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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怎么回事？”向小词为自己猜测到的内容有些害怕，却强忍着压低嗓音，镇定发问。
黄色针织衫女人依然垂着头不说话，侧着身子脚尖向外，那样子似乎等向小词一放手，就要逃走。
“还没装够么？向诗言，我是你姐。你觉得就这副样子就能瞒住我？”向小词看她还抵死不承认，才幽幽开口。
果然女人浑身一震，颓丧着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姐，那那个，我还有事，就就先走了啊。”
“你能躲我一辈子么？！你今天这身打扮来这里到底做什么？今天服装店不上班么？”她这样一味逃避的样子，只让向小词更气极连连发问。
“请……请假了，我我来看个朋友……”就算隔着墨镜，向诗言都觉得自家姐姐眼神锐利得，能看透一切似的，回答的同时下意识低头，手指不停的扒拉着围巾。
向小词简直太了解她这犯错后慌张的样子，看她还丝毫没有脱墨镜坦白的意思，忽地伸手一把抓下墨镜，墨镜下的眼睛红肿跟个桃似的，任谁都看得出大哭过。向小词又伸手把围巾扒拉下去，整张脸彻底露了出来，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干裂起皮，还有几个牙印没有消去。
“姐……”向诗言才要一开口，看着她那失望又心痛的眼神，突然觉得一阵后悔后怕，那么多天的惶惶安，现在尘埃落定后忽然脱力一样，所有坚强都碎掉了，止不住的眼泪就不停的冒出来。
看她这样子，向小词终是心软了，那些大道理滚在喉咙又咽了回去，拉着她坐下，静静等她哭一场。
莫跳跳则在一旁，如看一出闹剧一样，这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好像懂了又没懂，从妇科出来，还一脸惨白不愿被人瞧见的女子，难道是——堕胎？这么一想着，在看过去，就怎么看怎么觉得就是那么回事了。
好半晌，向小词才开口，“钱还有么，算了，我一会儿直接给你打点过去。”
“……对不起。”向诗言心里歉疚，又让她姐担心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自己。女孩子家要珍惜自己，男人都贪图一时开心，最后吃苦的还不是你。”说到这里向小词顿了顿，“那男的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他……不知道。”向诗言想了想还是这样说好了，“那次被……抓去派出所后，就没有联络过。”
莫跳跳在一旁听得直咋舌，剧情真的是这样啊——女子怀孕，男朋友不知，然后独自躲去堕胎——生活果然处处是出狗血！
向小词有些抱歉的扭头对孕妇，“跳跳，她这样一个人，我不放心。今天大概没法陪你吃大餐了……”
“没事没事。你送她回去吧。我们约下次好了。”莫跳跳挥挥手毫不介意。
这天最后的结果却是，那间宁苑的老房子里，挤了三个女人——一个孕妇、一个流产妇还有一个……保姆。
莫跳跳正愁这些天要是孕吐被人发现端倪，要找个地方住呢。这时向小词随意一说，要不回家煮点好吃的补身体，这孕妇就顺杆往上爬腆着脸的答应屁颠屁颠跟着人回家了，继而脸皮厚的暗示自己无家可归的境况，然后就被人家收留了。
向小词去小区后街的菜场，独自抗回了一堆食物——各种肉类蔬菜瓜果应有尽有，直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她已经决定了，至少前面这一周要好好看着向诗言，坐小月子也是一点马虎不得的。而另一位胃口很好的孕妇在，也正好，反正两人都要大补，她就趁此机会尽情展示厨艺好了。
三菜一汤，简单却营养，三人都吃得很尽兴。向小词注意看着向诗言的脸色，总算有些血色了，心才稍稍放下来。而另一位孕妇，则完全不用操心，一点也没有孕吐或是闻不得鱼汤味什么的，一脸饕足的表情，末了还抚着肚子问，“萝莉姐姐，鱼汤还有么？再来一碗，一大碗。”并且着重强调“大”字。
吃过饭，勒令向诗言回床上躺着去后，向小词又开始她的保姆生涯——收碗擦桌子洗碗。
莫跳跳一个人在客厅了看了会电视，就闲不住了，又挤去小小的厨房。
向小词一见跳跳进来，忙出声要把人往外赶，“孕妇，麻烦你出去休息着行么？厨房里兵荒马乱伤到你，我不好跟白狱交代。”家里两个娇贵的家伙，向小词十分认命的当老妈子服侍二位。
莫跳跳听到那个名字，撇着嘴，嘀咕一句，“人家才不在意呢……”
在哗哗的水声里，向小词没听清，关了水龙头，甩甩手上的沫子问，“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莫跳跳摇摇头，“对了，你这样要照顾你妹妹多久，不去拍戏么？”
“有一个戏，说是编剧要修稿，已经拖了一段时间了。可能还要半个月左右吧。”向小词歪着脑袋想想，“好像就是上次《蚀骨》的编剧，叫什么伊珊静的吧。”
莫跳跳听了一愣，“你说的是那个穿越剧么？”
向小词点头。
“那部戏……怕是要拖很久了。”莫跳跳想了想道，“如果公司不给你安排其他工作，你大约可以安心照顾她一个月都没问题。”
向小词听了还想追问，这消息可靠么，那孕妇已经又开始今天第N次慈爱抚肚了，然后抬头眼神亮亮的问她，“你说是男还是女？眼睛会不会像我？可不能像那个人，眼睛太小。”
向小词微叹口气，应付着母爱泛滥的孕妇，“要是生个儿子，像他也不错。男孩子丹凤眼现在不正流行。不过基因的问题多奇妙，也可能你们俩谁也不像呢。”
“怎么会谁也不像呢。”
“我就谁也不像啊。小言就很像爸爸，浓眉大眼都遗传到了。”向小词有些怨念，从小时候就很羡慕妹妹遗传到优点，走到哪里都被夸像个洋娃娃，哪像她，大人们见了也就说，哟，姐姐长得真清秀。清秀是个多么模糊宽泛的概念啊，在她心中大约就是找不到什么夸的，只能说这个了。
莫跳跳听了，则小流氓一样挑着她的下巴仔细端看，“啧啧，你这小模样，叫我见犹怜好么。不过，你跟你妹倒真是一点不像，不止相貌，性格也十万八千里吧。感觉她挺有闯劲有野心抱负的，哪像你，天塌下来也无所谓似的。”
向小词实在佩服跳跳，居然在小言还一副病弱的样子时，都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小言到的确有几分跳跳说的那个样子，小时候两人同是想吃冰淇淋时，向小词顶多跟爸爸撒娇，要是都不行就算了。
而妹妹向诗言则不一样了，她可以从爸爸到妈妈，到叔叔婶婶各种亲戚，或是隔壁邻居，都可以撒娇卖萌可怜兮兮表达自己对冰淇淋的强烈渴望。若是这些人都不理她，她也会继续想办法，比如去小卖部拿了冰淇淋就走，说妈妈会付钱。比如，跟爸说，“不买给我吃，就告诉妈妈你跟小秘阿姨眉来眼去。”天晓得，一个小屁孩怎么还学会了威胁一招，还会什么眉来眼去这种词。
在为了目标不努力百折不挠这点上，向小词确实输她妹一大截，就是这孩子，这股劲从父母走后，就没有再用到正确的地方，学业也慢慢荒废，到现在竟然连专科都肄业了。这样想着，向小词有些忧心。
“你怎么了？这一脸苦闷的。”莫跳跳看着面前思绪飘远的人，手上还滴答滴着水，眼睛望着一点，灵魂超脱一般，然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向小词回神，继续冲最后几个碗，“小言啊，现在没个靠谱的工作，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莫跳跳听了白她一眼，“这个不是很简单么？问问连总裁啊，那么大个公司，安排个人是什么难事啊。”
向小词听了有些犹豫，首先是不想欠人太多，拿人总是手短。另外万一人家不答应，岂不是更糟糕。不过，呃，她好像又忘记打电话回去报备了。头疼头疼！这下要跟连BOSS说，至少一个星期都不回家，不知道会不会同意啊……要不说两个星期，到时候讲讲价，最后一个星期应该没问题吧？反正她最近什么工作都没有啊。
连瓷庄园里吴师傅，突然觉得浑身一冷，好像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到了第二天发现向小姐又一夜未归了，老吴仿佛又看见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的日子，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位向小姐不仅那天不回，还打算一连七天都不回。
至于，连夜邪对于向小词的申请，却是没有反应，不对，应该是向小词没有等到他的回答。
那天晚上，小词姑娘在磨蹭了一段时间，内心几度煎熬挣扎过后，还是决定拨通那个号码——“喂？”向小词小心翼翼问了一声，一想到接下来可能的狂风暴雨，勒令立刻回家什么的，心里又不禁一抖。正要自顾自一口气把话说完时，对方却出声了。
“喂？小邪现在在忙，有什么事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