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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枫知道古家的规矩,若是拔下这支铁箭,就表示正式和古家为敌,而古家将不计任何代价,以求消灭顽敌。
如今三支铁血箭正射在他身后树上,等着看他表示。
尹枫不禁苦笑道:“逸岚老弟,你别开玩笑了,古家的铁血箭我可拔不起,你别拿它来吓我。”
古逸风面色凝重道:“尹大哥,此箭敝祖父亲自下令所发,你这回所为,敝祖父非常不能谅解!”
古逸岚更是怒容满面道:“姓尹的,你不是孤鹰吗?!区区一只铁血箭又岂会看在孤鹰眼里!反正你连我妹妹都不要了,我也不指望当你的小舅子,好胆的你就把箭拔下来,咱们狠狠干上一场,有本事你就先把我的命收下!”
他话落出剑,只见剑光闪阿,招招不离尹枫要害。
尹枫只是闪避,而不还手。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叫道:“喂喂喂,逸岚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不当你的小舅子,就没有道理好讲啦!”
古逸岚肩不移,身不晃,反手又是三剑自腋下飞刺而出,事先毫无预兆,而且招发剑至,端得是上上之流的精妙剑术!
尹枫亦不禁赞声:“好!”他猛地缩腹塌肩,金刚圈顺势滑落,叮当微响,古逸岚手中的长剑,已被金刚圈引向一旁,失去准头。
“得罪了,尹大哥!”
古逸风见弟弟微现败迹,告声得罪,背上长剑已经潇洒挥剑而出,实时化解古逸岚的窘况。
柔儿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使性叫道:“喂,人家不愿当你们的妹婿也不行呀?你们二人如此强逼人家算什么英雄好汉!这劳子什么箭有啥了不起,尹枫不拔我拔!”她果真探掌想拔出树身上的铁血箭。
“使不得!”动手中的三人异口同声地阻止。
柔儿的手刚碰着箭,她蓦觉肋下、左腰和后背更自一麻,便连中三元被点住穴道,浑身动弹不得。
古逸岚嘘口气,啪地赏了柔儿臀部一巴掌,叫谑道:“骚娘们,不懂事就别惹事,你惹得的事还不够吗?”他顺手拔下铁血箭,朝尹枫眨眨眼,这才仔细收妥。
柔儿虽然身不能动,口却能言,她又怒又急叫道:“你你你这个人不要脸,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家那里,你还乱说人家骚,你自己才是骚猴子!”
古逸岚贴近她脸宠,涎着脸装嗲道:“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家那里,那里是哪里呀?”他把柔儿那口娇声嗲腔学得维妙维肖,逗得尹枫和逸风二人捧腹大笑。
他忽地将脸一沉,再次用上力,啪地重重捆了柔儿丰臀一巴掌,怒声道:“他奶奶的,你是圣女?你不骚?不骚会去抢我老妹的男朋友?既然怕人家乱说,又何必故意做给人家说?”
柔儿眼眶微红,泫然欲泣地瘪着小嘴默默不言。
此刻,她看起来就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再也没有丝毫先前那种既成熟又妩媚的妖冶模样。
尹枫不禁暗自好笑地忖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霸道的小姐碰上不讲理的恶霸,铁定小妞要吃亏,看逸岚老弟下手那么不留情,可见他真是恼火这小苗女欺侮他妹妹。”
逸岚懒得再理柔儿,回身走向尹枫,喳呼道:“喂,尹大哥,这回你做的太过份了些喽,你怎么真的和小芸散股(拆伙)?你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东东?”
尹枫答非所问地叹笑:“老菜子你居然连铁血箭都敢拿来开玩笑?我算是服了你!”
“谁跟你开玩笑?”逸岚一本正经道:“我给你讲,这支箭真的是我那个老石头爷爷亲口交待我射的,他这回发的脾气可不小,要不是我老爸和大哥拚命劝阻,他就要亲自出马来找你算帐!”
尹枫甚是无奈地猛摇其头,他除了苦笑还能说什么?
在北大荒古家牧场做客那阵子,他早已将柳神九烈君古凌云那副老而弥辣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逸岚所言就算再夸张也绝对和事实相差不远!
逸风亦是关心问道:“尹大哥,江湖虽是传闻小芸为借天罗羽而退让,但依兄弟看来,你必是别有深意吧?”
尹枫无奈道:“还能有什么深意?小芸嫌老是和我在一起太腻了,她想换口胃,一个人出去玩玩,我只好让她走啦!”
逸岚怔愕道:“真的?你就这么放心让她走?万一她让别人拐跑了,不回来时你怎么办?还有”
他横眼定在一边的柔儿,问:“这个姐儿又怎么说,莫非你也想换换胃口,试试粗牙(成熟)的滋味?”
尹枫吃吃笑道:“我的胃不好,太粗的货色嚼不动,安啦!”
他拍拍逸岚,笑谑道:“尹某人,牛幼齿的情有独钟,我这方面是不会有间题。再说,真正爱一个人就该放手让她走,会自己回来的才是属于我的。如果小芸真地决定不回头,那再说吧!”
逸岚摇头叹道:“你的爱情太伟大了,我不懂,也做不到,我只知道若是是将一只眷养惯了的小鸟放出鸟笼外,它虽可得到暂时的自由,但终究会因为无法适应外面世界的生存法则,又找不到回家的路,最后难免一死,我是不会轻易尝试打开鸟笼的门,这也是因为爱鸟之故!”
尹枫嘲笑道:“以后当你老婆的人很可怜!”
“才不!”逸岚反驳道:“当我老婆的人命才好,我保证让她吃得好、穿得暖、住得舒适,而且只要她又乖巧又温柔肯听话,我一定疼爱她,拿她当宝贝一样捧着,像我这种老公,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尹枫嗤笑道:“你的条件倒是挺符合当今的时代潮流,我看你是不用担心娶不到老婆。大草原上符合你的条件的大家闺秀人随便一抓就有一把!”
逸风打趣道:“尹大哥,你不知道呀?逸岚早就不知相过多少次亲了,他每一个姑娘都满意。只可惜他生为弟弟,我这个当哥哥的不结婚,他就不能先娶。娘此一来反全倒便宜他了!这小子可是北大荒周所皆知的大情圣,而且只谈恋爱不能结婚,女孩子还不能怨他,要怪全都怪到我头上,为什么我不结婚!”
尹枫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小子,原来你是情场老将,怪不得刚才一下手,就知道该朝哪里打!”
逸风噗嗤一声闷笑,幸灾乐祸地瞅着俊脸窘红的弟弟。
逸岚尴尬道:“什么银什么嘛!尹大哥,你太会牵拖喽!”
尹枫不为已甚,饶了这小子一回,不再继续糗他。当下,尹枫反手一挥,解去柔儿身上穴道。
“走吧,小姐!咱们还得去引诱老怪物现身。希望你的本事比刚才的表现好一点,否则,咱们就有乐子可耍!”
柔儿娇哼道:“背后下手,又是三个人期负我一个,你有什么好得意?雪怪才不至于像你们这些臭男人那么阴险!”她甩头上路。
逸岚却在她背后,挖苦道:“呵!我们是臭男人,那么你这个抢着要臭男人的娘儿们又算什么?叫你骚娘儿们没有冤枉你吧!”柔儿猝然回身,身形诡异一晃,扬掌啪地赏了逸岚一记清脆的耳光。
尹枫他们三个大男人全都被柔儿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怔了一下。
逸岚更是抚着颊,张口结舌地瞪着柔儿,他好象不太相信柔儿竟有本事赏他这一记火辣辣的大锅贴!
柔儿激动地叫道:“我要尹枫当我男朋友有什么不可以?在我们那里,只要自己喜欢的对象还没有婚约以前,不管、对方有多少情侣,大家都有资格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我既不偷人,也不养汉,我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凭什么用那种难听的话来侮辱我?你自己还不是四处调情,难道你就比我高尚介你凭什么因为我有一半苗族血统就看不起我?你说!你说呀!”
她泪眼盈盈地握起粉拳,猛捶着逸岚胸口。
逸岚见柔儿这么激动难过,不禁对自己如此轻率的态度感到汗颜。
柔儿打人打累了,便回身将脸埋在肘里,靠着山道旁的树干,呜咽抽泣。
她自瞒开川康,进入中原以来,由于习性和观念的不同,早已饱受汉人的排挤和轻侮。此时,她再也压抑不住满心的委屈,一股脑儿爆发出来,倚着树干哭得宛如梨花带泪,好不凄然!
此情此影,真是大出尹枫等人的意料之外。
他们三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这档子事。这简直比对付雪怪还麻烦!
“人是你弄哭的!”尹枫对逸岚摊手无奈道:“你这个始作诵者要负责解决问题。”
逸风连忙附和道:“我完全赞同尹大哥的说法!”
逸岚正要开口抗议,尹枫阻止道:“二比一,少数服从多数!你什么都不必说!”
逸岚咕噜道:“奶奶的,你们这算哪门子兄弟吗?居然如此随人顾性命!”
尹枫戏谑道:“哦!你说脏话,我要告诉你娘!”
这句话是小芸常说的话,古氏兄弟闻言不由得脱口失笑,而尹枫却发现自己突如其来一阵强烈希望见小芸的感觉。
“芸,你现在在哪里?”尹枫视而不见地抬眼望向天空,心里无言地吶喊着。
岭南,栖霞山庄。
山庄既名栖霞,当然少不了彩云袅绕,雾隐奇峰的美景。
是日,时值申时末光景,太阳的威力已渐减弱,徐徐的和风为这宁静的午后,带来一丝慵懒的气息。
小芸和凉山双柴崔普、张德昕闲来无事,便在所居厢房的小花厅上摆开阵式,下起围棋。
正当小芸以一敌二,杀得崔昔和张德昕二人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江山不保,弃子认输之时,一名丫环进入厅中,朝小芸福礼道:“古姑娘,我家主母有请。”
小芸等人来此做客已有数日,早已习惯这位庄主夫人有事没事的相邀。
小芸拋下手中棋子,呵呵笑道:“两位大叔,这回你们可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想想要如何挽回这盘棋的颓势了!”
张德昕犹自盯着棋盘,心不在焉道:“想!想;你慢去慢回,不急!”
小芸咯咯一笑,随着丫环出厅,来到庄主夫人所住的内院。
这位卢夫人虽已届四旬,但风华依旧,气质高雅,只是她总喜欢将那张略嫌单薄的红唇紧抿成一线,显出正经又严肃的表情,使人一看即知她绝不是喜爱轻松说笑的人。
小芸踏入卢夫人闺居,见她一如以常,早已端坐圆桌旁,垂目以待,心里不禁叫苦道:“哇,今天又要说哪门子教条?我歹命喔!”
卢大人待小芸坐定,接过奉茶,表示礼貌地轻啜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古姑娘,冒昧相邀,尚望见谅.只是我见午后如此清闲,正宜谈心,所以请你过来坐坐。”
哦!小芸应声道:“不知道夫人今天想聊什么!”
卢夫人优雅笑道:“古姑娘,你到栖霞山庄也有四天了吧?!不知道住的还习不习惯!”
小芸想了想,单纯道:“还好啦!反正,比这里要豪华富丽的地方我住过,比这里要简陋的地方我也住过,只要心不杂境,其实住哪里都一样的!”
以栖霞山庄的气派和威望而言,任何一个招受它款待的客人就算不说荣幸之至,至少也该得体地赞赏两句。哪知这丫头竟如此坦白,直话直说,听得卢夫人脸上优雅,登时变成一副勉强的笑容:
“没想到古姑娘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出尘的想法,确实是与众不同。”这话也不知是褒是贬,小芸只好无所谓地耸耸肩。
卢夫人又道:“是这样的,我家惠儿倒是挺心恰于你的风华,想和你进一步交往,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小芸脑中灵光一闪,想起昔日尹枫在化木沟曾告诉她的一些话,她连忙坐直身子.“夫人,我想这种事慢慢再说吧!”小芸脑筋飞快地转着,想要找个不伤感情的拒绝方法:“其实,我这回纯粹就是来做客,没有其它的意思,你可别误会了!”卢夫人不解地望着她,显然听不懂她这话是何含意。
“哎呀!”小芸头痛道:“反正我很忙啦,今天在这里,可能明天又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所似没时间和你儿子做什么进一步交往。”
卢夫人自以为是笑道:“没关系,时间是人找的。就是不知道你要忙些什么事,也可以叫惠儿帮你的忙呀!”
小芸怔了怔,连忙摇手道:“不行,不行,我要忙着闯江湖,这种事只能自己去忙才有体会,你儿子帮不上忙。”
卢夫人以为她是女孩子家的欲迎还拒,不禁轻笑道:“那就叫他陪你块儿去闯江湖好啦,再说,也没有人一辈子都在江湖上东奔西跑的呀,尤其女孩子家,迟早都得安定下来,你说是不是?对了,难道令尊和令堂不担心你一个人如此在外闯荡?他们对你所交往的朋友不反对吗?”
小芸奇怪道:“我交朋友是我的事,他们为什么要反对?我又没有交往一些坏朋友!”
卢夫人略略犹豫道:“唔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北大荒六十四寨联盟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他们所经营的各项营生买卖都是正当职业。如果你所认识并交往的朋友是专门打劫这类买卖的人,令尊会怎么说?他难道没有意见?”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小芸直言道一夫人大概指的是我那两位大叔吧?你放心,他们既然是我的朋支,当然不会去打劫六十四寨联盟,我爹他有什么理由反对?再说,正因为胖、瘦两位大叔是我的朋友,所以他们不但不会打劫六十四寨联盟所属,反而还会在必要时候帮忙保护六十四寨联翼。我爹对这两位大叔放心得很吶!”卢夫人为难道:“呃,我所指的并不是如此单纯,而是更复杂的情形。譬如,你那两位同来的朋友,他们所代表的身份,事实上正好与六十四寨盟相反,这种矛盾,多少会为贵联盟带来些议论或其它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芸单手托颚地瞅着卢夫人猛点头,不发一言。
卢夫人又道:“像在这方面,我对惠儿的管束就相当严,所谓道不问不相为谋,而且以栖霞山庄所代表的身份地位更不容许他如此胡来。”
“哦!”小芸不起劲道:“大人是说我在胡来喽!”
卢夫人察觉自己失言,微卑尴尬道:“我没这意思,只是,年轻人做事难免冲动,有了偏失只要能立刻修正,还是可以原谅的!”
小芸在心中忖道:“你没说我胡来,却说我做事冲动,这意思还不是差不多,还好我不是你儿子,如果我娘和你一样,每天把我管死死,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我早就痛苦死,也活不到这么大啦,唉,笑南天还真是可怜,他居然有本事受得了这么多规矩。
难怪他怎么看,就是有点呆呆的!”
卢夫人仍然滔滔不绝地发表着她对门户的看法,和其它各项身份、地位必得相匹配的高见。
小芸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应和着–,其实,她心早就飘到尹枫身上去。
“如果大疯子在这里,他一定会说这位庄主夫人和他外婆正好是绝配!”
眼看着窗汐卜的阳光逐渐偏斜,小芸找了个空档插口道:“夫人,今天咱们暂时聊到这里,我刚想起来,我来你这里之前,有件事只做了一半,还没有结束呢!”
卢大人保持风度道:“呀,既然如此,我扰不多耽搁你了,反正来日方长,咱们以后再谈。”
“来日方长?”小芸在心里暗自吐舌道:“不要,我怕怕!”
她自卢夫人那里告辞后,甫出内院,随即像逃命般的一口气冲回厢房小厅。
张德昕和崔普二人看着小芸像风一样卷了进来,咚地坐在太师椅中,支肘托着下巴,茫茫然不知在想什么。他们二人虽是满心好奇,却也不去打扰小芸的沉思。
终于
“呀哈!”小芸拍手笑道:“就是这样子啦!”
张德昕和崔普对望一眼,谨慎开口问道:“什么事就是这样?”
他们二人虽和小芸以叔侄相称,但是,除了长辈般的关怀之外,他们二人对小芸别有一份隐藏的敬重之情。小芸答非所问地呵笑道:“大疯子以前说的话真是对极了,呵呵”崔普好奇问道:“尹大侠以前说过些什么?竟会让你如此高兴。”
小芸嘻嘻笑道:“大疯子以前说,女孩子不可以随便接受人家的好意,否则很容易就让人误会的!”
张德昕感兴趣道:“哦,是不是现在就有人有了某种误会?”
“然也!”小芸扮个鬼脸道:“你们猜猜,刚才那位庄主夫人和我谈些什么?”
崔普拍着弥勒肚,呵呵笑道:“那还用说,准是帮这里的少庄主提亲啦!”小芸皱皱鼻子,撇嘴笑谑道:“没有那么快啦,不过,根据大疯子的说法,大概下一步就是这么回事了?”
张德昕笑意盎然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答不答应呀?”
“怎么办?”小芸眨眨眼,戏谑道:“危险,跳开!”她又加上一句:“这是大疯子教的。”
这两位黑道巨泉不禁有趣地对望一眼,交换个会心的微笑。
崔普嘿笑道:“这么说,这个地方咱们是不准备继续往下住喽?”
“当然!”小芸认真道:“这里风景是不错啦,可是只要住上三天就够了,第四天开始我就觉得腻,怎么,难道你们舍不得走啦!”
张德昕哈哈笑道:“舍不得?别开玩笑了!傻丫头,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这里的人简直将我和胖子视为瘟神,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以为人家会让咱们进来,而且又住了这么久?我和胖子早就想走,就怕你舍不得吶!”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小芸弹身而起:“说走就走,来人呀!”
一名青衣小厮应声而入。
“请你转告你家少庄主,就说我们要走了!”
“要走了?”那小厮先是一怔,随即火烧屁股般地返身奔出厢房。
小芸他们三人不由得相顾失笑。
待卢升惠踏入厢房厅内,小芸等人早已打点妥当,准备潇洒地走。
卢升惠见状怔道:“古姑娘,你这是干嘛?为什么说走就走呢!”
小芸笑道:“因为我很忙呀,我不是告诉你,只能来你家玩个三五天嘛,三加五除二,刚好是四,所以我们住了四天,也该走啦!”
卢升惠忙道:“走也不急于这一时,为何不明天再走?”
小芸反问:“明天走也是走,今天走也是走,都是一样要走,为什么不今天走?今天早些走,也好早些赶着去办事嘛!”
“什么事非得这么急?”卢升惠相留道:“也许我可以差人去办,不一定你亲自出马。”
小芸呵呵笑道:“不行,这几件事一定要我亲自出马才可以。你再怎么留我们也是无路用啦!”
卢升惠略一沉吟:“既然如此,那么不知姑娘愿不愿意让在下陪你一起去?”
“真是牵拖!”小芸暗忖一声,随即道:“随便你,反正脚是长在你身上,你若要跟着我也不能阻止你。”
她忽然想到,这正是那天尹枫说的话,不禁兀自呵呵失笑。
卢升惠却会错意,喜出望外道:“好,姑娘稍候一下,在下去去就来。”他反身而出。
小芸在他背后叫道:“喂,我们直接到山庄外等你啦,快一点,逾时不候的喔!”
她一旦想走,还真是片刻都不能停留!
小芸他们三人也不再招唤下人,径自步出栖霞山庄大门之外。
此时,正值黄昏日落,一轮艳红的夕阳,正兀自缓缓沉向山庄后的峰峦间,万道霞光将山庄染成一片晕红,啼鸟自树梢飞过投向林间,庄内一隅,炊烟径自袅袅腾过入空。
此刻,栖霞山庄所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处与世无争,出尘宁静的人间仙境。
小芸回眸望道:“地方是挺美的,可惜住在里面的人都大正经呆板,无法领略个中悠闲逍遥的境界。”
忽然,山庄之内响起一阵人声骚动。
崔普呵笑道:“看来,这位少庄主置家时,送行的人还真不少。”
小芸忽然咯咯笑道:“快走,咱们去躲起来,省得又要和他们来一段十八相送,烦死人了!”
“我赞成!”凉山双枭异口同声地笑着回答。
于是,他们三人身形一晃,已朝庄外远远曳去。
卢升惠踏出大门,身后跟着父母仆婢一大堆家人。他四下看不到小芸的影子,立即匆匆和父母告别,急忙发步追去。
卢夫人摇头叹道:“不是我说,这个古丫头真是一点都不懂为客之道。怎么临走也不和主人辞别一番?”
卢庄主是一位五旬左右的中年人,黑发挽髻束以云巾,面色红润长相斯文,一点也没有江湖武夫的那种霸道。
他悠然开口道:“这便是醉凤之所为醉凤之故,夫人,你若以常人之心去估料醉凤,那可就是大大的谬误了!”
卢大人闻言不禁有些怔仲。
里许外。
小芸等人坐在路旁大石上,看着卢升惠急奔而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卢升惠安心笑笑。
张德昕掸着衣袍;淡淡道:“不是我想等你,而是老天爷的意思。”
卢升惠满头雾水地望着小芸,小芸正将一枚铜板拋上拋下把玩不停。
崔普笑眯眯道:“刚才我们正在讨论要不要等你,芸丫头心血来潮,就说要掷铜板决定,这一掷,算你和咱们有缘啦,走吧!”
卢升惠恍然大悟,笑问:“不知吾等此刻欲往何处?”
张德昕起身道:“跟着走就知道了!”
小芸童心大发,叫道:“随吾来也,跟不上的活该。”她突然发足而奔,去势如箭。
张德昕等人一怔,这才想到要动身追去。
天色渐暗,路上已少见行人,因此他们这一前三后,宛如流星曳空般地追掠,才不至于引人侧目。卢升惠保持和崔普并行,询问般地望着崔普。
崔普虽胖,但是轻功却不弱,行动之间丝毫不见窒滞。他耸动多肉的双肩,呵呵笑道:“芸丫头不说,咱他也不知道她想去哪里!”
三天之后。
小芸原来又回到华山山麓。
虽然,这一路之上,崔普和张德昕二人不时讲些武林逸闻,或是过去二人作案时的糗事给小芸听,逗得小芸一路开心。但是,小芸仍是时常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半天不吭一声,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有时,这小妞会突然奇想,问卢升惠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每每卢升惠都只能瞠目以对,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芸只有道声:“没意思!”
原来,这小姐想起不久之前,才与尹枫和木心道长等人走过这条相同的道路。只是,那时人面春风,笑语如珠,怎会想到此时自己竟是由一个无趣的贵公子陪着走向回程!
几番犹豫,崔普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芸丫头,咱们要上华山观吗?”
小芸问声道:“大疯子他娘都不在山上,咱们上山干嘛?”
她只是坦白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听在卢升惠耳里却别有一番酸不溜丢的滋味。
崔普奇怪道:“可是这明明是通往华山的官道,咱们若不去华山为何走这条路。”
“我没有说不去华山呀!”小芸眨眼谑道:“我是说不上华山。咱们到山脚下总可以吧!”
来到昔日寄养马匹的车马店门口,小芸撮口吹声口哨,店的内院立即传出小白龙的欢嘶。几乎是立刻,小白龙已自店中冲出,一头钻入小芸怀中撒娇不休。
店主笑呵呵地迎上前道:“姑娘,你可回来啦,你再不回来,咱可要头痛了!”
小芸抱着小白龙一阵亲热,半晌,才自小白龙颈项旁,探头笑道:“是不是小白龙开始不规矩?”
店主无奈笑道:“可不是嘛,这匹马虽是龙驹,可是脾气倒也大得紧。这两天来,不知怎地,咱喂它姑娘你特别交待的加酒豆料,它非但不吃,还一脑股儿将豆料踢翻。
你又不准咱拴它,它每天都要跑出去大半天不回来,吓得咱们怕它丢了呢!”
小芸笑道:“老板,对不起啦,我知道小白龙一定会想我,所以才赶回来。过去,它从没利我分开那么久,所以不太习惯。”
“原来如此!”店主恍然笑道:“那就难怪,如今姑娘你回来,小白龙安心,咱可也松口气啦。”
小芸吐吐舌道:“麻烦你了,真不好意思!”她顺手塞过去一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这也是尹枫教她的绝招之一!
店主果然呵呵笑道:“哪里的话,下回姑娘再来游山,小白龙尽管寄放在咱这里,咱包管将它照顾的不掉一根毛!”
小芸轻抚着小白龙油光水滑的黝黑鬃毛,娇笑道:“呵,小白龙,看你多好命,才十来天不见,你就吃胖这么多,你居然好意思给老板惹麻烦?真枉费人家好心照料你,还不快向人家说谢谢!”
小白龙嘶啸一声,竟然屈下左前蹄做单跪状,同时一颗大脑袋上下点个不停,果真是一副致谢的样子。
车马店老板啧啧惊奇道:“哎呀,咱见识过的好马也算不少,但是就属小白龙最具灵性,最善解人意啦!”
卢升惠等人在一旁也看得惊奇不已。
店主又道:“对了,姑娘,上回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怎么这回没来?他的坐骑要不要也牵出来?”
小芸点头道:“好吧,另外你再给咱们准备两匹好马,咱们一会儿就要上路!”
店主一迭声相应着,入店去准备。
张德昕笑问:“小姑奶奶,你这几天可是卖足了闷葫芦,不肯事先告诉咱们要往哪里去。现在,关于未来的行程,总可以先透露点消息了吧!”
小芸呵呵笑道:“瘦大叔,你想最近江湖上什么事情最轰动?那么大的热闹你难道不想去凑一脚?”
张德昕讶然道:“你是说又要赶回终南山?”
“是呀!”小芸点头道:“我想到断龙谷去看看那个玄冰降魔阵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卢升惠犹豫道:“可是这样好吗?会不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小芸不解地反问:“什么误会?”
崔普搓着胖脸,嘿笑道:“这位少庄主的意思是,芸丫头你既然已经答应离开尹大侠,若是再回去凑这个热闹,岂非就要失信于人!”
小芸攒眉道:“话是柔儿说的,可是我又没有亲口答应说好或不好。再说,我只说离开大疯子没问题,我也没说不回去啦!这样怎么能算是失信于人?更何况,我们去断龙谷也不一定要见到大疯子嘛,我是想去看看我哥哥他们有没有来,问问他们有关这回和俄罗斯野蛮子打仗的事。”
这丫头抬头看看眼前三人,发倔道:“嘿,谁规定我不能去终南山断龙谷?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偏要去!谁要是有意见,尽管叫他来找我,本姑娘若是皱个眉头就不叫醉凤。”
张德昕赞赏道:“好气魄,大叔就喜欢你这个调调,咱们可是有自由意志的人,谁能规定咱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呀?全去他个球!”
他有意无意瞅了卢升惠一眼。
卢升惠本想打消小芸回终南山的意愿,不料适得其反。他只好苦笑道:“也罢,姑娘既然要到断龙谷,在下只有附之骥尾。”
适时,车马店老板已自店内牵着三匹上好鞍垫的健马出来。他身后犹自跟着一名伙计,手中拿着小白龙专用的鞍具。这套鞍具是尹枫在得知小芸因缺钱而拿去当掉后,特地再去赎回来的。
小芸接过鞍具,利落地为小白龙扎挂妥当。
她拍拍小白龙,呵笑道:“坏小子,你现在发福了,还跑得动跑不动呀?你可别在我要逃命时,告诉我你的腿软啦!”
小白龙刨着蹄,昂首唏呖不止,彷佛在表示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体力充沛。
小芸高兴地搂搂它,欢悦道:“好,等一下就看你表现,称可别漏气啦!”
卢升惠轻笑道:“芸姑娘,你和这匹马儿感情很好呀,它真的能懂你说的话?”
小芸得意道:“当然可以,小白龙可不是普通的马儿,它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她轻巧地翻上小白龙马背,小白龙已蠢蠢欲动,想要和久别重逢的主人好好驰骋一番。
小芸回眸笑道:“我们先走一步,你们随后就来,天黑之前见!”
她呼啸一声,小白龙扬蹄人立而起,嘶啸相和,啸声犹在空中打着转,小白龙猝然蹿射而出,只是这一碰蹄之间,它已似一条破海腾空的黑龙般,飙出丈寻之外,只见它四蹄再一收放,它那黑色的身影,便有如一抹没有实质重量的轻烟,飘然远掠。在车马店所有伙计赞叹的目送下,小白龙的身影逐渐模糊。
卢升惠以及张德昕、崔普他们虽是在小白龙飙出的剎那,立耶认蹄上马,纵骑追去,但是,不过数里之后,他们三人即已失去小白龙的踪影。
低伏在马背上的小芸放任小白龙全力狂奔,而她径自享受着那种几乎与腾云驾雾差不多的飞掠快感。
四周的景物一闻而过的倒退着,小芸耳中除了呼呼的风声,听不到其它。不知怎地,她与尹枫首次相遇的往事,竟突然涌入脑中,随后他们二人相处的种种情形,便那么一幕又一幕,清晰地重现在她的脑海里。
小白龙在漫无止尽的官道上不断地向前奔驰着,小芸的思绪亦如流水般的漫无止尽地奔腾着,想着想着,她的嘴不自觉地泛起一抹迷蒙的微笑,那是她想到自己正和尹枫斗嘴笑闹的一些趣事
路,看不到尽头。
往事,也没有止休
黄昏时刻,崔普他们在一路打听的情况下,终于找到小芸。
小芸悠哉游哉地坐在一家打铁铺子门外欣赏夕阳美景,小白龙就在她身边不远处,径自低着头,啃嚼地上的青草。
崔普滑下马背,叫苦道:“咱的小姑奶奶,下回你想飙马时,拜托别把胖大叔我的份儿算上!”
他一边反手捶着腰眼,一边拖着腿在小芸身旁坐下。
哎唷,他喘口气道:“可怜胖大叔这一路颠下来,连午饭都–没敢偷空去吃,此刻不但饿得前心贴后背,就连浑身上下这些肥肉,都好象要散摊子似的,芸丫头,你的小白龙还真不是普通的会跑吶,咱们追得可辛苦啦!”
张德昕亦在下马后,坐到崔普身边,愁眉苦脸道:“胖子,你身上油多肉厚,颠起来还不是和睡弹簧床一样舒服。倒是我这瘦巴巴的骨架子,这回差不多全散开喽!”
小芸纳闷道:“为什么我就没什么感觉?”
崔普夸张叫道:“大小姐,你不想想,你骑的可是千万之中难得其一的神驹,而且你又自幼便生长在马背上,你当然不觉得这一路狂飙有啥大不了的啦,可是我们骑的马,货色虽好,哪能比得上小白龙平稳。再加上,我们都是劳碌命,平时只有靠着自己两条腿四下奔波,少有骑马的经验,这一趟下来,乖乖,真是不好受吶!”
卢升惠系好马匹走了过来.,他虽没说什么,但是看他汗透衣衫,神态萎靡的模样,也知道他不见得比凉山双枭好受到哪里去。
小芸吐吐舌,敬个礼道:“对不起,下回我一定改进,不会再跑那么快了,今天因为在想事情,所以不知不觉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忘了你们在后面会追得很辛苦。对不起啦!”
张德昕眨眨眼,笑问道:“你在想什么事?竟敢把我们这几位护花使者都忘记了!”
小芸调皮地扮个鬼脸,咯咯娇笑道:“我不告诉你,有本事自己猜!”
张德昕呵呵笑道:“那还有啥好猜,你这小妮子能想得入神的事有限的很吶,第一件就是”
他故意住口不说。
小芸好奇催问道:“是什么嘛?”
张德昕学着小芸,卖个关子道:“我不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猜!”
崔普和卢升惠二人忍不住呵呵失笑。”小芸撇撇嘴:“你不说就不说,我才懒得猜,你们瞧,我这把剑好不好?”
张德昕本想待小芸再次追问自己究竟卖什么关子时,再来消遣她。岂料这小妞精明的很,索性不猜,而且改个话题,让他连提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禁暗自叹笑道:“说你天真,你有时却比我们这些老狐狸滑头,真搞不清楚你究竟是啥底子!”
崔普接过小芸手中长剑,打量道:“利是挺锋利的,不过只是一柄普通长剑而已。
哪里来的?”
小芸竖起拇指比了比打铁铺,笑道:“刚才在里面买的,我想要做女侠嘛八曾、不能连支长剑都没有,所以特地到里面挑的。”
崔普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的鬼心眼,当下习惯性地问道:“花了多少钱?”
“二十两银子。”小芸竖起二根指头。“什么?”凉山双泉异口同声惊叫道:“这支破铜烂铁竟敢要人家二十两银子?这老小子不要命了,竟敢当你套冤大头?我找他理论去!”他刚撑起身肥胖的身子,就被小芸一把拉住,跌坐回地面。
“胖大叔,你听我说啦!”
小芸呵笑道:“其实,打铁铺的老板本来就是开价十两。而且,他自己也说太高了呢!”
崔普不瓣道:“那你为何会花二十两的银子买下它?”
小芸扮个鬼脸道:“我想要是告诉大疯子,我买了一把只值五两银子的剑,他一定笑我说不如别买,所以我叫老板开个最高价,可是十两还是太便宜,我只好再多付一倍,以后说出来也比较好听些嘛!”
崔普哭笑不得道:“这是哪门子谬论?”
张德昕猛地咳笑道:“那你为什么不索性给他二百两,这样子听来也比较有价值感。”
小芸泄气道:“我是要给他二百两呀,可是那个老板不肯收。他说他做生意向来老老实实,二十两已经太多,若收二百两就是贪心,老天爷会惩罚他,因此说什么他也不肯,我只好算啦!”
张德昕不禁稀奇道:“呵,天底下也有这种人,居然将送上门的财神朝外赶!”
卢升惠和缓道:“其实,芸姑娘你若需要佩剑,为何不早说。家父本有收集名剑的嗜好,庄上多得是名家铸造的好剑。只要姑娘中意的剑,家父定然乐意送给姑娘使用。”
小芸奇怪地反问:“我和你家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向你们要剑?我自己买的一样很好用呀!”
卢升惠一时为之窒言,他本想坦呈心意,却又碍于凉山双泉在旁,不好开口,同时,他又想到小芸算是刚和尹枫分手,此时可能心情正陷空虚时期。
若是自己此刻开口追求,岂不变成趁人之危,那绝非君子的行径,想了想,他只好尴尬笑笑,以掩窘然。
其实,他哪里明白,在和小芸交往的这件事上,他始终是剃头坦子,一头热而已吶!
崔普见天色不早,起身催道:“小姑奶奶,咱们歇也歇够了,可怜我中午未沾粒米,这会儿正饿得头昏眼花,咱们可否进城找吃的去?”
小芸弹身而起,笑道:“好呀,我已经在前面镇上的酒楼订好酒席啦!”
崔普咽着口水道:“真的?乖乖,芸丫头你可真是体贴大叔吶!”
张德昕嘲谑道:“瞧你那满脸饿相,你这胖子,就算再饿上三天也不见得会少一块肉!”
崔普反唇讥道:“奇怪?我饿我饱关你这瘦穷酸屁事?要你在这里喳呼,你不饿是不是?好,有本事你待会儿就别吃,那我胖子才叫服你!”
张德昕哼声道:“我疯了?要你这死胖子服我的机会多得是,我干啥和自己的肚皮过不去?”
卢升惠暗自纳闷地忖道:“这两个人真的会是北地有名的黑道巨枭?横竖怎么看,他们都只像市井之流嘛!他们有什么地方值得小芸如此拆节交下?”
他们四人各自牵着坐骑踏着暮色,走向前方不远的小镇,小镇虽小,但是三街六市俱全,也是一处颇为热闹繁华的地方。
时值华灯初上,各酒楼饭馆正是生意兴隆之时。
小芸带着小白龙走在前头,他们刚剎一家名为四海的酒楼门口,伙计已拉开嗓门高声道:“醉凤古姑娘到”
他忙不迭哈腰上前,向小芸问安。
掌柜的闻声也自柜台后面迎出,陪笑道:“古姑娘,敞帮华阴分舵舵主许宜君大哥也在里面恭候多时,快里面请!”
崔普等人抬眼瞥向四海酒楼的招牌,只见招牌上烙有孤鹰暗记,即知此处正是神鹰帮的买卖。
小芸呵呵笑道:“咱们也算半个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
“应该的!”
掌柜的连忙将众人让进专为招待贵客的金龙厅内。
此时,厅中酒席已经摆设齐全,只待客人一到就可以上菜。
一名年约四旬,方面大耳,身材魁壮的锦衣大汉见小芸等人进来,立即抱拳迎上:
“古姑娘久违了!”
原来,这家酒楼小芸前次也和尹枫等人来过。
小芸摆摆手道:“许舵主,咱们上回就说过,不用这么客气的嘛,何况,这次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掌门人在此,尽可青菜(随便)些。”
许宜君哈哈一笑:“许某人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众人不再客套,径自落座,不多时觥筹交错,宾主两欢,众人的话匣子更是陶然大开。
小芸很自然地问道:“许舵主,终南山那边帮主老哥和大疯子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许宜君略略犹豫,沉吟道:“前两天帮中有飞鸽传讯到华阴,据说,尹大哥和古二少爷在引诱雪怪入阵的混乱中受了点轻伤。”
小芸好奇道:“老菜子他们也来啦,他又是怎么和大疯子混在一起找老怪物的麻烦?
居然还二个人都受伤,太菜啦!”
许宜君见她提到尹枫毫无异样,这才放心道:“消息上说,他们是在秦岭山区遇见的。尹大哥以啸声引出雪怪之后,他们四人便且战且退,慢慢将雪怪诱向断龙谷。”
“四人?”小芸脑筋一转即已明白。
“可是”许宜君接道:“就在接近玄冰阵附近,这老怪物不知如何察觉苗头不对,返身夺路而逃,古二少爷便于此时为了替那位苗女解危这才身中雪怪的寒掌。尹大哥却是为了抢救二少爷和老怪物以真力硬拚,这才使内脏受到震伤。”
小芸皱眉道:“我二哥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许宜君安慰道:“古姑娘不用担心,尹大哥已经以天罗羽为二少爷拔去寒毒,他只要将养两个月就会痊愈。”小芸点点头,接着脸露不解之色,寻思道:“真可惜,都到了玄冰阵附近,为什么老怪物突然会逃?而他们大可用天罗羽断老怪物的退路嘛,为什么又会搞得老菜子中掌?”
寻思半晌,小芸不得其解,索性一拍桌面:“不管了,咱们快快吃饱,吃饱后立刻上路,早点到达终南山断龙谷,也好早点找出答案。”
崔普咋舌道:“什么?咱们要立刻上路?芸丫头,你就饶了大叔这身老骨头吧!”
小芸天真道:“胖大叔,你不行啦?那没关系,你就留在这里休息,等养足了力气再到断龙谷找我。”
如此一来,不但崔普不好意思,就连原本想劝小芸歇一晚再走的张德昕和卢升惠,也都难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