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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房间被安排在了西厢房的一间屋子,魏长安拉着她进去,笑着道:“我就在姐姐隔壁的,姐姐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就来隔壁找我吧。”
四月点点头,回头打量面前的屋子。
屋子内十分朴质,能看出来是刚打扫出来的,也不知之前这间屋子是做什么的,角落里还放了些杂物没有清理出去。
空气中漂浮着灰尘,魏长安用手在空中扫了扫,然后去打开了窗:“这间屋子之前一直旷着用来放杂物的,昨日才清扫出来,开窗通通应该就好了。”
四月将东西放在桌上,看向了魏长安。
魏长安对她很热情,脸上也总是带着笑,不怪他们都宠着她,四月也很喜欢她。
魏长安又过来四月身边道:“姐姐刚来,应该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收拾的,我就先不打扰姐姐了。”
“待会儿会有丫头来找姐姐的。”
四月点点头,看着魏长安出去。
门被吱呀一声合上,四月才吐出一口气坐在了凳子上。
她也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呆呆看着寂静冷清的室内发呆。
过了许久,外面传来了一个丫头的声音:“二姑娘,老爷叫你过去用饭。”
四月这才动了动,起身理好衣裳往外面去。
来到用饭的小厅,四月刚走到门口就能听到里面的说笑声,她抿着唇,走了进去。
或许她应该笑一下的,就如魏长安那样。
四月鼓起勇气轻笑着和屋内的人打招呼,林氏看着四月一眼,也只是点点头道:“去位置上坐下吧。”
笑容渐渐沉寂下来,四月往空的位置坐了过去。
用饭时,魏林对着四月问道:“你在顾府不过做一个丫头,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原来他们还不知道是因为顾容珩,四月想,管家既然没有提顾容珩,应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她与他的关系的。
四月低头,想了下才道:“我之前同管家提过,我也没想到管家能替我找到你们。”
魏林皱眉,看向四月:“那顾府能放你走?”
四月看着魏林轻轻抿了笑道:“主子心善,就放我回来了。”
魏林这才嗯了一声,又道:“这顾府的管家应也不是一般常人,我们不过刚搬来京城不久,竟能打听得到。”
四月就默默低头吃菜没再说话了。
旁边的魏时云对着四月问道:“那二妹妹可见过顾首辅?”
几双眼睛朝着她看来,四月愣了下停了筷子,点点头:“见过。”
魏时云点头,也不打算再问什么,四月在顾府不过一个丫头,问她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反而是魏长安来了兴致,对四月问道:“姐姐,听大哥说顾首辅下月就要大婚了,可是真的吗?”
四月看着魏长安,笑了笑点头:“真的。”
魏长安就撑着头,说道:“像顾大人这样清风霁月的人,到底会娶什么样的女子啊。”
魏长安的话落下,林氏就看着她道:“你倒有空闲想这些,再过一年,你也该嫁人了。”
说着林氏对着魏时云道:“你抽空也为你妹妹多留意一些。”
“最好是清流家世的青年才俊才好。”
魏时云点头:“长安的年纪的确该快些定下亲事了,母亲放心,这件事我自会上心。”
说着魏时云又道:“说起来二妹妹也该嫁人了吧。”
林氏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了四月:“你今年应该已经十八了吧?”
四月没想到话又落到自己身上,她看着林氏,连忙点点头。
林氏微微有些皱眉:“这年纪不小了,况且从小还没学过什么规矩……”
魏林看了眼林氏:“明月才刚回来,这些等过后再说吧。”
林氏便不再说话了。
桌上其他人说着话,都是些四月参与不进去的,就低着头埋头吃饭。
也不知是她在梨花轩那些精贵菜吃了几日口味变了,竟会觉得桌上的菜吃着有些不习惯。
桌上的菜很丰富,虽是些普通家常菜,与记忆中的味道渐渐重叠。
做丫头时,她要是能够吃上这些,大概就要开心上半天了。
用完饭,一家人去正房的小厅说话,四月坐在角落里,耳朵里都是林氏与魏长安的说笑声。
四月看向林氏,这个她的母亲。
林氏容貌柔美,穿着端方的绫罗锦衣,坐在位置上面露温和,与魏长安旁若无人的小声说话。
与她记忆中模糊的母亲模样渐渐重叠。
她记得她小时候好像也会撒娇一样的埋在她的怀里。
不过记忆久远,她又觉得从前那些好似是一场梦。
这时一个丫头从外面端着药进来,魏长安见状连忙去端药。
她将药端到林氏面前说道:“母亲快些喝吧,我刚才摸了下温度正好。”
魏时云这时看向四月,他打量着一直安静的四月,他还记她得小时候的样子,活泼赖皮,与现在的魏长安无异。
只是现在的她看起来,和小时候几乎是两个人了。
要不是身上的胎记和所有身世都对得上,他几乎认不出她来。
不过也是,这么多年了,况且她还是被卖去做了丫头,变化大些也正常。
魏时云又看四月在看着林氏,就对着四月道:“母亲前些年病了一场,所以这些年身子就不怎么好了。”
“郎中开了个补身子的方子,就一直喝着。”
四月点点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魏时云看四月这样沉默的模样,叹了口气。
上头的林氏注意到这边,这才觉得有些冷落了四月,就对着四月道:“明月,你是怎么被卖到顾府的?”
四月见林氏对自己说话,心里有淡淡欣喜,就将当初被人牙子卖到顾府的经历说了一遍。
魏时云看四月说的这样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的一样,不由眼神看向了四月。
或许是四月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平静,又或许四月讲的时候不自觉就跳过了那些皮肉上的疼痛,说出口的也只是路上的辗转和被挑选的过程。
所以林氏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她只是有些惋惜的叹息:“可怜的,你不在的那两年,我再没去过花灯会。”
说着林氏拉起了长安的手:“后来还是长安让我走出了心结,我这才心里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