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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杜子清的手机铃声骤响,一听这个声音他就从榻上弹起来,医院打来的电话,高速公路发生重大交通事故,所有医护人员即刻赶到医院待命。
杜子清凌晨十二点刚下一台手术,晚上直接住在了医院宿舍,从手机响到出门,他用了不到三十秒。
120急救车一辆接一辆的停在急诊室门外,第一医院是重点三甲医院,其中尤以神经外科最为出名。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血腥味道,各科室医生蜂拥上前,现场紧急会诊,属于谁的病人谁拉走。
杜子清一眼扫过去,发现五名病人处于重度昏迷状态,双侧瞳孔散大固定,呼吸浅慢,明显受到重型颅脑损伤,需要立即进行开颅手术。
颅脑损伤病人的治疗必须是争分夺秒,一旦颅脑疾病超过8分钟就会产生不可逆的变化。
晚一秒钟患者就再也不能睁开双眼了,即便活下来致残率会大大提高。
杜子清是神经外科副主任之一,神经外科共有四个副主任,一个主任,20名医生,50名护士。
王主任年事已高,主任之位将在四个副主任中选出。
杜子清是王主任一手带出来的博士生,王主任是神经外科泰斗,所以杜子清当选的呼声最高。
萧副主任扫了一眼五个病人,第一时间选出他认为最容易动刀子的,关键时刻,他要确保自己的每一台手术都能成功。
萧副主任五十几岁了,他的资格比杜子清老,经验比杜子清丰富,要是输给自己的后辈,他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刘副主任和林副主任都很认命,完全不奢望主任之位。
院领导也很头疼这件事,杜子清虽然根红苗正,业务精湛,但是资历尚浅,问题是杜子清的母亲是卫生厅厅长,杜子清的父亲是市委书记,领导圣意难测。
术前麻醉时,患者的呼吸突然停止,血压也测不到了,按惯例应当放弃手术,几个主治医生同时望向杜子清,等着他下命令。
患者血压没有,呼吸也停止,基本上等于死亡,“继续。”杜子清打开硬膜,揭开后颅腔内的血就像喷泉一样,全部喷了出来,染红了无影灯。
“指压出血点。”杜子清平静道。
助手立即将手指伸进颅内,压住血管破了的地方,像喷泉一样的血一下给压住了。
杜子清盯着外科显微镜,血管壁薄如蝉翼,手劲稍大一点会把血管扯坏,松一点又会渗血,他拿着比绣花针还细小的缝合针,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在病人的颅内穿梭。
他有一双灵巧白皙修长的手,典型的外科医生的手。
杜子清不时侧过头,护士迅速地帮他擦去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患者的血压逐渐恢复,大家又能听到病人细弱的呼吸声。
最后缝合头皮,杜子清交给助手完成。
走出手术室已经是中午了,杜子清穿着白大褂,穿过热闹非凡的走廊,媒体,政府官员,家属,警察,这些人将走廊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面对镜头说着什么,市委书记也亲临一线了。
杜实余光扫过儿子侧身从人群中挤出去,他若无其事的面对镜头继续接受媒体的采访。
杜实年轻时也做过医生,后来从政进了药监局,之后仕途一路顺畅,他的妻子也从政,夫妻俩原打算让儿子在医院待几年,然后像他们一样走上从政这条路,无奈杜子清对政坛不感兴趣,在大学时,他整日与尸体为伍,工作后他又整日与病人为伍。
杜子清走到医院顶楼,感受着温暖的阳光,和煦的微风,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是最好的,每次将病人从死亡边缘抢回来,他就特别有成就感。
楼下萧副主任还穿着绿色的手术服,他表情凝重又坚定,面对镜头讲述着医者父母心,他削尖了脑袋,不放过任何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
这个世界每个人追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杜子清追求的是在专业上自我突破,挑战一个又一个的极限。
萧副主任追求的是名。
从痴迷和执着度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
安琪盘腿坐在地板上,练字本放在地上,她握住铅笔,一笔一画的认真练字。
对面房间传来洪双崩溃的哭声,她最爱的一套香奈儿职业套装,被安琪偷偷顺走,穿去上班了,她的鞋子,她的包包全被安琪偷偷顺走了。
“双儿,别哭啦,衣服一点没穿脏,我再送去干洗一下。”洪梅叠着被安琪穿过的衣服,安慰道。
“全都脏了,我不要。”洪双跺地大哭。
“没脏啊。”洪梅看着衣服和地上的鞋子,轻声嘀咕。
“小偷,可耻的小偷!”洪双冲着房门口大吼。
“我是借穿,不是偷。”安琪大声吼回去。
“不告而取就是偷。”洪双哭着大喊。
“小气。”安琪撇撇嘴,不屑的冷哼一声。
她的脚都被那破鞋子挤出水泡了,“破东西,你以为我爱穿呢?”安琪扭头大叫一声。
话音刚落,两只鞋子从洪双的房间飞出来,接着是衣服,裤子,公事包。
洪双突然想起什么,腾的一下冲到衣柜前,打开衣柜里的抽屉,果然她的一套里衣不翼而飞。
洪双气得直哆嗦,没见过这么不害羞的人,连里衣都偷。
“安琪,你是不是拿双儿的****了?”洪梅灰头土脸的走进安琪的房间。
安琪艰难的吸一口气,洪双是个小奶,她快被小内衣活活勒死了。
安琪对衣服是不讲究的,有什么穿什么,凌牧澄在的时候,她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是他负责搭配,她不清楚自己的三围是多少,凌牧澄比她要清楚,她喜欢在地摊上买衣服,在超市买里衣。
凌牧澄每年会花几千大给她买一两套上档次的衣服。
凌牧澄走了,她以前的里衣穿破了,以后她再也没买到过合身的,不是大,就是小。
想到凌牧澄,安琪偃旗息鼓,低头默默地写字。
“安琪,你不能再拿双儿的衣服穿了,你自己去买,有没有钱,要不要我借点给你?”洪梅问。
这几年,安琪每个月都要交生活费给洪梅,她像是租住在洪梅家的房客。
“我的衣服都是休闲的,没有上班穿的衣服,双儿柜子里全是衣服,她也穿不完,我帮她穿穿。”安琪皱眉道。
“这个月的生活费,你给我两千吧,我跟你爸都没工作,你爸又抽烟喝酒的,你也找到工作了,工资还不低,以后你就每个月给我两千。”洪梅适时的提高生活费的标准,最开始是一千,后来是一千五,现在涨到两千,物价都在涨。
“等发了工资给你。”安琪低头写字,她房间就一张榻,一个折叠布衣柜,不像洪双的房间,梳妆台,书桌,组合衣柜,沙发,洗手间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