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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猪你的脸怎么了?”席枫再次见到蓝田田的时候是他住院后第三个晚上。虽然蓝田田刻意放下马尾,让头发遮住脸上的淤青,但还是被他发现了。在他的再三追问下,蓝田田火大地告诉他自己被人打了,不过也不肯说出被打的原因,只是一个劲地“咿哇”大哭。
黄果树瀑布的壮观景象也不过如此吧?席枫暗想。
他小心地用手将身上的被子牵了牵,做出一副害怕被蓝田田的泪水瀑布淹没的架势,然后从病床边上的小瘪子里取饼水杯,递到她的手上“给!”
“哇哇哇哦,嗯谢谢谢!”见到水杯,蓝田田的瀑布暂停“放水”她的确好久没有喝水了。接过来往嘴边一送,咦?为什么是空的。
“你干吗拿空杯子给我?”她嘟起了嘴巴。
“这不是给你喝水用的。”席枫吃吃笑道。
“那是干什么?”蓝田田不明所以。
“哈哈”席枫笑而不答。蓝田田略微一想终于明白了,他居然是拿这个来盛她的眼泪的,真是岂有此理!
凌舒那一记耳光下手挺重的。虽然她后来告诉蓝田田她是不想让她继续闹下去,以免给她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并且在看到随后从寝室里追出来撵在李可楠身后的“嘉乐”时,也证明了凌舒的好意。不过蓝田田还是感觉得到她打那一记耳光的时候心里是带着一些不满的,或者就是蓝田田干了侮辱她心上人的事!
遇上了李可楠也许会是她的不幸的开始。那么遇上了席枫会不会是她幸福的结局呢?
虽然她最终没办法证明嘉乐当晚行凶的事实,但是蓝田田很庆幸自己和席枫今天还能活着。所以还可以和他一起像小学生一样爬到三楼病房的窗口肩靠肩地一起放纸飞机。他们相互约定不再提起那晚可怕的谋杀。
“看,我有两架飞到花坛里了,我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蓝田田咬着嘴唇,十指交握撑着下巴幸福的眯上眼睛。
“哈,才只两架而已。我有五架!”席枫在旁边晃着脑袋干笑,有些得意。
“是吗?”蓝田田睁开眼睛,探出头朝楼下的花台看去,花台四周落满一地雪白的纸飞机。花台里一片郁郁葱葱,并无一星半点红蕊,七架载满愿望的纸飞机安静地停在当中,她第一次觉得和席枫在一起仍然是件很浪漫的事。难道说浪漫的感觉只是在自己的心头,和跟什么人在一起并没有关系吗?
“你许了什么愿?”蓝田田有些好奇。
“你先说!”
“嗯,你快些好起来。还有一个是:希望我找到一个好工作!嗯,就这样!”
“我只能告诉你一个。那就是:希望你变得聪明一些,不要再连累我。哈哈哈”“你嫌我不聪明?揍扁你!”蓝田田举起拳头恐吓。
“是谁在乱扔废纸?是谁?太不像话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彻底压住了蓝田田的气焰。
趁她愣神之际,席枫一把按下她的头,两人一起躲到了窗户后面。然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护士长将他们的七个愿望连同余下的纸飞机带走,付之一炬了。
两个月过后。
“是这样?六个小时耶!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天在破木屋里你是怎么逃掉的?”席枫嘻嘻笑着拨开面前那一大堆散烟,将第五张烟壳纸捧到她面前。从那天下午四点半到晚上十点这五个半小时之间,她和那个叫嘉乐的人在一起都发生了什么事?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蓝田田守了两个月的秘密。
“哎呀,一点儿都不像。你怎么搞的吗?笨死了!”蓝田田一把将那张锡纸撕得粉碎,然后天女散花。
“喂,疯”席枫那句“疯婆娘”还没说完就被一根指头戳住了鼻子,那指头的主人怒道“说好不许这样叫我,如果你再这样叫我,我就不客气了!”
“好,我不叫,我叫你‘田田’。你告诉我那天你怎么逃掉的好不好?”席枫赔笑道。开玩笑,不叫你疯婆娘我的嘴巴一定会痒的,先哄你说出真相!
蓝田田脸一红“你要发誓永远不许说出去,否则我找你拼命。”
席枫连忙将双手食指做交叉装放上唇上,表示一定会守口如瓶。蓝田田这才放心告诉他。
原来,当天那个叫嘉乐的坏人(红发青年)把她带到山后。刚开始时也没有怎么她,只是逼她说出与李可楠相识的经过。没想到后来他居然突发奇想要蓝田田发誓不许和李可楠再一起,蓝田田为求活命当然同意了。嘉乐好像很高兴,一直逼着蓝田田告诉她一些她的生活习惯和爱好,如果田田不说,或者稍有敷衍他就会大发脾气,搞得田田心惊胆战的。这样过了一会儿,田田问他是否可以放自己走。他同意了,不过却提出非分的要求,要田田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田田觉得这个人一定是疯掉了,当然就有些迟疑,所以惹他发火。
事情就有那么巧,当他将蓝田田扑倒正欲施暴的时候,蓝田田摸到身后一根木条。这时候嘉乐早把田田当成了温顺的小猫咪,哪里想得到她会反抗,所以田田就趁其不备照准他的头顶猛击了下去。然后,她慌慌张张跑出木屋看到公路口的汽车,可惜自己也不会开,只好顺着山路一路往下跑到石台站。这时候她才发现钱包也掉在了木屋子里,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最后还是找一个过路人借了一枚硬币才给席枫打电话求助。
“傻瓜兮兮的,为什么不打110报警?如果有好几个人要杀你,我来了顶屁用?”席枫骂道。
“人家那个时候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只有一元钱硬币,最熟的就是你家电话,当然打给你了。”蓝田田气鼓鼓地说“说穿了你就是怕死。是啊,这回差点害死你,算我对不起你了!”
席枫做了一个怪相,忽然道:“咦?照你的说法,这个人好像是和李可楠有仇吧。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关心李可楠交女朋友的事?李可楠又为什么要维护他呢?”
蓝田田想了想突然说:“我怀疑”
“你怀疑什么?”席枫很好奇。
蓝田田把眼一闭,大声道:“我怀疑他们是同性恋!”说完这一句,她感觉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个性阴柔,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他说话做事样样斯文有礼,很难想象在现代社会会有这样的男人。假设他和嘉乐本来是一对
一定是这样吧。要不然在咖啡厅里嘉乐为什么看到他有女朋友就上来挑衅?不然嘉乐为什么一直追问他们的关系?不然嘉乐为什么逼迫她放弃可楠,甚至想到由自己来占有她?
糗死了,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同性恋?可是除了这个解释她再也想不到更好的了。
“你这个疯婆娘,什么不好玩儿去学人家网恋,差点儿被人先奸后杀!这回知道厉害了吧!”席枫的臭嘴再也关不住,叽里呱啦地开始责备蓝田田。
“我就喜欢!吧你什么事?”蓝田田大喝一声,双手叉腰,暴起还击。
“呃小姐,这是您要的柠檬茶。”一个服务员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
蓝田田闻言头一缩,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所有人都转向他们这一桌,默不作声,顿时红着脸坐回位上。
“哈哈”席枫一字一断地怪笑,手中的圆珠笔飞快地在香烟壳上一圈,圈出一只机器猫,然后举起烟壳纸贴到自己的脸上“这回像了吧!”
“像猪!”蓝田田撇了下嘴。
“田田,你已经很久没上线了。我好想你!”
“经过那件事后,我以为你永远都不再来找我了。”蓝田田拿着听筒的手心浸出冷汗。
“是,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田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或许你不相信,我不是一个随便说爱的人。”
“”“我知道你忘不了我,你不要骗自己!”
“我”
“出来吧!”
“什么?”
“出来吧,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怎么会找到她家?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起身走到窗户前,忐忑地揭起窗帘一角向下望。水银灯光下,李可楠背靠在灯柱上仰头望向她这边,嘴着泛起微微的笑,笑得很温柔!
突然,窗外刮起了大风,豆大的雨点密密砸下,为水银灯光蒙上一片透明的光晕。那样的光晕、那样的清柔、那样的凄冷,配和绵密的雨声,是那么如诗般浪漫的迷人!霏霏烟雨中,她恍惚看到李可楠抬起手来向她招了招。她略略迟疑,然后取了雨伞匆匆地跑下楼梯。
人呢?大雨滂沱,她举着雨伞在雨中穿行,雨声干扰了她的视线和听觉。沿着水银灯柱的光线她向可楠的方向靠近。可是走了好久,也走不到头。恐惧、惊慌、无助的感觉一起攫住了她的心头,憋得她快喘不过气。
“可楠”她放声大叫,听不到回应,甚至在嘈杂的雨声干扰下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越是听不到,越是觉得恐惧,于是呼吸更加困难。
“可楠你在哪里?可楠可楠”突然,她踩到了一个小水洼,脚下一拐,整个人硬生生摔倒在地上,雨伞也摔得远远的。
“哈哈,你看,她多蠢!”她听到一个声音在嘲笑,那个声音就在她的头顶。另一个声音冷笑着说:“是啊,长了副这么漂亮的脸蛋,还真是可惜!”
“谁?你你们是谁?为什么笑我?”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雨水打在她的身上、脸上,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看到前方的伞,她走上前捡起雨伞,然后看到伞下有一个人头正龇着牙冲她笑“美女,谢谢你送伞来给我挡雨!”
“啊”蓝田田惊叫着松开手,任手中的伞被风吹得老远,整个人摊倒任地上。
“你说做梦灵吗?”蓝田田趴在床头捧着周公解梦从头自尾地翻了五遍也没有找到答案。这几天发生的事太突然,也太巧了,巧到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她活了二十几年,做人一直是小心翼翼的。由于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这些年来,纵然偶有任性跋扈的时候,也都是在“省时度势”发现“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所为。因此,在她印象当中与别人的最大冲突不过是互扇耳光的级别,怎么也想不到有遭一日会弄被人追杀!眼看这次危机算是躲过了,但是她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踏实。
“周公啊周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昨晚梦到他了,可是我白天明明没有想到他啊。难道说我潜意识里面还是在想他吗?”蓝田田将那本周公解梦颠来倒去地看了又看,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人家又说做梦和现实是相反的。那就是说我想谁偏就不会梦到谁,我梦到的反而是我不想的那个了?”哇哇哇那我究竟是不是在想他?
鸡生蛋,蛋孵鸡,鸡再生蛋,蛋再孵鸡,鸡又
“咚”墙上的破挂钟一声响,一只毛儿都快掉光了的八哥半眯着眼儿从窝里冒出头来,懒洋洋地叫:“起床了、起床了”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蓝田田闭着眼,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牙刷在嘴巴里一阵乱搅,一面还抖着腿,哼哼唧唧地念咒。她希望这样就可以把诸如李可楠之类的妖魔鬼怪全都咒跑了!
又是一阵电话铃响,蓝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喊:“妹妹,去接下电话,我没空。”
“噗”蓝田田将口里的泡沫全都吐到水池里,然后用毛巾擦了擦嘴巴走到电话机旁,一提“喂。”
“疯子,你把我的书拿到哪里去了?那可我外公的宝贝!”席枫的声音震得她的耳膜生痛。
“你就不能小声点。”蓝田田顿时觉得耳朵里“嗡”的一声,难受极了。她一面痛苦地拿指尖钻了钻耳朵眼儿一面大骂“拿你一本破书又不会死人。再说了,你这是什么迷信的反书啊?”
“疯婆娘,我请你吃‘定惊茶’你还又吃又拿的啊。那本书是人家借我外公的,你快还来!”
“不就是一杯破茶,一本破书!明天还你!”她愤然收线。
同学会。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样无聊的聚会。
蓝田田背着手,绿着脸,恨恨地站在滨江路顺风餐馆门前数着不会发光的“满天星”(因为现在只是下午三点钟)。
席枫这傻帽怎么还不来?她眼珠瞪得圆圆地看着江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想要找一个熟悉的影子,但是诚实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告诉她是在徒劳。
虽然她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上艾格的粉蓝高腰衬衫和粉红a字裙,再挽了个漂亮的头花,看上去颇有几分甜美的味道。但那副门神表情却让人门卫不得不再三请她“靠边站”以免影响餐馆的生意。
“蓝同学,宁同学啊,你们的男朋友到底来是不来啊?”陈平那个沙喉咙绕到她们的身后埋怨道。
一直站在蓝田田身侧的宁玲正想上前打个哈哈,蓝田田已经翻着白眼儿“急什么啊?少吃一点好减肥!”蓝田田斜睇陈平的水桶身材,若有所指地道。
讨厌人家叫她“蓝同学”听起来像“男同学”一样。她明明是位美女!
“唉呀,你打电话催催他吧。我去看看老公他们,就不陪你了。”陈平被她一阵抢白自觉没趣儿,跺跺脚扭着硕大的屁股回头走入了餐厅。
“哈,你看”田田指着陈平的背影愉笑,随即马上想起不合时宜。虽然这人长得圆滚滚的怎么看都觉得像以前在一个动画片里看到的“八脚虫”实在恶心!但是却是今天“同学会”的大东家呢,是不能得罪的。
今天是她的大款小学同学陈平两口子请吃饭,邀上了所有能联系上的“同学”加“女婿”(他们一般称女同学带来的男伴为“咱班的女婿”),美其名日“同学会”其实不过是想“耀武扬威”一番。因为陈平一直是她们班上长得最丑最胖的女生。记得当时的数学老师曾因她连续三次单元测试不及格,当全班同学的面断言她会因为太胖太丑太笨而嫁不掉。想不到时隔几年,她不单嫁掉了,居然还嫁了一个这样风光的老公,这是所有同学都始料不及的。如果不是那个数学老师去年患肝癌死了,蓝田田真的想要告诉她“宁欺白发翁,莫欺少年穷”这个道理果然错不了!
又过了几分钟,宁玲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一边猛打手机。
蓝田田右手握拳一下打到左手掌上“傻帽,叫你来白吃你都不会积极一点儿!不吃算了,我才不会打电话来求你!”她冷哼一声,刚要转身进去,忽然发现宁玲尖叫着张牙舞爪地冲到一辆出租车前,猛地一跳像考拉一样吊在一个西装笔挺身材魁梧的男人身上。而那个男人居然就像大树一样站着不动,任凭她在他脖子上晃荡。
“嗯?这,这也太热情了点吧!”蓝田田咬着手指,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眼眶了。老同学啊老同学,小女子今天总算是见识了你是如何傍大款的。只是不知道陈平同学是不是也这样傍大款的呢?她忽然就很想看看陈平那180斤的娇躯吊在他老公,那个竹竿男人的脖子上的惨况。
“嗨,老同学!”那棵大树突然冲蓝田田这边挥了挥手。蓝田田意外地将眼睛眯起来对了下焦,啊?原来是靳胖子!
“老同学,请坐!老同学来先喝口茶!老同学,你结婚了吗?老同学,你生小孩了吗?老同学”
前一个老同学后一个老同学,蓝田田觉得她快要晕了!因为她已经搞不懂什么时候人家是在叫她,什么时候又是在叫别人。
顺风餐馆的二楼有几个雅间,是专门准备给什么“同学会”“师生会”做场地的。虽然在滨江路上只能算二流的餐馆,但是包间里面的设施倒一应俱全。陈平的老公吩咐人抬来几张麻将桌子,等到凑足了五桌麻将人数后,陈平也不再催促蓝田田叫“男朋友”了,各据一方码起长城来。余下不爱打麻将的则被安排到底楼“活动室”打乒乓球,算是正式节目前的热身运动。
真搞不懂“老同学”们在一起除了搓麻将打乒乓球以外还能干些什么?等到下午五六点钟快开席的时候,席枫终于出现了。
这次为了充场面,首先想到让他来冒充自己的男朋友,蓝田田心里一直有些不踏实。直到他出场,她才发现自己果然失策。因为他的形象真的是和她有点儿不那么配合!
米色的短裤加方格子衬衣,上衣扣子还完全解开来露出里面根根排骨。虽然现在肉价上涨,排骨挺贵的,但是大家看了这身排骨总是高兴不起来!
“你你怎么穿成这样?”蓝田田吃惊不小,指着傻帽席,那一指差点就戳到他的鼻头上。
席枫一抬手拨开她的“一指禅”干笑两声“对不起,刚从局子里面出来。各位久等了!”
晕!这王八蛋说的什么话?难道是蓝田田想到他在街边乱摆摊点的那档事,这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她就糗大了。于是三步并做两步走,急急忙忙冲到他面前伸手捂他的嘴,低声道:“喂,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席枫刚想反驳就发现在场众人的异样目光,知道说错话,急忙打住。
蓝田田见他不等人家问就全都自己招了出来,顿时气傻了。早知道不如不叫他来,宁愿被说嫁不掉也不能告诉人家她要嫁一个未来的牢改犯啊!精明的陈平早就假笑着起身向傻帽席招呼道:“哟,原来这位就是我们蓝同学的男朋友席枫啊!快,快请坐!”
我呸!什么“男同学”的男朋友,你当我搞同性恋吗?蓝田田看着这一胖一瘦前后挤进了大圆桌,感觉到心头似有把无名野火在燃烧。这个时候宁玲忽然格格笑着说:“席先生是在公安部门上班啊?”看来她是知道席枫是个穷光蛋的事实才会对靳胖子投怀送抱的,她现在这样问分明是要叫席枫难堪。
傻帽席明知宁玲作怪,仍然笑答:“哪里,偶尔会去报个到,报个到!”
“哦,这样说来你是做便衣?”陈平的老公肃然起敬。
“便衣?那是那是,我一般都穿便衣!”傻帽席还在笑。蓝田田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一拳打晕他,以免他继续大放厥词。
靳胖子知道再这样问下去蓝席两人都下不了台,连忙打着哈哈说:“好了好了,可以开席了吗?我今天没有吃中饭呢!”
同学聚会是少不了酒的,男人一遇到酒就没了形象。
几个男同学和“女婿”一直从桌上吃到桌子脚,再打桌子底又吃到桌面上。女同学们则赶在傻帽席跳“脱衣舞”之前逃出了包间,往一楼卡拉ok厅去了。
懊死的,今逃讵人丢到姥姥家了!蓝田田眼睁睁看着“傻帽席”洋相出尽,却也无计可施,只好跟着那些女同学去卡拉ok包房避难。在经过隔壁的包间时,她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脚下缓了缓,又仔细看了一下,忽然迅速转身快步向楼梯口走去。这时忽听一个女人叫道:“蓝田田,你等一下!”
“谁?”蓝田田不好意思再走,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问。
一个服务员打扮的女子端着一个餐盘从那个包间里走出来,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低声说:“请你等我一下,我有事问你。”原来竟然是凌舒。
凌舒将手中的脏碗碟送到厨房后迅速跑回原地,当她发现蓝田田还靠在楼道的扶梯上等她时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将蓝田田引到二楼的清洁工人房,然后关上说:“不知道你和李可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
蓝田田闻言心中一动“他很不好?为什么?”
凌舒摇了摇头说:“我还想问你呢!”
蓝田田觉得有些奇怪“他很不好干我什么事。你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
凌舒看了她半晌才说:“我前天上他寝室找他又看到了你的画像。我想他是爱你的,因为他从未保留过其他女人的画像超过一个月。”
“什么?”上次在临江医院的时候凌舒是提过一次的,不过等蓝田田见到李可楠的时候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的。现在想来不单有些奇怪,更有些叫人害怕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凌舒欲言又止。
“你想要我做什么?”蓝田田有些戒备。
“他已经十多天没有回学校上过专业课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学校可能会将他除名!”
“除名?”
凌舒肯定地点了点头,看来她虽然对李可楠滥交女朋友的事以及颜诗的死不能释怀,但骨子里却还是很在乎他的。蓝田田忽然很想知道她跟李可楠的关系究竟如何,为什么她会这样关心他呢?上一次在医院的时候,蓝田田以为凌舒已经把李可楠当成害死好姐妹的凶手了。虽然她当时并没有给警方提供线索指证李可楠,但是一旦有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但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好,你希望我怎么做,可以说来听听。”蓝田田盯着她的眼睛说“但是你要先告诉我李可楠的事还有你和他的关系。不要骗我!”
凌舒听到她答应去帮助李可楠,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提到她和李可楠的关系时,脸色变得很难堪。不过,在蓝田田的软硬兼施下,她终于说出了真相。这个可怕的真相再一次让蓝田田身陷险境而不自知。
原来李可楠两岁的时候父亲就出车祸去世了,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患上了精神病。他的外公也就是郅安桥美院的戚国寿院长由于工作的缘故无法专心照顾他,加上那个时候的他身体状况很差,常常无缘无故就患病。老教授不得已将他送到了乡下老家,并在家里给他请了一个保姆。
保姆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乡下人,她们乡下有个习俗:如果害怕儿子不好带就将他扮成女孩的样子,这样的话妖魔鬼怪就不能近孩子的身。保姆为了“保护”李可楠,让他健康的长大,于是就将自己女儿的漂亮裙子给他穿上,还给他扎了耳洞。
等到李可楠长到七岁半的时候他都没有离开老家,更没有上过幼儿园,甚至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女孩子。直到外公接他回城送他去念小学时,他也始终无法接受自己是个男人的事实。他仍然趁着家里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地穿裙子,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十三岁小学毕业,无论家人怎么打骂都无法让他纠正这个“恶习”万般无奈下,李可楠的舅舅想到一个最荒唐的法子,他要用这个荒唐的办法让李可楠认识到自己是个男人而不是女人。
他们花大价钱从乡下弄来一个和李可楠同龄的漂亮孤女,让他们住在一起,希望正处于青春萌动期血气方刚的少年会对这个漂亮女孩子产生兴趣,最终意识到男女的差别。可是那个女孩子住到他家三个月后,事情也没有按他们料想的那样发展。李可楠的舅舅干脆使出了杀手锏,他将春葯和在米饭里送给这对少年,最后如愿地看到李可楠占有了那个女孩子。
从此以后,李可楠果然不再以“女生”自居。不过,他再也没有和舅舅说过一句话。就在他十八岁成年以后,他开始靠自己的双手勤工俭学,基本上没有靠过外公家里。他虽然没有和戚家断绝关系,但却从戚家大院搬到涪陵路上一个出租屋里。平时住校,等到学校放假或者周末同学们都走了,他就会回到那个小屋子里埋头画画,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日子里才会回到戚家。而那个被他们买来的女孩子明里被他的舅舅收养,实则被当做席家的媳妇留在了戚家。
买卖人口?迷奸?蓝田田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现代的中国。她觉得整件事情的复杂程度明显已经超过自己想象力“原来他居然干过这样的事?!”她叹道。
凌舒点了下头“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所说的都是真话!”
蓝田田仍然有些想不明白“这样惊人的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凌舒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那个被他们从乡下买来的女孩子就是颜诗。在李可楠离开戚家后,颜诗也已经十八岁了,他的养父也就是李可楠的舅舅给她在外面买了套小别墅。在戚家人的安排下她也进到美院学习,而我就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她并且一直借住在她的家里。”
“啊,照这样说的话,颜诗是李可楠的第一个女人?那你呢?”蓝田田迷惑了。难道她抢好朋友的男朋友吗?
凌舒忽然冷笑道:“你心里一定在想我挖了朋友的墙脚吧?”
蓝田田直言道:“难道不是?”有那么短暂的一秒,她看到她眼中的怨毒,不过转瞬又回复如常。
凌舒冷笑道:“李可楠是不是常常对你说他是一个不轻易说爱的人?”
蓝田田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答道:“是有这回事,不过我知道那不是真的!”
“既然他是这样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蓝田田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你不要管,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你要信守诺言!”
一般情况下女人总是比男人长情。即使在知道被那个男人骗了或者抛弃以后,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感化那个男人使他回心转意。蓝田田猜想凌舒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蓝田田并不想感化李可楠,也不想他回心转意。
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和李可楠在一起。再帅的男朋友也不如自己的小命来得重要!不过听了李可楠的身世,总也觉得他有些可怜!虽然他的身边还有那个可怕的“嘉乐”
“你知道一个叫嘉乐的人吗?”蓝田田觉得应该向凌舒打听一下,这个几乎把她和席枫致于死地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凌舒说:“我只知道他半年前突然出现在李可楠的身边。他不是学院的学生,像是个太保。他们的关系有时候好像很好,有时候又很糟。也有同学因为好奇私底下查过他们的关系,不过没有任何答案。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蓝田田问:“你知道不知道他曾经想要杀我?如果说颜诗的死和可楠有关,那我怀疑凶手不是可楠而是嘉乐,又或者是他们两人合谋。”
凌舒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她告诉蓝田田美院所有的学生都在怀疑李可楠和这个嘉乐的关系。不过无论如何,在事情的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她不希望看到李可楠离开美院。她又告诉蓝田田,李可楠一直躲在涪陵路71号那个出租屋里,她希望蓝田田可以找他谈一谈,看能不能劝他回到学校。随后,凌舒和她做了简短的告别,打开清洁间的门回去工作了。
蓝田田找到卡啦ok包房,席枫和靳胖子已经早一步到了。所有人都在疯狂地大跳大叫,没有人注意到她消失了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