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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文烈连连摇手道:“堡主不用过去看了,车中不错是有另外的乘客,但小弟保证决没有上官琼那丫头在内。”
司徒万方“哼”了一声,道:“刚才你不是说那贱婢曾落在你手里的么?”
尚文烈叹了口气道:“不错,但是,堡主可忽略了小弟所说的‘曾’字,如今那丫头已不在小弟手里了。”
司徒万方又是一哼,道:“老夫不信!”
尚文烈又是一叹,道:“堡主要是不信,小弟也没有办法!”
司徒万方双目圆睁,紧盯在尚文烈的脸上,两道宛如利剑的目光,仿佛要直透到对方的肺腑里!
尚文烈含笑地泰然说道:“堡主用不着这样瞪着小弟,须知我尚某人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好事,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从无虚假。”
司徒万方“唔”了一声!微一颔首,接道:“好!老夫就信你一次,那贱婢总不会是你把她放走的吧?”
尚文烈叹了第三口气,满脸悻悻之色说道:“小弟不是善男信女,哪有放她之理!”
司徒万方冷笑道:“莫非她有这大的本领,从你尚大侠手里飞了不成?”
尚文烈摇头道:“在尚某人手里的东西,怎会飞得了?”
司徒万方大为奇怪道:“这样说来老夫就不懂了!”
尚文烈哼了一声,道:“说出来也不怕堡主你见笑,那个丫头是被人抢去的!”
司徒万方大为惊奇地“哦”了一声!诧问道:“是何方神圣有这样大的胆子跟本领,竟从你尚大侠手里把人抢走了?”
尚文烈又是一哼,道:“说出来,恐怕堡主也要吃上一惊,那半途出手抢去那丫头之人,乃是了因贼秃跟悟玄老杂毛,还有一帮老少花子随着兴风作浪,小弟人手不够,只好认了!”
司徒万方诧道:“怎么?这个秃驴和老牛鼻子还没死?他们两个不是失踪了很久么?老夫还以为是你尚大侠的杰作咧!”
尚文烈“哼”了一声道:“谁晓得这两个老家伙死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迟不早,就在小弟把上官琼那丫头弄到手里,正要给堡主送去的时候,这两个老家伙突然率了大批花子,埋伏在”说着,抬手往后面一指,道:“就在那山区里面,围着小弟硬行索讨那丫头,小弟虽然再三声明那丫头是准备给堡主您送去的,但他们根本不理,小弟只好把人交给他们”
司徒万方“哼”了一声,截口道:“阁下不是说要把那丫头给老夫送来的么?怎又”
尚文烈“哼”了一声,截口道:“堡主且慢见责,须知我尚某人虽然不是怕事之人,但在双拳不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情况之下,就是堡主你遇上了也会如此做的,何况这样一来,对我尚某人也许是吃了点亏,但对堡主来说,却没有多大损失”
司徒万方“哼”了一声,道:“老夫对那丫头恨之入骨,誓欲将她弄到手中,尽情折磨方消心头之恨,怎能说没有损失?
尚文烈微笑道:“堡主的意思小弟自然明白,但那丫头大闹贵堡之事,只不过是受了别人的唆弄而已”
“哦!”司徒万方诧然截口道:“她受了谁的唆弄了?”
尚文烈神秘地一笑道:“自从苏玉凤暴毙之后,魔宫里面能支使那丫头的还有谁,难道堡主不清楚么?”
司徒万方又是一哦,道:“莫非是辛大娘那泼妇?”
尚文烈笑着点头道:“堡主圣明!”
司徒万方沉吟道:“这个老夫倒有点不大相信”
尚文烈笑道:“那泼妇就在小弟车中,堡主何不问问她看?”
司徒万方目射奇光道:“你你把她也弄到手了?”
尚文烈谦笑道:“机会遇得巧而已”话声微顿,正容接道:“就因为小弟知道其中内幕,所以认为对堡主而言,这没妇应该比那丫头更为重要,因此,当了因贼秃和悟玄老杂毛强索那”头的时候,小弟几经衡量,遂把握机会,把这居于重要地位的泼妇留下来了!”
司徒万方好笑了一声,道:“这样说来,尚大侠打算把这没妇也送给老夫了?”
尚文烈连连点头笑道:“堡主圣明,堡主圣明!”
司徒万方“嘿嘿”怪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客气,先道谢了。”
尚文烈笑道:“自己人嘛,理该互惠,堡主何必言谢?不过”说到不过两字之后,却故意沉吟不语
司徒万方诧道:“老弟既然如此大方,怎又为难起来了?”他长长地“哦!”了一声,冷冷说道:“敢情老夫不能白白把人拿走,老弟还有什么条件,是么?”
尚文烈连连摇手道:“堡主说到哪里去了?这是小弟的一番诚意,哪有什么条件?堡主千万请别这样想才好!”司徒万方诧道:“那老弟又有什么好为难的?”
尚文烈微微一叹道:“事情就有那么巧,当小弟把上官琼那丫头交给他们的时候,那悟玄老杂毛眼尖,极可能已发现李大娘这泼妇在小弟车子里面了,当时他虽未表示什么,但小弟离开之时仿佛听到他们之间,有一些争论,谈的就是关于辛大娘这泼妇,小弟那时候是走为上策,根本不敢去理会他们”
司徒万方插嘴道:“你现在不是已将他们甩脱了么?还有”
尚文烈道:“不错,照目前情形看来是把他们甩脱了,但小弟细细想来,须知那班丐帮的花子,在这山区里整天穷泡,对地势一定很熟,所以,说不定就在这段耽搁的工夫,他们已绕到前途去等着小弟了哩!”
司徒万方长长地“哦”了一声!颔首笑道:“原来如此,老弟的意思老夫明白了”
话声一顿,沉声又道:“一句话,老弟把那泼妇交给老夫,前途无论有千军万马,老夫都替你挡了!”
尚文烈笑道:“堡主豪情盛意,小弟谢了,可是,此地到故宫还有二三百里之遥,沿途”
司徒万方一拍胸口,抢着说:“小事情,老夫今天到老弟的‘金龙宫’吃晚饭!”
尚文烈抱拳一礼,道:“小弟必定盛筵款待,请堡主赏光多玩几天!”话声一顿,掉头扬声喝道:“小杨,把辛大娘那泼妇送过来!”
杨聪应了一声,跳下地来,钻入车厢里把辛大娘抱了出来,快步送到尚文烈面前,躬身道:“禀公子!辛大娘在此,请公子发落!”
尚文烈一摆手,道:“把她交给司徒堡主!”
杨聪躬身领命,捧着辛大娘走到司徒万方面前道:“奉公子之命,将辛大娘送上,请堡主哂纳!”
这时的辛大娘已不是乡下老太婆的面孔,她的人皮面具已被揭下,现出她原来艳丽柔媚,仪态万方的脸庞,身上虽仍穿着乡下老太婆的粗布衣服,但细心观看之下,依稀可以瞧得出她那副引人想入非非的身材。
司徒万方凝目向杨聪手上的辛大娘注视一会儿,一双鹰目中陡然爆出一阵异样的光芒,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竟在马上欠身伸手,亲自将辛大娘从杨聪手中接了过来,把她半扶半抱地搁在鞍上,目注尚文烈,怪笑道:“尚老弟!谢谢您的厚赠了,请先行一步,待老夫处理了她,再”
尚文烈一愕道:“咦!堡主不是答应护送小弟”
司徒万方笑道:“老弟不要紧张,老夫说过的话自然算数”
尚文烈截口道:“可是,堡主刚才说”
司徒万方笑道:“老夫的脾气您老弟又不是不晓得,但眼前这块地方四面空旷,实在不方便”话声微顿,一手挥道:“这样吧!老夫只带几个人走;其余的都跟老弟先行,这样一来,老夫相信就是有人吃了虎胆豹心,也不敢有任何举动了!”
尚文烈当然十分清楚这位堡主的脾气,端的是“牛面前搁不了草”的,听他这样一安排,也只好点头同意道:“既然堡主一心要去快活,小弟也不好意思扫兴,请把人手留下交给小弟便了。”
司徒万方扭头往后喝道:“龙虎八卫跟着本堡主,其余之人,暂时归尚大侠率领,赴汤蹈火不得有违,否则本堡主转来会合之时晓得了,决依堡规处治!”
话声一落,那三数十骑人马当中,驰出八名分着青、白劲装的彪形大汉,驱马到了司徒万方身后。
司徒万方转眼朝尚文烈道:“老弟,那边的人马就暂时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尽管下令指挥,他们绝对听你的,老夫要先走一步了,回头见!”
尚文烈抱拳笑道:“谢堡主!但愿堡主不要耽搁太久才好!”司徒万方“哈哈”一笑,举手一挥,喝声:“走!”一抖缰绳,带转马头,望北绝尘而去,他身后的八名彪形大汉也一齐策马紧紧相随,登时蹄声如雷,黄尘滚滚,瞬即远去!
尚文烈苦笑了笑,转向“血魂堡”的人马举手招呼道:“血魂堡的弟兄们领队是哪一位,请过来一下。”
一名黑衣中年大汉应声策马疾驰过来,飘身下马,抱拳道:“在下吴洪,参见公子!”
尚文烈颔首还礼道:“贵堡弟兄尚有几位留下来的?”
吴洪躬身道:“禀公子!敝堡共有二十八骑人马留下,听候公子差遣!”
尚文烈略一沉吟,道:“那就烦吴兄弟率领贵堡人马,为本公子押队殿后如何?”
吴洪躬身道:“但凭公子分派,在下及众弟兄无不遵命!”
尚文烈含笑颔首,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登车坐好之后,吩咐跟在后面的杨聪道:“下令前进!”
杨聪跃上驾车的座位,右臂一举,口中发出一声唿哨!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启程,朝西北驰去
在官塘大道的北面约六七里之遥,有一座广大的枣树林,一条可容车马的小道穿林而过,蜿蜒连接至官道,另一端则斜斜伸入远处的山区。
四名身穿青绸劲装的大汉,高踞四骑骏马之上,面对着远处的山峦,四骑并排,纹风不动,恰好将这条林中的小道塞得水泄不通。
另有四骑白衣大汉则并排列队于通向官道的那一端,也是稳如泰山地将这条小道堵住了。
这两拨骑士背对背地相距七八丈,在这段空间里,一条黄土小径岔人枣树林中的三间茅屋。
一匹鞍辔齐全的健马拴在茅屋外的竹篱上,柴门虚掩,门边躺着一条头破血流的大黄狗。
一阵阵女人的痛苦呻吟,从茅屋的竹窗里飘送出来,呻吟声中更不时夹杂着“嘿嘿嘿!”
的怪笑,笑声却充满着得意与暴虐的快处,令人听了混身的不自在!
可是,小道两端的八名骑士却无动于衷,甚至连望也不望那三间茅屋一眼,只是木然地坐在鞍上,瞪眼望着前方。
这时,一轮红日高挂天空,大概是已牌光景,那四名劲装大汉中最左边的一名抬头望了望日影,似乎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转脸对身旁的同伴低声道:“老王!你猜还有多久才完事?”
老王瞥了这家伙一眼,冷冷道:“少废话!”
这名劲装大汉碰了个钉子,方自讪仙一笑,忽地眼睛一亮“咦”了一声,道:“老王!
你看见了没有?怎地忽然钻出这多的人来了?”
老王目注前方,口中冷冷道:“你张三都看见了,我王二并不比你差!”话声微顿,沉声低喝道:“弟兄们注意戒备,情形不对立下杀手,最好不要惊动堡主!”
原来就在张三刚才抬头望了望日影的一瞬眼之间,通往山区那端的小道上,蓦然出现了一簇人影,迅快地奔入枣树林,迎面而来
也就在这两三句话的工夫,这一簇人影已由远而近,距他们四骑人马不过十来丈之遥,人影亦由模糊而清晰,面貌衣着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伙人共有九名之多,领先的是一位身材颀长,貌相英伟的中年灰衣文士,在他身后左边是一名伴当打扮的黑衣中年大汉,肩上斜背着包裹,右臂挟着两个长长的布卷,另一名穿蓝衣,也是文士打扮的五旬老者,则紧靠着中年灰衣文士而行。
在三人的后面,跟着六名身穿各色劲装,携带各式兵刃,年貌不一,似乎是保镖师父之人。
这一伙人进入枣林,显然也看到了堵在小道上的四名青衣大汉,但他们脚下并未停顿,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迅疾前行
眨眼间,双方相距只有六七丈,那自称王二的青衣大汉眼看对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由怪眼一瞪,暴声喝道:“站住!”
走在前头的中年灰衣文士站是站住了,但却掉头道:“高师父!去问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那六名似乎是保镖师父之人当中,应声疾行走出一名蓝绸劲装中年大汉,越过了前面三人,直趋上前
王二眼看对方竟然不听吩咐,怪叫一声,伸手从鞍旁插袋中,拔出一根精光闪闪的三尺标枪,大喝道:“此路不通,退回去!”
喝声中,右手一扬,标枪划起一道闪电,破空生啸,直朝蓝劲装中年大汉飞去!
四五丈距离,镖枪一闪即至,蓝劲装中年大汉神色一凛,疾忙侧身一闪“嗖”地一声,标枪斜掠他左肩而过,插入他身后八尺的土中,只露出尺许长短一截枪柄!足见这位王二哥的臂力惊人!
蓝劲装中年大汉让过标枪去,连瞧也不去瞧那根插在土中的标枪一眼,身形一晃,倏然掠前丈许,在那王二马前两丈开外抱拳朗声道:“在下奉命询问诸位是干什么的。为何拦堵道中不让行人通过?”
王二手里拈着第二根标枪,指点着蓝劲装中年大汉“嘿嘿”怪笑道:“不准通行就是不准通行,你退是不退?”
蓝劲装中年大汉目光一凛,发现另外三名青劲装骑士亦已各取了一根标枪,四支镖尖上发出的寒芒似乎已笼罩住他整个身躯!当下一定心神,准备好了应付的步骤,冷冷说道:
“阁下如不答复,在下恕难后退!”
他口中说着,脚下更往前踏进两步
王二哥一声怪叫:“毙了你这小子!”手一抖,标枪飞射而出!
另外三名青衣劲装骑士也一齐抖手将标枪掷出,四道精虹,锐啸刺耳地集中朝那蓝劲装中年大汉射去
蓝劲装中年大汉在踏出第二步,那王二哥怪叫声刚叫出口之际,身形突地往前一扑、一侧、一滚,背上雁翎刀己掣在手中!
“嗤嗤嗤嗤!”四支标枪从他身上掠空飞过“嚓嚓嚓嚓!”尘土飞扬中,齐齐插入一丈开外的黄土地中!
蓝劲装中年大汉更不怠慢,一连两个急滚,抢进了两三丈“唰唰唰”刀光迸起,恍似一团雪球,满地飞旋,竟然施展“地躺刀”法,猛然朝王二哥的马脚砍去
王二哥未料到对方身手如此矫捷,标枪再度落空,刀光入目,对方已然急攻而至,不由大惊,忙不迭双腿一夹马腹,一提缰绳,坐下健马“希聿聿”一声急嘶,两只前蹄人立而起
蓝劲装中年大汉亦未料到对方骑术如此了得,刀光过处,健马前蹄已然扬起,他的身子也跟着滚了过去
王二哥一挫腰,坐下健马后蹄“蹬蹬”退了两步,前面一双铁蹄猛然往下一落,照准蓝劲装中年大汉踹去!
这一狠招,却被蓝劲装中年大汉料到了,他身形刚一滚进马腹下面,不等两只铁蹄落下,立即拧腰挺身,脚跟用力一蹬“嗖”地斜掠而起,径从马腹之下穿出去,同时,刀锋一带,寒芒一闪,红光直冒!
“希聿聿!”王二哥的健马一声悲嘶,胸腹侧面裂开了一条大缝,刚刚踹着地面的两只前蹄突又猛地扬起,险些将王二哥掀下马背!
“砰蓬”!一声大震,尘土飞扬,马儿倒地,王二哥慌不迭甩镫推鞍,右手一按“判官头”腾身而起!
这一连串变化说来话长,其实只不过一眨眼工夫而已,健马挨刀倒地,王二哥腾空而起落在地上之时,那蓝劲装中年大汉也恰好飞身落回他原先站立发话之处!
这时,堵在小道那一端的四骑白劲装大汉眼见这边闹翻了天,已自齐地掉转马头,向这边驰来!
王二哥身形落地,目睹对方身手,心头不禁凛凛,一名保镖师父已是如此了得,其余的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耳听身后蹄声如雷驰到,当下一声大喝:“漠北血魂堡,有我无人,弟兄们一起上,杀!”这家伙大概是吃了瘪,气昏了头,竟然在这树林里下令叫弟兄伙对敌人展开马上攻击,却不去想想这枣树林中就只有这么一条小道,四下尽是密密的枣树,人马在树林里怎施展得开?
王二哥喝声出口,那中年灰衣文士脸色微变,举手一挥,喝道:“散开!各找地方掩护!”话落,身形一晃,闪掠侧飞,隐入一株合抱大的枣树后面。
蓝衣文士打扮的老者和那背着包裹的中年大汉身形如电,随着中年灰衣文士侧掠而起,飞入枣树林中。
那名蓝劲装中年大汉与另外五名伙伴也随着中年灰衣文士的话声而一下散了开来,纷纷飞掠入林中各找树木掩护身形。
蹄声如雷,七骑健马三前四后,疾冲而过,七支标枪发似电闪,挟刺耳锐啸掠空而去“唰唰唰”“夺夺夺夺”!尘土飞扬,木屑纷飞中,七支标枪不是射入土中就是插入树干里,全部落空!
七名青、白劲装骑士催马一冲之下,虽然赶得敌人四下分散,但因此一来,他们反而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七个人勒住坐骑,圈转马头,个个东张西望,不知该如何动手才好!
蓦地一声断喝:“接飞刀!”
喝声中,一缕寒光从一株枣树后电闪而出,直取七名骑士当中最右边的一骑!
那名骑士双腿一央马腹,健马猛地往前一冲,糟了!
枣树后突然又飞出一缕寒光,其势如电,只一闪,就射入了健马的胸腹,马儿悲嘶了一声,猛地一颤、一掀“砰”然冲倒地上,挣扎难起!
马上的青劲装大汉总算见机得快,丢镫腾身飞起,免了被压在马腹之厄!
他双脚落地,眼见坐骑已将气绝,不由破口大骂道:“妈拉巴子,用暗器对付畜牲算什么英雄,有种的站出来,赵大太爷要抽你筋,剥你的皮!”
树后那发射飞刀的人、“呵呵”笑道:“赵老大不要生气,待咱们把贵弟兄们的四条腿畜牲收拾完,就会轮到你们这几个两条腿的啦!”
话声一顿,沉声喝道:“伙计们!动手!”
他这里话声甫出,那剩下的六名青、白劲装骑士已没命般一鞭坐骑,泼刺刺往前疾冲而去,打算脱离开对方暗器攻击的范围
陡地,两条人影一掠而出,落在小道当中,四手齐扬,口中大喝道:“此路不通,退回去!”
喝声中,但见满天寒光乱问,迎着急奔而至的六名青、白劲装骑士。像冰雹般疾射过去!
六名青、白劲装骑士齐声大喝,六支标枪破空疾飞,冲破迎面罩来的漫天冰雹寒光,攒射挡在小道当中的两条人影!
可是,那两条人影暗器出手,立即往两边一分,疾掠进枣林中,隐没不见,那六支标枪全部落空!
反过来,那两条人影发出的漫天寒光却半点儿也没落空,几乎有大半招呼到对方六匹健马身上,登时一阵“砰砰蓬蓬”之声响成一堆,尘土飞涌如山中,六匹马儿相继倒在地上,挣扎哀嘶,刺人心魄!
马上的六名青、白劲装骑士若不是见机得快,在暗器袭来之前一刹那丢镫腾身闪避,那另一小半寒光也就不客气地招呼到他们身上了。
小道上,乌烟瘴气地乱成了一大片,六名青、白劲装骑士灰头土脸地飘身落地,忍不住破口大骂山门
陡地一声如雷沉喝,破空传来:“乱哄哄地你们搅些什么名堂?是谁在闹事?”
沉喝声中,那栋茅屋的柴门内,气呼呼地踱出了“血魂堡”堡主司徒万方!
那八名青、白劲装骑士耳听喝声,早就浑身一震,再一看见堡主现身,更是个个面无人色,垂手低头,吭也不敢吭一下。
司徒万方鹰图四下一扫,落在小道上那八匹尚自挣扎悲嘶的健马身上,神色一怔,目光倏然射在王二脸上,沉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二哥低着头,嗫嚅道:“是是是他们”
司徒万方“哼”了一声,沉喝道:“他们是谁?”
王二哥的头垂得更低,但答话却简捷得多:“属下不知!”
司徒万方怒喝了声:“混蛋!人呢?”
王二哥抬起头来四下一望,茫然道:“就在这枣林里!”
话声甫住,一声“呵呵”大笑!一株合抱的枣树后转出了中年灰衣文士,拊掌笑道:
“不错不错!人就在树林里,司徒大堡主您好!”司徒万方目光一凝,注视在对方脸上,半晌,沉声道:“阁下是谁,恕老夫眼拙!”
中年灰衣文士含笑道:“在下是谁,须待你司徒大堡主启程赴黄泉之时方能奉告,现时,请怨在下暂不宣布!”
司徒万方大步走下小道,沉声道:“那么,阁下是冲着老夫来的了?”
中年灰衣文士摇了摇头,道:“在下原先并不知道你大堡主在这里糟蹋妇女,承蒙贵属下看得起,亮出了贵堡的旗号,在下就只好这样恭请你大堡主出来了。”
司徒万方“哦”了一声,屹立小道中,沉声喝道:“这样说来,阁下是路见不平行侠仗义,抑是为了闻知老夫在此而特意留下的?”
中年灰衣文士含笑道:“两者都是!”司徒万方又是一哦!目注对方,冷森森地,又道:“老夫与阁下素昧平生,请问阁下与老夫有何仇怨?”
中年灰衣文士摇头笑道:“你大堡主与在下毫无私人仇怨!”
司徒万方厉喝道:“既无仇怨,为何要找老夫?”
中年灰衣文士笑道:“这只怪你大堡主与‘金龙宫’狼狈为奸,企图将你‘血魂堡’的势力伸展人中原来,在下忝为中原武林一分子,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司徒万方“嘿嘿”冷笑道:“阁下自信能管得了?”
中年灰衣文士仰天一笑,然后睨视着司徒万方,笑道:“本来,你大堡主平日出入都带了大批爪牙保镖,的确是不大容易管得了你,呵呵!今日鬼使神差,你大堡主竟会轻车简从地跑到这僻壤荒林来作乐,嘿嘿!”
他冷笑一声,脸色一沉,沉声接道:“这叫做生有时,死有地,司徒万方!你就认了吧!”
中年灰衣丈士一面说着,一面从容举步,朝司徒万方行去。
司徒万方一声狞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你看清了没有,老夫手下龙虎八卫足可将阁下生吞活剥,根本不须老夫动手!”话声一顿,转朝那八名青、白劲装大汉一挥手,沉喝道:“上!把这小子给剁了!”
他只顾发号施令,却不知道刚才对方手下几名保镖师父把这龙虎八卫弄得灰头土脸,坐骑全部报销了,试问,这八名青、白劲装大汉又怎敢去剁那些保镖师父的主人?
那龙虎八卫你看我,我看你的,人人脚下像生了根,无法拔得动分毫!”
司徒万方鹰目怒睁,厉喝道:“怎么啦?你们都聋了?”
中年灰衣文士连连摇手笑道:“大堡主用不着催他们,在下另外有人陪他们玩玩!”
话声一落,四周的枣树影里,纷纷闪出八名各式打扮的人来,中年灰衣文士伸手从那伴当打扮的中年大汉手中接过一个长形布卷,一挥手,笑道:“伙计们!好好地陪这些‘血鬼堡’的大师父们玩玩,不要让他们失望了!”
八个人中,只有那蓝衣文土打扮的五旬老者没动,其余的齐齐应了声:“属下遵命!”
一齐走上了小道。
中年灰衣文士朝司徒万方招手笑道:“来来来!大堡主请到这边来玩!”
司徒万方一看对方的气势,心头立时往下一沉,暗叫一声:“大事不妙!”但事情已到此地步,就是想撤退也走不了,当下一定心神,沉声喝道:“王二!把老夫兵刃拿来!”
王二哥应声飞掠到那匹拴在竹篱上的健马鞍旁,从插袋里拔出一根三尺多长,粗逾茶杯,精钢打造的“佛手挝”飞纵回司徒万方身前,双手将“佛手挝”献上。
司徒万方将兵刃接过,轻轻地拂了两下,对王二沉声道:“人家既然瞧得起咱们,你跟众弟兄们就得好好招待人家,好让他们欢欢喜喜地到阎老五那里去报到,知道了吗?”
王二恭声道:“属下省得,堡主请放心!”
司徒万方挥手命王二退下,提着兵刃,朝中年灰衣文士缓步行了过去,边行边狞笑道:
“老夫这根‘佛手挝’下,从来没有活口,你阁下小心了!”
中年灰衣文土含笑道:“在下早就知道了,不劳大堡主关照!”
这边方自对话,那边已然杀声震天,六名保镖师父跟那名伴当打扮的中年大汉,各挥兵刃,捉对儿与那八名青、白劲装大汉动上了手,立时缠在一团,杀得难解难分!
司徒万方侧顾了一眼,霍地停在中年灰衣文士身前八尺距离“佛手挝”一提,沉声道:
“弟兄伙计们已玩上了,阁下也该亮兵刃,通名号了,否则老夫不好记账!”
中年灰衣文士微微一笑,方待打开手中的长布卷,站在他身侧的蓝衣文土打扮五旬老者突然靠近一步,躬身道:“杀鸡焉用牛刀,让属下代劳就是。”
中年灰衣文士颔首道:“奎老可要小心,这老贼的‘挝里藏针’霸道得很。”
蓝衣老者笑道:“他这种雕虫小技,属下还不放在限内!”言罢,身形一转,面对司徒万方,含笑抱拳道:“笨鸟先飞,老头儿钟奎,侍候大堡主上路!”
司徒万方神色一变,鹰目中厉芒一闪,沉声道:“阁下是‘笑面杀手,无情秀士’?”
钟奎含笑点头道:“小小匪号,有污大堡主尊耳!”
司徒万方冷哼一声道:“你得了多少银子,替这厮卖命?”
钟奎含笑道:“这是本人的秘密,歉难奉告,阁下在黄泉路上自能打听明白。”
就这几句对话的工夫,小道那边已爆起几声惨吼,开始有人伤亡了!
司徒万方乍闻惨吼之声,不用看就听出是自己的手下已有三人先打前站,到阎老五那里报到去了。这一来,不由惊怒交迸,厉吼一声:
“姓钟的亮兵刃!”
钟奎笑道:“本人的兵刃只在下杀手之时才现出来,大堡主你等着瞧就是!”司徒万方又是一声厉吼:“好!接招!”
身随声进,右手一挥“佛手挝”斜劈而下!
他这柄奇门兵刃,全长三尺六寸,柄粗如茶杯,手形的头部比平常人手略大,中指与无名指挺直并拢,食指与小指向内屈,指节间紧扣着一根八寸长的钢笔,大拇指翘起,与笔尾形成叉状,可作锁拿对方兵刃之用,而中指与无名指内各藏着三根“化血神针”只须按动柄上的开关,随时皆可发射,三丈内可贯重甲,端的霸道绝伦!
那号称笑面杀手的钟奎久走江湖,对司徒万方这根“佛手挝”自然不会陌生,是以他脸上虽仍挂着满不在乎的笑意,但两道炯炯眼神却始终紧紧盯住对方的双睛,注视着司徒万方眼神的变化。
这时,眼见“佛手挝”以极平常的一招“玄鸟划沙”斜劈而下,按正常情况,他只须微退一步即可让过,但却突然发现司徒万方双目中杀气一闪,面有喜色,不由暗自冷哼一声!
身形往后一仰,之后骤然一塌腰,身材暴缩,高不过三尺
“嗤”!那根“佛手挝”正当划过钟奎胸部之际,一声锐响,从中指里飞射出一缕红光“夺”的一声,掠过钟奎的头顶上空,射入他身后一棵枣树干中。
若不是他缩身得快,保险一招就把老命送掉了!
钟奎躲过了一针贯胸之厄,更不怠慢,身形疾冲而出,直撞人司徒万方的身前,右手一抬“卡”的一声,从大袖里暴然伸出一柄寒芒似电的短剑,刺向对方的“丹田”大穴!
双方相距不足八尺,几乎是伸手可及,司徒万方一招无功“佛手挝”已然用老,右半边身子空门大开,而对方却是矮身欺进,疾如闪电,寒芒入目,剑尖已然触及衣衫,一缕森森剑气直透内腑,不由吓得亡魂直冒,慌不迭一拧腰,右脚一滑,硬将整个身子侧扭过去
“嗤”!一声裂帛响处,司徒万方登时衣裂肉伤,小腹上被短剑划开一条八寸长三分深的血槽,血珠迸现!
老贼一咬牙,右手“佛手挝”顺旋身之势疾挥而出!
钟奎一招得手,身形擦着对方胸前而过,冲出三步,方自长身而起,却未料到司徒万方反应惊人“佛手挝”已咬尾扫到“噗”的一声,臀部登时挨了一下,整个人被震得又朝前冲出三步
陡听中年灰衣文士一声疾呼:“奎老小心!”
钟奎闻声闪电般借着前冲之势一扑,身形沾地,一连几个急滚,打横里滚出寻丈之遥!
“嗤嗤!”两声锐响,两缕红光直射入他仆倒之处的黄土地里,一闪而没!
他急滚之势骤止,倏地往回一滚“嗤嗤”两声锐响过处,两缕红光以一发之差,紧贴着他肩背的衣衫,射入土中!
他更不停顿,双手一按地面,身形凌空倒拔而起,在两丈高空倏地一拧腰,右手一挥“叮”的一声!短剑已将一根“化血神针”击飞!
至此,司徒万方的“佛手挝”内所藏的六根“化血神针”已全部报销,钟奎心中大定,在空中长笑一声,双肩一抖,又是一个凌空倒翻,短剑幻起一座剑山,朝司徒万方当头压下!
司徒万方厉喝一声!“佛手挝”翻涌千丈狂涛,望空卷去!
“铮铮铮!”一连串金铁交呜乍迸之下,爆起一蓬蓬火花,刹那间,剑气一敛,挝影一收!群声顿寂!
一声朗笑过处,一条蓝影斜飞丈外,飘落地上,但见钟奎手横短剑,含笑卓立!
司徒万方仍在原地不动分毫“佛手挝”直指着钟奎的胸膛,持挝的右手却显出些微的颤抖,额上已现汗珠,胸前起伏甚剧,显然这一招凌空硬拼,他并未占到丝毫便宜,真力损耗甚巨!
此际,小道上的兵刃交击之声已然停止,仅传来阵阵粗浊的喘息与呻吟之声,司徒万方目光微瞥,不由脸色顿变!
他视为堡中精锐的“龙虎八卫”没有一个是站在地上的,八名青、白劲装大汉七横八竖地躺在小道上,有的已然没有动静,有的仍在挣扎呻吟
龙虎八卫,全军尽没!
那六名保镖师父打扮的大汉,也有三名倒在同伴的怀里,由同伴上药裹伤,而那三名未受伤的大汉和那伴当打扮的中年大汉亦是浑身汗水湿透,气喘如牛,狼狈不堪。
可见他们也是胜得非常不易。
不管怎样,此刻只剩下他司徒万方大堡主孤家寡人一个,而对方尚有一位正主不曾动手,怎不教他脸色大变?
他脸上方自变色,那笑面杀手钟奎却含笑说道:“大堡主不用急,贵属下会等你的!”
司徒万方鹰目喷火,狞视着钟奎,厉吼一声:“不是你就是我!杀!”“杀”字出口“佛手挝”一抡“呼”的一声,连人带挝,奋身扑向钟奎,其势凶猛绝伦!
钟奎“呵呵”一笑道:“大堡主要拼命了!呵呵!钟某人怕你!”
笑语声中,身形疾闪,让过司徒万方这形同疯狂的拼命一击,右手短剑信手一挥,反攻对方后背!
岂料,司徒万方竟不族身接招,身形似乎是收不住前冲之势地直飞而过,快逾石火电光,一闪就穿进了枣树林中!
钟奎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血魂堡”主,竟也会脚底抹油,登时不禁一征!
那中年灰衣文上似乎也未料到司徒万方有此一着,等他警觉而晃身追出之际,司徒万方的身形已隐没不见!
钟奎一怔之后,朗笑喝道:“大堡主你好意思开溜,留下啦!”
身随声起,双臂一抖飞掠入林
中年灰衣文士张了张嘴,手一伸,似乎想阻止钟奎,但后者去势如电,已然深入林中十余丈,只好废然罢休,摇了摇头,转对那六名保镖师父打扮的大汉道:“诸位多辛苦一下,把地上这些家伙埋了,高师父,请随我到屋那边看看那位被糟蹋的女人还有救没有。”
那伴当打扮的中年大汉应了一声,接过中年灰衣文士递过来的长布卷,举步跟在后面,朝茅屋里走去
中年灰衣文士跨入茅屋之后,目光朝左右一扫,落在有首的暗间里,脸上登时飞起一抹难以形容的神色,霍地转过身来,沉声对跟着进来的中年大汉道:“快!快到对面那一间房里找床盖的东西来先给她盖上!”
中年大汉飞快地扫了那暗间一眼,应了声“是”身形一闪,掠进左首另一间房间,转眼就抱了床棉絮出来。
他身形倒掠在右首暗间的房门口,反手一抖,棉絮“唰”地张开来,飞落在靠里角落的一张木床上。
在这张破旧的木床上,赫然仰躺着一个赤裸裸的女人!
她正是司徒万方从尚文烈手中弄来的辛大娘,此际,她的手、身都被分开绑在木床的四条床脚上,成了个“大”字形状仰躺着,身上一丝寸缕俱无,下体狼藉不堪入目,她那原本是媚艳秀丽的脸庞,已因痛苦、悲愤、绝望等情绪的刺激而扭曲痉挛,简直不成人形,脸色白里泛青,双目紧闭,已然是昏迷过去了!
那一床破棉絮,飞展开来,恰好将她赤裸裸的胴体盖住了!
中年灰衣文土这才叹息一声,转身跨入房中
通往商州的官塘大道,两旁尽是一望无际的包谷地,这时光,地里栽的包谷秆子已长得比人还高,密密麻麻地将地里遮得密不透风。
官道就在包谷地里通过,在一块隆起的小丘上,离宫道左边十来丈,那密密麻麻的包谷秆子里面,此时正蹲伏着了因大师。悟玄道长、”丐帮及“无名堡”的一伙人马,个个伸长着脖子,遥遥朝土丘下面的田野凝望着
一轮红日高挂天空,已将近午时光景,空际虽然有风,但却吹不进包谷地里来,因此,有些功力较差的伙计们已经开始冒汗了。
了因大师凝目望了一阵,也有些不耐烦地将目光收回来,落在棋叟龙归海脸上,沉声问道:“龙施主!他们当真非走这条路不可么?”
棋叟龙归海“呵呵”一笑道:“大师请放一万二千个心,那厮不窜回他龟巢便罢,只要他是朝‘金龙总宫’去的,那就非走这条路不可。”
了因大师略一张望,又道:“难道就没有旁的路了?”
棋叟龙归海想了想,道:“有是有,但能通行马车的就只有这一条。”
说话之间,突听一名中年花子低叫道:“来了来了!”
众人忙将目光遥遥望去,果见远处尘头大起,显示出正有大批车马在官道上急急飞驰。
棋叟龙归海侧顾钱一博道:“大总管!请吩咐埋伏在对面的弟兄,务须沉着执行预定的计划,一定要等尚文烈那厮的马车过了土丘朝下驶,而赵三姐的那一辆尚未到达土丘顶部之时才能发动!”
钱一博连连点头,道:“龙长老请放一万二千个心,在下早就跟他们再三交待过了,绝对误不了事的。”
棋叟龙归海笑道:“并非我老花子不放心,错非这样安排,就无法将尚文烈跟赵三姐隔开,只要那妖妇的车子过不了土丘,咱们就好办事了。”
说到此处,陡听了因大师咦了一声,道:“糟了!”
棋叟龙归海忙掉头道:“什么糟了?”
了因大师伸手一指,道:“龙施主请仔细瞧瞧!”
棋叟龙归海凝目望去,但见尘沙滚滚中,一彪人马已然十分清楚地出现在官道上,相距只不过数里之遥。
四骑在前开道,尚文烈的马车紧跟在后面,马车两旁有八骑匣弩手护卫,车后又是七八骑押队,再往后,便是一彪不知是何来路骑士,有二三十名之多。
可是,就少了赵三姐的那辆轻车!
了因大师连连顿足道:“真是百密一疏,我们只顾截击尚文烈,却没算到这妖妇会在半途开溜,这一来可麻烦大了!”
棋叟龙归海诧道:“那妖妇溜了,咱们正好省了许多手脚,又有什么麻烦的?”
了因大师道:“龙施主有所不知,赵三姐这一半路离开,必然是已将上官琼弄到手中,故而撤下尚文烈,独自返回‘玉屏魔宫’去了,因此”
棋叟龙归海截口道:“就算她把上官琼弄回去了,对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了因大师还未开口,悟玄道长已在一旁接道:“怎么没有关系,关系大着哩!”话声一顿,侧顾了因大师道:“师兄,事不宜迟,你我必须立刻动身,趁那妖妇尚未去远将她截住,否则让她一溜返‘玉屏魔宫’,麻烦就大了。”
了因大师点头道:“道兄说的是,我们这就走!”
话声一落,转向龙归海跟钱一博道:“截击尚文烈之事,请恕老衲与悟玄道兄不能参与了,如各位觉得无甚把握,不妨暂时忍耐一次,且让他返回‘金龙总宫’,待八大门派会齐,然后跟他算总账也不迟。”
说完,也不俟棋叟龙归海与钱一博有何表示,偕同悟玄道长,齐展身形,径从包谷地里疾掠而去,一闪而没。
钱一博直摇头,苦笑道:“这两老的脾气一点也没变,做事仍然这般有头无尾,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此际,车声隆隆,蹄声如雷,动地而来,那一彪车骑已然愈来愈近!
钱一博目光一凝,突然脸上变色,急声道:“龙长老,大事不妙!”
棋叟龙归海扭头诧道:“什么大事不妙?”
钱一博道:“那在后面押队的二三十骑乃是漠北‘血魂堡’的人马,咱们这趟在平原地带截击的行动,恐怕行不通了!”
棋叟龙归海皱眉道:“就算对方多了这二三十骑人马,但咱们人数也不见得比他们少,又有什么行不通的?”
钱一博焦灼地说:“龙长老,据在下所知,那‘血魂堡’雄踞大漠,堡中之人,个个均精于骑术,马上功夫甚为了得,如果咱们凭两条腿跟他们在这平原地里作战,恐怕难以抵挡那数十骑兵的往返冲杀”
棋叟龙归海矍然截口道:“有道理!事不宜迟,咱们赶快换地方!”
钱一博道:“换地方?”
棋叟龙归海点头道:“过了这座土丘,前面七八里左右便开始又是山区,在那边有一条隘道,咱们可以在那儿埋伏”
钱一博蹙眉道:“可是,时间已”
棋叟龙归海“呵呵”一笑道:“没关系,咱们抄小道,保险赶在他们前面,大总管请即通知对面的艾女侠跟弟兄伙,咱们这就撤走!”
话声一落,口中发出一阵低啸,拧身后跃,钻入包谷地里,如飞而去
钱一博也发出鸟鸣怪叫,通知埋伏在官道那一边的白凤艾云萍及伙计们,急速过来会合,然后紧跟着丐帮的花子们,齐展身形急急撤走!
车声隆隆,蹄声如雷“金龙宫”的人马在前“血魂堡”的铁骑在后,护着尚文烈的马车,扬起漫天黄尘,疾驰过王丘,往下急速卷起了一阵旋风!
尚文烈斜靠在车厢里,他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颠簸,眼皮一刻也未曾闭合过,已然感到有点疲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低声道:“小林,还有七八里又要进入山区了,我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你可要小心点,进山区时再喊醒我。”
在他对面座位上,缩作一团的贾天绅突然伸了个懒腰,笑道:“公子放心,小的省得!”
尚文烈神色一整,道:“瞧你满不在乎的样子,那怎么行!咱们这段行程,必须通过前面的山区,才能进入咱们的势力范围,为山九仞,本公子不想功亏一篑,知道吗?”
那“贾天绅”依然笑道:“有这样多人马,谁敢在老虎嘴边拔须?公子请放心休息,小的特别小心就是了。”话声一顿,眼望着尚文烈,颇为得意地说:“咱们这一趟,总算凭着上官琼那丫头跟辛大娘那泼妇,把赵三姐和司徒老鬼安抚住了,只要回到总宫,把姓贾的‘金龙剑法’逼出来,那时公子就可以一统天下武林了!”
尚文烈长长吁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缓缓合上眼帘,身子半躺在座位上,不再说话。
那“贾天绅”却遵守着命令,双目圆睁,两道锐利眼神,不住朝车窗外面往后飞掠而过的景物扫视,丝毫不敢怠忽。
七八里的路程,在车、马飞驰之下,不过盏茶时光便已抛在蹄印辙迹的后面。官道开始逐渐往上升高,重重峻岭已在眼前
平原已尽,又要进入山区了!
那钱通率领三骑大汉,当先驱马进入了一条宽仅数丈的隘道,隘道两旁的山坡十分峻陡,坡上长满了杂树藤萝,仰望红日高悬,恰是午牌时分。
蹄声、车声、震撼着整条隘道,响起轰轰隆隆的回音,显得声势相当骇人。
一行人马车辆驰进隘道,深入不到十丈,钱通正在策马疾行,一面环眼圆睁不住朝两边山坡搜视,神色紧张万分!
这条隘道,乃是最理想的伏击之地,难怪他心中紧张!
这时,尚文烈已然从休息状态中醒了过来,也在聚精会神地从车窗中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果然,情况发生了。
那钱通策骑飞驰之际,陡听“哗啦啦”一阵杂乱的巨大声浪,起自左前方的山坡,巨响声中,一株海碗粗细,高逾四丈的大杉树突然横着向官道上倒砸下来!
钱通马驰正急,眼看大杉树就要砸在头上,不由大吃一惊,慌忙拼命一勒缰绳,健马“希聿聿”地一声急嘶,前蹄人立而起,后蹄蹬蹬蹬硬生生倒退了三步!
“轰哗”一声大震中,那一株巨大杉树已砸在钱通马前丈远的地面,直砸得尘土四下飞扬,恰好将官道截断,车、马不能通行!
前面这边方自突生情况,尚文烈已然警觉,他一拧身飞出车外,大喝道:“后队作前队,快退!”
谁知,他喝声南自出口,陡地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巨响,在隘道入口那边的左侧山坡上,轰轰隆隆地倒下两株大树,顿时将隘道塞死,入口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