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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漓细长的手在空中划过弧度,即将落在他的脸上。
可在离他脸庞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她的手却把力度收了起来,慢慢地停了下来……其实,她也舍不得打他,因为打在他脸上,会疼在她心上。
与此同时,严浚远有力的手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两人的手同一时间在空中停顿住了……
严浚远看着她充满怒意的脸,深沉如海地开口了,“你竟然为了他,连命都不要地挡在他面前了!”
他没有说她竟然打自己,而是说她挡在徐哲面前。因为他真的很在意,很在意她竟然对徐哲那么好,连命都不要。
心上的痛意让陌漓有些淡漠,她声音硬冷地挤出一句话,“因为……他值得!”
强烈的疼痛像排山倒海一样冲击着他的心脏,他只觉得心脏像被沉重的大石压得粉碎一样,一片片地零落。
他冷涩地扯动着唇,失望而落寞,“徐哲值得你舍命救他,而我就只值得让你打吗?”
她的声音隐隐激烈,“你做出这样的事,难道就不应该打吗!”
严浚远回答得很沉稳,“这事不是我做的!”
陌漓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只要是人,都会否认自己做过的卑劣事情。”
“我虽然恨他和你在一起,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你拿什么来证明不是你做的?你派人整天都跟踪着我,只有你知道我和徐哲在一起,知道我和他去哪里了。你不就是选在人少偏僻的地方下手了吗。幸亏那位警长出现了,要不然他就实现了你的愿望,那你就安心了!”
严浚远视线穿入她的眼底,心中炖痛万千,面色却静如镜子,“无论你相信,或者不相信,我要说的话只有一句:这事不是我做的。”
陌漓心底虚伪得像个黑洞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虚无看他。
严浚远一直看着她沉默冷然的样子,他明白了。
在两人之间,相信……原来比太阳还遥远。
但他没有怪她,因为人总是相信长在身上的眼睛,而不是相信别人口中的解释。
她没有办法相信他,也许也是因为她对徐哲太紧张了,紧张到忘记了他和她之间的刻骨铭心。
也许,那些年,那些事,都成为过去式了。就像落在被风雨侵袭过的石头痕迹一样,斑驳而苍凉。
这个宇宙定律谁都无法改变。
可在这件事里,让他更加痛心的不是她不相信他,而是她用自己的身体去为徐哲挡刀。
曾经,她也可以为了他连生命都可以不顾了。现在,她却将这份勇敢转移到别人身上了。
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世界上最悲凉的事,莫过于你爱她胜过生命,她却爱别人胜过生命了。、
此时,在长凳上坐着的遥遥忽地跑了过来,用力拍打着严浚远,“你这个坏叔叔,竟然伤害我爸爸,我恨你!……你这个大坏蛋!”
而一旁的小潇也绷着脸,眼中满是恨意,瞪着严浚远,“没错,你就是大坏蛋!我鄙视你!”
严浚远没有在意这两个孩子,只是定定地看着陌漓。
但此时陌漓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阻止孩子,脸色十分冷漠。
严浚远明白一切了,他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明净的眸心破碎如玻璃。
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他一个萧瑟的背影,还有沉重如铁的脚步声。
陌漓看着他的背影,一阵阵失重和茫然。
在这个世界上,最希望这事不是他做的,就是她了。
因为她还很爱他,她会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但所有的证据都摆在她面前,她拿什么去相信他?
再加上遥遥的事一直洛印在严浚远心里,他对徐哲就更加痛恨了。
而因为徐哲的存在,也影响了两人的感情,严浚远的心情就更加火上加油了。
所以,她即使很想相信他,也找不出一丝的理由来。
……
高耸的严大集团,总裁办公室里。
已经很晚了,可却没有开灯。
偌大的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严浚远坐在落地玻璃前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地瞭望着整个城市的灯光。
巴杰离开公司之前,习惯性地进来看一看。
虽然平时他总是毫不正经的样子,但工作时间他还是很认真细致的。
看见严浚远漆黑的背影,他忍不住走了过去,站在了他旁边。“怎么?今晚又不回去?”
严浚远扬了扬唇边的弧度,苦涩到了极点,“去哪里?回大宅被家人逼问,回自己的别墅寂寞,到度假村去睹物思人。”
这么多年来,他居无定所。虽然名下有很多物业,但想去的地方却没一处,因为去哪里都是一个人睡着空荡荡的房子,那种孤寂感更加油然而生。
所以更多的时候,他会把公司当成是家。
工作到深夜了,就在私人休息室里睡,而且有时候累得趴桌面就睡着了。
天大地大,却没有一处可以舒心睡觉的地方,孤寂得像个流浪者一样。
巴杰少有地呼了口沉闷的气,“那事不打算去调查是谁做的吗?”
严浚远木然地望着天际,声音飘渺,“感觉我已经没有心了。她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我的心也无处安放了。她信不信我,对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巴杰心里难言,“别这样,这不是你。”
他忽地仰头笑了,笑得有点大声,却夹满了七零八落的心碎,“这就是我,一个别人对我死心了,我却依然用死了的心依然爱着别人的我!我是不是很可笑?”
巴杰一阵心酸,“没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是,我是一个很笨的男人,到现在才知道世界上最难以坚持的是爱情,最无法捉摸的是女人的心情,最难受的是绝情。我聪明一生,可却糊涂了这么多年。”
巴杰看到这样的他,难受得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深叹地握了握他的肩膀,“别这样,世界上还有很多女人。”
严浚远瞳仁里弥漫满了如雾霭一样黯然,声音空得像被吹散了一样,“是的,女人很多,可全世界却只有一个陌漓。而我的世界,除了工作就全部是她……“
巴杰闭了闭眼睛,再次无言。
问世间情为何物……
————
几天后。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
陌漓搀扶着徐哲在等候区坐下。
她很小心地用舒适的垫子帮他垫在了后背上,让他倚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