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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冲突
季心然是被某样东西砸醒的。
迷糊醒来，手机就扔在手边，虽然没砸到脸上，也让她瞬间吓到清醒。
屏幕上的相片，还清晰地展示着。
“这次，你要解释什么。”诏时站在车外等她，语气已经是强压某些情绪。
糟糕了。为什么诏时会拿着手机？这样一来，之前在密室里“没来得及看”的谎言就暴露了。
季心然头还有些晕，但意识很清醒，自知犯错，乖乖下车，一言不发。
她没想到诏时会过来调查手机。不知什么情绪作祟，将那张图片拍下来……也许之后想多调查下也说不定。
“你想了解我，是吗。”诏时不愧迎战多年，情绪上只有微妙的起伏，“就那么急于了解？屋子里还有很多隐藏的地方，挨个去试试看如何。”
“真的……只是巧合。”季心然有些慌乱，这次诏时没提要杀人，可感觉却比之前还要令人生寒。
虽然不是故意开启这个机关，但铁证如山。何况，了解……
这个词，不知为何有种刺痛感。
“越禁止，越去毁掉。”诏时自嘲地笑笑，“干脆一把火烧掉这里，谁都不用回来了。”
季心然还是第一次听到诏时用这种近乎苍凉的语气说话，顿时更加慌了些。
“我……是不是做了过分的事？”季心然声音有些颤抖，虽然不知道这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似乎有些思路。不太敢去想的思路。
第一次收拾屋子时，诏时的反应；还有看到密室里的偷拍，现在的样子。
“过分？不，你做得很对。”诏时笑了，碎发遮掩，“那些画，研究出什么结论了？画得很好对不对。”
毁掉的……是诏时的回忆？
“……阿时。”
季心然心一乱，才发现脱口而出，心底顿时一凉。接连触怒，新一轮的猫抓耗子要开始了。
薄刃飞出，擦着面颊而过。
季心然回头，看着那几乎钉在车门上的刀刃，愣愣摸了下脸，一条细小的血线。
他可以杀了她的。多少次，都可以下手。
季心然想说什么，诏时已经回过头，径直向房子走去，似乎连那把薄刃都懒得再回收了。
“这段时间，不用来了。”诏时声音很冷，“有心情再说。”
这话，说得足够给她留余地了。
季心然怎么可能听不懂话里的意思，鼻子一酸。
有心情，就相当于什么时候不起杀意再说。这段时间，基本等于遥遥无期。
应该是解脱的。应该占了个大便宜，再不用打工还钱了。可不知为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做了亏心事吧。因为错在先……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季心然遥望着远处的古屋很久，才低下头，默默转身。
不能再冒犯下去了。毁掉重要的回忆……简直，罪无可赦。
手里还攥着之前收到的照片，季心然想了想，看着附近的邮箱，眼神黯淡了些。
如果不是陷阱，真的也是诏时回忆里的人在寻找他呢。还是……不要继续自作主张地打扰了。
季心然从邮箱里取出报纸，将照片认真展开，想塞进去，但却从中，再次掉出一样东西。
这次，是张纸条。
没有署名，只有一行字：过来，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瞬间，季心然就明白了，这纸条和那照片，是配套的。
隔了一天，又多了这个……是什么意思？
季心然心跳得厉害，本来消散得差不多的疼痛都重新提起了几分，不得不抓紧了那张纸条。
那个女人，所在的酒吧，里面有诏时……想要的东西。
季心然非常清醒，虽然成绩不好，但字面感知力还在。
这语气，绝不是那个女人，或者对诏时重要的谁写给他的。更像是冷静的第三方在循循劝诱。
陷阱。明显的陷阱。
季心然收了纸条，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快速向城市方向走去。
……对不起，续命师先生。恐怕还得再打扰你一次。
晚上，季心然心怀忐忑，走向陈佳怡家所在的碧海园小区C栋。
认识佳怡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一个人来她家所在的小区。这是个斥资上亿盖成的富人小区，目前C栋入户率是最高的。
前段时间刚发生命案，路经A区时，季心然不禁看了看那片出事的区域，脚步加快了些。
下午在家休息了下，混混噩噩，刚醒过来没多久。本来不应该一个人晚上到这新建的小区，但实在太挂心了些。
那张照片。那句话。她要提前一步了解那个酒吧。
能为诏时弥补一下，做到的事，也只有这些了。
诏时想要的东西。季心然想到这里，精神又振奋了些，强行打了打气。
如果真是对他而言需要的东西，又是陷阱需要闯的话……一个毫无背景可调查的高中女生，应该是不二人选。
就看对面，要放出什么样的筹码了。
季心然按下门铃，很快就有人过来开门。
“小然？”陈佳怡一身睡衣，正在家里贴面膜，看到她简直惊得合不拢嘴，“你怎么这个点……你不怕黑了？”
“怕。”季心然苦笑，小心地看了眼客厅，“叔叔阿姨在家？”
“不，都不在，快进来。”
屋子很大，光一个客厅，就占据了半面江山，漂亮的落地窗，两侧分帘，能供人眺望闪烁的霓虹。
水晶吊灯，华贵沙发，假山河流，瀑布蒸腾；巨大的电视墙，宽敞的茶几，季心然几乎都不知该往哪儿坐，像是在欣赏电视上展出的欧式家庭。
陈佳怡的父母确实很少回家，以前就听她提过。她的父亲是名记者，而且是省台记者，经常早出晚归甚至出外景取材，而母亲，则是业界颇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常周游国外。
“你不是那么好心，借我抄作业来的吧？”陈佳怡笑嘻嘻地，带她挨个房间欣赏，最后来到她的卧室，屋里挂满了明星海报，还堆着化妆品和一堆零食。
“就算我敢借。”季心然无奈地笑笑，接过陈佳怡递来的一块西瓜，“其实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这么正式？”陈佳怡眼前一亮，“又有凶杀案？”
“不，你看这个。”季心然将照片取出，放在台灯下。
陈佳怡凑近，看着那昏暗的背景，也是辨认了很久。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季心然觉得陈佳怡周游甚广，应该知道这间酒吧。
“嗯，这个大舞池……我觉得在哪里见过。”陈佳怡好像想起来什么，肯定地点了下头，“对，知道。”
“哪里？”
“交换啊，交换。”陈佳怡得意地笑了声，笑得季心然毛骨悚然，像是被她盯上了。
“交换……什么？”一提交换，就想起初遇诏时的事情，还是有些心理阴影。
“情报。”陈佳怡重重地拍了下季心然的肩膀，“行啊你，演技上升了，说好的没有套路呢？”
“套路？”季心然越来越迷茫了。
“你啊，还在这里装。”陈佳怡似乎已经看透了她，得意洋洋，将手圈在她的脖子上，“老实交代，不然我不告诉你。”
“交代什么？”季心然才觉得她说话的方式应该简单些。
“下午代替你接电话的是谁？还没来得及问，你就先送上门了。”陈佳怡点了点她。
“电话？”季心然已经傻掉，感觉像是个超大型复读机。
“老实说了吧，那个小哥是谁？”陈佳怡回忆着听到的简短一句，“声音很好听啊，又凛冽又干净，人长得也相当不错吧？”
“确实……啊。”季心然恍然回答了句，顿时知道她说的是谁了。下午……难道佳怡打过电话？
只是诏时居然替她接了电话，这一点，完全没有想到。
“你不够意思啊，有男朋友都不说！”陈佳怡又捶了一拳，“就冲这点，是不是得请客？”
“他不是……只是……”季心然发现两端都堵住，一时难以解释，“他是我的……上司。”
“上司？”陈佳怡疑惑了下，“你还在打工？”
“对。打工地方的……上司。”说的是实话，可季心然感觉压力巨大。
“切，难怪说‘她没时间’。”陈佳怡叹口气，但还不死心，“长得帅吗？人帅，也可以发展下嘛！”
“佳怡……先告诉我酒吧名字。”季心然哭笑不得，感觉这么说下去要没完没了。
陈佳怡也不含糊，直接翻找一番，拎出张纸。
季心然一愣，居然是见过一次的传单。
之前在介绍“无月之夜”传闻时，被误扔过来的那张传单，居然在现在显现出了价值。
高薪招聘服务生，工作时间……上面附有酒吧的名字。
夜未央。
季心然还在看酒吧介绍，忽然门铃响起，夜晚九点，竟然还有拜访者到来。
“说好的，给你送来……咦？你怎么也在这里，心然？”
拎着蛋糕进屋的青年，推了下眼镜，惊异地看着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