家丁向来蛮横惯了,依然说道:“此乃王府重地,是你们能擅闯地吗?”

    紫菱笑道:“这明明是大街上,怎么的就不能走?再说了,就算是灵仙宫。我家小姐也是来去自如,一个紫亲王府,请我们,我们还不去呢!”

    家丁被紫菱气的翻,吼道:“大胆狂徒,竟然口出狂言对紫亲王出言不敬!”

    闵笙听到紫菱的话,挣扎着从地上爬向马车说:“这位小姐,带我去见陛下,我有要紧事禀告陛下!”

    家丁一脚将闵笙踢开。说:“吃里扒外的东西,滚一边去!”

    苏景玉这时从马车中走出,看看跋扈的家丁,再看看满身是伤地闵笙,态度颇为不高兴的说:“你们是哪家的奴才?怎么这般没有规矩?”

    紫亲王府的家丁见苏景玉满身华贵,并被她的气势所镇,更何况紫亲王此时不在王府,他们一时不敢造次。苏景玉走近闵笙,垂眼望着他。问:“你刚刚说你有要紧事见陛下?”

    闵笙急忙抬头说:“此事关系重大。请小姐帮忙!”

    苏景玉笑了两声,说:“如今的奴隶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以为陛下是可以随意见的吗?”她弯下腰抓住闵笙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左脸上烙上了一个方印,上面清楚地烙着一个“紫”字。

    “原来是紫亲王府的奴才,大清早的在路上闹事也就算了,竟然还随意叫嚣着要见陛下,果真是没教养。看来见了紫亲王有必要提醒提醒她才行。”

    周围围地家丁没人认识苏景玉,但是听她嘴中所说的话,似乎跟紫亲王极为熟稔,而且略有凌驾其上的气势,所以一个个谁也不敢造次。

    只有闵笙,他依然大喊道:“我真的有要紧事禀告陛下!请小姐带我去,若陛下听了我的禀报觉得一无所知,我甘愿以死偿命!”

    苏景玉故做不以为然的样子,轻蔑的说:“一条奴才的贱命而已,谁在乎?”

    闵笙失落的低下头,说:“命虽贱,但是已经是我能付出地最大代价请小姐看在国家社稷的份上,带我去见陛下!”

    苏景玉想了下说:“看你这样坚定,我就帮你这一回,跟我走吧。”

    “等等!”紫亲王府的家丁阻拦,但是语气已经客气了许多,说:“他是紫亲王府的奴隶,阁下不论是谁,都不能随意带走。”

    苏景玉反问道:“你当我想要他么?没听他说事关国家社稷?出了事你担得起?”

    家丁有些犹豫,闵笙平日在府里任人欺负从不反抗,唯独今日发疯似的要逃出府,的确很蹊跷,莫非他真的有什么大事?

    苏景玉在她思考的时候说:“你担心我抢你家奴隶不成?他脸上刻着你家的印,我是不会要地。”

    家丁只好说:“如此。请阁下报上尊姓大名,这样我家主人回来问起,我们也好回个话。”

    苏景玉笑着将腰间的凤形玉佩掏出,说:“就让她直接进宫找陛下要人吧。”

    众家丁大惊,忙忙跪地叩首。她们刚刚看到地可是“九尾凤佩”啊,见此佩如见陛下亲临!

    冬至大典那一边。丹阳为首,橙亲王、蓝亲王、紫亲王三人尾随身后向祭祀高台上走去。橙亲王和紫亲王二人互相仇视着对方,恨不得将彼此撕碎,而蓝亲王站在中间,一脸忐忑。

    行至高台中间,三位亲王必须止步,只有丹阳一人才能走到最顶端。看着丹阳慢慢走上去,紫阳在身后冷笑起来。紫亲王等着火葯爆炸的那一瞬,可是直到丹阳走到最上面跪下开始念祈祷祝文。都没有任何异常!

    紫阳惊诧的看向蓝阳,蓝阳不敢和她对视,紧张的用衣袖擦拭头上的冷汗。紫阳阴狠的说:“不错啊你。竟敢违背我地命令,你不管那个贱人地性命了?”

    蓝阳不语,保持一副毕恭毕敬祈天地样子。见蓝阳无动于衷,紫阳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站起身往祭祀台下跑去。

    群臣哗然,紫亲王在祭祀途中半途而退是对上天地不敬,在场的众人一时都议论不止。

    等紫阳赶回王府时闵笙早就被苏景玉带进了皇宫,气急而怒的紫阳将放走闵笙的几个家丁吊起来猛打,可是无论怎么发泄。她都已经失去了控制蓝阳的把柄!

    在离开紫亲王府地势力范围后,苏景玉将闵笙拖进马车,闵笙跪在马车里拼命说自己身份低下不敢与她同车。苏景玉只好说:“我是替蓝亲王来救你的,你不必有太多拘束。”

    闵笙一愣,又叩首说:“蓝亲王的好意奴才不敢消受,奴才只求见到陛下将我所知地事情告诉陛下,我自会回王府受罚!”

    苏景玉惊讶的问他:“你还要回紫亲王府?”

    “是,”闵笙跪着说:“我是紫亲王的奴才,卖身契尚在王府。就算死也要死在紫亲王府里。”

    苏景玉看着他被镣铐磨得不成样子的手脚,还有脏乱的脸颊,怎么都想不通这个人为何这样死脑筋,但是她似乎可以体会到蓝阳的无奈了。

    于是叹道:“我真不知是该哀你不幸,还是怒你不争!”

    苏景玉带着闵笙在皇宫里等丹阳和蓝阳从祭祀大典上回宫,她万万没想到丹阳竟是被宫人抬回皇宫的!

    她惊愕的问伴随在旁的萧梦:“出了什么事?”

    萧梦一脸焦急地说:“陛下在大典上病倒了!”

    匆匆传来御医,御医摇头对橙阳和蓝阳:“陛下的顽疾已深入骨髓,能到今日已是凭借她的毅力在支撑,臣下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丹阳在床上残喘着说:“不要惊慌。萧梦。去将我的盒子拿来。蓝阳,去将阁老们请进来。”

    萧梦匆匆去将一个挂着金锁的银盒子抱来。而大臣阁老早已焦急的等在殿外,听到传唤,马上就涌进来。

    丹阳憋着一股气对众人说:“我早已知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我已竭尽所能的安排好一切。这个箱子里有我的三道旨意并玉玺等物,这个箱子地钥匙只有这一把,我会随身带着。萧梦”

    萧梦急忙跪着回应道:“微臣在。”

    “待到我大行之日,你就从我身上取出钥匙,当着众臣的面将箱子打开,把里面的旨意读出来吧。”

    萧梦微泣道:“是,陛下!”

    丹阳将眼神转到苏景玉身上,见她一脸忧心,宽慰似的对她笑了笑。她又转头对蓝阳说:“景玉把他带来了,你快去见他吧。”

    蓝阳又感激又伤心的哭喊道:“皇姐!”

    苏景玉凑到丹阳身边,轻声说:“闵笙一直喊着要见您,说有重要的事要说,你见他吗?”

    丹阳露出疑惑的表情,想了想,将众人赶出去,让苏景玉将闵笙带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