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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女仆
全城轰动的连环杀人案,最终落幕。
大家唏嘘一阵,生活也归于平静,相互提醒要加强防范。
只是报案人的身份至今是个谜。还有远山报社和电视台一如既往接到神秘线索,无法找到提供者。
季心然走在街上,还能听见大家时不时议论“死神”之事。有人认为这是“死神”的变节,最终遭到了报应被天罚;也有人认为那位凶手不是“死神”。
甚至有人感慨,这作恶多端的人,最终被神秘“审判”,作风倒有些像三年前的那位审判者。
不是像,根本就是啊。路过时,季心然忍不住微微苦笑。
俯仰全市的顶级人物,传说中的异能者,阴影中的审判者……谁能想到有一天,居然能和这样的人相处。
季心然觉得大脑一定是坏掉了。倒退回一个月前,还根本不相信会有这种人存在,就像不相信白日看见幽灵。
然而现在,不但遇到,而且变本加厉——
进入了他的家。
一切,从点开“无月之夜”网站之时,就彻底乱掉了。
季心然拎着购物袋,独自走进山河购物超市,躲避着往来人群,叹息了声。
太可怕了,那个人。
那天,诏时是亲自来迎接的,带她上了熟悉的306路公交车。
据这位续命师、兼“死神”本人所说,他是有车的,但特意没有开来。因为季心然不配这么好的待遇。
虽说已经习惯他说话时的挖苦,但季心然听到这句话时,心依然和公交车上的吊环一起颤抖了下。
怎么感觉,虽然被迫前往他的府上“工作”,看似更加接近……实则更遥远了。
就连说话时,诏时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贯的淡漠,但好像凝结了更多寒气,寒冷如霜。
只是契约而已,“契约”。当时一时糊涂,用契约规定了要去他那里打扫屋子……如今,就不能再反悔。
何况反悔,只能走另一条路,死。
季心然把着座位上的扶手站着,不安地偷看了眼座位上坐着,悠然戴耳机听音乐的诏时,不得不说,近距离看穿着大学制服的诏时,更感到他有种超凡的气质。
A大啊,远山大学。就算不凭借异能,光凭A大学生这一点,就足以万众瞩目了。
远山大学的录取率是出了名的低,保持着“宁优勿滥”、千万里挑一的原则,有人称呼为“魔鬼录取率”。学神级的人物,轻易都不敢报名。
即使大名鼎鼎的白桦市一中,省重点中学,大约都只能三、四届出一个远山大学的录取生,而上了A大名单者,基本都会被挂在校长室的荣誉榜单里,还要接受蜂拥而至的访谈。
诏时……竟然来自A大。季心然又偷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感觉太不真实了。
站在他身边,就像地上的灰尘仰望天空皓月。如果不是被卷入“无月之夜”事件,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这么仰望。
象牙塔里的精英;隐于黑暗中,夺人性命,抑或替人续命的神秘人。虽然这位续命师外表看起来,只是俊冷、不修边幅的大学生,但光环实在太强,又伴着似有似无的幽寒。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才更想靠近……如果只是安静,偷偷凝望的话。
季心然很爱幻想,所以偷看着他出神。
灿烂光芒和暗夜冰寒集于一身,会是怎样?眼前的续命师,是怎么做到将这两种对立属性完美融合的。
皎洁的月,冰封的暗流。冲撞之间,光怪陆离。
过于独特,好奇心一旦展开,就收不住了。
“你在看什么。”冷不防,座位上的人开口了。
一声惊叫,吸引了周围好几个乘客的注意,季心然慌忙低头,为失态做掩饰。
“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事情。”诏时连眼皮都没抬,淡淡开口。
是,只是工作关系,服从就好。
季心然低着头,一路无声,虽然偶尔还是能想起些属于过的事物。一条毛毯,洗干净的校服,还有塞进来的退烧药。
还有想了很久,看了很久,才删掉的短信。
冗长的生命中,偶尔出现这样的变数也不错。至少能有些事支撑着活下去,表象也好。
“这次……可以进去吗?”
走了很久的路重新回到郊外,看到那座二层古宅,季心然虽然强颜欢笑,还是有些阴影。
那天夜晚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时的诏时,阴冷、无情到令人绝望的地步,至今都不知做了什么,令他发怒到那种程度。
好像就连他对付买走了“能力”的刘慈,都没见如此明显的生气过。
诏时没理她,只是一样东西投掷过来。
季心然双手勉强接过,手心一阵冰凉。是条绳子,上面拴着颗类似水晶的晶体,透出多重光泽。
虽然凉,但很漂亮。季心然呆望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转向诏时。
“不是送,是借。”诏时已经走到院中,语气带着种厌恶,“带着它。再动结界,别怪我不客气。”
这晶体原来是用来打开院子的。结界……感觉更加超现实了。
季心然干笑了下,想着上次被莫名其妙拔起来的冰凌柱,默默道了声歉,跟随走进去。
这次有了晶体相护,走进院子畅通无阻。
为什么第一次来时什么都没碰到?季心然想了很久,感觉应该和当时佩戴的“信物”——塑料月亮相关,但怎么做到的还是个谜。
诏时使用的那些奇怪招数,似乎来自于他介绍的“冥泉”……应该不带有这效果才对。难道当时修改了“信物”的另有其人……诏时,还有协助者?
进了屋也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季心然只是呆了呆。
那天打乱的东西都保持在原位,座钟也还倒着,地毯泡着,四处散发着种食物馊掉的气息。
诏时……是没有收拾,还是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而诏时也似乎没有多解说的兴趣,顾自上了楼,将她甩在客厅里。
“你们放暑假了。”只有在快走到二楼时,他才扔回句话,“工作时间你自己定。晚点不负责送。”
也就是说,虽然房子很大也不能留宿。最后一班公交车是九点……得在这之前赶回市里。
“我需要做什么?”季心然有些不安,虽说有“契约”,但也没明令说清。
“随意。只有一点,别上二楼。”
诏时回到楼上,将关门声作为扣住季心然的笼子。
之前只说过,没有工钱,就当赔偿那只万元的花瓶。这样来看还不知要工作多久,才能抵债。
过于随意,反而不知该做些什么了。
季心然苦笑,不知为何,总感觉诏时的意思是离他远点就行。
确实,从那天开始,诏时的话一直很少。
季心然也不知能做些什么,姑且从打扫房间开始,慢慢整理一楼的一切。
扫地,整理庭院,浇花,擦玻璃。
七月末,入伏天,蝉鸣阵阵。
季心然好不容易将购物袋拎进院子,感觉右手已经快没知觉了。
这位续命师,似乎很喜欢看人为难。今天也是给了很长的购物清单,却没给她一分钱。
钱也是问题。那间流年咖啡店,已经培养好新雇员,将她辞退,还扣了半个月的奖金。
生活,还不知该怎么继续。
老式邮筒,设立在湖边。每天都有人固定向这里投送报纸或杂志,季心然则负责将它们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其实一直有些好奇,邮差怎么发现的这里。从订阅的数量来看,诏时的阅读量也相当惊人。
季心然进屋,感觉诏时似乎没有回来,忍不住翻开了那叠报纸。
平时是有约法三章的,比如除打扫外,禁止乱碰屋内的东西,包括书籍。
季心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书架上的很多书发呆,或者扫下上面的灰,天知道她有多想看里面的内容。
报纸……应该不算吧。
季心然心砰砰跳着,快速翻看,试图抢在诏时回来之前寻找到几条合适的兼职信息。这样的行为已经偷偷进行两三天了。
今天却有些例外。正翻着,忽然从厚报纸层中掉出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