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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炔步子很快,沿着狭长幽暗像是没有尽头的窄小过道一路冲进去
两侧都是花里胡哨的包间门,黑色玻璃面,到处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走在其间很容易眩晕,一会儿就分不着东南西北了。
不时有适应在包佳里进进出出,门打开的那一瞬,便传来细细的娇哼,粗鄙的叫骂,抑或是低俗的喊酒划拳。
这就是皇冠。
用金子围起来的猪圈。那个姐姐用生命在爱着的男人,此刻,怕是正在这猪圈里玩得不亦乐乎吧。
想起姐姐哭着央求她,眉梢眼底尽是苦涩的样子,苏炔就忍不住攥了拳头,皮靴狠狠踢过地毯,越往里面走,脸色越沉。
过道都用幽绿的壁纸贴起来了,壁灯的光线杂乱的铺在上面,看的久了,眼睛不由隐隐作痛。
她摸到肿的老高的眼圈,眼角还夹着湿痕,抬手擦了擦,又热又痛的。
这副鬼样子降了士气不说,恐怕还要招他笑话。
看了看四周全是长条形的走道,纵横交错的,怕是难找到洗手间。
她停下来,从包里翻出几样东西,就着墙上镶嵌的玻璃,用化妆棉沾了洁肤水匆匆点了点脸,拍上妆前乳,抬高眉毛闭着眼睛,把眼影眼线胡乱地堆砌上去,最后又刷了几遍睫毛,睁开眼一看,红肿的地方遮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是盖不住的红血丝,藤蔓一样缠在白眼球上,像年久失修的墙壁裂开了很多条缝,虽然很影响整体的观感,她却没什么办法。
做好这些,循着门牌号找到要去的包间。
正巧左边的楼梯上来一个适应,手上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酒,波光潋滟的暗红,妖娆地荡着酒杯壁。
她想也没想,走过去纤手一摘,拿起高脚杯仰头一饮而尽,腮帮子鼓了起来,又慢慢瘪下去。
喉咙里一阵火烧,瞬时就有一股浓烈的气体冲上脑门。
她咂了一下被酒抹得嫣红的唇,放下杯子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走,旁边呆若木鸡的适应抓住了她“小姐,这酒是客人点的”言下之意,不能乱动,动了就要给钱的。
苏炔听得明白,身体生热,蒸得她动作也跟着麻溜起来,从钱夹里抽出一张毛爷爷甩过去,豪气云天地摆摆手“不用找了。”
“”侍应生看世界第九大奇迹似的看着她,很久很久说不出话来。
苏炔朝前迈了两步,漆瞳铮铮,盈满冷雾,她抬脚抵上沉重的包间门,脚尖发力,将它一点一点向里头撑开。
“丫哪个旮旯里来的白痴!一百块打发叫花子呢”适应生望着那张毛爷爷,火了,拿起对讲机就要招呼保安们上来,抬头一看那包间的门牌号和vip等级,止了动作“至尊vip?呀,这门牌号好像是松华国际总裁常包下的那间要命!差点得罪贵人了”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嘈杂的音乐,欢腾的交谈,高亢的吆喝,这些声音就像砂砾一堆一堆涌入耳朵。
苏炔凛了脸子,走进去,眼前蒙上黑色的潮霭,给人跌入深渊的错觉。浓厚的烟酒夹杂着刺鼻的气味扑过来,她掩住鼻。
身旁是巨大的悬挂壁式屏幕,白光闪烁,影影绰绰投向赌桌对面的超长型沙发,以及沙发上群魔乱舞衣衫不整的各色人士。
大家玩得正兴起,当中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以为是侍应生进来了,拿了颗草莓塞进身旁衣不蔽体的女人的胸沟,回头大喊“这他妈是去拿酒了还是去产酒了?快点快点!给爷满上!”
苏炔权当没听见,慢吞吞走到壁式大屏幕,素手沿着边框摸过去,摸到开关,轻轻按下。
屏幕突然黑了,吵得心脏都快焦了的歌声也没了。
众人皆是一愣,都停下来,瞬时偌大的空间里鸦雀无声。
苏炔斜了斜嘴,看了看头顶颜色过多的光圈,又回到门边,摸到一排开关,逐个按下去,彩灯一盏一盏灭了,屋子里陷入黑暗,隔了一会儿,屋顶正中的长形灯管孤单的亮了起来,衍射出中规中矩的白色光线。
众人蒙了眼睛,突如其来的白光很是刺眼。
盹了片刻,终于看清门口胆大妄为擅自坏他们好事的罪魁祸首,竟是个身条纤细长得还非常有看点的美女?!
大腹便便的男人站起来,正在兴头上被打断,他怒不可遏,指着苏炔就骂开“哪庙来的没眼色的东西?搞什么啊!不知道这是谁的包厢?搅了寒总的雅兴你担当得起吗?叫你们经理过来!”
一有人带头,其他人也跟着炸开了锅。
苏炔淡定自若,包间太大,还有几块屏风挡着了视线,头顶的吊灯光线微弱且照不全角落,她拿出手机按到手电筒的功能键,举着,挨个朝那些面孔打过去,一个一个的排查,手电筒的白光照直冲着他们的眼,那些人又嚷嚷开来,就在他们怒气膨胀快要朝她冲过来的时候,苏炔举着手机不动了。
斜侧的角落,矮矮的沙发上露出男人那双长的过分的腿,包裹在窄版的休闲裤里,锃亮尖头的意大利皮鞋搁在玻璃桌上,鞋底板嚣张地朝着她。男人微微曲起的膝盖上横跨着两条纤细的腿,雪白花花的肉露到了腿根,两腿正中的部分不偏不倚坐实在男人的腰腹重要部位,暧昧地蹭着,打圈圈。
水蛇腰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双臂像爬山虎一样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咿咿呀呀也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叫(和谐)床,那一头酒红色的长发挡住了苏炔的视线,致使她看不见女人胯(和谐)下的男人那张脸。
不过不碍事,握住女人纤腰的那双修白分明的手,指节微微曲起,那般恣意懒散的姿态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得来。
苏炔关掉手机的光源。
收回视线,清了清嗓子。
“各位,我和寒先生有点事要谈。”言下之意,没事的可以滚了。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每个人听见并且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