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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咽着含了太多委屈的问到:“你怎么才来?”
古清辰从门槛踏入,一步一步的边走上前边柔声解释到:“宫里出了事,卯时发现刺客,圣上受了伤,被急召入宫初九,是我不好,来迟了。<冰火#中文 你还愿意嫁我么?”
话落,刚好走到唐初九的面前,星眸濯濯的看着佳人,满是期待。
唐初九流着泪重重的点头:“我嫁。”
一生一世的承诺,心甘情愿嬖。
古清辰如日月星辰般的笑了,满室生辉:“初九,娘子”
唐初九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以来真正的第一缕笑意,带着甜蜜,还有些羞意,轻应到:“嗯。”古清辰伸出大手,想要搂娇妻入怀,可是,在手指刚触到纤腰时,就无力的垂下了,高大的身子像大树般的直直倒下狼。
唐初九眼明手快扶住了,却也因重量和冲力太大,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子。
见着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已经失去了知觉的古清辰,大惊:“古清辰,你不要吓我古清辰,古清辰”
任凭唐初九怎么叫,古清辰都没有睁开眼,都没有回答。
唐初九细弱的胳膊扶着古清辰精壮的腰,勉强移动几步后,半蹲下,咬着牙背起了健壮如山的男人,站起身后,有些不稳,几步踉跄后,终是稳住了,步步艰难的背着到了床边,看人放到了床上。
直起腰来时,这才发现,满手都是血,古清辰的血,还带着温热。
原是他穿着大红喜服,和血混合成了一种颜色,所以看不出来。
唐初九吓得魂飞天外,这么多的血,是哪受伤了?
颤抖着手,把古清辰身上的喜服脱下,这才发现前胸后背都是伤,深可见骨,肉都外翻了,带着黑色。
大夫,大夫,一定要找大夫才行。
只是现在前胸后背两处都受了伤,不能平躺也不能趴下,因为都会压到伤口。
唐初九扶着古清辰,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肩上,大声朝门外叫到:“杜大婶,杜大婶”
杜大婶没有来,来的是沈从来,他手执利剑,身上衣服也全是血红一片,就连脸上都受了伤。
刺客终于被清除,代价也是重大的,死伤无数,就连将军都受了伤,但总归是把危机平息了下来。
将军本应该是让大夫包扎伤口的,可是他却不管不顾,疯了般的打马而去。
沈从来知道,将军定是挂心唐初九,所以才会这般的不要命。
看着将军倒下没了知觉,沈从来眼都红了,嘶吼:“将军”
从怀里拿出药瓶,塞给了唐初九:“快点给将军敷上。”
说完,旋风般的冲了出去,找大夫。
刚好杜大婶也赶了过来,唐初九吩咐到:“去打一盆开水来,寻些干净的布,再提两坛女儿红过来。”
杜大婶跑了出去,没一会就把东西都拿了过来。
唐初九让杜大婶扶着古清辰,下床提起女儿红就倒在了布上,随后拿着清洗伤口。
烈酒接触到伤口,非常痛,就连昏迷中的古清辰都下意识的身子跳动了一下。
把伤口清洗干净,唐初九拔开药盖子,挤出药膏来,往古清辰的伤口上涂去。
涂到左胸的伤口时手指的感觉不对,肉里好像是有坚硬的东西般。
手指用力一压,感觉到了凸起,果真是有东西,深嵌进了肉里。
伤口不大,但这处的颜色特别的不同,带着黑青,格外的吓人。
唐初九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把药涂了,急得六神无主的等着大夫过来。
古清辰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连嘴唇也开始隐隐见紫黑。
身子渐渐越来越烫,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
唐初九拿着毛巾不停的给古清辰敷额头,擦身子,心急如焚,大夫怎么还不来。
半个时辰左右,沈从来带了老军医回来。
老军医仔仔细细的望闻问切之后大惊:“将军这似是中了巫毒。”
巫毒,为天下第一剧毒。
毒发期为三日,而且痛苦异常,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从迅速高烧开始,再是身上的皮肤开始腐烂,就跟人死了似的那种腐烂,整个人就如被人千刀万剐般的。
据说中毒之人宁愿自我了断,也不愿受那折磨。
三日后,若再无解药,不会命丧黄泉,但人却会变成傻子。
这毒因着材料罕见得很,非常难得,又是域外才有,更是稀少,价高到千金难求,所以一般人很少用这种毒,除非是对人恨到极点了,存了心要报复,要让对方痛苦。
沈从来脸色剧变:“不能确诊么?”
老军医满头花白,慎重到:“这毒老夫此生也只听说过,从未见过毒发,只是依着医书上的症状来看,将军这应是中的巫毒。”
沈从来急声问到:“你能解么?”
老军医叹息着摇头:“不能!”
沈从来一听,心直往下沉,老军医的医术可是有目众睹的,他一生跟随军队,不知救了多少人的命。
老军医略一沉吟,当机立断到:“从来,你去把那李大夫寻来。”
若在平常,能从宫里叫御医来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当下
唉,圣上受了伤,还伤及了几位娘娘,宫里怕是已经乱成一团了,御医估计全都分身乏术了。
若是宫里只有娘娘受伤,凭将军府的恩宠,肯定能请到御医,现在是连圣上也受了伤,哪个御医敢离开宫中半步?
沈从来一丝犹豫都没有:“行。”
双足一点,飞身而出。
老军医又重新开始检查古清辰身上的伤。
唐初九指着古清辰的左胸前说到:“这肉里好像有东西。”
因着上了药,以及左胸口的肉发了黑,看也看不清。
老军医拿来镊子消过毒后,往胸前那已经黑紫的肉里压来压去的试探,动作者,刚刚止住的鲜血迅速流了出来。
唐初九眼明手块,拿着布把血擦干,老军医继续探查,果真有东西,细如毛发的毒针,隐隐泛着蓝光。
而且有好几根,如梅花状的钉在左胸口心脏处的位置。
老军医尝试把毒针拔出来,却在过程中发现,这针与平常的不同。
平常的针是直的,应该很好拔的。
可这针,却带着阻力无数。
又有毒,老军医住了手,再不敢轻易动手。
好在半个时辰不到,李大夫过来了。
仔细看过之后,确诊了为巫毒,但同样的对着左胸口的毒针束手无策。
推测那毒针不是直的,是弯勾状的,所以不能像平常般的拔出来,极易伤到心脉。
不管是这毒,还是这手术,天下间都只有神医月寻欢能奈何。
月寻欢年十五时,起死回生的医术就已经名动天下。
不过,他那古怪的言行举止更是天下第一。
二人一阵商量过后,准备双管齐下,李大夫去求见神医,老军医随着古清辰回将军府,好随时照看。
出了这样大的事,在竹院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回将军府是必须的。毕竟那里有老将军,一家之主。
有着计划后,兵分两路,各自行事。
沈从来去弄来一输马车,避开伤口万分小心的抱起古清辰,往门外走去,唐初九紧跟其后,却只能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绝尘而去。
以什么身份进将军府呢?
毕竟婚事未成。
而且,现在古清辰受伤,府里肯定也是一团乱得紧。
略一想,唐初九进了屋子,坚定的跟李大夫说到:“我跟你一起去。”
李大夫皱着白眉,看了唐初九身上的大红嫁衣一眼,最终是点了点头。
那月寻欢虽为神医,可是半点医者仁心都没有的。
要他出诊,一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高兴。
他不高兴时,谁来请也没用,狂妄到圣旨都敢不遵的。
五年前太皇太后身子病危,宫里太监拿了圣旨去求见神医,到最后同样的被拒之门外。
而此回,据说他已经不得开心颜半年有余了。
月寻欢为什么不开心?
谁知道!
反正他一向喜怒无常!
连夜赶路,直到天明,才到了‘唐门小居’。
据说,月寻欢住在这里。
只是,大门紧闭。
想想也是,天才麻麻亮呢。
可惜时间不等人,唐初九也没心等,也不愿意等,直接上前叩门。
许久之后,还是无人来开。
唐初九加大了力气,把门敲得更响。
空气中传来一声雷霆之怒:“扰人清梦者,滚!”
李大夫大惊,赶紧上前制止到:“莫要再敲了,休得惹怒了月公子。”
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唐初九皱着眉略一沉思,后退了一段距离,飞快的跑了起来。
在距离围墙还有一丈来距离的时候起跳,借着冲力攀上了墙,跳进院子。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李大夫看得目瞪口呆:“”!
如此会爬墙的女子,少见。
从古至今,估计这是第一个爬神医府墙的。
果真是不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
要知道,唐门小居之所以无人敢放肆,就是因为院内,机关重重,阵法无数。
唐初九稳稳的落地,打量了院内几眼之后,抬脚走上碎石子铺成的小路。
结果却在眨眼间,天云变色,明明刚才只是平常的小院,假山,流水,花草,树木,可是现在却变成了黄沙漫漫,寸草不生,就如置身于沙漠一样,满天飞沙,一望无际。
唐初九花容变色,怎么会这样?
立即站在原地不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让自己静下心来。
再睁开眼时,眸子里的惊慌褪去,只有镇定。
试探性的高声叫到:“李大夫?李大会?李大夫?”
连叫了好几声,可是都没有听到李大夫回应。
看来只能自力更生了。
举目远眺,全是黄沙滚滚,周边一丝绿意都看不见,除了自己,也无任何一活物。
虽然不懂阵法,但却也知道,它只是一种迷惹人的障眼幻像。
只是,这种幻像,如身临其境,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丧命黄泉。
就像眼前的这片沙漠,如果走不出去,到最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渴死。就像真正在沙漠里一样的,缺水而亡。
刚才亲眼所见,这只是个院子,绝对不会在眨眼间就变成真正的沙漠。
唐初九略一沉思后,转身,拔下了头上的钗子,朝着来时的方向画了条直线,然后坚定不移的开始从脚底沿着直线挖了起来。
沙子,沙子,还是沙子。
却毫不放弃。
一直挖,一直挖。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手上已经满是破了的血泡,终于重见天日。
滚滚黄沙不见了,一切恢复了原貌,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假山,流水,鸟语,花香
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太阳。从东边日出,已经变为西边日落。
脚底下堆了一大堆沙子,泥土,再看刚才误闯阵中的位置,是一块一亩来地的地方,上面铺满了沙子。
被唐初九呈直线型挖出了一道地沟,看上去触目惊心。
本是寒冬腊月,唐初九的后背却全都湿透了,把手放在嘴边,大声到:“有人么?有人么?神医?神医?”
后背突然传来阴冷冷的一声:“闭嘴,吵死了!”
唐初九猛的转身,就见着了妖孽般的月寻欢,正一脸怒意。
月寻欢的起床气一向重,大清早就被扰了清梦,自是火大。
因着他只要被吵醒,就会再也无法入睡。
所以,他就这样,从日出到日落,看着唐初九挖土。
唐初九不识得月寻欢,故小心翼翼的:“公子,不知能否通报一声,奴家求见神医月公子。”
月寻欢见着唐初九的一身大红喜服,问到:“今天你大喜之日?”
唐初九一愣,老老实实的答了:“是。今天奴家出嫁。”
月寻欢毫不客气:“观你骨,今年二十有五了,是再嫁?”
原来芸娘的话,错了。她曾信誓旦旦的说,现在谁见了你,都只当是嫩得能掐出水来的二八姑娘。
唐初九皱起了眉,面前的这公子,说话怎的如此不客气。让人听了,心里非常的刺心。
沉吟,不语。
月寻欢也不要答案,继而问到:“这样解阵,是谁教你的?”
法子怪异,笨拙,生平仅见,但却很有效。
毕竟现在,人已经从阵里走出来了,不是么。
这个问题,唐初九倒是好回答,实话实说:“没谁教的,自己想的。这表面再怎么变,再怎么被幻像所惑,但地底下总归是不会变的。”
月寻欢一愣后,‘哈哈哈哈’的大笑三声:“确实,确实。”
大笑过后,睨眼看着唐初九:“是谁要死了?”
唐初九觉得那个‘死’字,格外的刺耳,却也从当前公子的话中,听出了本意,原来他就是月寻欢。
“奴家夫君中了巫毒。”
月寻欢‘哦’了一声后,脸上似笑非笑的,直接了当的拒绝:“没空。”
唐初九心里大急:“不知月公子要忙什么?奴家可以帮忙!奴家不怕吃苦的,什么都愿意做。”
月寻欢漫不经心的答:“本公子要睡觉。”说完,举步,走人,丝毫不管人命关天。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亏他还是大夫!不是医者仁心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可以为了睡觉而拒绝救人?
唐初九是真心无法理解!
紧随月寻欢身后,认真说到:“死后必定长眠,生前何必久睡。”
月寻欢顿住了步子,猛的回头,瞪着唐初九好久后,才道:“在理。”
唐初九屏气凝神,就盼着月寻欢能善心大发。
结果失望了,月寻欢跟圆茄子般的,油盐不进,说:“本公子还是想睡!”
唐初九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大叠银票,这还是出嫁时芸娘非要让带在身上的,说是嫁人时有钱在手,进了婆家腰杆也挺得直三分。
“月公子,这些都给你,只要你去救我的夫君。”
月寻欢看着唐初九手上那叠银票,没有接,而是问到:“有多少?”
唐初九:“”还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于是问:“公子想要多少?”
月寻欢无视了唐初九,转头走了,脚步颇重,带了怒气似的。
唐初九再迟钝,也后知后觉了:“”看来这人当是奇耻大辱般的被钱砸了。
慎重解释到:“公子,奴家没有那个意思。”大夫出诊不是都要诊费的么?“纯属问问公子的身价。”
一般的大夫,医术越好,身价就越高。这月寻欢医术天下第一,那身价应该也会很高的吧?
月寻欢冷‘哼’了一声,头也未回,没有理会唐初九的问话。
天下谁不知道神医是千金难求!
这人,什么个意思啊?
唐初九直接了当的问到:“那公子要怎样才愿意去救人?”
月寻欢走到亭子中的石桌前坐下,执起桌上的茶壶,缓缓往杯里倒水。
神奇的是,在这冰天冷地,那茶水竟然是热气腾腾的。
月寻欢慢慢喝完一杯热茶后,才眯起了眼,慢条斯理的问到:“你夫君对你好么?”
唐初九重重点头,古清辰对自己是真的好,几次救之于危难。
月寻欢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跟六月的天,小孩的脸似的:“怎么办呢,本公子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唐初九一时愣住了:“”这什么人?!心思怎的如此黑暗!?
月寻欢优雅的品着茶:“你有多想让本公子去救你的夫君?是不是无论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唐初九毫不犹豫的点头。
月寻欢朝院子东墙角的一棵大树呶了呶:“看到树顶的那大红果子没,去给我摘下来。”
唐初九顺着所指看了过去后,倒吸了口冷气。
那么棵参天大树,树上长满了刺,刺很大个,可是却也很尖很硬,其锋利比绣花针有过之无不及。
那树上的大红果子也是长满了刺,却是毛绒绒的刺,细小细小的,而且它生长在最顶部,非常显眼,也非常的难摘。
月寻欢脸上笑意盈盈的,斜睨着唐初九:“怎么?不愿意?”
唐初九没有说话,却是往墙角走了过去。
不是走到大树下,而是走到角落里,因为角落的杆子上正晒了衣服。
把衣服拿下两件后,又把其它的移了移位,变成了一道屏风,隔绝了月寻欢的目光,这才把身上的大红喜服脱了下来,认真的叠好,摆到了一旁。
好在冬天穿得多,脱了外面的上层,里面还有好几件,也能见人。
把杆子上的衣服撕碎,在膝盖和手肘处,胸前都缠了几圈后,又在腰间围了一件,才走到大树下,开始爬树。
虽然有做防范,可是那些刺无孔不入,唐初九才爬了三丈高,手上,腿上就已经被刺得鲜血直流。
每爬一下,就更痛十分。
咬着牙,用了非人的意志,终于爬到了树的最高处,整个人已经疼得面无人色。
手上和腿上,已经是血红一片。
那红果子长在最顶端的树枝上,只能勾着往下摘,却又不好用力。
唐初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每次都是差一点点就够着了,可总是功亏一篑。
最后,看了看身下后,干脆牙一咬,孤注一掷。
再往上踩到了细细的树枝上,也不管摇晃不稳,取下腰间的衣服,双手举着踮起脚尖,借着树枝一个用力。
谢天谢地,终于用衣服包住了那果子,只是脚下也踩空了,因着重力,拉着树枝直往下掉去。
树枝承受不了这种力量,终于与果子分开,唐初九也重重的往树下摔去。
还好,摔在树下的那片沙子上,虽然摔得全身哪都痛,还增加了几处擦伤,却并没有受致命的重伤。
从地上爬起来,管不得身上的痛,抱着那个果子,走到了月寻欢的面前:“摘来了。”
月寻欢看都没看一眼,摆着手,轻描淡写的说到:“挖个坑去埋了!”
唐初九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埋了?”这么千辛万苦拼了命才摘来的果子,就这样埋了?
月寻欢懒洋洋的:“怎么?你想吃了?也可以!”
当然不想吃了!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果子,那味道也怪异得紧,刺鼻至极,冲得头都发昏,而且有没有毒还不知道呢。
唐初九抱着去了墙角,挖了个洞,连着衣服把那果子给埋了。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走回了亭子。
月寻欢把手里的茶杯略一用力,就捏成了两块,一块递给唐初九:“把脸划花!”
毁容!
唐初九震惊的看着月寻欢,以为出现了幻听!
月寻欢一挑浓眉:“怎么?不愿意?不舍得?”
看了看那差差不齐又锋利的半块瓷片,唐初九确认的问到:“是不是我划花了脸,你就愿意去救我的夫君了?”
得到了一个并不明确的答案:“你不划,本公子是决不会去的。”
唐初九一咬牙,接过那瓷片:“我划!”只要能为古清辰争取到一丝机会,决不放过。
话落,拿起瓷片,用力往左脸上一划,温热的鲜血立即如雨水般的滴落了下来。
月寻欢走上前,来到唐初九的面前,居高临下,伸出玉般的食指,往伤口上沾了点血,放到嘴里,吸吮了起来。
随后,眉眼间染上了笑意,说到:“甜的,味道,甚好。”
伤口处火辣辣的痛,唐初九却顾不上,看着月寻欢,近乎低声下气的哀求到:“请去救我的夫君。”
月寻欢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出来,道:“这是我新炼的药,叫‘七毒’,解药没有,药性未知,但是呢,正缺一个试药人,你可愿意?你若是愿意,我就去救你的夫君。”
唐初九一丝犹豫都没有:“我愿意。”
“张嘴。”月寻欢弹指而出,七毒就进了唐初九的嘴里。
咽下后,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痛,就像被人拿刀子在割一样。
药到哪里,就痛到哪里。
唐初九再也受不住那痛,抱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
尽管痛到了极致,却是一声呼痛都没有发出。
过了半个来时辰,唐初九才停止了滚动,好一会后,才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脸色惨白,嘴唇被咬出了血,吐字艰难的问到:“公子,可以去救我的夫君了么?”
月寻欢脸上无一丝的动容,而是冷冷的说到:“明天再走。”
说完,站起身来,扭头后往前几步,然后眨眼间就不见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的。
想来他肯定是又启动了阵法。
不见其人,却闻其声,警告唐初九到:“夜里莫要鬼叫,否则”
话未说完,威胁却是无数,阴侧侧的。
唐初九不敢不从。
站在原地,除了自己,空无一人,思前想后,决定死守亭子不动,做那守株待兔。
这个地方,处处诡异,阵法无处不在。
想来,还是亭子比较安全。
在凳子上坐下来,伸手摸上了左脸,已经不流血了,但却还是隐隐作痛,希望不会留疤。
伸手倒了一杯茶,等茶水静止后,探头把它当镜子用。
特意偏头看上左脸的伤,大概有一个手指的长度,血流了很多。
唐初九撕下一片衣角,就着滚烫的茶水打湿后,擦起了脸上的血。
每擦一下,就痛得忍不住的打颤。
脸上的伤口痛,身上被大树上的刺扎伤的伤口也痛。
天色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唐初九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把那身大红嫁衣又穿到了身上。
幸好它,并没有破损。
北风刮得一声比一声急,一声比一声响,唐初九抱着单薄的身子卷着坐成了一团,只盼望着能快点到天亮。
也不知道古清辰怎么样了?都说中了巫毒,就感觉生不如死,希望他能支撑得住。
他一定能坚持下去的,他一向都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吃得起苦,不怕痛的。
当初给他敷胸前的剑伤时,就知道了的。
而且,好人有好报,不是么?古清辰那么好的人,老天爷肯定会让他福寿安康,长命百岁的。
古清辰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这一夜,唐初九就靠回忆着与古清辰的点点滴滴熬了过来。
从在东离寺的肌肤相亲开始,再到半路卖身为妾,再之后是竹院点点滴滴的相处
靠着古清辰一点一滴的好,坚持了下来。
从天黑熬到夜深,终于熬到天明,唐初九整个人都快冻成冰了,全身僵硬,就连骨头里都在痛。
但好在,到底是迎来了朝阳。
暖暖的,照在人身上,舒服极了。
好一会儿之后,唐初九才勉强能扶着站起身来。
满脸焦急,那月寻欢怎的还不来?还没起床么?
看着太阳升得越高,唐初九就越着急,成了那团团转的蚂蚁。
等啊盼啊,终于在两个时辰后,等来了月寻欢,他,还是一袭万紫千红光彩夺目的花衣。
一个大男人,穿花衣服,按理来说,会觉得非常难看,非常娘们的。
可是,月寻欢却穿得非常好看,一点都不显突兀,也不会让人觉得娘们,不过,也没有古清辰的刚硬霸气就是了。
却别有一番风采。
从古至今,眉目如画的人,就是占便宜。
月寻欢占了个大便宜。若是芸娘在,肯定会说,这人是断袖的最佳人选。
这人,老天给了他一副好相貌,却因着脸上的阴阳怪气,硬生生的给糟蹋了。
见着脸色苍白的唐初九,月寻欢一点侧隐之心都没有,过来只不过是因着一向信守承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轻吐出两字:“带路。”
待出得大门,就见李大夫手脚无力全身僵硬的背靠着大门前十丈左右的石块坐着,头眼发晕。
唐门小居连空气里都是毒,谁若在门外呆久了,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没好下场。
李大夫幸好是身为医者,比寻常人占了七分的本事,提前觉察到了,才勉强逃过一劫。
只所以是勉强,到底还是吸入过多,变成了眼前这般,全身无力。
神医之名,名震天下,每天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
月寻欢不耐烦,所以,院子里每一种植物,都是特意选择了的。
只要靠近大门十丈之内,呆的时间超过半个时辰的话,那么肯定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唐初九蹲下身子,叫到:“老先生?老先生?”
月寻欢冷哼一声,轻挥衣袖,香味溢出,几乎是立刻李大夫身子就能动了,有力了。
看着眼前的神医本尊,非常激动:“月公子,老朽”
月寻欢理都没理,率步走了。
唐初九和李大夫赶紧跟了上去。
本来只要三个时辰的路,可是现在,四个时辰过去了,却还在半路上的‘福来’客栈。
月寻欢在中午吃过饭后,说是累了,要午休。
唐初九急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如了月寻欢的意。
在‘福来’客栈开了最好的天字一号房,给他休息。
时时刻刻都是难熬,一个时辰后,月寻欢却还不见醒。
唐初九再也熬不住,去敲了门:“月公子,月公子?”
月寻欢火大,大吼:“闭嘴。”声音里含了浓浓的睡意。
唐初九抬头看了看天色:“月公子,我们得走了,否则天要晚了。”
要是现在走,天黑前,还能赶到将军府。
却没想月寻欢说:“反正天晚了,明天再走。”
唐初九挂心古清辰的伤势,老军医说,拖得越晚,对他越不利:“月公子,奴家求你了”
月寻欢不为所动,但却嫌唐初九吵了清静,冷着脸,打开了门:“闭嘴。”
唐初九执着到:“那是现在就上路么?”
月寻欢眼里闪过杀气:“本公子现在就送你上路!”上那黄泉路!
唐初九闭了嘴,却站在那里不愿离去。
月寻欢‘啪’的一声,当着唐初九的面,把门重重的关了。
唐初九幽叹了口气,这人毫无医者仁心。
想着古清辰还在受苦,抬手又要敲门,李大夫过来,微摇了摇头。
这月寻欢一向脾气古怪,惹了他的人,从没好果子吃。
唐初九柳眉紧蹙,优心忡忡。
却又毫无办法。
只能等。
苦等。
到三更半夜,月黑风高时,月寻欢终于愿意走了。
唐初九大喜,谢天谢地。
赶到京城时,正是天明。
月寻欢却不进将军府,执意要去‘京城第一楼’吃早饭。
唐初九急得直跺脚,又拿月寻欢毫无办法。
毕竟是有求于他。
这个早饭一吃,就是两个时辰。
而且还未吃完。
唐初九从来没有见人吃东西这么鸡蛋里挑骨头过。
吃个青菜,要求八分鲜嫩,两分过油!
吃道松仁玉米,非要说里面没有核桃!
松仁玉米,这关核桃什么事?!
可是月寻欢理直气壮的说:“本公子喜欢它掺和!”
一锅老母鸡汤,他翻了翻,嫌弃说,此鸡不下蛋!失了三分味道。
一道红烧狗肉,他竟然因为此狗发过情,拒绝吃。
唐初九死瞪着眼前那碗红烧狗肉,从哪能看出有发过情了?
月寻欢毫无天理的答到:“感觉!”
一碗汤饺,他不吃的理由竟然是不成双成对!
这有什么关系?
唐初九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最后的最后,叫了一大桌子菜,月寻欢只姿式优雅极了的吃了一碗清粥。
等他放下勺子时,已经是阳光满地,大街上也人来人往了。
唐初九赶紧去结帐。
连零头都等不及掌柜的找,就赶去了将军府。
到了门前,通报过后,唯独唐初九被挡在了大门之外。
月寻欢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唐初九,阴暗怪气道:“不说你夫君对你很好?”
连门都不让进!
这是什么好?
唐初九无言:“”!
要怎么说,还没嫁进门呢。
李大夫禁声。将军府这种百年世家,一举一动,都关系重大,外人道不得。
否则,只怕日子会从此再也不太平。
月寻欢冷哼一声,抬脚跨进了门槛,李大夫看了唐初九一眼后,紧随其后。
有生之年能目睹神医的风采,死也瞑目,自是不愿意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唐初九退到了一旁的大树下,双手合十,诚虔至极:“老天爷,请你一定要让古清辰平安无事。”
将军府门房不动声色又好奇的打量着远处的唐初九。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少夫人。
可惜天妒红颜,昨天好好的大喜之日,却硬是被搅黄了。
老爷和大夫人现在都忙着操心少将军的伤势,得了二夫人的特意吩咐,不让唐初九进门。
月寻欢进了府后,只见满屋子的大夫,从年老到年少,都有。
眼尖的人认出了月寻欢,惊呼到:“神医月公子!”
若是能看到月公子动手医治病人,此生死而无憾了。
月寻欢冷着脸不客气的吩咐到:“留下两人帮我,其它人等速退!”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惋惜。
最后,是李大夫和老军医留了下来。
月寻欢走到古清辰身边看了看伤口后,拿着李大夫消好毒的刀子,手起刀落,一划一挑,古清辰胸口被挖了一个洞,一个血淋淋的洞。
整个动作快,准,狠,毫不拖泥带水。
老军医直吸冷气,一般人谁下得了这样的手?盘子里的那块肉带着皮,带着弯勾的毒针,还冒着热气。
十多个颇有盛名的大夫,大家讨论了一天,都没人想到要这样把毒针取出来!
说起来,这种方法是最快速最省事最简单的!只是,那么一大块肉,一般人都下不了这样的狠手!
而且,分寸和出手,都得拿捏得丝毫不差,否则就会伤了心脉。
把包扎伤口之事交给了李大夫二人,月寻欢洗了手后,擦干,开出了药方。
李大夫和老军医看后,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同时,也隐隐担忧。
解药由六十八味药组成,其中六十七味是寻常见的药,一般药店都有得卖,唯有一样,最是难得,那就是‘漫夭果’,传说中千年一开花,百年结果。
此药千金难求。
甚至世人怀疑,这世上有没有这味药。
很多人都认为,这药只存在于说书的那传说之中。
李大夫问出了老军医的心声:“月公子可有见过这‘漫夭果’?”
月寻欢脸上神情不喜,冷着声:“见过。世上仅此一颗,不过,在三年前,已经被宋兰君吃了。呶,他的血可以代替漫夭果做药引,不过效果,比‘漫夭果’要差一些,而且,得一日一碗,需足月后再看恢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