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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小芸喷出毒酒,先俯身去查看黄一萍,只见她面色惨白,口唇上已经焦裂,有如被烧灼过的一般,气息微弱,已经到了危险开头。
她皱皱眉头,咬牙而起,伸手拍活了秃头鹰的穴道,沉声喝道:“如果你不想惨死,最好乖顺不过!”
秃头鹰颤抖的道:“只要留下我这条贱命,要我怎么样我都答应,只求您高抬贵手!”
项小芸冷冷地问道:“那独目老太婆是不是北剑骆香雪?记住,只要你敢说上一句谎话,我立时就要你落个惨死之局。”
秃头鹰吞下一口口水,轻声答道:“不是,她是黑岭的独目魔妪,三年前设计陷害北剑骆香雪,霸占了香雪山庄,那真的北剑骆香雪”
伸手向锁在地牢末端石柱上的女子一指,道:“就是她。”
项小芸早已想到了这一点,转身看去,只见那女子双手双锁在石柱之后,头部低垂,散乱的长发把头脸俱都遮了起来,从项小芸进入地牢时,就不曾动过了一动,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
项小芸哼道:“独目魔妪为什么要设计陷害骆香雪,跟她有仇么?你大约是那独目魔妪的手下之人了!”
秃头鹰战战兢兢地道:“独目魔妪倒不是跟北剑骆香雪有仇,而是她自己想变成北剑骆香雪,至于我秃头鹰,虽然是她的仆从,可也是被迫的,不是自愿的!”
项小芸哼了一声,道:“你倒说说看,她为何想变成北剑骆香雪,又怎样能变成北剑骆香雪?”
秃头鹰不假忖思地道:“北剑骆香雪年青貌美,在武林中出过大名,独目魔妪对她羡慕极了,所以才要变成她”
自嘲般地笑了一笑,接道:“她要变骆香雪的办法也很容易,那就是杀死骆香雪,做成一套人皮伪装,套在她的身上!”
项小芸咬牙道:“这老乞婆如此狠毒,是万万不能把她放过的!她既然有此毒计,为何又一拖三年,不曾下手呢?”
秃头鹰忙道:“独目魔妪不但想把她变成骆香雪,也要把骆香雪的剑法学到,才能在武林道上行得通!”
项小芸咬牙暗忖:这一着倒也够狠的,当年北剑骆香雪在江湖道上闯荡的时间极短,有如神龙一现,这独目魔妪若是得遂毒计,就算将来有一天被人发觉其伪,她也有一套可以辩解之词,就说当年她也是这样伪装的,那么,她的老而酰的真面目难泄于人,但却仍然可以保有北剑骆香雪的名头。
当下冷然一笑道:“看来是北剑骆香雪不肯将剑术传与她了?”
秃头鹰连忙应道:“一点不错,不管她威迫利诱,用刑毒打,北剑骆香雪却是一招剑法也不肯传给她!”
项小芸沉思无语,秃头鹰默默地投注了她一眼,呐呐地道:“您您还有什么话要问么?”
项小芸冷喝道:“没有了,还不快去放开北剑骆女侠?”
抬腿一脚,踢了出去!
秃头鹰如何受得住项小芸的一脚,被踢得哎哟连声,连滚带爬地出去了三四丈远,正好跌在骆香雪被锁的石柱之前。
他转头看看神色冷峻的项小芸,顾不得自身的痛疼,连忙取出腰间所系的一串钥匙,将锁在石柱上的骆香雪放了下来。
项小芸随后而至,连忙将瘫在地上的骆香雪身子扶正,施以推宫过穴之术,瞬刻之后,只见她悠悠地醒了过来。
但项小芸心头却不禁又结上了一个疙瘩,因为那女子虽然年约三旬,生得十分俊俏,但却可以看得出来,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模样,绝不似叱咤江湖,曾博北剑之封的一代女侠。
那女子揉揉双眼,显然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目光连转几转,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放下我来了?”
项小芸皱皱眉头道:“我是特地来救你的,你就是北剑骆香雪么?”
那女子困惑的又转动了一下眼珠,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救我?”
项小芸不及答言,却迅快的掣下鞭来,抖手一甩,抽了出去!
但听鞭声一响,秃头鹰变成了癞皮狗,唰的一声被卷了回来,摔于就地之上,原来他想藉机开溜。
项小芸收起长鞭,抓过秃头鹰,锁到了石柱之上。
秃头鹰挣扎着叫道:“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秃头鹰可不是坏人!”
项小芸冷笑一声,乒乓两掌掴了出去。
秃头鹰被打得满脸喷火,眼冒金星,汨汨鲜血顺口而出,一颗秃头斜斜地垂在一旁,人也随之昏了过去。
项小芸若无其事地回到那女子身旁,从容笑道:“现在可以继续咱们的谈话了,我叫项小芸,江湖上送了个红粉霸王的称号,如果你是骆女侠的话,咱们都是曾被列为武林十七奇中的人物!”
那女子双手连摇道:“你弄错了,我并不是北剑骆香雪!”
项小芸微微一笑道:“这一点我已猜到了既然你冒充北剑,与她至少总该有些关系吧?”
那女子点点头道:“我名叫秋华,是北剑的侍婢!”
项小芸皱眉道:“北剑骆女侠呢,为什么你要冒她之名,她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三年以来,你仍然不向那独目魔妪说出实话?”
秋华微吁一声道:“这些事说来话长,不过,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我们小姐三年多以前占了一卦!”
项小芸摆摆手道:“慢着,你们小姐可是北侠骆女侠?”
秋华颔首道:“正是,我们共是两名丫头,从小侍候小姐!”
项小芸一笑道:“你们小姐还会占卜星相等这一套玩艺么?”
秋华凝重的道:“我们小姐原是不会,这是跟一位前辈奇人学来的,虽是江湖玩艺,但是却灵验得很”
项小芸淡然一笑道:“好吧,你快说下去!”
秋华略一沉忖,接道:“我们小姐那一卦算出香雪山庄将有大难临头,我们主婢三人都难免血光之灾,但也可以破解!”
项小芸道:“既可破解,为什么香雪山庄还是被独目魔妪蹂躏得支离破碎,而你在这里被锁三年?”
秋华凝重的道:“这就是破解之法,要不然香雪山庄已成焦土,我们主婢三人也早就气化春风肉化泥了!”
目光转动,凄凉但却欣慰地一笑又道:“我们小姐算定了三年之后灾难就可过去,现在刚好三年,项姑娘就这样巧的来了!”
项小芸半信半疑地道:“你们小姐骆女侠呢?”
秋华道:“自然也在这长白山中,但却是在一处极为秘密的地方,项姑娘若要去见我们小姐,我可以给您引路!”
项小芸颔首道:“我既然千里迢迢地赶了来,自然是要见见你们小姐,不过,现在我却要先问你一桩别的事儿”
秋华忙道:“项姑娘请问,婢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项小芸道:“香雪山庄中可有一口香雪井?”
秋华神色微动,道:“有的,香雪山庄中的饮水,就是取自香雪井!”
项小芸望着秋华的面色,急道:“那香雪井中可是有一块‘白玉冰母’?”
秋华面部松弛了一下,吐出一口长气道:“有的,但三年之前却已毁了!”
项小芸暗暗叫苦,紧盯着问道:“为什么?”
秋华脱口道:“那‘白玉冰母’乃是在地脉灵泉中浸淫了数千年的一方美玉,性极阴寒,虽是价值连城的环宝,但若流入妖邪之手,却能助纣为虐,练成一种阴寒歹毒的邪门功力,足以为祸武林”
项小芸皱眉问道:“是你们小姐毁去的?”
秋华颔首道:“就是当我们小姐三年前算出香雪山庄将遭劫难之后,就把那方‘白玉冰母’取了出来,砸成粉碎!”
项小芸大为失望地道:“这样说来,是一切都完了!”
秋华投注了她一眼,道:“项姑娘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这一方‘白玉冰母’么?”
项小芸顿足叹道:“你没看到地牢门口那位快死的姑娘么,她受了三阳真力的掌伤,非用‘白玉冰母’救她不可,现在大约是没救了!”
说着长身而起,沉重地道:“来,我助你把那独目魔妪除掉,去与你们小姐会面吧!”
秋华双眉一挑道:“项姑娘莫非不去见我们小姐了么?”
项小芸皱眉道:“见亦无益,我还要带这位姑娘去另外设法,没有那么从容的时间了!”
忽然,只听一连三声梆梆大响传入耳中,秋华忙道:“上面有人来了!”
项小芸哼道:“来得好,我正要请她们下来呢?你见过秃头鹰伪开门之法么?”
秋华伸手遥遥一指,道:“那边有一条绞练,一摇绞盘,牢门自启!”
项小芸更不怠慢,娇妪闪动,向牢门前扑了过去,一摇门下的绞盘,果然轧轧连响,暗门随之打了开来。
只听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叫道:“秃头鹰,人都锁好了没有,庄主亲自巡查来了!”
项小芸默不作声。
只听那声音桀桀一笑道:“好了,小秃头,又跟老娘呕气了,回头一准给你送下一壶酒来,另外配一道可口小菜!”
随着话声,人也走了下来,正是那独目魔妪手下的老虔婆。
项小芸怒不可遏,振臂扬掌,一缕指风点了出去!那老虔婆倒也听话,一声不曾吭出,就被闭了穴道。
项小芸出手如电,长鞭一抖,鞭梢卷住了那老虔婆的双腿,轻轻一带,甩向了地牢角落之中,与秃头鹰碰到了一处。
这一碰,倒把秃头鹰碰得醒了过来,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
项小芸双眉微皱,只听石牢之外传来了一声怒喝,道:“你们简直越来越不成话了,这样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随着喝叱之声,脚步声也咚咚地传了过来。
项小芸冷然一笑,登时放下了心来。
不久,脚步声急泻而下,一条人影奔下石牢而来,正是那伪称北剑骆香雪的独目魔妪。
项小芸握鞭凝神而待,独目魔妪奔下地牢,登时发觉情形不对,身形一转,就又朝上跑去。
项小芸厉叱道:“还想逃么?”
唰的一鞭,迳向独目魔妪的下三路抽去。
鞭如灵蛇,但见光华一闪,已经缠住了她的双足。
但独目魔妪倒也厉害,竟然双臂一弯,迅捷无伦地抓住了鞭梢。
项小芸冷叱一声,振臂甩去!没料到那独目魔妪竟也神力惊人,一甩之下,竟然没甩脱。
于是,两人各执长鞭一端,角起力来。
项小芸功劲用到九成,仍然没有甩倒独目魔妪,心头微感骇然,但她灵光闪动,立刻想出一计,双手一松,丢开了长鞭鞭柄。
独目魔妪正在全力抢夺项小芸的长鞭,没料到项小芸会突然松手,收势不及,一下子仰面朝天的跌倒下去。
项小芸是有备而发,动作何等神速,双手齐扬,数缕指风迳奔独目魔妪周身要穴点到。
独目魔妪无从闪避封格,立时有五处要穴被闭了起来,四肢一挺,僵在当地,变成了木桩石柱一般。
项小芸徐徐收起长鞭,劈胸抓起独目魔妪,喝道:“快说,在香雪山庄中你还有多少党羽?”
同时顺手拍开了她的哑穴。
独目魔妪吁出一口长气,咬牙道:“你没中毒?”
项小芸厉叱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独目魔妪皱皱眉道:“上面只有一个老婆子是我的人了,那些白衣小丫头都是临时找来的,要杀要放都随你了!”
项小芸奇道:“你不怕死么?”
独目魔妪苦笑道:“我的计划破坏了,我的希望也完了,生不如死,就算你不杀我,我老婆子自己也要寻条死路了!”
项小芸颇感意外地道:“你果然存心如此么?”
独目魔妪叹道:“我何用骗你?”
项小芸心头一动,冷笑道:“既然你有求死之心,我倒不能不成全你了!”
五指拂动,把点闭的穴道尽给她拍了开来。
独目魔妪转目四顾,凄凉地一笑道:“完了,料不到我老婆子会落这么一个下场!”
双手交握,全力向心窝之上擂去,就要自碎心脉一死。
但就在她甫将擂到心窝之际,项小芸却险之又险地迅出两缕指风,点闭了她的左右肩井穴。
于是,独目魔妪双臂下垂,又复一动难动。
只见她独目一瞪,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项小芸笑笑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认为你该为你的过去赎罪,不能这样一死了之!”
独目魔妪困惑地道:“你能放过我么?”
项小芸笑道:“你该懂得我的意思了!”
独目魔妪忽然扑地跪了下去,道:“请姑娘差遣,老身愿意尽最大力量,替姑娘做事!”
项小芸摇头一笑道:“这并非替我做事,而为了整个的江湖武林”
声调一沉,严肃无比地接下去道:“目前江湖中出了一个邪恶万分的魔头,侠义道群雄正要合力诛灭,近中大批的侠义道高手就要集会泰山,如果你真的诚心悔改,不妨就兼程赶去泰山,参加侠义道的讨魔大会!”
独目魔妪大喜道:“这我当然乐意,但去泰山之后该找谁呢?”
项小芸道:“进入泰山之后,自会有侠义道的朋友接待你,只要你说出是由于我的引介,他们自会给你妥善的安排,现在,可以带着你的属下走了!”
独目魔妪拜谢而起,诚诚恳恳地道:“我老婆子自分必死,是姑娘又鼓起了我重生的意念!我老婆子对天起誓,一定忘不了姑娘的恩德!”
项小芸笑笑道:“你安心去吧!”
说着俯身抱起了昏迷如死的黄一萍,只见她面色灰败,已是快到弥留之际。
独目魔妪忽又嘶声叫道:“项姑娘,我忘记告诉您,香雪井中的‘白玉冰母’早没有了,我老婆子曾经挖了三天,也没挖到,这位受伤的姑娘”
项小芸叹口气道:“这是她命该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慨叹一声,大步走去。
踏出地牢,只见天色已将黎明,忽听一个娇脆的声音追了上来叫道:“项姑娘,项姑娘!”
项小芸收住脚步,但却头也不回地道:“你也该去见你们小姐去了!”
原来追来的正是北剑骆香雪的侍婢秋华,秋华怔了一怔,道:“项姑娘不去看我们小姐了么?”
项小芸摇摇头道:“我与你们小姐素不相识,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想借她的‘白玉冰母’为这位黄姑娘医伤,没料到你们这里出了这样的事故,既然‘白玉冰母’已毁,我也就不在这里停留了!”
说毕,拔步又走。
秋华不舍地又追了上来,道:“但这位姑娘的伤怎办呢?”
项小芸这次并未停留,仅只把脚步放慢了一些道:“我也正是为了这位黄姑娘的伤,才急急而走!”
秋华道:“那么项姑娘一定是另有办法可以给她治伤了!”
项小芸摇摇头道:“没有,惟一的希望是‘白玉冰母’,没有‘白玉冰母’就不能吸出她体内所中的三阳热毒,她的伤也就没有好的可能,目前,我要跑一趟华山,去碰碰运气,也许能有别的办法!”
秋华失声叫道:“华山!这位姑娘只怕最多还能支持三天了,三天的时间,项姑娘能赶到华山么,就算能赶到华山,项姑娘又没有把握给她治好,那岂不”
项小芸叹口气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由命而已!”
不待话落,加速脚步走去。
但秋华还是跟了上来,问道:“项姑娘,您跟这位黄姑娘一定是最好的朋友了!”
项小芸闻言一怔,忍不住停下脚步,苦笑道:“正好相反,我跟她不但算不上朋友,而且还该算是敌对,至少,我在她手中吃过大亏,而且,她死了远比活着对我有利!”
秋华面色一变道:“那项姑娘为何还要千里奔波,替她觅药治伤?”
项小芸正色道:“在私情上,我跟她算是仇人,但目前我们却是联手对付一个要血洗江湖的大魔头,故而在大处说,我们却是朋友,何况,人不能趁人之危,就算不是为了共同对敌的原因,我也不能见她死而不救!”
秋华激动得流出了两行泪水道:“项姑娘,您真是一个伟大的人物,在您面前,我真该觉得惭愧!”
项小芸心头一动,道:“秋华为什么你要絮絮地尽问这些?”
秋华面色又变了一下,终于呐呐地道:“我我也许能救得了这位姑娘!”
项小芸讶然道:“你怎么能够救得了她?”
秋华道:“因为我有一对‘雪狸’,不论什么热毒,都能够吸得出来,但吸出之后,这一对‘雪狸’就活不成了!是我有些自私,舍不得它们,才没有讲出来!”
项小芸慨然道:“这一对‘雪狸’一定是你心爱的东西了!”
秋华道:“是我从小就养着的,我没有兄弟姊妹,惟一的伴侣就是这对‘雪狸’,我跟它们该算是世上最亲密的朋友了,以后,我跟了我们小姐,也还是每隔两三天就回家去看它们一次,因为我家就在广寒峰后,来回只有十里路程,但现在,也已经三年没见着他们了!”
项小芸道:“三年不见,你能知道这对‘雪狸’还在么?”
秋华自信地道:“我奶奶知道那是我心爱的东西,一定会替我好好养着的!”
项小芸忖思着道:“一对‘雪狸’也是两条性命,何况又是你心爱的伴侣,当然宝贵无比,但如拿它们与人相比,却有轻重之分!”
秋华含泪道:“我知道,就为了这原因,我才一直跟着您,要告诉您!”
项小芸温柔地道:“这样说你是愿意牺牲那一对‘雪狸’来救这位黄姑娘的命了?”
秋华含泪点头道:“是项姑娘伟大的心肠感动了我,我愿意牺牲那一对‘雪狸’!”
项小芸大喜道:“我先代替黄姑娘向你谢救命之恩,快带我到你家去!”
秋华毫不迟疑,迈动脚步,当先跑去。
项小芸抱着黄一萍,随后紧跟,亦步亦趋,一路走去。
果然,转过一道山峰,就看到了一簇丛林,那丛林在积雪覆压下,仅能看得到一株株的树干,就在树干间隙中,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楹茅屋。
秋华转身疾叫道:“到了!”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她在香雪山庄地牢中被囚了三年,一旦得获自由,赶回家来,心中的兴奋之情,自然难以言喻。
项小芸心中却不禁有些感慨万千,她没料到事情会有这一连串的变化,更没料到这侍婢秋华会有这样宽厚的心胸。
望望怀中垂垂将死的黄一萍,更使她心中激动万分,难以自己。
终于,秋华已把她带领到了那丛林中的茅屋之前。
那是一楹简陋狭隘的茅屋,四周都是乱石积雪,在阴森森的丛林之中,更增加了不少的阴森之感。
秋华在茅屋前急声大叫道:“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只听一个低弱苍老的声音应道:“是华儿么,可想煞奶奶了!”
茅屋房门打了开来,一个白发萧萧的老婆婆,拄着一支竹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将秋华一把搂入怀中,老泪纵横,喃喃不已。
项小芸不禁有些鼻酸,心想:这也是一对可怜人儿,祖孙两人相依为命,为谋生活所需,孙女还要去替人为婢,结果代主受难,被囚三年!
那老太婆喃喃地问道:“华儿,你为什么三年没回家来?
奶奶要不是爬不过广寒峰去,早就赶去看你去了!”
秋华道:“我们小姐没派春红来看奶奶么?”
那老太婆喃喃地道:“来是常来,也送吃的,也送穿的,但我问起你来,就推说事忙,事情再忙也不该三年不回家看看奶奶呀!”
秋华揩着泪道:“这是没办法的事,等下我会详细告诉奶奶,那对‘雪狸’呢?”
那老太婆奇道:“‘雪狸’不是春红给你拿去了么?”
秋华啊了一声道:“什么,她给我拿去了,什么时候拿去的?”
老太婆颤巍巍的道:“不就是三年以前么,三年以前的那一天,春红来说你要给小姐办事,要很久不能回来,替你把‘雪狸’拿去,好解闷儿,以后你就再没回来过,奶奶还说你是要‘雪狸’不要奶奶了呢!”
秋华急得跺脚道:“糟了,我根本就没见到‘雪狸’,我被人家锁到石柱了上锁了三年,还玩什么‘雪狸’?”
老太婆惊叫道:“华儿,你说什么,怎么被人锁到石柱子上?快告诉奶奶!”
秋华急道:“奶奶,我没时间说这些事,有一位侠女受了毒伤,要靠‘雪狸’来救命,奶奶,我要带她去找小姐和春红去,奶奶,等我办完了事就会回来,以后我会永远陪着奶奶再不离开您了!”
那老太婆连连颔首道:“好,好,救人的事要快,奶奶会等着你的!”
秋华不遑多言,转向项小芸道:“项姑娘,咱们快走吧,去找我们小姐去!”
于是,两人相继同起,向丛林之外跑去。